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走了,走的時候,帶走了那張滿是頭顱的照片,他說他要牢記住每一個人的樣子,牢記住這段日子,曉雨給警察們打了電話,希望警察可以幫助杜海,但是他們那千篇一律的官腔,讓曉雨焦急又無奈。


    無奈中,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何年的筆記本上,她一直有種感覺,幸福裏的事件和北開大學的事件是相通的,是有關係的!不單單是因為同樣被發現的“死亡之吻”,更多的或許是因為那個姓氏“林”,還有那在幸福裏發現的女屍—林海兒。


    林海兒,究竟在你身上發現了什麽,為什麽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圍繞著你?日記本前前後後又再次翻看了一次,沒有任何的痕跡,尤其是9月10日,9月12日的兩篇日記。


    9月12日的詩,愛好文學的曉雨對這首詩歌十分熟悉,是《詩經》裏麵的一首。


    《詩經》-《黍離》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拿張紙,把這首詩歌重重的寫上,一字一字的讀著,想從這傳唱了千年的詩歌裏,找到一點點的和這事的關聯。


    門。再次被重重敲響。


    “誰啊?”


    “我。”聲音有些壓抑,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卻被放大了無數倍。曉雨的心隨著這聲音也被放大,再放大。


    走到門口。低垂眼眉,輕輕拉開了房門。


    門裏,門外。


    曉雨,梁飛,還有閻王。


    “你們怎麽來了?”有些意外,把他們讓進了屋子,門外的涼意,也隨著開門的動作,而闖入了房間。曉雨緊了緊衣服,走到熱水壺那裏,準備燒壺水。


    “這麽晚了,還不下班啊?”閻王臉上帶著掩藏不住的欽慕和喜悅,哪怕是身著白色的解剖大褂,上麵滿是血痕,而絲毫不能掩飾他那輕快的語氣和興奮,眼前的小女人,因為寒冷,皮膚而變的更加的白皙如玉,因為燒水,而低垂到胸口的長發,讓閻王不禁回想起,在地窖裏,曉雨從上麵跳下時,那擁著她的感受。


    曉雨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那雙灼熱的目光,趁著燒水的時間,不經意的收起了桌子上的日記本,放在自己包裏。


    “你不是心理老師嗎?怎麽還讀《詩經》?”梁飛隨意的拿起了一旁曉雨寫的那張寫滿了《黍離》的紙。“剛剛看到你們何年校長也是好古文的人,北開大學老師們還真都是好學之人啊。”說完把紙又放在了曉雨麵前“不過,你字寫的很…man”。說完,嘴角上翹,紙上,那亂糟糟的字,確實是曉雨人生中的一個敗筆,搶過了那張紙,臉漲的通紅,突然一個想法,讓她的臉變得更紅,但是這次確是激動。


    “《詩經》?校長那屋會不會有?會不會是那本書有什麽內容?”心中越想越激動,但是,現在她還暫時不想把她的發現和這本筆記本告訴警方,畢竟,有些事,還隻是懷疑而已。


    “你們還不走啊?呃,我是說,你們來找我什麽事?”差點把真實想法說出來,暗暗的吐了吐舌頭。


    “看這麽晚了,你房間的燈還亮著,怕不安全,就來看看你,都快十點了,還沒吃飯吧?我們也沒吃飯呢,要不要一起吃?”閻王有些寵溺的揉了揉曉雨的頭發,曉雨的頭發立刻變得有些淩亂,惱怒的看了看閻王,整理著自己的頭發,沒有注意到一旁梁飛那突然黯然的神情。


    “我不餓。你們先去吧。”咕嚕、咕嚕,肚子很不配合的叫了起來。


    臉更紅了,這次就連本來鬱悶的梁飛,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走吧,想吃什麽?”


    “隨便吧!”唉,看來今天是去不成校長辦公室了,更何況,校長辦公室,現在應該很多警察在,還是明天找個理由去比較好。


    “我改主意了!我要吃水煮魚、辣子雞、毛血旺、饅頭!晚上少吃點。”關燈,走人!樓道裏傳來了曉雨爽朗的笑聲,偶爾閻王還有梁飛附和一句。


    深秋,雖冷,但是有你,這個秋天不算冷。


    漆黑的屋子裏,又再次回複了安靜,直到一陣細碎的聲響,從門鎖處傳來,門再次被打開了。


    “嘻嘻,嘻嘻。”陰沉的笑聲,在北開校園裏久久回蕩,驚醒窗外樹上的一群飛鳥,秋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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