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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兄?!”略帶驚疑的開口,沈慕銘抬眼望著李墨漆黑深沉的眸子,等待著他的解釋,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個姑娘隻是走錯房間,認錯了人。但是他還是不敢相信心中所想,他也不相信李墨是那樣的人。


    “嗬!”李墨撫額一笑,狀似無奈的看著沈慕銘“沈兄不是都看到了麽?還有什麽好問的了?”


    “你…你,你!”沈慕銘一時間方寸大亂,好像平地裏炸開一個響雷,腦子裏亂哄哄的都是那句“沈兄不是都看到了麽?”這是什麽意思?難道?


    “李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沈慕銘一把抓住李墨的手,不可置信的開口,聲音竟帶著顫聲。


    李墨也不理他,眼看著他,慢慢的抽出手來,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方硯來,竟然坐在桌前慢慢的開始研磨起來。


    李墨生於官宦世家,本就帶著股子冷傲貴氣,此刻一身月白長衫,坐在那邊手執端硯,細細的一圈兩圈慢慢研磨,一絲烏發垂下,遮住了他的麵容,更添了一股子書卷氣。沈慕銘看著不由的麵色一滯,他素知道,李墨是城中出了名的貴公子,鮮衣怒馬,羽扇綸巾,那時候不知是多少閨閣小姐的夢中情人,但也不曾細細看過李墨,本來,男人看男人,是看不出來什麽的,但現下細細一看,才明白什麽叫做天人之資。難怪嫂夫人那麽的喜歡他,我與他……一時間,竟自個呆愣在那裏胡思亂想起來。


    “沈兄可知道我3歲識百字,5能作詩,8歲便通讀諸子百家之典籍,可謂為少年得誌,所求的是什麽?”淡淡的墨香在房中渲染開來,沈慕銘也不接口,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李墨繼續往下說。


    李墨淺淺一笑,那笑裏麵竟帶著三分鄙夷之色,他抬起頭看著沈慕銘突然問道“李兄可知這張書案從何而來”他彎起食指輕輕的桌上叩了幾下,也不待沈慕銘接口便繼續說道“酸枝木價格雖然高昂了些,但於富貴人家到也不算什麽稀罕物件,隻是沈兄麵前這張,卻是一整塊完整的酸枝木,想來少說要個幾十年的樹齡才能刨切出這麽一大塊的書案,這種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以前在蘇州老家,我父親的書房裏便有一個跟這個相差無幾的書案,父親卻是極愛的,隻可惜後來他入了獄,我們被趕了出來,家裏麵的一切物件也俱被充了公,當時母親死也不肯鬆開一隻八寶花瓶,據說是外公之前給她的陪嫁物,我隻是奇怪,外公竟然不顧我們的死活,母親又何苦還貪戀外公給的東西了?須知人活著,無非就是為了‘尊嚴’二字!外公既然無情,我們又何必有意了!”他顯然說到恨處,“啪”的一聲,拍案而起。


    “李兄!”沈慕銘驚訝的喚了一聲李墨,李墨素來冷靜自持,他家中之事,外麵雖然傳的滿城風雨,到底隻是道聽途說,什麽樣的版本都有。沈慕銘自詡是個讀書人,素來講究君子之道,背後也從不妄論別人是非。且君子之交淡如水,他與李墨相交,完全是因為誌趣相投,更加不會妄加打聽別人的家事。李墨家道中落,他是知道的,本來也沒有什麽,須知名利富貴之事都是過往雲煙,且古語就有‘富不過三代’之說,所以,對於李墨的遭遇他心底雖是同情的,但到底他也是窮苦人家出生,到也不覺得李墨後來所過的苦日子有多難捱,且李墨一向喜怒不顯於形,他一直以為,李墨是沒有那麽介意的。今日見他如此,心中猜測,當年的種種必定另有隱情,且李墨也並不如外表那般的毫不在乎。


    “嗬嗬,你瞧我說跑題了”李墨淡淡一笑,走到窗前,慢慢的推開窗戶,窗外車水馬龍。雖已近中秋,依舊豔陽如火,街上的小販一個個賣力的叫喚著,推銷自己的商品,涼薄的粗布衣裳早就被汗水濡濕,這樣從早到晚,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不知已經多少次了?行人不時的抬手擦擦額上滲出的汗珠,街東頭有幾個妙年的女子撐著一把花樣精巧的紙傘在街上挑選喜歡的首飾胭脂,不知到賣胭脂的小販說了什麽,幾個女孩笑的花枝亂顫,惹的周圍一群男子頻頻側目,更有三三兩兩的閑人躲在樹蔭不知道在交談什麽,口沫橫飛,時不時的抬手使勁的搖兩下蒲扇,旁邊沒有蒲扇的兄弟總在他扇風的時候往那靠一靠,好借一陣涼風。


    “沈兄還記得我們進京的時候遇到的梁橫麽?”李墨突然開口問道。


    沈慕銘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接口道“自然記得,那個淫□女的狗官”


    李墨見沈慕銘麵露不岔,不由的冷冷一笑道“螻蟻一樣的東西,不過是守城將軍家的一隻看門狗罷了,你叫他狗官還算高抬了他的!”


    “什麽?”沈慕銘一驚。還記得那時候,他與李墨剛剛入京,想尋一個便宜的客棧暫住,無奈,秋試開科,不止是舉國士子入京會考,各地王公以及地方官員也紛紛入京打點,好趕在開科之前拉攏一些各地才子,希望在高中之後,成為自己一方的勢力。自然,這些在開科前拉攏人才的都是在朝廷中不占重要地位的王公官員,那些權傾一方的諸侯大官,當然是好整以暇等到金榜出來,殿試完畢,三甲名單出爐,才慢悠悠的出手,畢竟這些人,隨便說上一句話也不是這些普通士子能夠承受的,即便是殿試之後,鯉魚跳龍門位列三甲,也是萬萬不敢拒絕這些手握實權的王公大臣的,甚至很多一些是迫不及待等著被他們拉攏的。這麽多人在秋試前流入京城,自然造成了一定的物價上漲,比如,筆墨紙硯,客棧的住宿吃飯的費用就能一連翻幾番。李墨與沈慕銘身上的盤纏本已不多,更加負荷不起那高額的住宿費用,所以將近一個上午都在城中轉悠,也沒有找到一間便宜的客棧,不是已經人滿為患,就是費用高昂,實在是負擔不起。在再一次被一個客棧夥計用鄙夷的目光轟走之後,他們倆頗有些,英雄末路的走在街上。


    忽聞前麵一陣哭鬧呼喊,兩人抬眼望去兩人抬眼望去,卻是一個中年男子帶著兩個護衛一般的人正在尋釁鬧事。


    “長官大人,是小人不對,小人該死!求求您手下留情吧”隻見一個50歲上下的老者一下子撲在地上使勁的磕著頭。


    “你知道你什麽地方不對麽?”那帶頭的男人一把拎起地上的老者,隻見那男子30歲上下,身著一件天青色的袍子,衣角雲紋繚繞,竟然是用的金線壓邊,想來不是一般富貴人家的手筆。中年男子身材極為壯實,隻是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蠟黃,臉上的肌肉也有些鬆弛,想來是常年養尊處優,酒色過度導致的外強中幹的模樣。乃是這樣,他到底正是壯年,那老者骨瘦如柴,在他手裏晃來甩去,也是大大的吃不消,一時半刻,禁不住雙眼泛白起來。


    沈慕銘眼見光天化日之下,那壯漢竟然如此欺淩弱小,禁不住書生意氣,想上前嗬斥一番。一旁李墨卻是一把拉住他的手,冷著眼看著場中,對著沈慕銘搖搖頭“沈兄,初到京城,還是少惹事為妙”


    “李兄此言差矣,讀書人就該管盡天下不平之事,如果時刻都怕惹是生非,那麽便有負聖人教導,有辱孔子門聲”當下再不顧李墨阻攔,揚聲喝道“住手!”


    那中年人本來是閑極無事想嚇嚇那老者,誰知道那老頭竟像個霜打的柿子一般,不禁捏。還沒搖晃兩下,便口吐白沫兩眼泛白,正自無趣,猛聽一人嗬斥,嚇的手一鬆,那老者便軟趴趴的癱倒在地上。


    沈慕銘上前一步,忙扶起地上的老者,卻見那老者兩眼緊閉竟是隻有出氣不見進氣,分明是昏死了過去。不由的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要當街打死人麽?”


    那中年男人本來以為是什麽樣的人敢出來管他的閑事了,需知這京城重地,天子腳下,達官貴人不少,他平常雖然胡作非為,但是也隻敢欺壓欺壓小老百姓,生怕惹到什麽皇親國戚,猛聽一人嗬斥還以為今天撞到鐵板了,這一回頭,卻分明是個窮酸。不由的大起膽子來。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嗤笑道“兄弟們,告訴這酸丁,我,梁橫,梁大爺,還怕弄死個把人麽?”


    “當然不怕了,人命就是個屁大點的事”身後的一群仆從,一個個哄笑出聲。


    沈慕銘深受孔孟之道的渲染,聽到此間,見這夥人竟然視人命如兒戲,不由的義憤填膺,恨不得痛罵一頓,指著他們“你…你們……”手指哆嗦了幾下,竟是氣的說不話來。那幫人,見他如此,更是笑的肆無忌憚起來。


    “沈兄!”李墨上前輕輕的拉住沈慕銘顫抖的手道“先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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