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底下還鈐著內務府的朱漆印,若瑤想不明白鄭國威拿這麽貴重的東西出來做聘禮,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最新更新:微轉臉看著趙淩,意思是讓男人給自已解釋一下。


    誰知男人竟故作神秘地一笑,‘啪’地蓋上錦盒,“以後你就知道了!此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想辦法說媒成功!”


    既然男人已經決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若瑤也不再做杞人憂天狀,故意粗著嗓子回道:“在下遵王爺將令!”


    趙淩朗聲大笑,不知道是心情大好還是當下沒事情可做,竟起身打開衣櫥,親自挑了件顏色鮮亮的石榴袖緙金絲雲錦緞扣身襖兒出來。穿這樣的小襖子,就要配曳地的拖裙,梳高髻,首飾也要隆重些,若瑤嫌麻煩卻爭不過趙淩,隻得將剛梳好的墜馬髻拆了,叫竹香進來重新挽了個高髻。


    穿戴整齊,若瑤拿上錦盒出門。趙淩自推開窗子看著院中豔麗迤邐的背影,唇角笑意漸深。晴空湛藍一碧萬傾,璀璨如金的陽光灑在女人身上,一襲彩衣便有了瀲灩光華。織染的牡丹長裙如花般層層綻放,襯著她不盈一握的窄細腰身,翩若驚鴻。隻是一抹背影,周遭的參差錦繡便成了布景,隻映的她如一株山茶,盈盈帶露,傲然**。


    第一次見麵,她穿著仆婦的衣裳,整個人陷在寬大的粗布襖子裏無依無靠,卻挺直脊背,在太子麵前不卑不亢。隻一眼,他竟生出一個癡念,這樣的女人應該錦繡繁華的過一生!


    一念起而情生,再見便是在郡主府的花會上,她裝癡扮傻,自汙顏色,明知她這樣做為求自保,卻令他莫名地心痛。忽然間覺得自已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麽強大,最起碼沒有強大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待潛入西寧候府內院,聽見她跟鄭雨嵐悄悄地說心事兒,心底的無明火瞬間把他燒成灰燼!也令他驟然明白,有些人是可以錯過的,而有些人錯過了便是一輩子的傷!


    日後一次次偶然與意外的相逢,他明白,她就是自已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不知道趙淩站在窗前目送她出門,此時若瑤已在二門外上了馬車,看了看後麵馬車中異常安靜的周念卿主仆,再看著美玉懷裏抱的錦盒,她突然間有點任重道遠的感覺,其他書友正在看:。


    尚未等她想好說辭,馬車已停在武安郡王府門前。靈寶娘子帶著十餘名仆婦,笑眯眯地迎上來,若瑤打退堂鼓的機會都沒有了。硬著頭皮進了慶春居,假裝沒看見周王妃臉上重重陰雲,淺笑著上前行跪拜大禮。


    “這些麵子上的孝心都省了吧!”周王妃眼皮都沒撳,微扭開身子不受若瑤的大禮,開口便是夾槍帶棒,卻像忘了讓若瑤起身。


    聞訊趕來的趙珍看的暗中著急,想要說話卻被若瑤暗中用眼神阻止了。周王妃就是要落她這個晉王妃的臉麵,何必再搭上一個人的麵子。“不知兒婦哪裏做的不周到,惹母妃動怒?兒婦縱然成了親王妃,也不敢在母妃麵前放肆,咱們宗室人家的規矩禮法是要給天下人做樣子的。斷不能錯了禮數,還請母妃教導!”


    若瑤眉眼含笑地輕言細語,周王妃卻眉眼齊跳,狠狠地揪著身側的玉色海棠迎枕,滿腔鬱卒泄不出來。她是郡王妃,眼前跪著的卻是親王妃,此時自已受她的家禮,真論起來卻是國禮在先,難不成要自已選給她行禮?


    靈寶娘子察言觀色,當下扶著若瑤胳膊笑道:“王妃日日想著寶兒,卻不能隨時隨地的親近,心裏正煎熬著呢,冷不丁看見晉王妃過府又急又喜。沒瞧見寶兒,心裏自然空落落地,晉王妃莫要多想。”


    “兒婦出門時寶兒正睡覺,明日得空再抱過來給母妃瞧。”不待周王妃開口,若瑤已搭著靈寶娘子的手起身,她又沒有自虐傾向有台階不下,跟誰過不去?


    周王妃也就坡下驢,麵上雖冷,話卻順著若瑤的口氣道:“寶兒一個奶娃子受不得車馬顛簸,哪日天氣好,我自去看他,你莫要驚動他。”


    “多謝母妃體恤!”若瑤眯眼笑著,回頭吩咐美玉等人把帶來的新鮮吃食呈上來,“這是府裏園子產的幾樣果子,不敢誇口說好,隻圖個新鮮,拿來給母妃嚐嚐。”


    周王妃略掃了一眼,不過是些葡萄、石榴之類的應季水果。看著賣相確實不錯,雖然不值錢,到底是份心意,麵上也緩和了幾分。靈寶娘子當下吩咐丫環們接過水果,拿去洗了裝在盤子裏端上來。雖然是郡王府的人,但在晉王妃麵前賣個好終歸是沒錯的。有靈寶娘子裏麵周旋,周王妃麵上已有雲開雨散的架勢,十分給麵子的吃了半串若瑤帶來的葡萄。


    看氣氛鋪墊的差不多了,若瑤拿出錦盒遞到周王妃跟前,笑道:“有件為難的事兒,還要請母妃拿個主意。”


    “什麽……”周王妃隨意地打開錦盒,瞧清楚裏麵的東西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的祥和頓消,“怎麽拿這麽貴得的東西過來?出了什麽事兒?”


    若瑤苦笑,“這是定襄伯替他手下右讀讀石勇下的聘禮,想求娶周表妹。”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等周王妃斷然拒絕,若瑤已把石勇的家世背景快速地說了一遍,並在相貌與前程方麵做了適當美化。邊說邊從袖子裏拿出鴛鴦戲水花樣的大袖庚帖親自交到周王妃手上。“兒婦瞧著這石勇年紀相貌跟表妹十分相配,就是怕表妹遠嫁,王妃舍不得!”


    一口氣把要說的話全說了,若瑤隻覺得心裏輕快許多,眼下隻看周王妃是不是聰明人了。周念卿出門坐個客居然惹出聘禮,發生了什麽事兒,周王妃應該能腦補出來吧!


    “那個孽障……她在哪兒?”


    周王妃果然臉色發白,大袖庚帖連看都沒看直接摔在幾案上,幾上粉彩石榴花的茶碗翻倒,庚帖上的鴛鴦真的‘戲水’了,其他書友正在看:。若瑤垂下眼眸,端起手邊的茶碗輕輕潤了一口,假裝沒看見周王妃額著上蹦起來的青筋。


    這時候才想起來問周念卿在哪兒,看來她對這個侄女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上心!


    “姑母……您……您要給侄女兒做主阿!”掐好時間被侍衛放進來的周念卿奔進慶春居,邁進門檻便雙膝跪地,膝行著爬到周王妃跟前,痛哭失聲,“若不是為了見姑母最後一麵,受這等奇恥大辱,侄女兒早就一頭碰死了幹淨!”


    青杏也尾隨著爬過來,“王妃您一定要給姑娘做主阿!姑娘被人冤枉死了!”


    主仆倆也不顧禮法規矩,放聲痛哭,倒把周王妃的心頭火哭散幾分,揮手把屋中下人都打發出去,雖然臉色依舊不善,好歹語氣緩和了幾分,“發生什麽事兒,一個字不許漏,給我說清楚!”


    周念卿畢竟是姑娘家,這種事兒不好開口,隻在一旁嗚嗚痛哭。青杏瞄了一眼端坐喝茶的若瑤,心一橫,便把昨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卻隱去了周念卿牆下吹笛那一段,隻說周念卿舊疾發作,若瑤卻故意將她們主仆安排到離前院近的流芳閣。周念卿被前院宴飲的喧鬧吵的睡不著,便在院中散步,誰知竟被人打暈,關進了前院一間屋子裏。待她去尋時,隻見姑娘好好躺在床上,結果卻被人汙蔑失了清白……


    若瑤冷冷地看著青杏,任由她添油加醋避重就輕,始終沒打斷她。聽她說完,隻淺淺地一笑,也不置可否。周王妃卻已氣的麵無血色,哆嗦著抓起幾案上翻扣著的茶盞,甩手狠狠地砸在青杏腦袋上,“你……你們都是死人?姑娘在園子裏散步,竟沒人跟著?”


    一股鮮血從發際間淌下來,青杏隻覺得頭暈眼花,卻不敢伸手捂,任由鮮血把半張臉染袖,哭道:“姑娘出門隻帶了奴婢一個人,奴婢想著是在晉王府裏,不會有事兒的,又急著應付晉王妃派來送東西的花影,誰知……”


    話說一半便驚懼地閉上嘴,隻是一個‘派’字卻用的引人遐想。若瑤冷笑一聲,不待周王妃出口質問,便搶先問道:“我來問你,你家姑娘出門時你可知道?”


    青杏一口咬定,“我自然是知道的……”


    “胡說八道!”若瑤話音陡然淩厲起來,“花影怕夜間風寒,給你送薑糖水時問起表妹缺不缺用品,你才發現表妹不在房中。花影立刻叫了管家娘子帶人四下尋找,最後才在前院書房旁的耳房中找到表妹。身邊別無他物,隻有為眾位賓客助興時吹的笛子。此話不但有晉王府下人可以做證,亦有我從敬國公府借用來的下人可做證。”


    “不可能!姑娘出門時沒帶笛子……”青杏一聲驚呼,眼角瞥見周王妃滿臉怨毒的模樣,頓時明白上了若瑤的當,當下捂住嘴卻遲了一步。出門帶沒帶笛子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這句話側麵證實在了,周念卿吹奏笛子為賓客們助興!


    一個未嫁的黃花大姑娘,私自在外麵留宿不說,還為一群男人吹奏助興,這不是自甘下賤是什麽?有了這樣的齷齪心思,還有什麽齷齪的事情做不出來?


    周王妃盯著周念卿那張與她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的臉,瞳孔不斷放大,嘴唇噏動著手指抖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兩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往後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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