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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天,薄霧也越發的濃厚起來,像遲暮美人臉上的粉妝,甜膩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隨著夜色的降臨,街上的行人便越發的少了,誰也不願在這樣的天氣出門。


    季餘兒就站在這人煙稀少的街頭,撐著把油紙傘,輕觸著眉心,平靜而心焦的等待著,等待著她的良人歸來。


    “嫂夫人”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古語有雲,聞弦而知雅意,聽聲而知其人。季餘兒聞聽此聲,態度親和卻又守禮,想來必定是個溫潤正直的君子。


    餘兒回頭,正是夫君李墨的同窗好友沈慕銘。


    “沈世兄”季餘兒略微福了一下身子,算是見禮。


    沈慕銘忙拱手還禮,麵色稍顯惶恐。


    季餘兒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夫君李墨更是出身世家。這沈慕銘卻隻是鄉間普通百姓出身,父親早亡,母親多年寡居,可謂是含辛茹苦的撫養這麽一個獨子。窮酸的鄉間書生跟富家貴公子,可謂是雲泥之別,這樣的兩個人本來是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但是3年前李墨家逢巨變,一夜之間家財散盡,那時候可謂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處處碰壁,以往相交的世家子弟,相知好友,竟無一人肯伸手相助。在感歎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際,想不到還是這個在私塾中有過兩麵之緣的窮書生沈慕銘,在危難之時相拉一把。想當初,餘兒離家叛父,與李墨私奔,成親那晚,也隻有沈慕銘一個賓客。所以在此喚一聲“世兄”也隻是表達餘兒心底對沈慕銘的感激與敬佩之情。


    “秋雨涼人,嫂夫人還是快快回去吧!”沈慕銘看了眼餘兒濡濕的裙角又忙移開目光,心中默念兩遍“非禮勿視”


    “嗯!”餘兒輕輕頷首,算是應下了。卻是始終不挪步子,依舊婷婷的站在那兒,目光卻已越過沈慕銘飄向遠方。


    “……嫂夫人……”沈慕銘眸色一暗,似乎低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才道“那慕銘先行告辭了!”


    “嗯!”餘兒低應了一聲,看那神色,顯然是有些神不屬思。


    沈慕銘自知,她如此這般恐怕是連自己說了什麽也沒有聽清,季餘兒向來雖是嫻靜少言了些,卻是知書達理,今日這般失常,想來是因為擔心遠在京城的李墨,才會如此。沈慕銘想明其中關節,麵色更是難看,袍袖輕搖,轉身行了幾步,複又停下,忍不住回頭看去。雨越下越大,青暮色的雨簾下那抹黛色的身影越發的模糊起來。


    他的心止不住的內疚起來,他該怎麽告訴她?李墨那廝再也不會回來了!袍袖裏沉甸甸的壓著的是一封李墨給她的休書,那天他倆的對話猶在耳邊……


    “李兄!恭喜恭喜!你果然一舉高中!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去,告訴嫂夫人這天大的好消息,她一定會歡喜的很了”


    李墨麵色一頓,看向沈慕銘,眸中暗星閃動,似有萬語千言,“我就不回去了”良久之後他淡淡的開口,說完便扭轉頭去,再不看向沈慕銘。


    “李兄這是何意?!”沈慕銘心中一跳,隻覺李墨話中有話,卻是不敢往深處想。


    “嗬!”李墨無奈的一笑,回過頭,眼神平靜而深邃“沈兄是聰明人……”他停頓了半會,正待說下去。


    “咚咚咚……”卻是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誰?”李墨深深的看了眼沈慕銘,方才開口問道。


    “請問裏麵可是新科狀元李公子?”脆生生的,分明是個少女的聲音。


    李墨眸色一沉,卻不答話,轉身便去開門。沈慕銘站在一邊抬眼看去卻見門外俏生生的站著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女,那少女梳著雙髻,上身著一件湖色的衫子,下身一件粉色襦裙,直映的唇紅齒白,麵如皎月,這樣的打扮,分明便是京中權貴之家的丫鬟模樣。


    那少女見李墨開門,也不客氣,抬腳就往裏走,嘴上卻不閑著,笑嘻嘻對李墨道“我說公子爺您就住這樣的地方呀?前兒個問你,你卻怎麽也不肯說,讓人家好找”她說著話,便在房中東張西望起來,眼中止不住的好奇新鮮之色。


    沈慕銘在房中站著,那少女卻有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許是話說多了,口渴了,便徑自端起桌上的茶杯準備喝下。


    李墨本站在在一旁,沉默的看著少女自說自話,見那少女準備喝茶,方才開口道“這杯子是我用過的!”


    那少女麵上一愣,頃刻間麵紅耳赤的啐道“你也不早說,誰要喝你用過的杯子呀!”她嘴上說著,一扭頭便坐下不理李墨,也不再說話,隻是手上卻緊緊的抓著那隻杯子,細細拿在手中把玩,好似是什麽絕世珍寶一般。


    沈慕銘在一旁看著,不由的眉心一跳,這少女的態度,不由的讓人心生疑竇。抬眼向李墨看去,那李墨見他目光看來,抬頭與他對視一眼,忽的一笑,那笑容來的突兀,沈慕銘禁不住一愣。


    “姐姐今日怎麽得空來我這裏?”李墨轉首看向少女問道。順手拿起桌上茶壺斟上一杯茶,雙手捧著送到少女麵前,那少女低呼一聲,顯得驚喜,含羞帶怯的正要去接,手上卻拿著李墨用過的杯子還是舍不得鬆手,猶豫了半會,才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接過李墨手中的杯子,雙頰羞的通紅。


    “我日日都得閑,總不比你的,你那麽忙……”少女猶豫了半響方才開口,手捧著茶杯,眉目低垂,語氣似嗔似羞,有如情人低語。


    沈慕銘站在一旁,隻覺腦中“啪”的一聲響,好似一根弦驟斷了一般,這少女怎生的這般說話了?他不由的看向李墨,滿眼的探究與懷疑。


    李墨卻隻當不見,竟坐到少女身旁,聊起家常來。那少女自然是十分高興,李墨問,她便答,一來二去,竟說了半個時辰之久。


    沈慕銘自始自終都未挪動一步,杵在一邊,隻是看著李墨,眸中神色換了幾換,卻總不開口,也未有離開的意思。


    “鶯鶯,你今兒來有什麽事情麽?”李墨突然收住笑容,正色問道。


    “怎麽?沒事情就不能來了?”少女一愣,卻不太高興李墨突然止住話頭,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倒也不是”李墨微微一笑“你今兒來,要是有什麽事情就先說了,也好快點回去交差,我這還有朋友在了!”


    “哼!”那少女輕哼一聲,微微抬高下巴掃了一眼沈慕銘,好似現在才發現房中竟還有個外人一般。


    李墨見少女如此,麵色便沉了下去“姐姐若是無事,不妨先回去吧,我與朋友還有事情商量”口氣再不帶商量之意,顯然的是下逐客令了。


    那少女一愣,不由的麵色惶惶然起來,想到李墨待她一向客氣有禮,時間久了,便有些沒大沒小起來,以為再怎麽鬧騰他也不會生自己的氣的,她生的好,又伶俐懂事,甚得園子裏的夫人小姐們的喜歡,所以從小便被太太挑中了跟著小姐,原本就是準備著日後給小姐陪嫁去的,她心裏清楚,以後的姑爺,也必定是自己的良人。李墨跟自家小姐已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自己當然也是一心向著他,卻見他平時斯文儒雅,對自己也是禮遇有加,不想今天卻對自己這麽的沒有耐心,她心中委屈,幾欲流下淚來。那副樣子,我見猶憐,甚是動人。李墨卻恍若未見,冷冷的看著她。


    少女見李墨如此,自知,今日他是動了真怒了,忙起身咬著唇委屈的說道“小姐見連著幾日您也不去找她了,心中著急,害怕您出了什麽事,才讓鶯兒出來找您的,頂著大日頭的,奴婢滿大街的打聽才找到這裏,您卻……”說著竟嚶嚶的哭出聲來。


    李墨聽完,麵色稍齊,拉住少女的手塞進一塊帕子道“你再哭,便要變的跟‘雪獅子’一般了”


    那少女握住帕子,聽了李墨的話,不由的破涕而笑,啐道“誰跟那懶貓一樣了?”這廂止住了眼淚,忙用手去擦淚,卻把李墨手絹籠在袖中似乎寶貝的緊,害怕弄髒了一般。


    李墨見她這般,眉毛一抬,也不多言。卻道“你告訴紜紜,便說,這幾日榜文剛下來,前些日子又忙著殿試,過幾日更要去拜訪各位大人,恐怕沒有時間去看她,你讓她不要惦記便是,我這裏一切都好。”


    “我知道了!”那少女扭扭捏捏的應下了,還是不願走的樣子,見李墨瞧著她半響,似乎已有不耐煩之色,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去。臨走,又在門邊,絮叨了半天,依依話別,無非就是些,什麽天氣轉涼了,京裏麵的天不比南方,變的快,多穿衣服什麽的,又道,有什麽不方便的可以跟她說,讓她回去稟報了小姐,讓小姐跟老爺說說,多多為他打點。


    李墨本就聽不耐煩,聽到此處,眉毛一挑,冷笑道“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萬事都仰仗著你們家小姐,你們家老爺,吏部尚書的官大了,是不是我以後萬事就都要被你們主仆管著了?”


    那丫頭本是好意,聽他這樣說,眉心一抽,淚珠兒滾滾而下,想來是再也壓抑不住了,又怕留此反招他厭煩,忙捂住嘴,一扭身,匆匆的跑下樓去,遠遠的似乎還傳來哭聲,想是委屈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菜鳥,知道寫的不好,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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