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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風涼,紅了楓葉,濃了桂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柳媽――啊――!!!”一聲驚恐的尖叫響徹整個水榭花盈。


    “嘩啦”一聲,慕容雲隨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


    雜役房傳出一陣強烈的咳嗽――負責打掃的仆婦吃了一半的饅頭噎喉嚨裏,喘不過氣來。


    柳媽的張大嘴巴口瞪目呆片刻――迅速朝廚房跑去…


    一見柳媽的身影,莫非狂跳的心髒得到了些許安慰,撲過去抓住柳媽的手,平了平急促的呼吸正要說話,柳媽已經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沒事,沒事。”說完迅速走到灶頭邊,扯了抹布扔到熊熊燃著大火的油鍋裏,蓋上鍋蓋,火瞬間滅了。


    莫非拍怕胸口,長長舒了口氣,抱著柳媽的手臂搖晃道:“柳媽,你最好了。”


    柳媽歎了口氣,無奈的看著莫非,道:“說過很多遍,你既怕火,你別再進廚房了。…啊,遭了,我的茶!”


    “…柳媽你急什麽?別跑啊!慢些啊!”莫非看著柳媽漸漸跑遠的背影,嘟噥道:“不就是給少主煮茶麽?又不會著火。”說到著火,仍忍不住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蓋著鍋蓋的油鍋,皺眉歎道:“哎,枉費我一大早起來,隻是想做醬爆雞丁給你吃嘛。奶娘以前,最喜歡吃醬爆雞丁了…好像是油放多了,明兒記得,隻放一碗油試試…”


    ……


    這樣的一幕經常會在水榭花盈出現。以往寧靜安逸的小院經常會響起各種各樣的“柳媽”叫喚聲。


    對於轉入琴秀的事,莫非沒有再堅持。而交換條件就是,她可以住在水榭花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半年來,她白天學琴,黃昏回到水榭花盈,便纏著柳媽學泡茶,學做菜,學釀酒,學織繡…總之,隻要能和柳媽呆在一處,沒話找話,她什麽都學。不過她寒毒攻心,無法根治,即便可以以親傳弟子的身份每月去泡幾次藥理溫泉,初時依然時常發作,也多虧了有柳媽全力照顧。半年過去,許是藥理溫泉的作用,發作次數漸漸少了。


    水榭花盈常年隻有慕容雲隨一年會過來住上一兩月。隻有兩位仆婦。柳媽負責雜事飲食。另一位仆婦負責打掃,比柳媽年輕許多,喚作玉茹。這裏一年到頭本沒什麽事,自從莫非賴上此處,事情變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經常要收拾亂七八糟的廚房,打掃被利劍切成一截截的樹葉飄滿的院子…是以,玉茹並不待見莫非,雖然看在慕容雲隨的麵上和雲飛揚親傳弟子的身份上並不為難她,卻總是冷冷淡淡。


    說起這個親傳弟子的名分,莫非很是尷尬。雲飛揚本是劍秀出身,蝶軒劍舞的執掌人。莫非卻無法修習劍舞,而親傳弟子的名分得來特殊,卻還不能就此做罷,也就隻能這麽須有其名的掛著。除了讓莫非有了自由出入溫泉山享受藥理溫泉的特權外,仿佛也沒什麽用處。至少,不能讓她現在的師父高綺婷對她好一些。


    對於高綺婷的態度,莫非是很能理解的。誰讓莫非曾經拒絕了她的好意又去跪別人的門,半年前還趕走了她喜愛的徒兒,那可是每年給琴秀的供奉足夠讓琴秀所有人大大方方揮霍一年的弟子啊。


    鮮伶俐被逐出師門的事有些出乎莫非的意料,卻是莫非樂於見到的。聽雪衣說,鮮伶俐似乎對於她的救命之恩沒什麽感念的,反而汙蔑莫非故意推她下湖。好在有雪衣和慕容藍證明莫非中了軟筋散的毒,如果不是先被鮮伶俐匕首上藍冰花的毒攻殺掉軟筋散的藥效,根本連抬手都很苦難,更別提推她下水了。因此,也就坐實了鮮伶俐陷害同門的罪名,被趕出了七秀。


    走在下山的路上,一想到又要去麵對高綺婷那張冷冷的臭臉,莫非有些意興闌珊。


    ……


    再回水榭花盈小院時,莫非的心情很差。沒有去主廳給慕容雲隨請安,直接回了東廂房。晚飯也沒有出去吃,隻偷偷從床下摸了兩壺柳媽釀的梅子清酒獨自飲著。莫非中的是寒毒,春香婆婆曾言適量飲酒是有好處的,柳媽也不好多說她,莫非喝完兩壺有些昏昏沉沉便胡亂睡下了。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頭還有點昏昏的,柳媽剪了兩塊解酒的膏藥貼在她兩邊太陽穴上,又擰了毛巾給她敷臉,拿了青鹽給她搽牙。莫非聽見窗外風聲大作,不想下山,也不想練劍,幹脆躺在床上懶得起來。柳媽來勸過兩回,也隻得罷了。


    正迷迷糊糊的想著心事,忽聽窗戶閃動,仿佛被風吹開,又關上。莫非心中一動,果然聽見一個聲音俏皮調笑道:“不至於吧?什麽時辰了還睡著?”莫非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雪衣。扯了枕頭墊在背上,就那麽懶懶的歪著,見雪衣穿著大紅棉布曲鋸裙,笑盈盈的站在床前。莫非一把將她拉到床上坐好,嗔道:“說過許多次,不許偷偷上來,你怎麽又來了?”雪衣摸了摸莫非的臉:“我來這麽多次,你可曾見被誰發現麽?放心吧!”


    莫非微微一笑:“瞧瞧,仗著春香婆婆出門沒人管越來越像個瘋丫頭!等著被發現你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了。”突然鄭重道:“再說一次,若是被發現了,可不許殺人滅口!”


    雪衣無奈的聳了聳肩,應道:“行了行了!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怎麽說話像個老太婆似的。可覺得好些了?”


    莫非皺眉道:“能有什麽?不就是多喝了兩杯酒麽?”


    雪衣細細看了她一番,疑惑道:“不是說犯病了麽?”


    莫非奇道:“不過是發脾氣不想去琴秀,哪裏又有了犯病的說法?”


    雪衣笑道:“慕容雲隨遣人去和高宗主告了假,說你寒毒複發。嘖嘖,原來是替你圓謊。枉我一陣擔心,專程帶了藥上來。”


    莫非愣了愣,冷了臉道:“誰要他替我圓謊,我本就是故意不想去的。你下山去吧,我沒事。”


    雪衣道:“是為著高宗主讓你去水雲坊表演的事不高興麽?按理說,你是雲門主的親傳弟子,是可以不去水雲坊的。”


    莫非心中一動,輕歎一聲,淡淡道:“我這親傳弟子不過有名無實。倒是你,明明有特權各宗行走,為何偏偏不是親傳弟子?”


    雪衣抓了桌上一個蘋果,在衣上擦了擦,啃了一口,含糊道:“我是不可能成為親傳弟子的,親傳弟子很可能成為下一任的門主…我本就不屬於這裏,遲早都會離開…”她又抓了一個蘋果,遞到莫非手上,道:“鮮伶俐進宮了,上個月。”


    莫非想了一想,道:“入宮了麽?遲早的事。宮中的日子可不是那麽好過的。”她頓了一頓,道:“對了,若是有機會見聞書香,替我謝謝她。雪中送炭,這情意最可貴,我會記住的。”


    雪衣癟嘴道:“她為什麽要拚著得罪鮮伶俐來幫你,我一直想不通。這個女子,我看不透。也不喜歡。”


    莫非淡淡一笑:“想不通就別想了,不過是叫你帶句話而已。”她沉吟半響,道:“我這身體…,很奇怪。若是沒有半點希望,我倒是想離開七秀。可每次在泡藥理溫泉時,仿佛真氣會在體內一滴一點凝聚,卻不聽話的四處遊走。我在溫泉中試過,劍舞之時,氣勁會更為凝聚,與中毒前沒有太大區別。但一旦停下,便瞬間化整為零,消散得到處都是。這種感覺極為討厭。更教我不明白的是,一旦上岸,便再尋不著一絲氣勁。”


    雪衣驚訝道:“竟有此事?!”沉吟半響道:“下次你喝酒之後試試,要烈酒,清酒不行。”


    莫非沉吟:“你的意思是……”


    雪衣凝聲說:“我不過是猜想。春香婆婆曾言酒的熱勁對於寒毒有克製的作用,或許可行。但喝酒和藥理溫泉畢竟不同。藥理溫泉是溫和調理,漸漸恢複。用烈酒刺激或許有效,難保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甚至下次毒發會更加厲害。”


    莫非點點頭:“你分析得有理!烈酒刺激之法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嚐試。”旋即皺眉道:“如此一來,卻還是暫時不能離開七秀。藥理溫泉調理之下,總能恢複,那時便可以修習蝶軒劍舞了。”


    雪衣一愣,低聲說:“你真要去水雲坊表演?”


    莫非微微歎息了一聲,道:“沒有更好的辦法?這點事都不能忍,何談大事。”言罷不甘心的歎道:“隻怪我手賤,昨兒在院子聽見琴聲手癢試了幾招劍舞,哪知道被她看見。眼見我至今還對劍舞念念不忘,也難怪她生氣。讓我去水雲坊不過是想讓我忙得無暇分心罷了。可憐了南宮師妹,不過老老實實彈琴,也會被我連累受罰,不知道心裏要怎麽恨我呢。”


    雪衣麵上憂色一閃而過,爽朗笑道:“那便去玩玩吧。”突然低了聲音道:“你確實挺手賤的。剛才路過小後院,聽見那什麽茹和你的柳媽說話,說你這小祖宗今兒終於不練你那破劍,謝天謝地,她終於可以休息不用花整整掃半天的樹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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