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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銘一驚,忙俯身查看懷中的老者。一連喚了幾聲“大伯”也不見老者有任何反映。


    “你先掐他人中”李墨出言提醒,沈慕銘趕緊依言行事,果然,那老者悠悠的轉醒過來。沈慕銘正自欣喜,卻聽人群裏一陣騷動,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小跑了過來,兩旁看熱鬧的人群見到她,都自動的讓開一條道來,那少女三兩步跑上前來,見沈慕銘懷中奄奄一息的老者,立時嚶嚶的哭出聲來。


    沈慕銘暗自揣測,這必是老者的家人了。卻見那少女穿一件青花布衫,那衣裳早已洗得發白,且對於少女的身形來說顯得過分大了些,腰間係一根褐色粗布腰帶,更顯的少女柳腰不盈一握。沈慕銘見那少女哭得傷心,正待安慰,又不知跟個陌生女子,該如何的開口才好,隻好閉嘴。


    那梁橫卻是雙眼一亮,看著那少女幾乎流出口水來,嘴裏麵卻不幹不淨起來“奶奶個熊的,早聽說這老東西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這模樣水靈的比那拘霞坊的小狐仙還要銷魂呀”說著竟嘖嘖有聲起來,身後幾個仆從也跟著□起來。


    那少女本自個哭泣,突聞這不三不四的話,禁不住一哆嗦,她雖不知什麽‘拘霞坊’,什麽‘小狐仙’,但生在烏衣巷,平日裏三教九流的事也聽得一些,心知不是好話,忙躲到她爹爹身後,殊不知她的爹爹也還是在別人的懷裏躺著,她往裏一縮,正好撞到沈慕銘的肩上。少女剛才聽到街坊傳信,說爹爹在街頭賣畫卻被人打了。慌裏慌張的跑來,見到老父躺在那裏,已是嚇的魂飛魄散,哪裏注意到抱著父親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現在一看,卻是個白淨斯文的少年公子,品貌端正,且自己…自己竟然縮在人家懷裏,禁不住兩頰飛紅,忙想退開,想到身後還有幾個惡人,禁不住又往沈慕銘身後躲去。


    “光兒!”那老者早已醒來,卻苦於一時竟出不了聲,現在聽到那雜碎滿口的胡言亂語,一時間情知不好,顫巍巍的開口。那少女聽到老父出聲,驚喜的拉住父親的雙手,淚珠兒在眼裏轉了一圈,生生的忍住沒有落下,沈慕銘在一旁看著,暗讚一聲“此乃孝女”


    “是誰讓你出來的?!”老者一開口卻滿是責備之意,臉上卻帶著惶恐害怕的神色。


    那少女先是一愣,接著委屈之色盡顯,豆子一般大的淚珠“吧嗒”一聲滾落下來“女兒,女兒是…是擔心您”


    “我不用你擔心!還不快快死回去”那老者不知為何顯得氣急敗壞,竟然吼出聲來,更顫微微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沈慕銘和那少女忙去相扶,那老者竟然一把甩開少女罵道“還不快回去,生生的杵在這,給老夫丟人現眼!”


    沈慕銘聽到此處,心中多少有些岔岔然的,想這少女,聞知老父出事,忙趕了過來,所言所行,皆為孝義所致。怎麽這做父親的卻不領情了?剛想開口勸解幾句,嘴巴翕合了幾下,到底沒有開口,畢竟這乃是人家父女家事,他一個外人,且是個讀書人,更不應該管人閑事。


    那少女雖是出身在貧苦人家,但是自小就生的可人,加之性子恬靜,老父也是如珠如寶的寵愛著,幾時受過如此的氣,一時間,委屈之極,拔腿就跑。


    “咦!小娘子這是要往哪裏去呀?”卻見那梁橫帶著那幾個護衛攔住了少女的去路。那梁橫是什麽樣的人?他平日裏也算在大戶人家過慣的,什麽樣勾心鬥角的沒有見過,兼之此人又是一個地道的潑皮無賴,他見那老頭子裝模作樣的把自家的女兒罵了一頓,以為就能罵走女兒,幫女兒逃過一劫,簡直就是天真!


    李墨幾不可聞的一皺眉心,他眼見老者痛罵女兒,便猜到老者的心思。雞窩裏出鳳凰,那少女雖是荊釵布裙卻是不掩國色。這放在富貴人家到也沒有什麽,誰不巴望著家裏的女兒如花似玉,將來好覓得良君,但是這樣的美人兒生在這樣的烏衣巷中,無疑卻是惹禍的根源。


    “大爺,大爺!小老兒該死,不該把您老的畫像畫壞了,我給您賠罪,再給您畫一幅如何?”那老者見梁橫纏住女兒,慌忙上前賠罪,一隻手悄悄的把女兒往一旁推去。


    “哼!”梁橫見老頭子膽敢在他麵前使小心眼,當下大怒,大腳一伸,一腳將老者踹飛出去。


    “媽的,老子跟你女兒說話,哪裏要你插嘴!”


    “爹爹!”少女大驚失色,剛想撲上前去看看老者的傷勢,誰知手臂一緊,一把被梁橫揪住拉倒胸前,不由的尖叫起來。


    “這麽漂亮的妞,簡直像畫裏走出來的,老子今天有福了!”那梁橫不顧少女的掙紮,攔腰一橫,一把將少女甩到肩上,竟是要當街搶人。


    “站住!”沈慕銘眼見不妙,忙放下懷裏的老者,趕上前去。


    “小哥,我們陪你玩玩唄!”梁衡使個顏色,後麵的兩個護衛當下攔住沈慕銘的去路,一個個摩拳擦掌,竟然是有動手之意。


    “你們做什麽?”沈慕銘麵色一變,他到底隻是個讀書人,何時見過這個陣仗。


    “做什麽,我們兄弟就想教教你該怎麽做個守本分的人,切莫多管閑事,多管了閑事,就要吃這個……”那家丁說著,一拳就向沈慕銘臉上揮去,旁邊一人也不甘示弱,拳風呼呼,盡是往沈慕銘臉上招呼。


    “住手!”此時聞聽李墨高喝一聲,袍袖輕揚,衣帶翩翩,站在場中,竟有卓爾不群,鶴立雞群之態。


    那梁衡本竭力壓製住肩上的小美人,聞聽此聲,詫異的回頭,手上一鬆,那小美人借勢往下一滑。他再伸手之時,那少女已跟泥鰍一般的溜出一丈以外,她也算心思靈巧,一眼就看出,這兩個書生是幫著自己的父女的,脫身之後,趕忙躲到李墨身後。


    “媽的,你個小白臉,不要命了是不?”那梁橫眼見到手的小美人溜掉了,還跑到那個小白臉身後,不由的大是惱火,此刻恨不得生食了李墨的肉。當下招呼兩個護衛過來,沈慕銘可以先不招呼了,但是這個小白臉,今天是一定不能放過的。


    李墨薄唇輕揚,哂然一笑道“沈兄,我早說過,出門在外,還是帶兩個護衛的好,你這般的喜歡看那些劄記小說,整日的想著英雄救美,我看你遲早要被那些小說害死”


    沈慕銘聞聽,麵色一頓,看向李墨,被李墨一個眼神一瞪,老實的底下頭去,他雖然不明白李墨用心,但知李墨素來機敏過人,他能說出此話,必定自有道理。他不懂還是不開口為妙吧!


    但這個場景看在梁橫眾人眼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故事是這樣的,兩個富家公子,沒事喜歡看戲,看小說劄記,迷戀小說裏麵英雄救美的故事,今日喬裝打扮上街,恰巧碰到自己正在欺淩弱小,所以,一時間戲癮上來了,就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了?!


    “媽的!不會這麽倒黴吧!”梁橫卻是不死心,冷笑道“即便你們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老子也是不怕的!”他嘴上雖是這樣說,心理麵卻沒有底的。


    李墨抬眼向梁橫冷冷看去,“你有膽子大可試試”他本就是世家公子,雖然家道中落,但是,身上從小帶著的一股子貴氣不是一般的貧民百姓家養的出來的。


    “你……”那梁橫雖然嘴上逞強,但心裏麵早已萌生退意,此時竟然不知如何反駁李墨。這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嘍囉見老大不開口了,便想借機討好,高聲叫道“你算什麽東西呀?我們老大幾時怕過人”


    那梁橫正想說兩句好話,大不了再給些賠償,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正好借坡下驢,趕緊走人。誰知身邊這個不長眼東西,這個時候跳出來,當下大怒,一個巴掌扇過去罵道“奶奶個熊的,老子跟兩位少爺說話,幾時輪到你這不長眼的東西插嘴了?”


    他手勁極大,那仆從竟被一把掀翻在地,一時間,口鼻流血,卻也顧不得擦拭,忙跪倒在地,連聲求饒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那梁衡卻是不理,轉身向李墨拱手賠理道“家裏的下人不懂事,還望公子爺不要介懷!”他見李墨卻是從頭到尾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心下岔怒,麵上卻是更為恭敬。奶奶的!還真是個世家公子哥呀,擺這麽大的譜,看來今天真是踢到鐵板了。不由的更是怪罪那多嘴的仆從,一腳踹過去,罵道“還不快快給公子爺賠罪”


    那仆從忙轉向李墨,額頭磕的“砰砰”亂響,嘴上不停的賠禮道歉“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兩位公子駕到,都怪小人平日裏走路不長眼,京城裏麵的大官公子爺裏麵竟然沒有記住二位”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墨聽到此處,麵色幾不可聞的一變。那梁橫眉心一跳,卻見那沈慕銘早已從地上爬起來,衣服已經是汙穢不堪,神色更是淒惶,哪裏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氣度?不由的疑竇叢生,他平日裏走家過戶,京城裏麵的官少爺,鮮衣怒馬,鬥雞走狗的,有幾個不從眼前過的?為何從未見過此二人?


    此時卻聽李墨冷冷的說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隻要以後不要再讓我兄弟二人看到你們為非作歹即可”當下協同沈慕銘扶起地上的老者就要離去。


    “慢著!”那梁橫疑惑更甚,這種世家公子當街被打,竟然就這樣放他們走人?!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了,且這些世家公子都是些極好麵子的人,更加不可能平白的受這樣的屈辱的。


    “怎麽?”李墨麵上卻是一片平靜,四平八穩的轉身,聲音冷的嚇人。


    “不!小人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今天下人們不長眼,誤傷了這位公子,還望公子爺留個姓名住址,小人來日好登門謝罪!”那梁橫嘴上說的恭敬,麵上卻帶著譏諷的笑,他分明從沈慕銘臉上看到了些許慌張不安。看來,他猜得果然不假,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什麽世家公子,竟然敢誆騙他梁大爺,今日必定要生剝了他倆的皮不可!手中慢慢的打了一個動作,兩個仆從都已近圍攏了過來。


    李墨,眉心一緊,情知已被識破。無奈,自己一方,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加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跑都跑不掉。該怎麽辦了?該怎麽辦,他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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