周遭師弟跟著起哄,個個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有些火藥味。


    “別重傷就行,羅師兄,趁這機會,好好教訓教訓覃師弟,入門才一年,仗著一手家傳,平日裏可傲氣得很。”


    覃師弟不屑道:“手下敗將。”


    那人也不是好脾氣:“好啊,給你臉了,諸位師兄弟別攔我,今天說什麽也要指點覃師弟一番。”


    羅師兄道:“你尚且不是覃師弟的對手。”


    發聲師弟麵色青紅交加,覃師弟反倒更為倨傲,腦袋一仰,所謂目中無人,不盡如此:“羅師兄這話中聽。”


    羅師兄的目光漸漸危險:“既然如此,你我再比過。”


    哄聲四起:“羅師兄,好好打壓打壓他,叫覃師弟知道知道厲害。”


    “羅師弟,你下手要有點分寸。”眾人望去。


    有人小聲憤憤道:“賀師兄,我覺得吧,就該重重指點。”


    賀師兄二十出頭,麵相憨厚老實,雙目十分有神,溫和笑道:“莫傷同門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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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且安心。”羅師弟點頭道。


    羅師兄再度跳回場中,而那覃師弟聞得眾人信心十足,不禁發虛,手腕一震,長劍一抖。


    朗聲道:“我便領教羅師兄學自那位藏頭露尾大師兄的高招!”


    此言一出,有些新晉弟子目露好奇,三年前弟子分外不快:“聽聽,羅師兄別放水,不然就是對不起大師兄。”


    更有人一臉不悅,躍躍欲試道:“羅師弟,讓我來,覃師弟端是不知好歹,連大師兄的閑話都說上了。”


    賀師兄沉麵:“羅師弟盡可放開手腳。”


    覃師弟聞言暗驚,餘光掃去,唯見賀師兄麵無表情。


    他之出身,算邊緣異人,有家傳劍法與功法,一年前順利拜入龍虎山,與想象中道門聖地截然不同。


    門下弟子,俱勇武之姿,免不得磕磕碰碰。


    於他來說,早有所習,再修金光咒頗為艱難,所幸應付一番,專心鑽研家傳之法。


    那師父整日唉聲歎氣,即便如此,偶爾兩句指點,也是受益匪淺,兼之同輩切磋,突飛猛進,實力大增。


    然心裏卻是有數,這山上藏龍臥虎,能勝他者,層出不窮。


    便是這位賀師兄,他數月前自感大進,直接挑戰,一身家傳尚未施展,便喪失了戰鬥之力。


    所思及此,雙目半閉,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羅師兄用出那般手段。


    羅師兄道:“你見識過賀師兄的厲害,我不用那一招,免得以大欺小,再讓你三分,先攻吧。”


    覃師弟微愣,怒極反笑,當即揮舞長劍,劍身閃爍飄忽,割裂寒風,至於尖嘯。


    劍光連成一片,也叫圍觀眾人暗暗點頭。


    覃師弟入門不過兩年,力壓偌多同批,絕非手無縛雞,自有一番本事。


    “拿自家破劍法當寶似的,這一年來,金光咒修為停滯不前,堪堪入門,連大師兄傳下最基本手段都使不出。”


    眾人佩服之間,賀師兄冷笑道。


    覃師弟暗惱,周邊師兄弟信服點頭:“沒錯,大路不走,喜歡走死路,便是快了幾步,也走不了多遠。”


    覃師弟不吱聲,連帶著對諸人口中的大師兄添了三分成見,一直以來捕風捉影,完全不如二師兄有天人之姿。


    盯準羅師兄,將家傳落鬆劍法提起十二成功力,劍影縱橫,風聲撲麵。


    落鬆劍法,講究的就是快若驚雷,又如鬆針飛散,連綿不絕,攻守兼備,十分難得。


    腳踏石板,覃師弟迅速逼近,卻見羅師兄劍風臨麵,仍是麵色淡淡。


    心中陡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雙目凝成一線,要看就要斬中人軀,緊接著是連續不斷的劍刃絞殺。


    羅師兄動了,僅手指一抬。


    ‘叮當’


    落鬆劍法當即告破,覃師弟手腕劇痛,允自發懵。


    方才一縷金線劃過眼簾,較於他這快若驚雷的落鬆劍法,高出一倍不止,精準擊中劍尖,以快破快!


    叫好聲接連不斷:“原來羅師兄早就練到這第二層手段,我還以為要用金光咒硬抗。”


    “即便是第一層手段,收拾覃師弟還不是吃飯喝水?”


    “聽說一年前,西部賈家村出了個百年不見的天才,一日化九物,但和羅師兄一比,我覺得還差十萬八千裏。”


    “豈止啊,三年前的藏地,日月同天,足足七七四十九方落,爾後密宗之人大量失蹤,紛紛傳言是千年炁局變化要吃人,我覺得吧,咱們羅師兄往那鬼地方一杵,天大的炁局都得不攻自破。”


    聽得眾人拿他開涮,羅師兄臉上不好意思起來:“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別嘰嘰歪歪,受不了!”


    賀師兄冷道:“黔驢之技,自命不凡,還敢拉扯到大師兄身上去。”


    “就是就是,這才是第二層手段,覃師弟,你這家傳劍法,照我看來,稀疏平常啦。”


    覃師弟握緊劍柄,身軀顫栗,一言不發。


    羅師兄見此,麵色和煦三分,走近過來:“現在可明曉,上了龍虎山,還守著家傳不放,簡直是抱著芝麻嫌棄西瓜,話說覃師弟你也有一年時間,但凡金光得寸,隻要願意,二師兄也會代大師兄教你手段。”


    “我家落鬆劍法,絕不會輸!”


    覃師弟猛然抬頭,雙目泛紅,手背青筋畢露,大叫一聲,砍向羅師兄。


    他未嚐不能接受失敗,但家傳劍法,於長處被正麵碾壓,卻怎麽也無法承認。


    眾人見此,眉目微皺,卻也並不擔心,覃師弟全盛也非羅師兄對手,何況心智大亂。


    卻聽一聲冷哼。


    “不知悔改。”


    賀師兄陡然出手,兩道金線襲向發狂的覃師弟左右肩,金線貫體,絕非輕傷,已超出同門比試範疇。


    羅師兄微訝,頓時了然,賀師兄敬服大師兄久矣,這三年未曾出關,又聽覃師弟冒犯,顯然心下是極為不快。


    眾人目光交匯,既覺賀師兄這教訓大快人心,又感是否有失分寸。


    無論如何,終究是道門聖地,縱然多了些勇武之氣,有所磕碰,也是良性競爭。


    窮凶賊子,作惡之徒,入不得龍虎山。


    一聲淡然入耳,信手揮散金線,在覃師弟肩頭輕輕一拍:“出手重了。還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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