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庸六十九年,是莫非在七秀的第三個年頭,在水雲坊聽聞一個消息:司蘭國主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若是平常人死就死了,可是一個國主死了就是大事了,至少,司蘭國常年擾境的邊軍們老老實實退了回去,涿郡的軍民們一片歡騰。北庸皇帝大喜,犒賞三軍。整個天下也第一次流傳出一個帶著濃烈傳奇色彩的名字――唐子俊。


    傳聞唐子俊受慕容大元帥之命,潛入司蘭軍營,憑著一把碎月飛刀悄聲沒息刺殺司蘭國一名親王,兩員大將,刺傷司蘭王。仍然可以全身而退。而後司蘭王身中碎月飛刀上的唐門劇毒不治身亡。


    莫非對這些事本不關心,但接下來發生的兩件事讓她沒有辦法不關心。


    第一件事就是雪衣的離開。司蘭國主死訊傳來的當晚,雪衣溜上溫泉山,在莫非的房內喝了整整一晚的酒,隨即離開七秀,言語之下,仿佛再也不會相見,不由讓莫非多了許多愁緒。經此事,莫非幾乎可以肯定雪衣的身份,雖然大義有別,但多年來的情分卻並不是假的。


    第二件事是慕容霸秋的到訪。雲門主意欲在水雲坊接待慕容霸秋,慕容雲隨代替父親推遲,隻請莫非作陪。


    廂房內,慕容霸秋與慕容雲隨相對而坐。管家常在靜靜的立在慕容霸秋身後,仿佛一座雕塑。慕容霸秋神色有些嚴肅,安靜地喝著酒。慕容雲隨依舊那副清清淡淡的神色,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平靜如常的一口一口喝著麵前的湯。莫非坐在窗邊默默彈著一曲《錦瑟》。


    慕容霸秋放下酒杯,望著慕容雲隨道:“司蘭國的事怎麽看?”


    雲隨放下湯勺,緩緩道:“司蘭楚亡故,原本應由長子司蘭皎繼任司蘭王之位,但司蘭皎年輕無為,輕浮狂妄,沒有班底,若不是司蘭王妃祈由氏強力輔助,怕是早被廢黜儲君之位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倒是司蘭楚的弟弟,撫平郡王司蘭蘇才德出眾,手掌兵權,人望極高。如若我北庸有心,倒是可以利用埋在司蘭國的釘子,動些手腳,讓那邊亂上一亂,至少可以保我涿郡百姓五年內無戰亂之憂。”慕容霸秋聽完點了點頭,對身旁常在吩咐:“明兒替我遞分折子上去,說說這事,就按雲隨說的寫。”管家低頭應了聲“是”便不再言語。


    莫非聽著有些吃驚,軍國大事,慕容大元帥竟然毫無異議的采用了慕容雲隨隨口的一句話。莫非望向慕容雲隨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些莫名的情緒。她心思飄忽,手上的琴音略略一亂,慕容雲隨已經聽出來,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慕容霸秋倒不介意,灑然一笑,朝莫非招手道:“別彈了,過來坐。”隨後問了莫非在七秀的生活,莫非細細答了。慕容霸秋又囑咐了莫非幾句,便讓她先行離開,想來是還有話要對雲隨說。


    ……


    出了廂房,憂心忡忡的下了樓去,卻見水雲坊管事徐曉倩正在樓道口等著她。王乙清和南宮雪都在身旁。莫非有些詫異。如今王乙清已經是水雲坊的紅人。自從鮮伶俐被逐出七秀,王乙清從未找過她的麻煩。即便同在水雲坊演出,也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會假裝看不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今天這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


    正當莫非胡思亂想的時候,徐曉倩已經上前就要拜:“莫師妹此番可要救救我了。”


    莫非連忙拉起她,奇道:“師姐有話請講,如此大禮,莫非擔當不起。”


    原來明日揚州知府宴客,給水雲坊來了份大紅帖子。雖然是揚州知府的帖子,落款卻有天策府的加印。徐曉倩是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這一場宴會名為揚州知府請的,事實上很有可能是議政王爺借著揚州知府的名義招待重要的賓客。所以七秀當然不會拒絕。但是大紅貼上指名道姓,要莫非前去表演劍舞。照徐曉倩的猜想,怕也是議政王爺的主意,隻有他見過莫非的劍舞。徐曉倩和王乙清商議,讓莫非代替王乙清作琴藝表演,劍舞則由郡主李欣穎親自表演。這樣既讓莫非和小郡主都露了臉,不至於落了議政王的麵子。也讓水雲坊多了一大筆收入。要知道,出席這種宴席的禮金是相當驚人的。


    徐曉倩聲情並茂的解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莫非的身上。


    莫非既是雲門主的親傳弟子,又是住在水榭花盈的人,在琴秀雖常常被罵,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高宗主對她的器重。如果她拒絕,絕沒有人敢對她用強。所以徐曉倩才會大禮先拜,再好言相求。


    莫非皺眉道:“我早已不能劍舞,無論誰做東主,隻需說明實情,想來也怪罪不得。何必非要我去。”


    徐曉倩見莫非神色淡淡,連忙道:“大紅貼上特意強調,勿必請莫非光臨。況且,乙清說得有理,她近日身子不爽利。唯獨你的技藝堪與她媲美。想來想去,我隻得來求你了。”


    這下莫非愣住了,王乙清昨兒不是還好好表演麽?什麽時候又身子不爽利了?她立刻看向王乙清,開門見山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乙清在莫非的目光注視下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才開口道:“說句心裏話,這場盛宴,我是很想去的,可這身子不爭氣,說生病這就病了,瞧瞧,今兒連抬手都沒什麽力氣,怎麽彈琴呢?思量再三,想起師妹你,師妹琴音蕩氣回腸,必然撼動人心,絕不會教我們七秀丟了臉去的。”


    莫非聽她語氣譏諷,一股邪火直往胸口冒,我難道很像白癡麽,說病就病了,唬誰呢?莫非眯起眼,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靜靜看了王乙清半響,問道:“王師姐,我記得從入門起,就不曾開罪於你。”


    王乙清含笑道:“嗯,確實沒有。”


    “即便王師姐曾做過什麽過分的事,莫非也並未追究。”


    王乙清的臉變了顏色,冷哼一聲,道:“是。”


    莫非又道:“那麽王師姐何必為難莫非?”


    王乙清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道:“師妹何出此言,能出去表演是好事。何況是那麽大的場合,還能掙些銀子,何樂而不為呢?哦,忘記師妹住在水榭花盈,是不需要花銀子的。不過存些銀子總是好的,保不準,師妹哪天會被趕出七秀呢。”


    莫非突然怒道:“既然這麽好,為何你不去?水雲坊也不隻我一個會琴藝的,你非要害我做什麽。何況,要出七秀的話,無論從當年的事還是現在的事來看,師姐恐怕都會比我先被趕走。”


    王乙清一驚,隨後露出如花的笑容道:“這話說得。師妹不去便不去吧。我和徐師姐早已想過,若師妹不去,便隻能雪妹妹去了。”


    一聽此話,一直緊張站在一旁的南宮雪眼淚一下子汪在大眼睛中,眼看就要哭出聲來。又恨又盼的盯著莫非,卻不敢出言相勸。


    莫非知道王乙清有意挑撥。三年前因為自己貪戀劍舞,連累南宮雪和自己一起受罰,到水雲坊來表演。此事莫非本有愧疚之心。如今若再因為自己的拒絕而連累南宮雪外出表演,那這仇怨就再無化解的可能了。何況,莫非見南宮雪這般摸樣,也確實忍不下心去。咬了咬牙,冷冷道:“不過彈首曲子,我去便是了,何必連累小師妹呢。”


    王乙清眉目流轉,嫣然道:“莫師妹真是深明大義,體貼入微。”說話間,走到莫非身邊,貼近低聲道:“對了,別說做師姐的沒有提醒你。聽說這次宴請的貴客可是出了名的浪蕩公子,莫師妹可要小心應付。莫要得罪貴賓了。”言罷,嬌笑著轉身離去。


    莫非雖然極力鎮靜,眼中仍然忍不住閃過一絲寒光。南宮雪正想與莫非說些什麽,見了莫非的神情,打了個寒顫,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慌忙退了出去。


    徐曉倩滿心歡喜的道了謝,也匆匆離去。


    莫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嘲一笑,打了一個哈欠道:“這忍字訣還真是不好練。嗯,乘著還有時間,回去泡茶給柳媽喝。”言罷自顧自的出門,朝山上走去。


    ……


    (大家夥新年快樂~~合十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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