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後事件結束後,驢哥回到北京好好的休息了幾天,直到這一天日曆上的紅圈兒提醒他,有個獄友馬上就要刑滿釋放,他才帶著一些東西,租了輛車去大興接他。這個人叫畫家,是搞色|情網站被判的刑,但他自己從來不承認,堅稱自己那叫人體藝術。這個人在號裏和驢哥差不多,也是剛進去的時候總被欺負那類人,所以兩人總算有點“共同語言”,彼此關係還不錯。


    在大興監獄的門口,剛辦完手續的畫家見到驢哥後很激動,衝過來就要擁抱,但被驢哥給喊停了。


    “停,停,別忙著抱,晦氣,先上車”,驢哥指著租來的車說。


    上車之後,驢哥驅車直奔一家洗浴中心,然後拿著從裏到外的新衣服,在休息區看電視等到畫家洗完出來換上,把舊衣服包好,找個沒人地方用火燒掉。又往身上灑了些柚子水,這些都表示驅除晦氣、告別過去,全新開始的意思。按理來說進家門之前還要跨一次火盆,不過畫家暫時沒地方可去,驢哥就把火盆備在了自己家門口,一會喝過接風酒就帶他回去跨一下這全套的出獄儀式就算大功告成。


    本來對剛出獄的人來說,要吃清淡的東西,因為在裏麵長時間吃不到油水,剛出來如果就大魚大肉的猛吃,腸胃會猛然之間不適應,可能會導致連拉好幾天肚子,所以驢哥也定了一間以素菜為主打加口味清淡的飯店。


    但開車還沒到地方呢,畫家那大眼鏡後麵的小眼睛,就開始四下亂溜,最後指著路邊一家火鍋店說:“驢哥,我看你也別破費了,搞那麽高檔的地方,這都自家兄弟,再說哥們我剛出來,姥也不疼,舅也不愛,渾身上下一分錢沒有,要仰仗你的地方還多呢,咱就這兒隨便吃吃就可以了。”


    驢哥側頭掃了一眼說:“這家到確實不錯,是回民開的,除了火鍋還有溜肉條和扒胸口,都不錯,蒸餃也很地道。可是你肚子受得了麽?”


    沒事兒,我喜歡吃蔬菜,菜好吃,又健康,驢哥聽後點點頭,直接把車停在門口帶著畫家進了店裏。


    幾大盤肥牛肥羊肉,生菜、波菜、海帶金針菇什麽的倒在紅白兩色湯的鴛鴦鍋裏,燙熟之後蘸點芝麻花生辣椒醬,那香味就衝著鼻子直住腦門上頂。又開了幾瓶啤酒擺在桌子上,兩人先幹了一杯算是接風酒,接就著就開始吃菜。但驢哥剛吃兩口就發現不對勁,鍋裏羊肉被撈光了,筷子下去撈上來的全是青菜。


    再一看畫家那小子,像是吃麵條一樣,呼嚕呼嚕地往嘴裏塞肉,狠嚼幾口一直脖子就吞下去,一碗肉十幾秒的功夫就下了肚,那速度快的讓驢哥想起了自己剛出獄的時候,基本也是這個架勢,但比眼前這哥們要慢一些。


    “你不是說你愛吃菜麽?”,驢哥笑著問。


    “啊,是啊,我愛吃,但舍不得吃,咱哥倆好幾年沒見了,我想省給你吃。”畫家吧嗒幾下嘴,又在鍋裏撈一些煮碎的羊肉扔到碗裏。


    “得了,別撈了,沒吃夠再來兩盤。”


    “你是說牛羊肉各兩盤是吧?那差不多夠了,再來兩籠蒸餃當點心就行。”


    “行,你可勁兒的吃,晚上你直接住衛生間算了。”,驢哥一邊叫服務員加菜,一邊想得順路帶點側紙回去。


    酒足飯飽之後,畫家被撐得側歪在椅子上,一邊舒服地打著飽嗝,一邊和驢哥聊天。


    “你記得小周麽?”畫家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驢哥說。


    “那個大個子,總拿他姐姐照片在看,因為搶錢傷人進來的?有點印象,不過他進來沒多久我就刑滿釋放了,他怎麽了?”驢哥扔了根煙給畫家。


    “是他,你出去之後,我和他關一個號裏。他自殺了,咱們監獄七號樓頂層漏雨,找幾個人重刷瀝青,他搶著去參加,卻從上麵跳下去了。搞得獄警的獎金都沒了,我們也成了出氣桶,吃了好幾天白菜湯。”畫家點上了煙,揚頭看著天花板說。


    驢哥哦了一聲並沒多問,要知道現在整個社會的自殺率已經不低,悲劇慘具到處都是,還有用微博直播自殺的。所以在監獄那種地方,每年發生幾起遂或者未遂的自殺,實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畫家好像並不滿意驢哥的反應,坐直身體說:“你是沒看到當時的場景,不然肯定嚇你尿褲子。”


    驢哥開玩笑說道:“那你說說看,我叫服務員給我買個尿不濕墊上,這褲子還是我為了接你新換的呢,弄髒了怪可惜的。”


    畫家真的揮手叫來了服務員,不過沒叫她去拿什麽尿不濕,而是找了一個鉛筆和紙,然後在上麵畫了起來。驢哥一根煙抽到最後幾口,畫家那邊也在紙上繪了個圖案出來,遞給了驢哥。


    紙上畫著一個人倒在地上,腦袋整個摔爛的場景,畫家這小子沒吹牛,確實有幾分美術功底,雖然畫的簡單,但是整個場景的張力都十分生動的體現了出來。


    但驢哥也是見過場麵的人,給上次的雇主帶隊的行動中,吃死人肉他都目睹過,所以反應並不強烈。但是這張紙上,以死人頭摔爛的點為圓心,一個蜘蛛網狀的八邊形引起了驢哥的好奇,指著問道:“這是什麽,水泥地上刷的圖案?”


    畫家神秘又陰森的笑了一下說:“這個,就牛了,這是小周自己畫上去的。”


    “等等,這個自殺的人,是小周,對吧”驢哥問,畫家點了點頭示意沒錯。


    “他先在樓下畫了個圖案,自己又爬到樓上去跳下來摔死在上麵,這小子平時挺老實的,怎麽自殺搞的這麽的折騰。”驢哥有點納悶。


    沒想到畫家對驢哥的反應還是不滿意,指著那圖案說:“你知道這是用什麽畫的麽?”


    “白灰?瀝青?”驢哥根據之前畫家說的情況,隨口猜了兩種。


    “不對,是小周自己的血,這家夥趁午飯沒人,把盯著他們刷瀝青的獄警給打暈了綁到暖氣管子上,自己用布包上碎玻璃,照自己肚子上就戳了幾下,後來法醫來看說刺的那叫一個深,肝都破了。”畫家咧著嘴,在自己肝髒的部位比劃兩下說。


    “等等,你不是說,他是跳樓死的麽?”驢哥指著圖案問道。


    “是啊,最狠的就在這兒,這哥們也不知道是鬼上身了,還是失心瘋,往死裏的折騰自己,他先自殘,用血畫完這個圖案之後。又爬上了四樓,對準這個圖案大頭朝下紮了下去。當時摔的腦袋和爛西瓜似的,腦漿飛了好幾米遠。”畫家生動的描述終於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驢哥被惡心的吃不下去了。


    不僅僅是驢哥,由於畫家說到精彩的地方,太過投入聲音也高了起來,旁邊幾桌的人也都被嚇的不行,紛紛對畫家投以厭惡的眼神。一個高胖的人更是操著一口北京話說:“嘿,我說哥們,差不多就打住吧,爺我這兒吃飯呢。”


    剛出來的人一般心情好,不會計較一些口頭上的爭吵,另外如果剛釋放就打架,警察很容易把責任都算到有案底的人身上。所以畫家陪了個笑臉,說不好意思,喝高了一點,驢哥一看也吃差不多了,就結賬帶著畫家到了自己的往處。


    跨了火盆走完了所有程序,驢哥又扔了個手機給畫家,手機是驢哥換下來的,一會再出去買個新卡就行。


    進屋兩人聊天的時候,驢哥又碰到了口袋裏那張繪著圖案和小周屍體的紙,拿出來想扔又覺得有點舍不得,畢竟小周這家夥與自己也有過數麵之緣。就用手機拍了下來,把圖片發到了微博上,寫了一句話:“悲慘的死去我們不怕,為什麽還怕悲慘的活著?”


    由於圖片是鉛筆畫出來的,所以可以上傳,發了微博之後,驢哥又和畫家扯了一會,聊聊了接下去準備做什麽。下午兩個出去辦了手機卡,給畫家買了點生活用品。找了個燒烤店又是一通狂吃海喝,回來兩人都醉的厲害就各自睡覺,驢哥把床讓給了畫家,自己拿出野營氣墊和睡袋,打了個地鋪。


    誰知道睡到半夜,畫家果然開始拉肚子,就一趟一趟的跑側所。坐在馬桶上無聊,畫家就拿著驢哥給他的手機擺弄,熟悉上麵的一些功能。誰知道剛從衛生間出來,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息,寫著:“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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