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要死要活的鬧也按時吃了飯,還要水梳洗了。最新更新:聽了劉三婆子那幾個碎嘴婆娘不著調的話,也沒動氣。”秀平娘子躬著身子,微側身從冬兒手裏接過深腹魚鱗盅,拿手背試了試盅外的溫度,才小心翼翼把銀耳袖棗羹遞給若瑤。邊說邊小心地瞄著若瑤的臉色。王妃平常待人平和,今兒卻打發人守在流芳閣窗外說三道四,難道是被那小蹄子氣暈頭了?


    若瑤捏著蓮花形的勺子慢慢攪著手裏的甜羹,並沒說話。甜羹煮的恰到好處,棗子形狀完好,瓷白的勺子一攪,褐色的湯中便浮現絲絲縷縷銀耳,甜香撲鼻。喝了幾口,若瑤依舊沒說話,食不言寢不語,這是自小在廟裏學下的規矩。可這並不妨礙她在心裏琢磨秀平娘子說的話。


    若是普通女子突然間失了清白,不是一心求死便是失魂落魄,周念卿居然能平靜安穩呆著,被那些婆子汙言穢語奚落居然也不吭聲,不愧是周王妃親自教導出來的!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把一碗甜羹喝完,若瑤才放下勺子。


    秀平娘子眼解瞥見有人端漱口水上來,本想獻個殷勤轉身去接瞧見去是竹香過來伺候,訕訕地放下手,不敢跟她搶功,退了半步忖了半天才道:“別的倒沒什麽,就是把換下來的就衣裳當個寶兒似地包好,主仆倆寸步不離地看著。”


    “哼!這會裝什麽端莊,怕誰拿她的東西當表記?”竹香回眼看屋中並沒外人,當下撇嘴冷笑。花影當下白了臉,剛要阻止她胡說八道,不料趙淩卻挑簾子進來,隨手將手中一個半尺長的明黃緞麵象牙搭扣錦盒拋到矮幾上,擰眉道:“什麽表記?”


    “沒什麽!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飯菜都涼了,讓廚房再熱熱!”若瑤起身笑盈盈地迎上去,後半句卻是對竹香花影等人說的。趙淩自然也瞧見她暗中遞出去的眼色,也知道主仆幾人方才在屋中議論什麽,隻是若瑤已岔開話頭,他也懶得跟幾個下人計較,張開雙臂由著若瑤幫她解開朝服,聲音平和地道:“本來沒事兒,偏那幾個閣老互不服氣,為淮南一個小縣令的官司在禦前大打出手,所以才耽擱了些功夫,。”


    “幾位閣老為一個縣令大打出手?”若瑤驚異萬分。三省六部的幾位尚書俗稱閣老,官居正一品,縣令則是世人常說的七品芝麻官。說的好聽叫同朝為官,可是地位卻是天地雲泥的區別。為了一個縣令幾位閣老不顧斯文顏麵在禦前大打出手,聽起來就跟為了一個桃子,誠元帝和太後倆人站在長街上罵架一樣不靠譜。


    淮南的縣令?淮南是大周朝鹽井最多的地方,難道是因為鹽?靈光一閃,若瑤似乎明白了這些人糾結的重點,旋即又有些黯然,淮南阿!她這世的父親就是在客死在那裏的!


    “想什麽呢?”低頭看了看在自已身上遊移的纖纖素手,趙淩戲謔地捏了捏女人的臉,微俯下身子低低地笑問,“天還大亮呢!你確定現在要……”


    男人拖長上揚的尾音拽回了若瑤已飛到天外的心緒,順著男人的目光一瞧,才發現男人的外袍散亂,中衣的帶子也解開了,露出結實的麥色胸膛。此時她兩隻手好死不死地正攀在男人的褲帶上,手指繞著褲帶,稍一用力男人貼身的褻褲就要被她扯下來了。沒想到她一時失神,兩隻手竟直接做主了……


    若瑤登時羞的無地自容,摸了燒袖的烙鐵似的猛縮回手,急往後退兩步嗔道:“光天化日的,你……你快穿好!”


    陽光從新糊的淡緋色窗紗透進來,把女人流彩的兩頰又添上幾抹霞光,益發的酡袖如醉,眉眼低垂,纖長的羽睫無風自動,一抹柔唇更像是芙蓉花汁擰出來般馨香。初秋風漸涼,趙淩此刻卻覺得渾身發熱,心裏更像有片羽毛在不停地拂阿拂……


    他迫上前一把將女人攬回懷裏,俯下身子不理會女人低低地抗議,霸道地吻下去。生疏卻又熟悉的味道幾令趙淩失控,直待懷中的女人氣息俠盜飛車紊亂,他才心有不甘地停止唇齒間的征討,在女人柔軟的唇上輕輕啄著。


    “你不餓嗎……”


    “餓!”


    感覺圈著她的手臂猛然間又收緊了些,耳邊男人明明平靜下去的氣息突然間不受控製地粗重起來,若瑤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已問了一個有歧義的問題,當下隻覺得渾身的血全衝到臉上了,劈啪間迸裂無數毛細血管。“我不是……”


    “別動!真想現在就讓我吃了?”把女人緊緊地壓在胸口上,趙淩怨恨地瞧了窗外明易晃晃的太陽。


    隔著雲錦通袖襖薄薄的料子,若瑤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輪廓分明的胸肌,想到男人也能同樣清晰地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臉上的毛細血管頓時又迸裂幾百根。縱然做了一年多夫妻,不是第一次肌膚相親,可都是在昏暗的帳子裏,朦朧的光影下倒沒有現在這樣尷尬。聽著院子裏下人們進進出出的腳步聲,若瑤滿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主母形象全毀了!


    縱然明白趙淩這舉止不合禮儀被人瞧見會笑話,可貪戀他身上那股子令她心安的熟悉味道,若瑤也伸出胳膊環住男人結實的腰身,閉上眼柔順地伏在他懷裏,輕輕喃了一聲,“六郎……”


    胸口微涼,不用瞧也知道那是一抹淚痕,趙淩像是護著絕世珍寶般雙臂不由得又收緊了些,低頭吻著女人略有些彎曲的頭發,“傻四姐兒……”心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急著說出來,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大可慢慢說。他許給女人天荒地老,就一定會陪她到天荒地老……


    一句‘傻四姐兒‘差點惹得若瑤哭出聲,陡然間覺得她辜負男人的實在太多了,好看的:。男人為了向她表明心跡,不惜說出讓周念卿當眾指認奸*夫那樣無情的話,而她卻為了連影子都沒有陳年往事,時時刻刻諸多盤算。男人不是傻子,對她的心思可謂了如指掌,可他卻不急不惱也不說破,隻把一切做到最好,用最體貼的柔情一點點試著打開她的心結。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我去看看寶兒!”垂著頭生怕男人看到她眼中的淚光,若瑤尋個借口在趙淩的凝視中奪門而逃。


    看著喝飽了奶水,眉眼舒展睡在繈褓中的寶兒,若瑤的心裏柔軟一片。回頭瞧見趙淩換好衣服進來,便輕聲笑道:“寶兒,你爹來瞧你了!”


    趙淩見若瑤已恢複平靜,便走到床邊跟她一起看著熟睡中的寶兒。將養了一個月,寶兒已不是剛生出來時青紫幹瘦皺巴巴的模樣,眉眼也長開了些,瞧著有幾分若瑤的影子,可那鼻子和嘴簡直跟他是一相模子刻出來的,趙淩看著心裏不知怎麽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一顆心都化成了水,全融到床上這個小小的嬰孩身上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觸了觸寶兒粉嫰的臉蛋,忍不住輕聲笑道:“這小東西怎麽不是吃就是睡?莫不是小豬……”


    似乎不滿意被人說成是豬,酣睡中寶兒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瞪著漆黑的眼睛瞄了一眼趙淩,旋即眼睛一閉又睡著了。隻這一眼,倒把趙淩都瞧的怔住了,一臉震驚的看著若瑤,仿佛瞧見了什麽不得了的奇觀,“他……他……他能聽懂我說話?他居然瞪我?”


    兩軍陣前的廝殺也未見得讓趙淩動容,此時卻被寶兒一記毫無殺傷力的小眼刀給鎮住,連說話都不利落了,若瑤頓時覺得好笑,壓低聲音笑道:“當然能了,你真當他是小豬?”


    發覺趙淩仍是一臉驚愕不能理解的模樣,若瑤忍不住想問,你又不是每一次有孩子,孩童睡夢中睜眼並不代表他醒了,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秋姨娘有孕時,男人正在漠北吃苦呢,玉姐兒什麽時候生出來的,他都不知道。現在玉姐兒看見他雖然不像耗子見獵似的,但始終也親近不起來,這已是男人心中的一根刺。希望他跟寶兒父子融洽,不會再有這種遺憾!


    從寶兒屋裏出來,若瑤伺候著趙淩用完飯,才想起來男人回來時扔到幾案上的錦盒。明黃錦緞,象牙搭扣,皇家賞的東西可不能隨便亂扔。


    本以為又是誠元帝心血來潮隨手賞的物件,待打開錦盒,饒是這一年來見慣奇珍異寶,若瑤也不由得到吸了口冷氣。淡紫色已成人形的人參,沒有千年也有九百年。這年頭沒有人工養殖一說,這樣的人參用價值連城來形容都屬於汙蔑它!與之相比,為了給竹香吊命用的那支百年老山參,簡直跟狗尾巴草似的不值一提。


    “這……這……怎麽賞你這麽貴重的東西,又想讓你做什麽?”重賞之下必有所求,隻怕這個求不是輕易就能辦到的事情,若瑤臉色已有些發白。


    趙淩從她手裏接過盒子,輕輕蓋上搭扣,打趣道:“這不是咱們的東西,你可別起貪念。”


    若瑤輕籲了口氣,“不是給你的,你拿回來做什麽?”


    趙淩臉色凝重起來,“這是定襄伯代石勇給周念卿下的聘禮,想請你做媒,上門幫著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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