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著白戌,笑道:“是不是現在充滿了疑惑?好吧,我就給你好好講講!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和人講話了,現在說了幾句竟然有些興奮!”老頭說著從旁邊的黑暗裏拖出一把椅子,坐上去,扭動了幾下身體,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老頭想了想,道:“那是什麽時候來著,好像是2012年5月,我被趕下船,來到了這裏。一開始沒什麽事情做,整日無所事事。到6月底,你來了,我開始變得忙碌起來。當時這裏還有幾十個搞研究的小兔崽子和我一起,我們研究的課題是變異。”


    白戌一愣,問道:“變異?”


    老頭道:“是的!2012年年初的時候政府突然給了我們幾億份體檢報告和血樣,我們從中找到了近百份異於常人的案例,然後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將這近百人弄到了我們的實驗室。”


    白戌壓抑地問道:“你們要幹嘛?”


    老頭苦笑道:“還能幹嘛!為人類的生存找點希望唄!”


    白戌皺眉問道:“人類的生存?什麽意思?”


    老頭長長歎了口氣,道:“瑪雅人的預言成真了!”


    白戌的腦海好似瞬間炸開了一般,2012的傳言很早以前就有了,他還專門在網上找了很多資料,隻是那時隻是當它是一種談資,從來沒覺得會真的發生。白戌隱隱覺得有些荒謬,道:“老爺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老頭伸手在罩著白戌的玻璃上點了幾下,一段無聲的影像出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白戌眼前晃動的畫麵除了火山爆發、地震和海嘯,就是倒塌的樓房和驚恐的人群。白戌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這和看電影不一樣,電影沒有那些特別慘不忍睹的影像,而眼前無聲的畫麵上毫無避諱,殘肢和鮮血讓白戌湧起一陣強烈想吐的衝動。但是他幹嘔了幾下,什麽都沒吐出來。


    老頭也看著那些影像,和白戌不同,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聲音比之前更沙啞了幾分:“這就是世界末日……”


    白戌喘息著,閉上了眼睛,耳邊再次響起老頭的聲音:“這還隻是災難的開始!後來地球進入了所謂的冰河時期,曆時半年。半年後,活下來的人類開始重建家園,以為災難終於結束了!後來發現不對勁,因為地球越來越熱,就像要爆炸了一樣。地球積蓄了幾十億年的地熱開始成為人類又一輪災難,同樣曆時半年……”


    白戌想起了父母和弟弟,顫聲問道:“那人類……還存在嗎?”


    老頭道:“當然存在!全球的人口數量減少了很多。但要論起生命的頑強程度,人類可以排在所有物種的前列!而且為了應對這場災難,人類做了很多準備!”


    白戌喘息著:“你們早就知道災難肯定會發生?”


    老頭道:“除了瑪雅預言,還有一些古老的家族裏也流傳著同樣的訊息。有一些人對災難的發生深信不疑,他們準備了很多年。現在那幾個人類的聚集區,就是那些人建立的。你們的體檢報告和血樣也是那些人提供的,不然幾億份的資料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搜集完。”


    白戌想起老頭說的為人類生存找點希望,問道:“你們要找的希望到底是什麽?”


    老頭道:“我之前說了,我們的課題是變異。你們的資料裏顯示了異於常人的部分,我們猜測是人類為了應對災難的發生,自動對身體乃至基因做出了改變。我們想找到這種改變,然後推而廣之,讓盡可能多的人在災難中存活下來。”


    白戌再次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問道:“你們找到了嗎?”


    老頭搖頭,道:“別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你身上沒有找到!”


    白戌懸著的心放下一半,雖然知道現在的世界可能和以前不一樣了,變異人也許能更好地生存下來,但是說到自己變異,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過了一會兒,白戌看著老頭,問道:“當初你們發現我身上異於常人的地方究竟是什麽?”


    老頭道:“你的小腹處有一團未知的物體!”


    白戌驚詫:“那是什麽?”


    老頭搖頭,道:“不知道!我們想找到它進行研究,但想盡了辦法都無法抓住它。每次稍有靠近,它就消失在你身體的各個角落。當時我們的團隊裏麵有一個研究神秘學的人猜測,這是不是小說裏寫的內力,因為它所處的地方是你的下丹田。”


    白戌閉上眼睛,掩飾著慌亂,真有內力?怎麽這些年毫無察覺?


    老頭自顧地繼續說著:“我不是生物學家,來這裏本來就等同於發配!所以我們對你的情況束手無策。”


    白戌問道:“那其他人呢?他們身上發現了什麽?”


    老頭道:“不知道!因為一些原因,我們這個實驗室與外界基本隔絕!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外麵具體變成什麽樣了!”


    白戌睜開眼,已經漸漸適應了周圍的光線。這是一個實驗室,各種實驗器械白戌有的見過,有的聞所未聞,隻聽他問道:“看這裏的情況,應該還有很多人,怎麽沒看見?”


    老頭悶哼了一聲,道:“一年前,地熱災難過去,實驗室裏的人紛紛被調走。隻用了半年時間,這裏就隻剩下了我,並且斷了這裏的所有給養。哼!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它回來了嗎!這些過河拆橋的人為了防止我碰它竟然要將我活活餓死在這裏!”


    老頭越說越激動,站起來摔打那些實驗器械,地上早已存在的碎片顯示這已經不是老頭第一次這樣了,最後隻聽他猙獰地說道:“小兔崽子們,你們盡管去研究它吧!老子給你們留了份大大的驚喜!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老頭近乎失聲,然後倒在地上喘息,也許是餓的,老頭一直沒起來。


    白戌的視線看不到老頭,腦袋裏那些驚奇到有些荒誕的訊息被他扔到了一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終於恢複了知覺,他開始掙紮著擺脫身上的束縛。


    突然,老頭的臉幾乎是貼著玻璃罩出現在白戌的視線裏。


    老頭舔了一下幹枯的嘴唇,道:“小子,知道我為什麽把喚醒嗎?”


    白戌停止了掙紮的動作,問道:“為什麽?”


    老頭道:“因為我餓了!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白戌一愣:“你……要吃我?”


    老頭搖著頭,嘎嘎笑道:“你隻是備份!我有一樣更美味的食物!不過我不敢吃,我要叫醒你,讓你先幫我吃!我怕她基因變異!我怕吃了她變成怪物!”


    白戌一驚:“她?她是什麽?”


    老頭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眼睛裏冒出貪婪:“我們給她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葭葭!蒹葭蒼蒼的葭葭!是一個隻有六歲的小女孩,又白又嫩,味道一定很好!”


    白戌想起剛剛看到的災難畫麵,殘肢和鮮血再次讓他有了想吐的衝動,問道:“……她是誰的孩子?”


    老頭道:“不知道!去年我們的人為了做實驗,用一塊壓縮餅幹從暴民手裏換來的!那時候她就是別人的食物,而現在讓她多活了一年,已經是上帝保佑她了!”


    白戌想起老頭之前的話,問道:“為什麽要我先吃?”


    老頭道:“因為她體內被我們注射了你的基因藥劑!她現在的基因和你的匹配度高到……怎麽說呢!就像是你的孩子!哈哈!吃掉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覺得很興奮?別想太多,也別自責,現在這世道,吃自己孩子的人多了去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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