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片刻安靜之後,芝麻餅終於開口了。她打量了一眼林三酒,半是試探、半是肯定地說:“你那個湯,剩得不多了吧?”


    林三酒揚起了一邊眉毛,沒有回答。


    “當然誰都不會想要淪落成他那副德行,”芝麻餅朝地上昏迷不醒的老頭兒抬了抬下巴,“但是你沒了那個湯,自然也就不能把我的身體當作骨髓農場了。那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她喘息著輕輕一笑,說:“我既然能堵塞自己的聽力,那麽我也可以阻斷自己的痛覺。你要是想折磨我,逼我開口,恐怕你會先累著。”


    她比上一次狠多了。


    林三酒歪頭想了想,搖搖頭:“我不喜歡嚴刑逼供那一套。我也不喜歡折磨人。”


    芝麻餅看了一眼五十明慘不忍睹的軀體,沒說話。林三酒正琢磨著下一步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然眼角餘光中豁然一亮,隨即聽見身後“哢噠”響了一聲——她猛地轉過頭,發現鴉江雙手之間居然抱著一隻拍立得相機,一張照片正被不疾不徐地吐出了一半。


    “幹嘛?”鴉江見她盯著自己不放,臉上神色比她還茫然:“你怎麽這樣看我?”


    “你照了……”林三酒順著他相機的方向一看,頓時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了:“你照五十明幹什麽?”


    鴉江抽出照片,在半空中甩了兩下:“你剛才的話啟發了我嘛。無論是誰看見他這副慘樣子,恐怕都要犯怵的……我把他這個樣子照下來,以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示威啊、嚇人啊,都很好用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攝影作品,忍不住把臉都皺起來了,倒吸了一口氣之後,趕緊將照片和相機都收了起來。“也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樣嘛。”鴉江看了一眼芝麻餅,補充了一句。


    這人還真是會物盡其用——林三酒揉了揉太陽穴:“不是叫你警惕著周圍嗎?別分心。”


    在鴉江“哦哦”應聲時,她轉回頭,望著臉色沒有一絲變化的芝麻餅,自嘲似的一笑:“你說的對,我的確沒辦法逼你開口。不過,你不是還有一個同伴嗎?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


    芝麻餅眨了眨眼睛。“噢,他。那又怎麽樣?”


    “我一直不放你走的話,你的同伴就該來找你了。我如果放出去一些線索的話,他就會乖乖走進我準備好的網裏……你願意看著他落入我手裏嗎?”林三酒衝她寬慰似的一笑,“我是不打算對任何人下狠手的,但老天爺總是讓我事與願違。”


    芝麻餅不僅沒有一絲動搖,甚至臉上肌肉一擠,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和他萍水相逢,不過是為了共同利益而聯過兩次手,你想得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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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三酒沉默下來的時候,她又笑道:“你大可以等他找上門,我拿命給你保證,你等到老死也不可能等到他。要我說,你不如和我做一個交易……”


    “你現在才想騙我說你們沒有關係,”林三酒忽然打斷了她,“晚了點吧?你自己就說過,你們是相處了很久的同伴……更何況,上次他被lava吞沒之後,你那副又擔心又後怕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能回想起來。”


    芝麻餅緊緊抿起嘴巴,連下半張臉都微微變了形。


    “我知道你和他的關係很深。”林三酒幹脆坐了下來,近距離地盯著她的臉:“你別忘了,我要找他不難。畢竟,你告訴過我他的名字。”


    芝麻餅激靈一下抬起眼睛,似乎有什麽話即將要衝口而出,但她在關鍵時刻及時製止了自己——過了兩秒,她從唇縫裏吐出一句話:“做交易,我隻同意和你做交易。別的都不用說了。”


    這就是林三酒需要知道的一切了。


    “……你是怎麽辦到的?”她抬手揉了一把臉,懶得再看芝麻餅一眼。


    “我說過,我隻做交易……”


    “不,我不想知道你是怎麽把內髒儲存在別處的。”林三酒抬頭看了看遠方的收費處——與上次光明正大的位置相比,這一次收費處隱藏在一個狹窄的死胡同角落裏;或許是因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的地點,波西米亞在那兒待了好幾分鍾,周圍也沒有其他要靠近的玩家。她望著遠處那個好像套了一身布袋子的背影,剛才泛起來的疲憊感漸漸消融了一點。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波西米亞身上,口中輕聲說:“……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內髒還好好地在你身上。”


    芝麻餅抬了一下頭。


    “她沒有把你的名字告訴我。”波西米亞忽然在遠處一拍櫃台,好像正在教訓NPC——林三酒看著她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說:“她那個時候見你被送進了醫院,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醫院比外麵的lava世界艱難凶殘多了……她之所以甘心進醫院也不願意被我問話,也是因為你先一步進來了吧?她想來見你。”


    最後幾個字,林三酒說得很肯定。


    “你在說什麽鬼話?”


    她轉過頭,看了看芝麻餅的眼睛。“這個臉上很多雀斑的女人,沒有告訴我她同伴的名字。如果你真的就是她,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芝麻餅——或者說,藏在芝麻餅身體裏的人不說話了。


    “我的特殊物品告訴我,你隻有精神是男性。你的大腦對於物理打擊毫無反應。你的身上……”林三酒低頭掃了一眼,“沒有傷。還要我繼續說嗎?”


    如果現在把芝麻餅身體打開的話,她體內恐怕比五十明還要空蕩——她之所以被打也不會昏過去,是因為她的大腦早就不在原地了。芝麻餅有經驗、有同伴、有心計……她居然在一絲反抗都沒有的情況下落到了這個地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離她最近的人對她下了手。


    “你把這個女人的器官都收走了,然後用自己的意誌……或者精神,操控這一具身體在外麵行事。你自己呢?”林三酒看著她,微微一笑,“你現在正在某個病房裏吧?安安全全的,誰也碰不到你。你是怎麽辦到的?”


    芝麻餅緊閉著嘴——當然,這也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個時候,鴉江忽然走上來兩步,輕輕點了點她的肩膀,小聲說:“那個……你這麽一說,我好像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知道?”


    “兵工廠最後出品的一個道具,好像就是一個什麽精神投射類的東西……”鴉江搖搖頭:“具體的我記不得了,我也是好幾個月前聽說的。大概就是可以把自己的精神,投射到屍體或者昏迷的人身上一類的吧。”


    此刻藏在芝麻餅身體裏的男人,難道用的就是兵工廠產品——


    等等。


    “你說兵工廠‘最後’出產的道具,是什麽意思?”林三酒低聲問道,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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