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秦拓嘴裏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圍著他的三個小混混,彼此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一絲得意在嘴角浮起,爾後一齊哄然大笑。


    “哈哈哈,真是好笑,像你這樣的軟蛋,打燈籠都找不到,不欺負你,我們欺負誰?”


    “哈哈哈,還真當自己是隱藏的高手啊,你長得就是一張出來被欺負的臉,你出生就是一個大錯誤。”


    “哈……實在不行了,我要笑岔氣了……這夥計可真逗,不過咱們沒時間了,趕緊把這家夥撂倒,然後咱們好去幫老大的忙。哦,不要揍得他太狠了,打殘廢了可不好,隻要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他就ok了。”


    然後,三個小混混再次笑作了一團。他們似乎暫時忘記了此時大廳內正殺氣震天、人仰馬翻。


    秦拓聞言,狂汗不已。他看著眼前這三個樂不可支的家夥,有種荒誕滑稽的感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怎麽到處都是,在道上混的,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這麽高風險的職業,怎會還有這麽不知好歹的人,於是,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喂,那個打擾一下,三位兄弟,我忽然有一個問題要問一下,你們加入那個什麽大龍幫,還是大龍會的,大概多長時間了?”


    聽到秦拓的問話,三個小混混一愣,笑聲一下子就閘住了。彼此又對視了一眼,這小子問這些幹什麽,我們是來砸場子的,你以為是現場采訪嗎?其中黃毛儼然三人中的小頭目,惡狠狠地瞪了秦拓一眼:“怎麽?你問這個幹什麽?”


    “黃毛,他看不起我們!”黃毛左邊穿紅夾克的混混插嘴道。


    “對,黃毛,他就是看不起我們。”另一個穿綠色哈倫褲的混混隨著附和道。


    “不要叫我黃毛,要叫我黃毛哥,我都說過多少遍了,真是的,怎麽這麽沒有記性。”黃毛義正言辭的爭辯了一句,見兩位兄弟完全沒放在心上,一肚子怒氣沒有地方發泄,便全部轉移到了秦拓的身上,對秦拓的一絲警惕拋到了九霄雲外。當下,他吼了一聲,“先撂倒這小子,”一馬當先,手揮鋼管朝秦拓胳膊輪了過去。


    “對,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紅衣服混混吼了一聲,手舞一隻棒球棒,朝著秦拓的腦門敲了過去。


    “就是這樣,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綠色哈倫褲混混也是一聲大叫,手中揮舞一根鋼筋棍,猛地一個矮身,極其熟練地朝著秦拓腿上砸了過去。


    這樣的攻擊方式,乃是三人多日琢磨,加上不斷實戰練出來的合擊之法,效果出人意料的好。這就是一加一大於二的生動表現,這三個人雖然單兵作戰能力不算強,但是三個人一起上手,讓對方上路中路下路不能兼顧,防不勝防,常能奏功,甚至於把一些長年混跡街頭的有名混混秒殺。


    在三人看來,今天遇到對方一個從草包班走出來的,這樣的集體攻擊效果當然會更好,黃毛的耳邊似乎已經傳來了想象中的慘叫。


    眼看三個混混手中的家夥,就要落在秦拓的身上,要是這三下落實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傷筋動骨,少不得要在醫院住個把月。秦拓仿佛手足無措,臉色驚慌。黃毛看在眼裏,心中暗自得意,小子,你就認了吧,三人合力,打架的高手都躲不過,更不要說你這樣一個沒見過場麵的菜鳥。可是誰知道,秦拓明明是慌手慌腳的左突右竄,像是正常人猛然見到前麵來了車輛慌忙躲閃,卻是鬼使神差、險之又險正好躲過了三人的攻擊。其實,頭上那一下已經挨上了頭發,揮向左臂那一下也挨住了衣袖,攻擊向下三路的那一擊更是碰上了褲腿,但是偏偏沒有實在在的落在肉上,三件家夥碰到了棉花團上,所有的攻擊力道被化解得無影無蹤。


    “呼呼,好險好險,你們還下手真是厲害,一點都不留麵子。”秦拓躲過攻擊後,立馬向後退了幾步,手捂著胸口,一臉後怕的模樣。


    這邊三個小混混呆在了當場。太意外了,三人合力舉起一塊巨石,扔在河中,預料中的漫天巨浪卻沒有出現,巨石落在了淺灘,僅僅濺起了幾個小水花而已。


    “到底怎麽回事?”三人不約而同眨了眨眼睛,怎麽沒有打中,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黃毛,你們三個混蛋幹什麽呢,又他媽的在外麵偷懶。”一個尖利的聲音,把小混混三人組從驚愕中拉回現實。


    三個小混混齊齊聞聲望去,隻見一個肩膀寬闊、體格魁梧的大漢解決了另一邊的戰鬥,向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土哥!”黃毛三人見到那人,臉色都是一變,一個個立刻縮頭縮腦,像是老鼠見到了貓。


    要知道,這位魁梧漢子土哥,幫中號稱刨土,人如其名,實在有刨土機之神力,打起架來,身先士卒,四五個人根本不是對手。在雞冠頭趙小黑來幫會之前,他一直都是小頭目,在打架上是一把好手。若非前段時間犯了錯,一時性欲難耐,動了幫中老大弟弟相中的女人,也不至於被打壓。如果沒有這件事,就算那趙小黑得老大看重,想要上位或許也不會這般容易。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幫裏的弟兄們心裏都清楚,論幹架水平,刨土在幫裏絕對是穩穩前五的實力。


    這從刨土和另一個幫中兄弟,能夠從賭場這邊五人合圍之勢中,將對手一個個幹倒,沒有用多長時間就脫圍而出,便可看出。


    黃毛額頭冒汗,眼珠咕嚕嚕轉了兩圈,驟然瞥了偷偷向旁邊撤的秦拓一眼,心頭一動,大聲叫道:“土哥,這小子可厲害了,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混蛋,剛才我們差點栽到他手上。”不管剛才秦拓躲過他們的合擊,是不是湊巧,現在都必須將這小子往厲害裏說,要不然落個“打諢偷懶”的罪名,他們三個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黃毛能夠在三個小混混裏麵成為“首領”,腦子轉得的確不慢。


    “嗯?”


    “呃?”


    正衝向這裏的刨土,和正乘亂想要悄然退走的秦拓,聽到黃毛的話均是吃了一驚。


    “混蛋啊,老子招你惹你了,就是咬著老子不放。”秦拓心裏那個氣呀,真是恨不得將黃毛五花大綁,可勁地左右開弓,扇他個幾百個耳光子,讓他這張嘴以後再也不能胡言亂語。


    黃毛一聲叫過,迅速和兩位兄弟交換了眼神,三人從小一塊長大,簡直可以說是心有靈犀,自然全都明白當下該怎麽做。


    “你這個狡猾的小子,別想趁亂逃走!”


    黃毛他們三個混混一起大叫,拿著手中家夥向秦拓衝了過去。


    秦拓心中將這三個不要臉的小混混恨得要死,可是也沒辦法。看到林香被保護得很安全,不用為她擔心,自己又不想惹事,如果節外生枝,就會有數不清的煩惱,那麽,現在的情況,自己最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況且,任誰在這種情況下,前麵有黃毛三個手拿武器的小混混,後邊有刨土這樣虎視眈眈的大塊頭,像他這樣身板遠稱不上雄壯的,一個初入社會的小保安,轉身就跑才是正常反應。就算是事後被人說起,也不能說他太多不對吧。


    秦拓心裏拿定主意,再不遲疑,也不再裝模作樣,一步步往後挪,還要注意身前身後、身左身右,不被別的戰團給牽扯了進去。現在他幹脆利索地轉身就跑,當然不是要逃出這早已亂七八糟的賭場,那樣他鐵定要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黑幫對臨陣逃脫的人,向來看不起,如果嚴重的話,這些人事後甚至會找自己的麻煩。於是,他不朝人少的地方跑,而是依舊朝著老三那邊跑去,自己雖然不打架,但是對待工作的態度絕對沒問題。


    就在四人小打小鬧的時候,賭場內的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


    雙方全都受傷慘重。當然,還不至於鬧出人命,就算是黑幫勢力,手裏拿著真刀真槍,若非必要,不會傷命,黑幫有黑幫的規矩。這會兒,雙方的帶頭人已經重新走到一處,再次回到了開打之前的對峙局麵,隻是現在每一個人都滿身大汗、狼狽不堪。


    雙方的實力旗鼓相當,誰都沒有討得到好處,停下談判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但是,硬要說起來,賭場肯定吃了大虧。因為經過一番打鬥之後,不管雙方各自傷情如何,最起碼,隻從來者的目的,也就是砸場子來說,他們已經成功了,如今的賭場像遭了洗劫,短時間內是難以營業了。還有,那些賭客一定會四處說哪裏哪裏的場子不安全,讓人砸了,一傳十、十傳百,以後能不能吸引到客人還是個未知數。


    秦拓腳下生風一般,速度之快,再次讓黃毛三個小混混吃了一驚。這小子,屬兔子的嗎,根本就追不上呀,三人暗暗叫苦。


    呼――


    忽然,黃毛感覺身邊似乎有一陣大風刮過,他為人機靈,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立馬閃身躲到了一邊。果然看見刨土如一陣風一樣從他身邊衝過,朝著秦拓的方向飛速追了過去。


    停下腳步,黃毛暗暗鬆了口氣。


    “這小子,果然是個隱藏的高手。”紅衣服混混停在了黃毛身邊,說道。


    “雷哥手下,的確是藏龍臥虎呀。”綠色哈倫褲混混停在另一邊,感慨道。


    黃毛回頭看了兩位兄弟一眼,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對,絕對不是偶然,沒有人可以從我們三人的‘天羅地網合擊’下輕易逃脫,這小子絕對是扮豬吃老虎的陰險狡詐角色,以後我們遇到,一定要多小心。”


    “嗯。”


    “對。”


    紅衣服和綠哈倫褲混混讚同點頭。


    刨土猶如一頭狂牛般衝來,秦拓不由暗暗叫苦,不過勝利在望,眼看就要跑到雙方對峙所在的中心地帶了。


    秦拓暗提了一口氣,腳下發力,一個箭步,速度再增!


    呼嘯――


    瞬間,雞冠頭以及身邊的幾個弟兄,依稀覺得一陣風從身前掠過。


    等他們看清人影,就看到原本完全被他們忽視的小保安,竟然不知何時跑到了對方的陣營裏。


    “呼呼……”刨土停下,猛喘了兩口氣,走到了雞冠頭的身邊,目光卻始終緊盯著對麵的秦拓。


    不隻是刨土,此時在場很多人都看向速度驚人的秦拓,包括己方的吳彪老三老四以及一眾賭場保安。刨土的實力遠近聞名,他做出什麽樣的驚人事情,都毫不奇怪。現在,一個小小的保安,竟然能夠逃脫刨土的追趕,跑得比他還快,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啊,彪哥,你別這麽看著我嘛,提前聲明啊,我可沒有臨陣脫逃,我一直有跟在三哥身後的,隻是後來被三個小混蛋給擋住了。你看,我運氣好,才脫身出來,就立刻趕了過來,我的衷心蒼天可鑒,你可千萬不要炒我魷魚啊,唉,現在工作可是非常難找的……”


    秦拓一席話,雖然並完全是實情,但是也和實際情況相差不遠,他說得生情並茂,但是全場看著他的人,眼神中原本的驚疑不定,慢慢變成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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