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戌心裏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感覺,心悸和疼痛莫名地雜糅。


    “哐當”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老頭怪叫一聲,跑了過去:“水燒好了!馬上就下鍋,你別著急啊!”


    白戌努力撐起腦袋,看到角落裏有一個相同的玻璃容器,模糊中看到一個小女孩的臉。


    此時,老頭已經走到了那個玻璃容器邊,手裏的刀慢慢落下。


    “啊——”一陣尖銳而稚嫩的慘叫聲從那邊傳來。


    不知是基因相同的緣故,還是僅僅是因為老頭的話,白戌心裏仿佛被錘子狠狠敲了一下。要救她!白戌心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白戌開始拚命掙紮,隨著小女孩的叫聲越來越大,白戌心裏被躁動和極度的憤怒占據。


    就在這個瞬間,一股暖流從下丹田湧出,白戌掙脫了身上的束縛,然後一拳打在玻璃罩上。


    玻璃罩碎裂,巨大的聲音引起來老頭的注意,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望了過來。


    老頭的視線裏突然黑影一閃,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肚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然後自己飛了起來,滾到角落裏。


    白戌喘息著趴在已經被老頭打開的小女孩的玻璃容器上,首先入眼的便是小女孩右臂上的血痕。還好,這個傷口不致命!然後,白戌就看到了小女孩粉雕玉琢般的臉,大大的眼睛、粉嫩的臉。


    小女孩此時停止了哭叫,一雙布滿淚水的眼睛看著白戌。


    一瞬間,白戌感覺自己要融化在這雙眼睛裏。


    小女孩仿佛對白戌有著天然的好感,伸出雙手,喃喃道:“抱抱……”


    白戌手忙腳亂地撕下自己的衣角為小女孩包紮傷口,道:“我先幫你包紮傷口!別怕,要忍住疼!”


    小女孩聽懂了白戌的話,皺著眉,頭咬著小小的嘴唇忍著疼痛,眼淚又流了出來,但沒有發出聲音。


    白戌包好傷口,將小女孩抱進了懷裏。


    小女孩緊緊地抱著白戌,此時才嗚嗚地輕聲哭了起來。


    白戌有些不知所措,恍惚中感覺懷中的小女孩真是自己的孩子,隻是才十八歲的他毫無經驗,隻能輕輕拍這小女孩的背,笨拙地安慰著:“好了好了!”


    牆角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白戌望過去,看到老頭喘息著慢慢坐了起來,看向自己的眼神裏泛起了驚喜的光芒。


    老頭道:“你……你竟然打碎了玻璃容器?那可是用防彈玻璃做的!你……你、你、你真的變異了?”


    白戌一愣,回想起剛才的感覺,想起了外公的話“……《太極玄決》的修煉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修煉的是下丹田,也就是氣海,等這裏修煉完成,配合你們倆的煉體,就能達到所謂的武道巔峰,手有千鈞之力,腳踏三丈之河。第二層修煉的是中丹田,也就是膻中,這裏修煉完成,就能手持陰陽。第三層修煉的是上丹田,也就是天目,等這裏修煉完成,陰陽隨心而發,修煉便登堂入室了……”


    白戌按照之前的感覺,嚐試著調動下丹田的內力,果然感覺到了一股暖流湧動,這應該不是變異,而是《太極玄決》第一層!


    白戌沒有回答老頭的問題,老頭似乎也沒有等他的答案,自己道:“看來我的研究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老頭笑著笑著,眼淚慢慢爬滿了蒼老的臉頰,渾濁猙獰的眼神漸漸清明,泛起絲絲光彩。


    白戌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此時的老頭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沒多久,老頭眼神裏的光彩慢慢變淡,不過他依舊高興道:“我贏了!我又贏了!白啟,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永遠的手下敗將!哈哈哈哈……”


    老頭的自說自話聲音越來越弱,最後消失,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白戌慢慢走上前,懷裏的小女孩開始掙紮,臉上露出恐懼。白戌探了探老頭的鼻息,對小女孩道:“沒事了!他已經死了!”


    小女孩停止掙紮,再次將頭埋進白戌的懷裏,沒一會兒,又抬起頭,道:“餓……”


    這時一股強烈的饑餓感也湧進了白戌的腦海。


    白戌開始在實驗室裏尋找食物,可是他翻遍了所有房間和角落,沒有找到任何吃食。


    看著小女孩慢慢嘟起的嘴唇,白戌有些犯難了,實驗室裏除了實驗器械、書籍還有之前的研究者們留下的一些衣物,什麽吃的都沒有。白戌轉頭看了看老頭的屍體,在強烈的饑餓驅使下,心裏隱隱冒起了某個念頭。


    小女孩仿佛有什麽警覺,抬起頭,驚愕地看著白戌。


    白戌對上小女孩的眼神,瞬間清醒,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道:“絕對不吃這個!永遠不吃!”


    小女孩看了白戌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再次將頭埋進白戌的懷裏。


    看來隻有出去才能找到食物了!白戌剛剛在實驗室翻找的時候,看到了電梯,那裏應該能通到出口。


    白戌看了看自己和小女孩,兩人都穿著純白的褲子和上衣,非常單薄。


    白戌道:“我們出去找食物!不過再此之前,我們要準備點東西。”


    一段時間後,白戌和小女孩都換上了衣服。白戌穿了一身牛仔裝,小女孩的衣服比較難找,最後在一個可能是女研究院的房間裏找到了一件短款吊帶小洋裙,穿在小女孩的身上就是一件過膝的吊帶長裙,白戌還為她找了一件牛仔夾克,雖然有些偏大,但看上去還不錯。


    小女孩穿上新衣服,也高興了起來,暫時忘記了手臂上的疼痛和饑餓。


    除了衣服,白戌還找了一些實驗刀、鑷子、生火器等用品,除了一把實驗刀放在褲兜,其它的東西都被他放進了一個旅行背包。


    白戌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然後背上背包,牽著小女孩的手,走進了電梯。


    ……


    實驗室電梯上升、停下,最後慢慢打開了門。


    其實在電梯慢慢上升的十幾秒時間裏,白戌想過電梯門打開會見到什麽樣的情景。以前查閱過的關於世界末日的資料和電影裏有不少生靈塗炭的畫麵。白戌想著現在的情況應該和那些資料裏描述的差不多。


    可是,電梯門打開後,白戌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懷疑實驗室裏的老頭是不是和自己開了個玩笑。


    放眼望去是一片石林,實驗室的出口在兩塊巨石之間不起眼的縫隙裏。透過眼前那些石林的縫隙,白戌看到的是幾排低矮的小樹苗,被這些小樹苗圍著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白色塑料大棚,裏麵很多人影在晃動,偶爾從大棚的間隔處走出幾個背著槍的年輕人。他們穿著半新不舊的製服,滿臉警惕的神情——這樣的場景雖然有些異樣,但完全沒有所謂世界末日的氣息。


    白戌身邊的小女孩——或者我們可以叫她葭葭——拉了拉白戌的手。


    白戌低頭,看到葭葭臉上的茫然,笑著安撫道:“我們等到晚上再出去吧!”


    情況不明,還是小心為上。


    葭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石林縫隙裏的大棚區,沒有說話,任由白戌抱著她坐在了一塊巨石底下。


    一陣暖風吹來,陽光和煦的四月,讓人安心。隻是越來越強烈的饑餓感讓人有些難熬。葭葭用力抱緊白戌,然後閉上了眼睛。


    白戌開始調動下丹田的內力在體內行走,這是《太極玄決》的心法。不管現在的世界變成了什麽樣,總要有一份保命的力量才能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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