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璋連續托病不上朝,也不知哪個混蛋在皇帝麵前舉薦一名醫,來給趙相瞧病。


    皮日休擔心實情敗露,於是用冰水淋頭,果然一病不起。於是心情大好地對詩蘭說:“這下好了,我真的病了。”


    詩蘭被氣得咬牙切齒,心疼罵道:“你這般折磨自己,何苦來哉。”


    名醫來到相府,一見趙璋高燒,立刻詢問如何得病。


    皮日休道:“見全國戰亂不斷,心中甚為苦悶,因此得病。”


    名醫連連搖頭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趙相隻有清心寡欲,才能痊愈。”言畢,給趙璋開了幾服退燒的藥,便走了。


    於是,朝中傳言,趙璋因貪戀酒色,已病入膏肓,幸虧得名醫診治,才撿了一條命,如今苟延殘喘,不知還能活幾年了。從此以後,趙璋再不上朝,也沒人說三道四。隻當他已不久人世。


    到底是誰編排自己,皮日休也懶得去打聽,反正朝中好多人捧著黃氏一族的臭腳,經常暗害自己,隻可惜如今黃氏一族兵權重而文權弱,因此他也不擔心自己宰相位置不保。


    退一萬步講,他還是大長公主駙馬,即使宰相之職被剝奪,他也過不上苦日子。憑借黃雛菊的強橫,哪個不要命的敢招惹她——皇帝唯一的寶貝女兒,心頭肉。得罪她與找死無異。


    可令人煩惱的事還是發生了,聽說駙馬貪戀酒色,當朝皇後頗為不滿,命人下來查看,要為大長公主出氣。曹皇後聲稱,要把駙馬府所有妻妾一並流放,不可再糟蹋駙馬身體。


    聞言,皮日休大驚,於是來找黃雛菊。


    黃雛菊倒在床上,懶洋洋地笑道:“你活該,我才不管。攆走吧,都攆走,家裏也清靜些。”


    知道黃雛菊故意捉弄自己,皮日休耐著性子苦求,最後可算保住了詩蘭一人。


    這時皮日休眼珠轉了轉,索性將嫣月、徐婉清、韓尚儒母子攆出城去,然後吩咐唐虎,把她們連同陳豹送到潼關外。對陳豹說:“洛陽刺史劉允章可信,他可護送你過八關。汝等見機行事,直奔涿州,隱姓埋名,幾年後你我兄弟會再見麵。”


    離別,嫣月、徐婉清痛哭一場。


    皮日休道:“你二人年輕貌美,為了不委屈你們,我給你們兩種選擇:到了涿州以後,可守我,待我去了涿州,日後必然恩待你們;如果你們尋到如意郎君,也可以不守我,我不會怪罪你們,還會給你們做主準備嫁妝。”


    聞言,二女更哭,咒罵趙璋沒有良心。


    見二女死心塌地,皮日休在唐虎營中大開殺戒,一日收了兩女。這時才拆穿嫣月謊言,好生折磨一番。才放了她走。


    心滿意足回到家裏。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倒下以後三日沒起來。詩蘭覺得奇怪,陪伴身邊,問,發生了什麽?


    皮日休道,那徐婉清,真妖孽也,吸幹我骨髓,所以至此。


    聞言,詩蘭恨恨罵道:“果然是個不中用的,感謝曹皇後吧,否則你真的要死在家裏。”


    ……


    家裏突然少了好多人,顯得空虛了。


    皮日休多情,想起嫣月婉清兩名愛妾苦淒淒行走萬裏,不禁悲傷,幸有詩蘭陪伴,他才得以安慰。


    此時,家中兩位夫人都不能伺候老爺,兩個妖孽妾室也走了,巧菊精神大振,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不時跑出公主府,來找相爺玩耍。


    可皮日休對她毫無興趣,當她隻是個下人,強烈的距離感,讓巧菊心寒。


    此狀詩蘭看在眼中,當時沒說什麽,日後找到巧菊,與她說:“可效仿嫣月,待相爺醉酒後,與他同榻。趙璋向來心軟,不會虧待你。”


    巧菊卻說:“感謝二夫人好意,不過這種事嫣月做得出,我卻做不出。巧菊不是背後說嫣月壞話,隻是覺得此行為有失體統。嫣月那般做時,我痛罵她,防止其他丫鬟動歪心思。此時如若我也這般做,還有何臉麵說別人呢?姹月、紫月也是有心眼兒的,一個看不住,不知是否又要多一個妾室來。”


    詩蘭道:“如若你這樣想,倒是令人欣慰,可你還有別的什麽辦法接近相爺嗎?”


    巧菊說:“人活一念,正如二夫人萬裏迢迢來找相爺一樣,難道不是一種信念支持著你嗎?相爺看得上我,是我的福分;看不上我,是我的宿命。巧菊本是爹不親娘不愛的小兒,跟著大長公主才能有今日生活,這已經是上天眷顧,巧菊不敢再奢求什麽了。”


    聞言,詩蘭無言以對,便道:“日後若有機會,我知會你。”


    “謝二夫人。”巧菊剛要走,又道:“這次曹皇後動怒,非要懲治駙馬,如若不是大長公主力挺你我二人,恐怕此時我等也不在府裏了。還請二夫人念大長公主的好。”


    “我心裏自然明白。”詩蘭說。


    其實詩蘭不知道的是,黃巢早有殺趙璋之心。曹皇後此舉,亦為迎合皇帝之心。隻不過她沒有更大的權力,又惹不起大長公主,所以隻能不疼不癢地折磨趙璋一番。


    趙璋素有妖謀之稱,uu看書 .uukansh 打天下時,趙璋看守家眷,有定海神針之用,可自從拿下長安,黃巢對趙璋的忌憚與日俱增,為此才將趙璋的部隊先分裂後抹除,漸漸把趙璋兵權削去。


    如今先鋒營朱溫鏖戰渭東,得不到一絲支援,卻打得風生水起。實在讓人驚歎。真不知當年趙璋無敵,到底是朱溫善戰,還是趙璋善謀。可黃巢卻不知,朱溫之所以能反敗為勝,全因朱溫聽從趙璋建議,重用王氏二將。


    這二人,年歲不大,卻勇猛無敵,帶領幾百人打敗上千人的戰例屢見不鮮,後被朱溫調入帳內聽用。


    坐在家裏,皮日休點起一爐,拿起黃紙燒了,黃紙上寫著尉遲振、魯漢等人的名字,他們都是為趙璋而戰死的部將,多年過去,不曾忘懷。


    突然淚流滿麵,對詩蘭道:“人活一世,到底為了什麽。功名利祿轉頭空,戰死沙場不留名,有些人,尋到草根充饑便歡天喜地;有些人本衣食無憂,卻總要自尋煩惱。”


    聞言,詩蘭默默無語,卻不再說歸隱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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