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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祝大家新年快樂,馬上有錢!


    魏國公徐輝祖聽說是燕王妃,也就是自己的姐姐想請妹妹過去燕王府,猶豫了半天,還是婉拒了來人,兩個弟弟都被作為宣諭副使調出京師奔赴他方,是在令他感到皇上對魏國公府的忌憚和打壓,明知道妹妹的傾向,哪能再敢掉以輕心,這一點謹慎,倒是出了燕王妃的意外。他本意想利用姐妹之間的親情,套取一些信息,或者傳達一些情況出去,但是隨著徐輝祖出於家族安全的謹慎而告吹。


    其實徐輝祖此時若是讓小妹去赴燕王妃之約的話,就會發現,徐妙兒居住的魏國公府西閣,此時已經是人去樓空。


    當晚,月移中天,萬籟俱寂,月光透過窗欞,挾帶著秦淮春水的氣息,窗台上的花影,映射這雕欄玉砌似得畫舫雅間,徐妙兒卻偎依蜷縮在一個宮裝打扮的歌姬懷中,暗暗的擦拭著眼角的一滴眼淚。


    “像你這樣的貴胄小姐,做事怎麽不分輕重緩急呢?此時來看我……。”


    那宮裝歌姬輕輕撫摸著徐妙兒的發絲,無奈的說道,嗓音竟然是個男聲,可是從動作方麵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


    “我也是這樣想的……。”把頭枕在那人的懷抱裏,徐妙兒輕輕地說,“我也在想,當今皇上下了嚴令,擒拿你們歸案,誰個不怕。可是我偏偏不在乎,還是想出來見見你……。”


    “我們隻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為什麽會讓皇帝如此注意。這樣做,太大題小做了吧。”


    那人憤憤地說。他腦海裏閃現出自己這十三個人,自從來到大明,過的就是東躲西藏的日子,在金山寺落腳。整天不能出門,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露麵的機會,但是沒有幾天功夫,卻差點沒有落得個身陷牢籠。


    從此,就陷入了苦難,十三個本來親如兄弟的人,分別被打散,像是物品一般分給了幾個人,然後圈養在深宅大院,與一班風塵女子為伍。甚至連上個廁所都要仿女子之態,更不要說平日受到那些家丁、奴役的輕薄。


    可是就連這樣的日子也沒有過多久,很快的,各府都感到了威脅,於是。他們又被分別送往飄於秦淮河上的畫舫。整天迎來送往,渾然忘了自己是男是女,或者是忽男忽女,特別是有的兄弟不經意露出男兒身份,卻憑空招來了許多京師中喜歡兔爺、相公的人,他們也不敢聲張,委曲求全,不知道受了多少侮辱。所幸自己有懷中的這個女人暗中護佑,才能幸免於難,可是。萬一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呢?


    萬一自己和眼前這女人的關係暴露了呢?聽說,這徐妙兒可是未來的大明皇妃啊。要是暴露了,恐怕我李晟敏連去逢迎那些變態人的機會也沒有了!


    “不!”李晟敏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正枕在他懷中的徐妙兒措手不及之下,被閃在了一邊。


    “晟敏,你是怎麽了?”徐妙兒坐起來,睜大驚奇的眼睛。


    “嗬,對不起!”李晟敏歉意地,“妙兒,我是在想,恐怕咱們以後還是要少見麵才是!!。”


    “晟敏,你說得對!”徐妙兒緩緩的又偎依在李晟敏的肩上,相互依床而坐,無力的說道:“但是我有時候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著,就算死了,能在你的麵前,那又如何!!”


    李晟敏臉上的得色一閃而逝,遂又憂鬱的說:“晟敏能得到小姐的愛護,那是我千年修來的福分,可是晟敏死不足惜,萬一連累了魏國公府,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贖罪了。”


    “我們兄弟,自從來到京師,想來也沒有做出過什麽違反大明律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朝廷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呢?還望小姐賜教?”


    身為李芳遠的近身男寵之一,李晟敏雖然才藝雙絕,但是麵對著政治上的鬥爭,還是有些幼稚,接著又道:“不如妙兒你請兄長覲見皇上,稟明情況,說我等從未有危害之舉,我們隻能算是世子的仆從,然後遣送我們兄弟回國如何?”


    “絕無可能!”徐妙兒不加思索地說:“朝廷要擒拿的,根本不是你們,這一點晟敏你看不出來嗎?無論你們做過什麽,難道還會驚動皇上,既然驚動了,別說是我兄長,就算是你們那個李芳遠來了,也是無用。”


    見李晟敏激動得麵紅耳赤,徐妙兒心裏一痛,淡然笑了一下,又說:“晟敏,凡事都不是那麽簡單。朝廷要擒拿你們,根本不是你們犯了什麽過錯,而是要尋其他人的過失,你明白嗎?”


    李晟敏瞪大眼睛看著徐妙兒,有些著急了:“妙兒,你的意思是,我們兄弟隻能天天呆在這個地方,過著暗無天日,黑白顛倒的生活嗎?”


    點點頭,徐妙兒安慰著說:“不要著急,難道我就想你落的個如此田地,難道我不明白事情輕重緩急……。”


    “兄長告訴我,今年,我就要和太子殿下成親了。”徐妙兒黯然地說:“大哥暗示我,慎不可思避事趨邪,我想,恐怕也猜出了我們的事情,難道我會不著急嗎。”


    “唉,我就是在思忖著這層。今天才會來見你,讓你安心,我會想辦法的,我也一定會有辦法的。”


    李晟敏聽著妙兒的話,想著自己在本國是個男寵,來到大明卻還是要靠哄騙這些無知少女,心裏也同樣有種悲涼。再沒有說什麽,徐妙兒也沉默著。燈花漸漸結大,燈光漸漸暗下去,遠處的岸邊傳來時斷時續的犬吠聲。


    距離畫舫不遠的岸邊小巷中的一個院落,幽靜的曲徑鋪著一層清冷的月光,花木假山浸沉在朦朦朧朧的月色裏。曲徑的盡頭。是一座小巧的二層樓房,月光中勾畫出一個古怪的暗影。


    樓上最東邊的房子裏燈燭輝煌,一排整潔的書櫃,插架琳琅,秋山亂疊。書案前空無一人,在西牆一側,姚廣孝背著雙手,在兩張字畫前,審視良久,悠悠的籲出一口長氣。


    姚廣孝會出現在這裏,的確出人意料,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隨著外麵叩門,姚廣孝的招呼。隨之又進來一人,卻是劉彪,龐煌麾下的兩大巨頭都出現在這裏,不由的事情顯得有些詭異,隻聽劉彪匆匆說道:“姚先生。各處人手已經準備妥當。可是出了一點意外……。”


    躊躇著說道:“大人,那春來畫舫中藏匿著李晟敏,可是探子們來報,說是魏國公府的徐妙兒此刻卻在船上,顯得和那李晟敏極為曖昧……!!!”


    稟明情況之後,劉彪氣憤地對姚廣孝說:“這徐妙兒這麽不知進退,馬上就成太子側妃了,還不顧自己的名節,難道他就不怕連累自己的家人。”


    “什麽時間來的?不是聽說燕王妃今天約她相見了嗎!”姚廣孝也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凜然地說道:“這徐妙兒經常過來?”


    劉彪點點頭。臉色也是極為難看,徐家同開國元勳,駙馬爺嚴格交代,平時要對魏國公府諸人多加禮貌,而且徐輝祖對人和藹,劉彪是見過的,他實在是不想徐家出事,而且是在一個女人身上出事。姚廣孝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的一樣,遂道:“皇上沒有動徐家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將那立場不明的兩兄弟調出京師,不過此時出現這種事情,恐怕事情要緩緩了。”


    “那今天晚上……。”


    “再等等吧……。”姚廣孝慢慢的走到書案後坐下,隨便指了指一側的椅子,說道:“劉老弟也坐下歇息一會。”


    劉彪也不客氣,隨便的就坐下了,兩人級別相若,又屬同輩,年齡雖然姚廣孝大了一點,但是平時相處的也算是融洽,說話做事也少了很多禮數。


    “萬一,今天那徐妙兒不離開,我們該如何辦?”坐定後,劉彪小心翼翼的問姚廣孝道:“此時萬一張揚出去,魏國公府就全完了!!”


    見姚廣孝沉吟不語,劉彪又道:“要不,我們先抓捕其他十二人,這個等到徐府小姐走後,我們再講?”


    姚廣孝一直沒有說話,是一直在思索著皇上對於徐家的態度,徐增壽的舉動,已經嚴重挑釁了皇家的底限,但是皇上卻好像不想追究一樣,到底為什麽呢?


    是不想動徐家,完全沒有必要,隻要證據確鑿,再不涉及全族的話,徐輝祖為了家族的存亡,是絕對不敢有異議的,但是皇上為什麽放著最大的心腹之患不管呢?


    是怕累了徐達的一世英名?還是有什麽用心,但是不管怎麽樣,此時此刻的徐妙兒是絕對不能碰的,一旦事情稍微走漏風聲,就憑著是徐妙兒和太子殿下定下的婚約,徐家的滅門之災是躲不過去的,任憑你功勳卓著,涉及了皇室的尊嚴,恐怕皇上也頂不住宗室的攻勢。


    不過也有好處,接著徐妙兒的事情,挑動宗室對於燕王的不滿,這事情倒是可以行通,誰不知道李芳果是秦王殿下府中被揪出來的,隻要略微施展一些手段,就可以使宗室將徐妙兒私會高麗人的事情聯想到秦王和燕王身上,那樣不用駙馬爺出手,宗室也會對燕王產生厭惡,那些曾經隱匿過高麗人的家中,也不見得有多好過。人人自危,家庭矛盾凸顯,必將對皇上大計有利,到底自己該不該做這次主呢?


    還是借口意外,將此事公開?


    姚廣孝就這樣權衡著利弊,沒有聽到劉彪的問話,等其說了兩遍,才醒過神來,又過了半晌,才搖搖頭,拒絕了劉彪的這個想法,今天晚上,是京師和龍潭、鎮江一起動手,務求徹底鏟除燕王在京師附近所隱藏的力量。


    要動,就要幹淨利索,不留一點隱患,不然萬一弄出點動靜,再逃匿一個,對於駙馬爺想讓燕王做聾子、啞巴的事情,就會暴露,就會幾近公開。屆時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駙馬爺就要做抉擇,對於現在的局勢是很不利的。


    隻能等,姚廣孝慢慢的掂起了茶壺,先為劉彪倒了一杯。自己也斟滿,像是喝酒一般品著其中滋味。突然沉聲問道:“剛才去春來畫舫的是那些人?”


    “是情報處甲字組一隊的,隊長叫潘中。”劉彪小心翼翼的回答,不明白問話的意思?


    “待到徐家小姐走後,就將其抽回來,讓後備的戌字組四隊去行動,下達封口令,讓他們去雲南呆上一段時間。”


    劉彪心裏一寒,知道姚廣孝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沒有將甲字組一隊派遣到西北大漠送死已經算是不錯了。連忙答應。


    此時的姚廣孝心中已經豁然開朗。似乎想明白了駙馬爺的意圖,但似乎又不對,當今駙馬爺還在浙江時,行事還要天馬行空,自己慢慢的已經跟不上腳步了。要是袁珙在這裏就好了。他們二人幾十年的配合,現在卻要分成兩座陣營,這次事情過後,看能不能將袁珙拉回來吧?


    姚廣孝由徐家的事情,想到了皇上最近的動作,似乎皇上根本沒有將燕王放在心上,隻是在利用燕王分散朝堂之上的注意力,使諸臣不能齊心一致似得,自己再想想,也是很有道理的。燕王現在還剩什麽呢?


    從幾年前駙馬都尉龐煌的勢力還沒有這麽大的時候,就一直在籌謀著,假想敵一直是燕王,這一點姚廣孝心知肚明,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駙馬爺為什麽那麽在乎燕王,好像要把燕王北平的軍馬慢慢肢解,在京師附近,燕王那少的可憐的武裝力量也一直在監控當中,暗中支持燕王的勳戚也使用各種手段,趁著皇帝這次的清洗被打散分赴各地。


    姚廣孝實在是想不出,此刻還要解除一切燕王力量的必要,難道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徹底鏟除燕王嗎?


    不可能的,所有罪證都是他們自己知道,錦衣衛掌握的都不一定有自己的多,但畢竟他們在暗,不能公開露麵,所以就算到時候全部拿出來,百官和宗室也未必心服,駙馬爺做事不會如此沒有把握,而且,從駙馬爺的做法上看,好像無心將燕王置於死地。


    排除了這些,姚廣孝不由想起了最近洪武二十四年和今年朝廷的人事變動,特別是出任六部尚書和侍郎的人選。


    雲南左布政使張紞任命為吏部尚書,雲南右布政使陳迪提升為禮部尚書,浙江左布政使王純出任戶部尚書,剛剛登基就突破了先皇所立的“江浙人不得出任為戶部官”的祖製戒條,先後在湖廣、北平等地任過職的鄭賜提拔為工部尚書,轉眼之間,六部尚書,竟然有四個全部來於地方,姚廣孝知道錦衣衛有專門的部門考核官員,是由皇上直接調遣,但是如此動蕩,竟然在京師中無聲無息,連原戶部尚書鬱新告老,也隻是猶如石子拋入玄武湖,一陣漣漪後迅速的就消失在朝野視線之內。


    這一切說來都是燕王的功勞,沒有燕王之事,和朝鮮的動蕩,恐怕光是王純為戶部尚書,就會引起朝野的反彈。


    眼前的這個皇帝做事總是出人意料之外,好多人看不出來,利用燕王卻做了這麽多的事情,而且每次動蕩之後,朝堂之上的格局就會有所改變,這次,駙馬爺促成這麽多,又想做什麽呢?


    在這個問題的引導之下,姚廣孝想到了駙馬爺的真正目的,看來這次對燕王如此的隔絕,還有對親燕藩的宗室大臣的調動,之後肯定是有所動作,皇上不懂徐家的目的,是想讓新臣與舊臣之間互相牽製而已。


    劉彪看見姚廣孝在那裏思索問題,也不敢打擾,就在此時,外麵響起輕微的手掌拍擊聲,已經到了亥時末,將近子時,難道徐妙兒已經離開,想到這裏,劉彪精神一振,馬上看向姚廣孝,後者示意他去看看。


    劉彪出去,沒有多大一會,滿臉沮喪的回來,見到姚廣孝說道:“事情有些不妙,那李晟敏竟然和徐家小姐一起走出,看是要上岸的樣子。”


    姚廣孝臉色巨變,誰也不知道剛才畫舫內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一起出來要走,當時顧不得許多,想起來,龍潭和鎮江也應該是子時開始發動,再也耽誤不得,姚廣孝果斷吩咐劉彪。馬上出動所有後備,在烏衣巷附近攔截,並強調道:“萬萬不能暴露身份,可以找人裝扮成當地無賴,反正那李晟敏也是女裝打扮,我這就去幫你們攔截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伍。在一個時辰之內,十三個人不許逃脫一個。”


    劉彪領命而去,姚廣孝遙望著東麵方向,心道:“柳蘇那邊不知道順利不順利?千萬不要出錯了才好。”


    怎麽抓住李晟敏,而放過徐妙兒,這是最令姚廣孝頭疼的事情,他不知道駙馬都尉為什麽對徐家這麽好,也不知道徐妙兒和駙馬都尉是什麽關係,隻是稍微知道一些事情,那就是臨安公主和徐妙兒的關係不錯,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搖搖頭,姚廣孝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隻是將目光投向夜空,希望能夠看得更仔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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