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在路上巡邏的交警發現這裏人群擁堵,交通秩序混亂,及時趕過來疏散圍觀人群,才結束了這場亂哄哄的鬧劇。不過,有些人還是不願走,其中就包括那位必須要賠償的濃妝女士,還有另外一些想看範雨嘉出醜的閑得無聊的無聊人士。


    年輕的交警很熱心,看到範雨嘉摔得挺厲害,坐在地上無法起身,急忙把範雨嘉扶了起來。秦拓就站在旁邊,他注意到,小交警彎腰托住地上那女子的手臂,臉竟然變紅了,可能對方的美麗讓他覺得不好意思。


    範雨嘉傷得倒不是很嚴重,隻不過右膝蓋在地上磕傷了,今後短時間內右腿會有點瘸,但是自個兒走路是沒關係的。至於騎摩托車,估計暫時是不能了,況且她的摩托車撞得好像還挺嚴重的,看來需要大修。


    交通意外的當事雙方都在,年輕的交警就把兩個人叫道一起了解情況。秦拓說自己過馬路時是黃燈,範雨嘉卻一口咬定,自己拐彎的時候,這邊信號燈已經變綠了。雙方都堅持自己沒有責任,責任都在對方,說到生氣處,怒目而視,這讓年輕交警很為難。大晚上的,他也不可能現在去調取視頻錄像。環視四周,交警看到了那些還在開開心心看熱鬧的觀眾,交警就向他們詢問取證,到底是誰違反了交通規則,除了幾個剛才險些受到牽連的,其他路人都說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看到這邊人多,就過來看熱鬧。這樣,究竟由誰承擔責任,交警犯了難,因為大多數人都說沒有看到具體過程,不能僅僅根據少數幾個人的證詞就可以下結論。


    不過,從事故現場的情況來看,基本上沒有人受傷,這件意外對於經常見到車輛連環相撞的交警來說,乃是小事一樁。可能他覺得範雨嘉更可憐,不單是價值昂貴的哈雷摩托車破損嚴重,並且是她自個兒在這一事故中傷勢最重,所以交警在心中對她很同情。他仔細察看了現場,確認路邊的樹木沒有損傷,周邊公共設施也沒有受到破壞,另外那幾個無理取鬧的更沒有問題,隻有秦拓的胳膊好像給蹭了一點傷,而且兩人是當事人,就讓他們自己協商,私了算了。


    事情就是這麽奇怪,交警一提議,剛才還火藥味十足,恨不得吃了對方的兩個當事人,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轉彎,一致表示同意。至於那個非要範雨嘉賠償的女人,依然不依不饒,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勢頭。


    交警遇到這種事情多了,處理起來輕車熟路,就像帶公式解二元一次方程,馬上讓範雨嘉給那女人留了聯係方式,要那女人去醫院開具證明,如果真的檢查出了問題,才能來找範雨嘉。那女人很不服氣,口裏嘟嘟囔囔說個不停,不情不願地接過範雨嘉的名片,低頭一看,不由一驚,立馬就不再大呼小叫了,眼珠子一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留下一句,“我一定會維權到底的,”然後,轉身晃著水蛇腰就走了。


    秦拓恰好站在濃妝女人旁邊,隨意掃了一眼那張名片,他的眼力非同一般,盡管是晚上,名片上字跡也小,秦拓卻看得清清楚楚。隻見那名片上邊的名字是範雨嘉,職位是雨潤日化研究有限公司總經理,不禁有些吃驚,心想,這回真的是碰上了了不得的女人,年紀輕輕就是公司的總經理。再看這女人怒視眈眈的眼神,心下不由打開了小九九,你不是凶得狠嘛,你不是很有錢嘛,看我這次不好好訛上一筆,讓你好好長長記性。他不是那種喜歡占小便宜的人,做事情非常有原則,但是對於範雨嘉這種霸道的女人,他是絕不介意讓她吃一點虧的。


    “說說吧,怎麽個私了法。”秦拓雙手環胸,直視著眼前這個高挑美麗的女人。


    誰知道,範雨嘉又狠狠瞪了秦拓一眼,懶得搭理一般,隨手拿出一張名片,直接扔在了秦拓身上,眼睛一翻,冷聲道:“我現在有急事,沒工夫陪你瞎耗,明天你再打我的電話。”說完,直接從身上摸出一部白色蘋果4s,劃開屏幕,轉身就去打電話了。


    眼見一張漂亮的琥珀金色名片,從對方手中彈到他的胸口,正好落在兩手交叉的位置,秦拓的目光中終於泛出了一絲冷意。他真正生氣的時候才會有這種眼光,隻有最熟悉他的幾個人,才知道他的這個特點,當然,他們也理解這個時候的秦拓有多麽可怕。


    範雨嘉正在打電話,語氣裏充滿特有的冷傲:“對,就是王府街與錢塘街交叉口,你快點找人過來……”


    就在這時,範雨嘉忽覺右邊胳膊猛地一痛,像是一下子被鋼筋鉗子箍住了一般,又像是忽然被高壓電棍給點了一下,手上一麻,手機就沒握住,直接從手上掉了下來,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範雨嘉驚呼出聲的同時,好像電話那邊也傳來一聲驚呼,應該是手機喇叭猛然落地的時候,一陣巨響透過電波傳到了電話的另一邊。


    “混蛋,你幹什麽?快點放開我!”範雨嘉眉頭緊皺,用力掙脫了一下,卻根本掙紮不脫,馬上怒氣洶洶轉頭看向抓住她的人。


    拉住她胳膊的人當然是秦拓。不過,此時的秦拓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眼神幽黑無比,冷得嚇人,讓忽然間與之對視的範雨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原本準備說出的更難聽的話,也頓時都給噎在了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這時候的秦拓,還是那個穿著一身地攤貨的普通青年,但整個人冷得就像一塊冰,雖然是暖洋洋的五月夜晚,範雨嘉卻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範雨嘉不由怔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在剛才那一瞬間,竟然有點害怕秦拓,這不由得讓她更加生氣,一個堂堂公司老總竟會怕這麽一個小癟三?


    她馬上用高高在上的淩厲眼神瞪向秦拓,咬著牙,忍住胳膊上傳來的痛楚,一字一字地說:“現在,請你放開我。”


    秦拓嘴角微微上揚,眼睛中卻殊無笑意,他冷聲道:“那我要是不放開呢?”


    範雨嘉不說話了,冷冷怒視著秦拓。兩人四目相對,硬說起來,也算是俊男美女,但兩人的眼中卻沒有濃情蜜意,隻有敵對的淩厲。


    “你快放開我!”範雨嘉終於忍不住了,繡眉一揚,身子微傾,左手豎掌,毫不猶豫地朝秦拓右臂上拍了過去。


    分明是嫩白如玉的手掌,拍出去的瞬間,卻似乎帶起了淩厲之風。範雨嘉這一掌帶著怒氣拍出,是用了全力,根本就沒有收手的餘地。


    她從小跟關真境學武,雖然算不得真正的弟子,但她聰明通透,外加肯下苦功,卻也將關真境的所學,學了個七七八八。而關真境本就精通掌法,所傳弟子如範雨嘉,在這方麵自然造詣不低。於是,這平白無奇的一掌,看著還有點耍賴的偷襲之意,卻隱隱然已經有了大家氣勢。


    秦拓感覺到範雨嘉的掌力,也不由得心裏吃了一驚。這絕對不是在普通武館學過幾年的耍把式,乃是已經接觸到掌法的真髓了。


    沒有想到世界這麽小,出個交通意外都能遇到高人,秦拓當下不敢托大,也不想在大街上與範雨嘉交手,當機立斷,立刻鬆開了範雨嘉的手臂,輕輕地向後退出了一步,柳絮隨風一般躲開了範雨嘉的淩厲一掌。


    其實,範雨嘉一掌拍出之後,就有點後悔了。關真境曾多次特意囑咐過她,平常不得在外人麵前顯露武功,更不能施展掌法傷及普通人。她雖覺秦拓有點門道,至少腕力驚人,要不然,以她學過武功的底子,尋常男子抓住她,她絕對能掙脫得開。她覺得秦拓可能學過武功,但也不覺得會是什麽隱士高手。因為,她學過武功,明白練武的艱難,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可不是隨口說說那麽簡單,需要付出常人難以理解的辛苦和汗水,所以,一個人的功力與年齡是成正比的。武俠小說中提到的少年奇才,很小就擁有絕世武功,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在現實中少之又少。而且,現實中根本沒有那麽神乎其神的玄奇武學。也就是說,走捷徑,一夜變成高手,這樣的事情基本不可能發生。所以,要達到武學的至高境界,必須像她師父那樣,多年堅持修煉才可以做到。當然,這裏麵也有一個時間節點,並不是年紀越大,就越厲害。畢竟,人的生命活力,會隨著年齡增大慢慢流失,雖然學武之人,比平常人相比機體活力保持得好很多,同樣也有一個黃金時期。理論上來說,三四十歲的壯年,並且從小習武,他應該處於一生中武功最厲害的階段了。當然凡事無絕對,也總有些特別的例子,在有悠久武學傳統的世家,或是有特殊傳承的門下,確實會出現一些少年英才,在十幾二十幾歲就十分厲害,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武力水平。不過,範雨嘉並不認為秦拓是其中之一。


    就這麽個街頭小癟三,也會是武學高手,切,別開玩笑了!


    範雨嘉恨不得要咬秦拓兩口才解恨,但想到關真境的叮囑,還有自己急著要處理的事情,並沒有再對秦拓出手,她狠狠瞪了秦拓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秦拓笑了:“你問我想怎麽樣?”


    範雨嘉瞪眼道:“對,說,你要多少錢?趕緊說個數,我還有正事呢,知不知道?”她一邊說,一邊從傲翹的屁股口袋裏抽出一個錢包。褲子是範思哲的男性款式,她這樣魅力逼人的女孩子,像個男孩子一樣從後屁股口袋裏掏錢包,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實在是因為她的形象太彪悍了,比男孩子還生猛。打開淺藍色的錢包,她皺著眉掏出十來張紅色鈔票,“怎麽樣?2000夠不夠?我看你根本沒什麽事,要是在平常,我根本懶得搭理你這樣的人。”


    秦拓看範雨嘉這般目中無人的架勢就來氣,冷哼一聲,說道:“2000塊?你打發要飯的呢?別他媽就拿出這點錢來惡心人,還是留著自己買點補腦的藥吧!”


    “你找死!”


    範雨嘉眉毛倒豎,差一點就沒壓住上升的火氣,太想伸手朝秦拓的臉上扇,聽聽那解氣的脆響。好在她生生忍住了,要不然,她能不能扇得著秦拓是一回事,反正秦拓是絕對不放過她了。


    秦拓冷笑道:“我就找死了,有本事你弄死我啊。”他說得有點無賴,更讓人來氣,卻沒有剛才目光森冷的時候可怕了。


    範雨嘉牙齒咬得咯嘣響,若現在不是在大街上,她真想亮出武術家底,好好地揍秦拓一頓,不過,現在周圍那麽多人,她咬牙切齒地問:“說,你丫的到底要多少?”


    秦拓眼睛微眯,審視地看了範雨嘉一會兒,弄得範雨嘉的心裏毛毛的,大聲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真他媽的讓人看不起。”


    秦拓對範雨嘉的恐嚇不以為然,嘴角依舊冷笑,他輕輕地伸出了一隻手掌,代表了五個數,這個大家都懂得。


    “5000?”範雨嘉暗暗鬆了口氣。


    秦拓搖頭。


    範雨嘉眼神一動,這小子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眾目睽睽之下訛人,霎時間怒從心起,冷喝道:“你別太過分,姑奶奶我可不是傻子,就算有錢,也不能便宜你這種人。小子,你別想從我這裏訛錢,姑奶奶我一分都不會給你。”說完,再不理會秦拓,把錢裝回褲兜,也不管地上的手機了,轉身邁步就想閃人。


    誰知道,還沒邁出兩步,範雨嘉就不由“哎呦”一聲,右腿一軟,差一點就摔倒在了地上。她的右腿受傷了,雖然沒見血,但是膝蓋還沒好,現在根本不能隨便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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