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腿劇痛,範雨嘉不由“哎呦”一聲,險些摔倒,急忙弓身扶住雙腿,忙亂中,手指觸碰到了傷口,讓她疼上加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低聲“嘶嘶”地喘了幾口氣。


    疼痛難忍的當口,範雨嘉聽到左近有人幸災樂禍,“怎麽樣,報應來了吧……”,她正強忍著疼,聽到這話更覺得氣憤,真想跳起身來,把這小子打趴在地好好踹上幾腳。


    “街頭無賴,無恥小人……”範雨嘉咬著牙給秦拓下了定義,憤憤然抬起頭,就看見秦拓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


    她是越看秦拓就越來氣,這世上怎麽有這麽無恥的人,他的臉皮難道比城牆還厚麽?


    “要不要我扶你一把?”秦拓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假惺惺問道。


    “滾,”範雨嘉低聲罵道,“無恥混蛋,有多遠滾多遠!”怒氣讓她暫時忘記了疼,勉強撐起了身子。


    秦拓嘿嘿一笑:“我若是無恥混蛋,你就是傻缺潑婦。”


    “你罵我什麽?”範雨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竟敢,竟敢,罵我是……潑婦……”


    “怎麽?許你罵我混蛋,就不許我罵你潑婦?”秦拓嘲諷笑道,“你還別說,就你這樣兒的,罵你潑婦,都有點侮辱‘潑婦’這個詞了,其實,你連潑婦都不夠資格。”


    “你,你……”範雨嘉指著秦拓的鼻子,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什麽時候受過這麽大委屈,“你這無恥混蛋!”這已是她對人最極致的怒罵了。她雖然平時嘴上不吃虧,罵人都不帶髒字,表現出良好的個人素養,但正因如此,當她真正生氣的時候,平常的睿智就全部消失了,也遠遠達不到秦拓所說“潑婦”罵街的真正水準,那些“潑婦”罵街都是叉著腰,雙眼圓睜,頭發散亂,唾沫橫飛的。


    “你傻缺潑婦!”秦拓毫不猶豫地回敬。


    “你無恥混蛋!”


    “你傻缺潑婦!”


    “……”


    兩人誰也不示弱,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讓,就像幼兒園裏吵架的小孩兒一樣,台詞絲毫不變,對罵了一分鍾。


    “你……混蛋……”範雨嘉畢竟是女生,而且在騎摩托撞上秦拓之後,心裏就已經很委屈,當街對罵這麽長時間,真是丟人都丟到家了,想到此處,範雨嘉眼圈一紅,差不多要哭了。


    見到範雨嘉目光濕潤的,秦拓再怎麽混蛋臉皮厚,也沒有辦法硬撐下去再跟人家一個姑娘家繼續對罵了。不過,他依舊伸出一個手掌,五指張開,強硬地說道:“就這個數,一分不能少,反正你有錢。”對,反正你有錢,又潑辣,又刁蠻,不讓你出點血,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


    範雨嘉瞪了秦拓好大一會兒,咬牙切齒地說:“好,算你狠。不過我現在沒那麽多現金,我給你的名片上有電話,等明天你聯係我,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五萬。”最後幾個字,說的要多仇怨,就有多仇怨。


    “你的名片?”秦拓左右看了兩眼,“在哪裏呢?我怎麽沒見到。”


    範雨嘉猛然想起什麽,回頭往地上瞥了一眼,果然見到地上有一張名片。另外還看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手機。剛才她一生氣,把名片扔到了秦拓身上,秦拓根本就沒有去拿,任由名片掉在了地上。


    範雨嘉很生氣,但她剛才確實做得過分了,咬緊牙關,重新取出一張名片,冷哼一聲,扭過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遞到了秦拓的麵前。


    秦拓笑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裝模裝樣地看了一下,他一字一頓念出來了上邊的內容:“範、雨、嘉,雨、潤、日、化、研、究、有、限、公、司、總、經、理。呦嗬,還是總經理呢,看來很有錢的樣子,早知道應該多要你賠償一些才對。嘿,你叫範雨嘉?名字是挺好聽,就是跟人不相符。嘖嘖,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名字。”


    “可惜你個頭,”範雨嘉幾乎要咆哮了。她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了。就這一會兒工夫,再次有人圍了過來。好在他們已經到了路邊人行道,要不然在這裏耗了這麽久,都要影響京都夜晚的交通了。


    範雨嘉又瞪了秦拓一眼,一瘸一拐的轉過身,好不容易彎下腰,把手機撿了起來。剛才她一時氣憤要走,連手機都不想要了,但是冷靜一點,還是撿了回來。要知道,一個手機,對她來說,重要的不是有多值錢,而是裏邊的電話號碼和信息,這才是她這樣身份的人最重要的東西。她走到路邊想去攔車,又聽到那討厭的聲音在身後說道:“你就這樣走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範雨嘉怒然回頭,這人真是沒完沒了了,真想上去撕爛他“淫賤”的笑臉。


    秦拓毫不在意範雨嘉的態度,微微笑道:“你說明天會給我錢,這是空口大白話,我若明天找到你,你不給我錢,我豈不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可不想當冤大頭。”


    “那你想怎麽樣?”範雨嘉快氣瘋了。


    秦拓回頭看了一眼那輛剛才被交警支到路邊的哈雷摩托車,車上的鑰匙,範雨嘉已經取了下來,而且上了鎖,剛才她給人打電話,那人或許有摩托車的備用鑰匙,或者幹脆找輛車把摩托車拉走。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拓現在指了一下哈雷摩托,說道:“把這輛車壓給我。”


    “你做夢!”範雨嘉想也不想就怒斥道。


    這輛摩托車是她從國外定製的,就算現在有點損傷,其價值也遠遠超過5萬元。而且,她非常喜歡這輛摩托車,出行代步不可缺少,這麽心愛的東西怎麽可能押給秦拓這樣的“無恥混蛋”?


    秦拓無奈地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我隻有跟著你,要不你現在去取錢給我,要不然你給我寫個欠款借條。否則我怎麽能夠安心,為富不仁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你們有錢人說話最不算數了。”


    範雨嘉氣得差點吐血:“你胡說,我可不像你憑空訛人錢,純粹一個無恥混蛋。”


    “那可不行,我就是不讓你走。”秦拓堅定地搖了搖頭,一副鐵了心跟著範雨嘉的樣子。


    範雨嘉還從沒見過像秦拓這麽無恥的人,她現在有火燒眉毛的事,實在不能在這裏耽擱了,但是讓她現在取錢給秦拓,她哪裏有這個時間,而且她也不想就這樣容易被秦拓敲詐。至於寫欠條,一來她現在在大街上,去哪裏找紙筆,二來,對於她這樣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去給別人寫什麽借條。與其這樣,她寧願現在取錢給秦拓。


    她又瞪了秦拓幾眼。但是,秦拓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依然對她微笑呢。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心念一轉,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對秦拓說道:“好吧,混蛋,我現在有急事,你先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等我辦完事,就給你取錢。”說完,她再不理會秦拓,伸手攔住一輛路過的計程車。


    範雨嘉剛走到出租車旁邊,就感覺身邊有人過來了。


    也不知秦拓怎麽想的,先範雨嘉一步,來到了計程車旁邊,伸手拉開了後車門,笑嘻嘻地做了個請的姿勢:“債主,請進。”


    範雨嘉聽見“債主”兩個字,感覺特別刺耳,抬頭狠狠剜了秦拓一眼,站在前邊副駕駛門和已經打開的後門處遲疑了一下,忽然冷哼一聲,矮身坐進了後座上。


    範雨嘉坐進後排座椅上,卻不往裏邊挪動,意思很明顯,根本不想和秦拓坐在一起。但秦拓卻渾然不知,笑著看了眼範雨嘉,直接俯身就要往裏邊擠,差一點撲在範雨嘉的胸部上。


    “流氓!混蛋!”範雨嘉揮手拍在了秦拓的頭上,也不敢再堅持不動,忍著腿疼,迅速往裏邊挪了進去,緊緊地貼在了另一側車門邊。


    司機詫異地向後邊瞧了一眼,卻也沒有在意,以為一對小情侶在鬧別扭。


    秦拓捂著頭,揉了兩下,俯身進入了計程車。


    看到兩個當事人坐車離開,勘驗現場的年輕交警叫了幾個人幫忙,先把哈雷摩托車推到了路邊的一個商店裏,等待以後處理。


    “師傅,去琅琊大酒店。”秦拓剛把車門關上,範雨嘉就焦急地對司機說道。


    “琅邪大酒店?離這裏很近啊。”司機嘀咕了一句,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其實去琅邪大酒店不遠,走路大概也就二十分鍾左右,可開車卻要至少十分鍾,因為必須得繞遠路,兜個彎子,但也不長。


    計程車啟動後,範雨嘉目帶焦急,臉色很奇怪,根本不理會秦拓,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秦拓挑了挑眉毛,心裏感覺挺奇怪的,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和一個女孩子糾纏不休,真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麽。他也不是非要讓範雨嘉出點血的,心裏有氣差不多讓這女孩子難受一下就好了。但是,剛才他本能中就做了那些事,這其實與他平常的做事習慣有很大出入。範雨嘉一直罵自己“無恥混蛋”,覺得很刺耳,可坐在車內想一想,自己今天好像確實有點“混蛋”了。


    秦拓如此想著,又想到接下來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跟範雨嘉去那什麽酒店?去了酒店會發生什麽事?辦完事情又該怎麽辦?他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太反常了,整個人都不受大腦控製了。難道隻是因為範雨嘉太過刁蠻驕縱,而且真的讓他生氣了,所以他才這樣對待這個女孩兒。可能吧,但難道沒有別的原因,比如,範雨嘉是個難得一件的美人兒,自己想用這種手段讓她留下印象嗎?


    秦拓搖了搖頭,側頭對範雨嘉笑道:“你帶我去酒店,是準備開房嗎?我可不是那麽隨便的人,一夜五萬塊錢也太浪費了。”


    “是,我知道,你隨便起來不是人。”範雨嘉看都不看她一眼,也罕見的沒有罵他混蛋頂回去。


    “看來你還是很了解我的。”秦拓哈哈一笑,隨即低聲問道:“我能問一下嗎?你去琅琊大酒店到底要幹什麽?”


    範雨嘉纖長的睫毛微微一動,眯起了眼睛,側頭看向秦拓,冷聲說了一句:“捉奸。”


    “什麽?”秦拓大吃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幹什麽?”他現在說話,完全忘記了立場,分明是他硬要跟著範雨嘉的,此時卻給他自動忽略掉了。


    “對,跟我一起去捉奸!”範雨嘉麵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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