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庭轉過教學樓拐角,就看到了坐朱紅色木椅上的那個人,零零碎碎的陽光透過樹梢打在他身上,暈開斑駁的樹影,襯衫的一角被風吹的微動,簡約的設計更突出了那人的身姿風華。


    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古人誠不欺老子,嚴庭感歎著,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突然就不想去破壞了這幅美景,隻是那也隻是不想而已,腳下的步子可是沒停過。


    “嘖嘖嘖,我們的年級第一躲這兒來了,也是,那群如饑似渴的小學妹,目光都可以把你剝了。”


    完全是幸災樂禍的聲音。


    說起來女人真是可怕,特別是這個崇拜顏值與實力俱存的年代。


    容琅在她們眼裏,那就是一塊香噴噴的蛋糕,剛剛有人還站教室門外喊著:“男神,我要給你生猴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時可是把教室裏的人震了好久,老師在講台上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就是幾本書砸過去。


    容琅揉了揉太陽穴,那群學妹真是……


    還有幾個冒充學妹的學姐,綠油油的眼光把他看的毛毛的,讓他感覺自己沒穿衣服一樣。


    嚴庭看著容琅這樣,心裏有些好笑,自從這人變得好說話以後,班上的女生逮著機會就往他身邊湊,年級竟然還成立了容琅後援會,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別說,這人還真是挺吸引人的,大概就像那種曆盡滄桑之後的清雅淡漠,這樣的魅力,又是有幾個女生招架的了的。


    ……


    在鳳凰高中,你可以不知道校長叫什麽,但是絕對不能不知道容琅這個名字。


    這是攬獲了學校大大小小獎項的人,從演講比賽到英語競賽,從奧林匹克到才藝表演,有他的地方通通秒殺了高年級的學長學姐。


    常常有學姐在貼吧裏調侃,“這學弟簡直就是行走的人間凶器啊。”


    底下附和的人眾多,偏偏沒有誰不服氣的,因為這個人不隻是獲勝而已,往往會甩開第二名幾重山,幾乎第一名過後,剩下的水平相差無幾。


    嚴庭看著學校貼吧裏的那一串串“男神,男神”的嘶吼,又看了看旁邊一臉雲淡風輕的某人,故作淡定的打了幾個字。


    偶遇容琅了,愛心眼(附上剛剛的照片)


    末了故作鎮定的刷著屏幕,果然,不一會兒底下就清一色的開始尖叫。


    敘舊2166: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六棟那邊唉,現在過去還能看到麽?(狗頭臉)


    風吹過的夏天:樓主,交出照片不殺。


    星火:樓主男的女的?


    ……


    嚴庭看著短短時間那帖子的回複就過百,偶爾有外校的在裏麵弱弱的問:“誰是容琅?”


    馬上就會有一群人爭先恐後的科普,各種過獎照片,各種年級排名,而最後這人都會拍桌大喊:“臥槽,牛逼啊。”


    真是……哭笑不得。


    “你無不無聊?”


    容琅看著捂嘴笑的不能自已的某人,拿過他的手機看了看,先是一愣,接著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下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至於晚自習,學校一直采取的都是自願模式,隻是容琅從來就沒到過場而已。


    剛出學校門,他便發現了停在外麵的那輛車,不同於上次席湛送他回家的車型,隻是那麵小旗,依然威風凜凜的插在車頭。


    黑色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的臉卻並不是席湛的,坐著的男人像一柄久經沙場的利劍,肅殺沉穩,鬼斧刀功般的臉上黝黑的眸子把他盯著,帶著點不確定道:“你叫容琅?”


    容琅平靜的看著這個人,心裏隱隱有個猜測,席家大少,席景,上輩子他隻遠遠的見過一麵,如果席湛是商場裏的傳奇,那麽這個人就是部隊裏的神話。


    “我是。”


    容琅緩緩點頭,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氣勢弱下半分,隻是本能的帶著對軍人的尊重。


    席景聽到對方這麽回答,心裏一下子就炸了,來之前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在心裏混雜,可看到對方是個未成年後,隻恨不得提著席湛的耳朵罵禽獸了。


    臉上漆黑一片,看著麵前這個幹幹淨淨的少年,不符年齡的沉穩讓他側目。


    如果遮住這個人的臉,通身的氣度絕對不會有人認為他會是這個年齡,可是……


    席景咬咬牙,再沉穩又怎樣,人家還特麽就是個未成年。


    關上車窗,留下一臉莫名的容琅,車跟吃了炫邁一樣往盛世開,心裏想著這次要和對方幹幾架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於是盛世的人都知道,當天有個黑著臉的人來找總裁,一路遇神殺神,手段之狠讓人聞風喪膽。


    高層在辦公室外隻聽到裏麵“乒乒乓乓”的聲音和偶爾夾雜的“席湛你這個禽獸!!”的怒吼,震的他們心肝亂顫。


    聲音持續了一個小時後,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後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雷厲風行的男人大踏步走出來,臉上帶著淤青。


    身後的總裁也沒好到哪兒去,隻是與男人隱忍的臉色不同,總裁臉上的蕩漾讓人恨不得想扔雞蛋上去。


    席湛摸了摸嘴角的淤青,疼的“嘶”了一聲,嘖,下手真狠。


    羅進頂著壓力,看著總裁臉上的傷,呐呐開口:“老大,容家那邊打算怎麽辦?”


    說到正事,席湛摸嘴角的手放了下來,眼裏突然就變得漆黑,周圍不怕死的看熱鬧的人早就散去,偌大的頂層此時既然落針可聞。


    “別管,我相信容琅即使失了憶,也會察覺到什麽的。”


    他不是那麽笨的人,也許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容家的事就已經解決了。


    他害怕的是藏在背後的那些事情,容琅的身份,以及無法掌握局勢的那抹恐慌。


    羅進看著這樣的席湛,突然就覺得那勞什子的愛情真特麽的神奇,能讓一個處處誌得意滿的人突然變得這麽患得患失。


    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驕傲的,可是現在真的出現了那麽一個人主宰他的喜,他的憂,他突然就很好奇,那個容少爺到底長什麽樣子。


    ——


    “他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容世華握著被掛斷的電話,臉色漲的通紅。


    陳柏員這次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上次四千萬沒堵住他的嘴,這次竟然開口要兩個億,也不怕撐死。


    容琅安安靜靜的坐沙發上,心裏還是想著剛剛見到席景的事,總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像那種看著獵物一步步邁入陷阱還不自知的悲憫。


    歎了口氣,席湛那樣的人,愛了就是愛了,毫不掩飾,大膽熱烈,隻要稍微了解他的人都會看出點什麽吧。


    隻是他和席湛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又有誰說的清呢。


    容世華看了眼坐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容琅,突然就有些火大,上次讓他去陪顧帆,結果人家什麽表示都沒有。


    養了這麽久的棋子,如果沒什麽用,他也不想留了。


    “上次見的顧家少爺,你們聊了些什麽?”


    容琅聽到這話,突然低低的笑了一聲。


    “除了人生,理想,還能聊什麽?”


    容世華蹙緊了眉,這意思是什麽都沒發生?以顧帆的脾性,是不可能放著容琅讓他好好的回家的。


    想到這有些煩躁,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先是陳柏員,本來以為他在風氏沒什麽過頭了,偏偏最近他公然打壓其他股東。


    風氏董事長是抽瘋了嗎?竟然任由陳柏員亂來。


    再然後是顧帆那邊,本來說好的那塊地的競標讓給容氏,結果對方倒好,臨時反悔,搞得容氏之前的信誓旦旦全被當成了笑話。


    “爸。”


    容啟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欣喜。


    容世華臉色好了一點,這個兒子從來沒讓他操過心,商場上的手段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麽事這麽高興?”


    “隻是最近遇到了有趣的東西而已。”


    容啟銳答道,眼裏多了絲幽光,嘴角勾起,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容琅低頭喝茶,眼尾勾起了一絲弧度,嘲諷的笑笑,總有那麽一些人,過於自信,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其實隻要細細想想就會發現很多漏洞,偏偏他習慣了掌控全局的感覺,習慣到從來不會懷疑自己。


    容世華看著坐沙發上的容啟銳,才幾天不見,對方似乎有些頹喪,眼瞼處淡淡的黑影,可是精神卻好的不得了。


    疑惑的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除了看著有些虛外,沒什麽大問題,可他莫名的覺得哪裏不對勁。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容啟銳拿起桌上的煙盒,慢條斯理的取了一根出來,點好火後閑適的搭了一隻手在沙發上,隻是抽了一口就皺起了眉,扔在了煙灰缸裏。


    容世華放下了自己心裏的疑慮,突然又想到了那兩個讓他咬牙切齒的人。


    “陳柏員又打電話來了,這次要我們投資兩個億。”


    聲音平靜,卻不難聽出裏麵掩藏的怒火。


    容啟銳聽到這話,心裏像吃了個炸彈一樣,上一次還不夠,這次又來,這種貪得無厭的人,真是該死。


    他眼裏一下子變得有些猩紅,隻是一瞬,那紅色便壓了下去,整個人有些狂躁。


    “風氏最近問題越來越大了,幾大股東連連爆出醜聞,似乎都和陳柏員脫不了幹係。”


    容啟銳看著旁邊沒什麽存在感的容琅,有些不屑,上次和顧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吧,以前他還能掩飾自己的情緒,最近看容琅真是越看越不順眼,總覺得和他同處一室都覺得髒。


    目光一轉看著容世華。


    “他這樣對自己有什麽好處,風氏名譽受損,股票大跌,可他畢竟也是握了股份的人。”


    容世華點點頭,這點他也是想不通的,排除異己他懂,可這樣的招數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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