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驢哥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用眼神兒問我這個書呆子到底靠不靠得住,我想了半天一咬牙對老黑說:“按他說的走”


    老黑豎著耳朵走在最前,我們一群人躡手躡腳地在後麵跟著,黑曼巴帶著三個手下每人盯著一個背炸藥的海盜,我,伊萬和驢哥在隊尾,驢哥用手電不停的照著石壁,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圖案或者文字。


    順著分岔的小洞鑽進去後,路一下子變得隻有剛才的五分之一寬,隻能並排走兩個人,還不能太胖的那種,上麵也是一抬手就能碰到洞頂的岩石。搞得我總是用手電照頭頂的石縫,恐怕有隻剩下的八足黑蟞,突然從石縫裏跳將出來,用尾舌把我戳死。


    整個洞裏充斥著一股子腥味,不過相比之下我們幾個身上味道更濃些,所以對洞裏的空氣對我們來說居然還可以忍受。


    在黑暗的洞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分鍾,前麵出現了走勢向下的台階,這些台階數個為一組,呈現z字形。上麵長滿了苔蘚,很光滑,我們不得不側著身子走以防摔下去。


    我一邊走,一邊數台階的數量,想看到底多少級為一組,驢哥看到我嘴唇在數,就道:“不用數了,23個一組。”


    這小子眼神兒可以啊,和老黑有的一拚了,我衝他豎了一下大拇指。他道:“進洞的石碑上寫的,這個民族認為整個世界一共有23層,13層是在天上,1層是地球表麵,也就是生活人類的地方,另外9層,都是第下,也就是他們祭祀的地方。按碑上的文字來看,他們台階也是按這個習慣修建的”


    聽了這話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是看石碑上刻的,就自己數了幾組台階驗證一下,發現確實是23個不假。我衝他點了點頭以示讚賞,他卻把臉一揚,拽不拉嘰地說:“數字,從不說謊”


    這會兒功夫,我們腳下的台階變成了水平的,我們順著台階,進到了另一個比較大的祭祀場所。差不多有200平方左右,兩側的牆上都畫著各式壁畫,兩副大型的敘事型壁畫中間,同樣也立有一個刻著象形文字的石碑。


    手電照上去,這些壁畫顏色都已經斑駁,不過看清內容還是沒什麽問題的,畫麵上是大量的人排成隊列,進行活人祭祀的景象,這些人有些刺破身體上的幾個地方,把血匯集在一起。有些幹脆割開動脈放幹血之後,再挖出心髒放在神壇上。最慘的,還有被閹割的,割下來後基本直接就死了。


    這些壁畫都十分生動,再加上黑暗的環境中我們都是用手電照上去看,圓形的手電光斑從那些壁畫上滑過,簡直就像是在釋放一組無聲的有色電影,上麵血腥的祭祀場景幾乎要破畫而出,看得我這種見慣血的人都有點頭暈。


    在兩邊牆角,都堆著大量的肚形器皿,有陶有石,都是封著口的,有個海盜想敲開一個看看裏麵,但被黑曼巴手下那個狙擊手給阻止了。


    看到那些人被活生生弄死,就為了獻祭的慘景,我問驢哥:“這些人都得罪誰了?被收拾成這樣?”


    驢哥皺眉看了我一眼,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些人都得是根正苗紅的人,才有資格呢,而且,上麵一層是奴隸和戰俘,這一層是平民,已經高出一個級別了,越向下,獻祭者的層次也就越高。”


    按我的理解,祭祀無非就是搞些牛頭羊頭什麽的,搞奴隸和戰俘殺死,已經是殘忍到極限了,怎麽還要搞自己人殺,這真是很難理解。聽了我的話之後,驢哥說:“你這是現代人的思維,古代人對祭祀的看重程度出乎我們的想象,他們認為,祭祀是人與神,人類與另一個更高級別的生命形態溝通的一種方式。從這兩側的石碑來看,他們是遇到麻煩,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才會進行大規模的祭祀。上麵那一層的祭祀活動,是戰爭中祈求打敗敵人。這一層所祈求的內容,又有不同,大概是祈禱人丁興旺,男人能使更多的女人懷孕,女人能更順利的分娩。”


    “那下麵幾層呢?”我又問道。


    驢哥搖搖頭說:“不知道,要看過才行,這東西不能靠猜的,曆史隻講究證劇,懂麽?證據。”


    怕黑曼巴等人起疑心,我沒敢帶著同伴在這裏過多停留,飛快地通過了堆滿各種古文明遺物的這一層祭祀場反,驢哥說那些東西隨便哪個都非常值錢,引得那幾個海盜雙眼一陣放光,要不是黑曼巴的手下在旁邊盯著,搞不好他們就把炸藥扔了,開始裝那些祭祀器皿了。


    這次沒給驢哥發揮的機會,因為向下的出口隻有一條,寬窄也和進來的那條差不多,容兩個人並身通過。看樣子是按同樣的規格修建起來的,同樣是z字型台階,23級一組交替下降,稍微有一點不同的是,腥臭味比第二層要重,那種壓得我胸口隱隱作痛的恐怖感覺,也更為強烈些。


    走了9組23級台階之後,我們來到了第三層,這裏壁畫上的活人祭品,都穿著華麗的服裝,有些戴著頭飾,驢哥研究一會兒後說:“這一層是貴族,也是當時社會比較有身份的人。”


    老黑一聽不幹了,用質疑的語氣問:“不會吧,有地位會讓自己死這麽慘,你看看這幾個,血都被拿去澆花了。”他指著一副畫上,一個巫師打份的人,把從祭品傷口裏的流,灑到擺放在地麵的幾株植物的場景說。


    驢哥仔細看了老黑指的壁畫,回答道:“無知無罪,亂說就不對了。這些確實是貴族,那些也不是澆花,你仔細看那些植物的葉子,已經打蔫兒,都是枯死後從地裏拔出來的,他們這個儀式是在求雨。”


    老黑被噎了一下,心裏意思到驢哥多半是對的,但嘴上還死不承認,道:“操,你說求雨就是求雨啊,我還說是用人血醃鹹菜,然後用來炒肉絲兒獻給他們的神吃呢”


    一聽這話,驢哥那倔勁又上來了,指著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就要與老黑辯論。我怕他倆一頭倔驢,一個色狼,吵起來太響,招來八足黑蟞就慘了,連忙示意驢哥別吵,在他耳邊小聲說:“他一個混人,你快點看看壁畫上,有沒有啥特別的東西,如果有立刻告訴我。”


    以老黑的耳力,自然很容易聽輕我在說什麽,笑著罵道:“一頭倔驢,一個瘋猴,你倆不找個沒人的地兒去談戀愛有點可惜了。”


    離開這一層之後,再向下很快進入到了第四層,這層的祭祀器皿更為華貴,都是金玉材質的,壁畫也更為精美傳神。大部分壁畫都用了一些象征的手法,把用來做祭品的那個活人刻畫的非常高大,而且這個人戴著高高的頭冠,上麵插著羽毛,身上也穿著華麗的長袍。


    “這個人,是國王”驢哥仔細看過之後,肯定地說,這句話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連國王都殺,他們這是要造反麽?”伊萬問道。


    “不,不是造反,你看到周圍跪著一圈兒巫師的表情,他們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所以國王不得不做出犧牲,以祈求神明的幫助。”驢哥解釋道。


    我日,這得多大麻煩,什麽麻煩?我問驢哥,他搖頭說不知道。


    在黑曼巴等人眼神兒的催促下,我們立刻趕向第五層,一邊走一邊想,在這個遠古文明的概念中,到底什麽比國王還珍貴,能用來做更高級的祭品。


    答案並沒讓我們等太久,再加上驢哥專業的解釋,我們才知道,原來用來獻祭的東西,並不一定是社會地位高,在這個遠古文明看來,越聖潔的東西,就是越高級的祭品。因為,在第五層的壁畫上,我們看到了幾個頭戴花環穿著長裙的赤足少女,被用來做活人血祭。


    這次還沒等驢哥出聲,老黑道:“真狠,都黃花大閨女啊。”


    伊萬沒聽懂,就問我:“黃花女人?”我告訴他老黑的意思是這些女孩子都是處女,用來做聖潔的祭祀。伊萬很納悶地問老黑:“你怎麽知道?”


    “看出來的唄,你看看那小胸小腿的,都還沒怎麽發育,再看看這走路的姿態……”老黑一說起這個,就顯得比驢哥還專業。


    驢哥並沒有反駁老黑,相反還點了點頭以示老黑說的沒錯。不過隨即又皺緊了眉頭,自語道:“如果這一層是處女的話,下麵一層是什麽?”


    帶著這個問題,我也走到了第六層,一進這一層,所有人都被嚇傻了,都在用各國語言輕聲罵了句粗口。


    從牆上的內容看,這一層獻祭的東西,居然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看到那些尚在繈褓中的小孩兒被殺的場景,我不由得陣陣氣血翻騰,心想以前隻聽說過獻童男童女,這回可算見到真的了。


    老黑定了定神,對驢哥說:“這次你要是能猜出來第七層是啥,我就服你。”


    驢哥倔勁一起,就四下找石碑看,最後在通往向下一層的洞口,仔細看了半天上麵的象形文字後說:“真沒法猜,這上麵說,一到六層是祭祀,再向下的三層,都有具體的用途,用來供奉三種神”


    “神?那不應該供到廟裏麽?跑這地底下幹啥玩意兒?”老黑道。


    “不,廟裏是大部分民族的做法,而他們供在地底下這些,都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神,按石碑上的文字理解,都是邪神,就是能量很大,嗜殺成性的神。”驢哥說道。


    四下看了看,驢哥又指著通向下一層的洞裏的一些白骨說:“你們看,在前麵幾層,被殺的人都是在祭祀場所的中央,而這裏的屍骨,都是死在回來的路上,這些都是巫師,他們認為最下麵三層都是邪神的領地,人類進去之後,就不可能出來,所以連巫師都要自殺。”


    我和老黑交換了一下眼神,震驚的同時又都覺得,迷題可能要解開了,也許燕後要找到就是這些邪神什麽的也說不定。另外我合計著,這些被遠古文明稱為邪神的,搞不好就是大型的凶獸妖獸,被當作邪惡的凶神供在了地底,並定期祭祀。這一點和中國的很多少數民族很像,東北的一些薩滿教信徒也供過黃大仙一類的。


    我們沿著樓梯向下,到了第七層,這裏所有的壁畫上,都畫著一隻碩大無朋的八足蟞,渾身金黃色。從畫麵上看站起來得有兩米多高,渾身金光閃閃好不威風。這隻金蟞有些時候被供在塔頂,有些時候趴在海邊,沙灘上有很多巨鯨類的海獸,一些拿著刀的遠古人把巨鯨的肉割下來送到金蟞前麵。


    “這東西是假的,是象征意義的,對吧?當時的人把這種蟲給神化了,是不是?”我用求證的語氣問驢哥。


    “不知道,這一種走過來的壁畫和碑文,都是寫實的風格,沒有遇到這種象征手法。”驢哥搖頭道。


    “我操,你可別告訴我真有這麽大個頭的,老子我心髒可不好。這不可能是寫實的,不然,那些鯨是咋回事兒?”老黑捂著胸口,誇張的說。


    “無論是鯨還是鯊,大腦裏都有器官是感應地球的磁極,用來在大海上給自己定位方向,我想如果這東西能破壞我們船上的導航設備的話,也許真有方法能引得這些鯨擱淺,你們還記得進來的時候,洞口那些巨大的骨頭麽?”驢哥向上指了指,提醒我們說。


    老黑還想繼續反駁,但他突然臉色一變,並豎起了一隻手。所有人立刻成防禦隊形散開,前後拉開兩個扇麵。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已經把我們吞下去的洞穴,唯恐哪裏像是噴泉樣湧出大量的八蟲黑蟞來攻擊我們。


    但老黑沒有給出進一步信號,我們緊繃的心也就一點點放了下來,老黑側頭聽了一會兒後,指了指自己耳朵,又向一個分叉洞口比劃了一下,示意那邊有聲音。


    “有聲音當然繞著走了,肯定是那些蟲子爬來爬去的聲音。”我對老黑用口型說道。


    他搖搖頭,也不出聲的用口型回複我說:“不對,不是蟲子,是人類”想了想又補充道:“人類的呻吟聲。”


    一聽這話,我們所有人都來了精神,這三股人馬雖然起初各有各的打算,傭兵為了殺人,海盜為了搶錢,我們為了找線索,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三方都有同伴被八蟲黑蟞給掠走。衝那些蟲子的凶惡樣子,估計有九成九是救不回來了,但既然聽到呻吟聲總歸要過去看看,萬一還剩下一個半個有氣兒的,就順手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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