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試試吧。”


    那青年卻神色不改,眉宇間傲意不減,緩緩伸出了右手,食指與中指重疊,彷如手中捏著一枚棋子一般。


    而隨著他的動作,四周突然風雲變幻,原本隻是揚揚撒撒的小雪此刻驟然狂暴了起來。


    雲層翻湧間有著一道道龍卷凝聚,此間天地壓迫感十足,彷如即將天崩地裂一般浩瀚。


    所有人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絲毫都動彈不得,仿若天地間有著無數無形絲線將自己纏繞鎖住,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風雲蓄勢,看著那青年一手緩緩落下。


    饒是元嬰期的血元老祖也同樣如此,但是他感知的更為準確。


    並不是天地束縛了他們,而是大道,是他們自身的大道化作枷鎖將他們所有人束縛。


    雷淩閣的老祖麵色劇變,沒想到對方哪怕隻是一道身外化身便擁有如此神通,當下凝重的和那抱琴老者對視一眼,旋即先後出手。


    在雷淩閣老祖麵色漲紅間,一股毀滅般的恐怖氣息擴散。


    “轟隆!”


    平地起驚雷,大地顫抖間一條條百丈長的巨大雷龍拔地而起,於穹蒼之上嘶吼不斷,宛如雷暴一般。


    同樣的,仙音宗的老祖席地而坐,木琴放置身前,略帶褶皺的雙手雖然蒼老,但卻修長。


    隨著其雙手於琴弦之上連連波動,一陣玄之又玄的音律擴散,令天地間雜亂狂暴的形勢有了幾分緩和的狀態,也令其他人感有些許的放鬆,不再如之前一樣感到自己被禁錮住了。


    然而,這一切卻絲毫沒有在青年眼中帶起絲毫波瀾,隨著他右手緩緩落下,好似真的有一枚棋子在他手中凝聚一般。


    他的手點在虛空間,棋子落定,天地一顫。


    “不好,這是符道手段!”


    兩位出竅期的老祖麵色同時劇變,眼中忌憚,身形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所有人耳邊忽然沒了聲音,入目盡是萬千符文,日月顛倒、天旋地轉。


    這等大神通已經不單單是對人施術了,而是施術於一方天地,令此間法則大道發生變化。


    青年麵色不改,但是他身體卻不再似之前那般凝實了,反而是虛幻了不少。


    他再度抬起一手,緩緩點在了虛空,一道道陣法脈絡亮起,就好像這片天地都化作了一枚符文一般,正在被人所催動。


    長溪山脈下方埋著的幾座靈石礦脈瞬間炸裂,所有靈石、靈氣全部消散,仿若被抽走了生機。


    而也就在這時,隨著天地符文的催動,山崩地裂,天穹出現缺口,空間碎裂。


    有人的身軀直接湮滅於虛空亂流之內,也有人急速衰老,生機肉眼可見的流逝。


    隨著那道符籙的出現,這片天地的規則已經混亂,無論是時間、空間、生死全部都混亂了。


    寧若溪也是在無意識之間,一襲白衣長袖仿若風化如塵飄散,但也就此為止了。


    白衣老者站在她的身前,木琴之弦已經寸寸斷裂,但是老者雙手還拚命在其上撥動著,指尖鮮血淋漓。


    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百宗所有參與此次討伐玄元山之人全部在這符籙燃燒間消失於天地間,魂飛魄散。


    “這身外化身,終究是四百年前留下的了。”青年的身形已經幾近消散,他輕歎一口氣,再一揮手間遠處的李長益便是消失在了南州,不知被送到了何方。


    “十個甲子的時間,我給你機會,殺我以證道。”


    冷厲的話語雄渾傳蕩在天地間,青年的身影也逐漸消散。


    天光漸斂,山河複原,虛空沒有破碎,穹蒼也沒有缺口,大地亦是如往常一般無二。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沒有發生過,唯有虛空中那空蕩蕩的百餘艘巨舟,雖無血跡,但足以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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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千絕額前有一縷白發垂落,原本滿頭的青絲此時竟多了幾縷銀白。


    他怔怔地看著玄元老祖消失的方向,一直以來堅定的道心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如此強大的修士,十個甲子六百年的時間,他有機會超越嗎,他有機會斬殺對方嗎?


    寧若溪此刻也是從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瞥了一眼身後奄奄一息但同樣被仙音宗老祖護住了的雲斌,眼眸微垂,心中卻是有著另一個想法。


    假若她有這等修為的話,無論做什麽應當也再無人阻擋的了了吧?


    直至此刻,百宗問玄之戰也是落下帷幕,玄元山的確就此從南州除名,但百宗派萬人除了寧若溪他們三人之外,悉數覆滅。


    甚至包括血靈宗的血元老祖,也是在青年的一道符籙間就此湮滅。


    …………


    一望無際的深藍海麵之上,一艘巨舟正在乘風破浪不斷在海麵閃現,一息間便是從近前駛至天邊。


    海麵之上狂風驟起,大浪滔天但卻無法阻擋巨舟行進。


    而在巨舟之第三層雅間之內,許易於窗邊而坐,手中捧著一卷書冊,那上麵記載的是關於南海之內已經被眾人熟知的一些強大妖獸的情報,也有他們此行可能會遇到的一些海匪散修情報。


    許望舒也正在滿屋子的到處追著撲棱翅膀的雪鸞鳥跑,一邊追一邊還高聲呼喊“小丸子,小丸子!”


    隻不過她的身形比起之前來又小上了幾分,如今應該都隻剛好到許易的大腿高了。


    距離出海已經一個半月的時間了,許望舒自己好像是沒有感覺到什麽特別的,每天依舊開開心心。


    許易也嚐試過拿增補血氣的丹藥喂給她,但也隻是延緩了對方力量的流逝,並做不到阻止。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看到了中州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


    許易看著傻樂樂笑著的許望舒心中愁緒漸起,歎了口氣間又翻了一頁書。


    然而下一瞬間,他眉頭微皺仔仔細細的看起來了上麵的字。


    “赤鯨島,傳聞是一具五階妖獸赤鯨屍體化作的島嶼,後被一眾散修匪患占據取名赤鯨島,專門打劫來往商隊,據聞他們有著特殊手段操縱水中的四階赤鯨,也正是因此幾乎很多小型商隊都慘遭毒手。”


    許易看著書冊的這一夜,眉毛緊鎖。


    這赤鯨島海域正是他們去中州必要經過的地方,如果繞道的話,起碼會耽擱一兩個月的時間。


    且在大海之上輕易改變方向,哪怕他們是修士,恐怕也是會因此失去方向,再找不到正確的路了。


    赤鯨島那些散修的實力並不是很高,哪怕是首領也不過念合初期而已,更多的都還隻是築基期,最為麻煩的就是那裏存在著的那頭四階赤鯨,那可是相當於金丹期修士的實力啊!


    而且據說赤鯨對氣血極為敏感,隻要察覺到方圓百裏內有什麽氣血濃厚的生物存在,就會將其視作目標獵物。


    洛水商行既然選擇這條航線走,那必然是有準備的,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許易抬頭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給雪鸞鳥喝酒的許望舒,心中微沉。


    “還是去問問傅道友的好,免得到時候一點防範都沒有!”


    將書冊合上,許易便起了身。


    “爹爹,你又要出去嗎?”許望舒眨著眼問道,眸子的光芒相比以往更顯黯淡。


    “是啊,爹爹出去一小會兒,小葫蘆呆在這好好和雪鸞玩吧!”


    許易溫和的揉了揉許望舒的秀發,笑著說道。


    “哦,好吧!”嘟了嘟小嘴,許望舒點了點頭,又將已經醉醺醺的雪鸞拎了起來,然後把盛滿清酒的杯子送到了它的鳥喙邊。


    “乖。”


    許易微微一笑,隨後便出門而去。


    上次分開的時候傅誌行告知了自己的住處,所以他直接去二樓找對方就好了。


    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問一下這巨舟之上是否有強大的遮掩血氣的陣法,否則不說其他修士了,單說許望舒一人,體內可是凝聚了連雲城十餘萬人的氣血生魂啊。


    如果被那赤鯨所察覺的話,恐怕到時候必然會發動攻擊。


    堪比金丹期的四階妖獸襲擊,許易不確定洛水商行是否能夠抵擋的住,如果能的話那就是他多慮了。


    可如果不能的話,那後果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除了赤鯨之外,還有一群海匪在赤鯨島上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便會葬身大海。


    他可不想連中州都還沒到,就成為妖獸腹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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