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傅誌行神識一掃,便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許易,輕聲道:“進來吧!”


    木門應聲而開,許易邁步走入其中。


    “不知許道友今日前來,可是有何事嗎?”傅誌行微笑間行至桌前,拎起酒壺傾倒出一條紫煙氤氳的水線入杯中。


    兩人多次見麵,也沒有當初那麽生疏了,許易上前坐下接過玉杯。


    “看航線上記載,應該就在不久之後這洛水舟會經過赤鯨島海域,那裏的赤鯨可是四階妖獸,貴商行可有什麽準備嗎?”


    傅誌行還以為是什麽事呢,聽到這個不由得笑了一聲,示意許易安心。


    “這點你就放心吧許道友,這洛水舟上早就落下了三道大陣遮掩氣息,赤鯨和島上的匪患是不可能察覺到我們的氣息的。”


    “哪怕是專修氣血之力的念合修士氣息也不會暴露嗎?”


    這個問題問的傅誌行一愣,雖然不知道許易為什麽會這麽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這陣法乃是我洛水宗金丹真人親手布置,絕無可能外泄氣息。”


    他似乎是知道許易的擔憂一樣,繼續開口道:“道友盡管放心,那赤鯨匪患雖然可以操縱那頭妖獸,但也是靠著那頭赤鯨搜尋著往來的那些商行船隻,而以船上的陣法強大程度,哪怕赤鯨就在我們腳下,它也察覺不到我們的。”


    聽到傅誌行信誓旦旦的保證,許易心中才是稍稍安定了不少,隨後又與對方閑聊了片刻便回到了自己的三樓雅間。


    既然確定了許望舒體內暗含的強大氣血之力不會被那赤鯨所感應到,他也就放心了。


    距離抵達中州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要好好熟練一下九宮丹決,反正他儲物袋內的藥材可是不少,數以萬計。


    雅間內有許多陣法防護,他也不必擔心影響到外麵,就算是炸爐了也有玉龜鼎扛著,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而且他本來於煉丹一道就別具天賦,再加上那些丹藥他早就煉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根本不會失敗。


    他所想做的,就隻是單單提升一下自己控製火焰的程度和煉丹的速度而已。


    時間緩緩流逝,洛水舟就在依舊汪洋的海麵之上行進著,而在它所行的方向大概五千裏之外,有著一片赤紅的島嶼。


    這島嶼不小,就是上麵無論是植被還是岩石全部都是赤紅色的,散發著一陣陣炙熱之意,於這汪洋大海中極為顯眼,甚至島嶼上空的靈氣都在燥熱不安的跳動著。


    而在這島上,也錯落搭建了不少簡陋的石屋樓閣,其中有著一件形似大殿模樣的岩石建築。


    在這岩石大殿之內,此刻正聚集了不少人,個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為首的是一名頭發很短像是刺蝟一般的中年,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長袍,這中年相比其他人來看上去倒是沒有那麽凶惡,但是眼睛卻是陰翳無比。


    這中年正是如今占據了赤鯨島的匪患頭頭,名叫陳磐,修為念合初期,不光擅長火土法術,對於煉丹一道也是小有所成。


    當初正是因為偷了一個小宗門的五品丹方後被人追殺,所以才一路逃到了這裏,卻機緣巧合的成為了赤鯨島的老大。


    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鑽研偷來的那張五品丹方,但是卻始終差上了那麽一絲。


    但是今天他卻得到安排在中州渡口探子的一個好消息,他就覺得機會來了,既然他煉製不出來,那捉些人來煉,他就不信還是不行!


    “老三,你們最近就不要隨便調動赤鯨了,就讓它好好呆在附近,你們親自去盯過往商行的船隻。”


    陳磐雙眼陰翳,掃了眾人一圈繼續開口:“若是抓到那人了千萬不可動殺手,請她來替我煉完丹藥便放她離開!”


    “至於其他人,是煉丹師的就留下,不是煉丹師的,就全殺了!”


    話語落下,被他稱作老三的一位魁梧漢子點了點頭道:“是,頭兒。”


    吩咐好一切事宜之後,陳磐便揮了揮手,示意他人先行下去,自己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裏麵,目光閃爍。


    “五品掩天換道丹,隻要煉製出來,我便能夠直接突破至金丹期,到時候,我便算是這海域真正的一方霸主了!”


    陳磐心中激動,從中州一個小宗門內偷來的丹方正是那掩天換道丹,這種丹藥能夠讓修士不需渡劫也無需凝聚自己的金丹大道,直接盜取他人的修練成果。


    但最重要的一味藥引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真人體內之金丹,而這,陳磐也恰巧就有。


    那個小宗門本來靠著這個丹藥,門內的金丹修士隻要大限將至就會將自身金丹留下,供給宗門那些無法突破至金丹的平庸之輩強行成就真人之境。


    雖然之後永遠都隻能停留在那個境界,但是比一輩子困在念合期來說已經是極為不錯的選擇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嚐試煉製這枚丹藥,但是始終就是沒有成功,本來他都快要打算放棄了,但是駐紮在中州渡口的哨子突然傳來一則令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那就是中州名聲赫赫的北辰丹尊門下弟子竟然要渡海去南州,而且是乘了一個小商行的船,這他赤鯨島海域,正是那個商行的必經之路!


    這就令他的心思不由得又開始活躍起來了,堂堂北辰丹尊門下的弟子其在丹藥一道的造詣自然不必多說,估計如今也隻有請對方來煉製這掩天換道丹了。


    那小宗門多來的金丹放的太久了,力量已經開始不斷流逝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到時候他再想獲得一枚修士金丹,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機會隻有這一次,就算可能會因此得罪丹尊大人,但隻要我對其弟子以禮相待,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陳磐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手中出現了一枚散發著陣陣玄妙氣息的金色之丹,金光有些黯淡。


    他如今所有的希望可全部都放在了那所謂的北辰丹尊弟子身上,隻要成為金丹,他不光可以在這海麵稱霸,甚至就算回到中州,昔日的仇家也奈何不得他。


    在這赤鯨海域的散修們開始動作起來四處巡視的時候,兩艘巨舟也是緩緩駛進了這方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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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艘自然就是許易所在的洛水舟了,而另外一艘與洛水舟的方向恰巧相反,應該是從中州出發前往南州的,而且舟船的體型也比洛水舟要小上了不少。


    在那艘船上,同樣有小部分的修士存在,不過大部分都是來往南州的客商,隻有少數幾個是想從中州去南州的修士。


    畢竟南州貧瘠,靈氣濃鬱程度都遠不如中州,沒有幾個人想去哪。


    但是偏偏就有人想法與人截然不同。


    靈氣稀少,那磕丹藥彌補不就完事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舟船甲板上,一名少女正依靠著船邊的木欄,看著一望無際深邃的海麵,隻感到心神舒暢。


    “估計老頭子應該也發現我跑出來了吧?”少女玉手托著香腮,眉眼彎彎間藏有幾分狡黠之色。


    一想到家裏的老頭子急的團團轉的場景,這少女嘴角便忍不住微微揚起,紅唇嬌嫩,皓齒明眸間氣質有幾分靈動俏皮。


    她正是那陳磐口中所說的北辰丹尊之徒,名曰北辰夢蝶,此番卻是偷偷跑出來的。


    天邊有黑雲籠罩而來,雲層翻湧間落下幾許清涼,風勢漸大。


    北辰夢蝶輕輕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清涼,便見著紅藍相間的袖麵有些許濕潤。


    “老頭子的破丹道有什麽好繼承的,本小姐才不想做一個整天蹲在爐邊生火的丫頭呢,劍道不行符道本小姐就去修音律之道!”


    一邊碎碎念著,北辰夢蝶一邊揮手打出真氣屏障擋住了逐漸傾盆而落的雨珠。


    她不像其他女子一般喜歡身著長裙,頭戴簪花,而是套著一身簡單的紅藍勁裝,頭發亦是高高挽起,少有裝飾,唯有一縷束發的紅色絲帶較為顯眼。


    這般打扮怎麽看也不像是堂堂丹尊的門下弟子,著實有些普通了。


    不過北辰夢蝶雖然才及笄不久,但是修為卻已經是到了念合初期,這等天賦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正因為修為的原因,哪怕她容貌出眾令人垂涎,但是也少有人敢產生什麽想法。


    此次出海去南州,也是因為不想被北辰丹尊逼著繼續修練藥道,所以才離開,但是留在中州的話,沒多久就又會被抓回去,所以她才想到了渡海去南州看看。


    據說南州也有一個專修音律之道的大宗門呢,說不定就能她在這一道上就有著奇高的天賦。


    抱著這種念頭,她便趁著北辰丹尊忙著舉辦中州試藥大典的時機逃了出來,一路到了之臨海渡口隨便亮出身份便找了一艘商船出海了。


    北辰丹尊的弟子,中州敢招惹的人可是不多,更何況還是北辰丹尊最是寶貴甚至當成了自己女兒照拂的北辰夢蝶了。


    北城夢蝶是北辰丹尊十多年前煉製八品丹藥成功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一位野外難產身死的凡人女子,其呱呱落地的女嬰卻是哭聲嘹亮。


    隻一眼,丹尊便發現這女嬰天賦異稟,再加上才煉製出八品丹藥的餘喜,便將這女嬰帶了回去,親自撫養長大。


    雖然說是收為弟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兩人關係無異於父女。


    不過令世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北辰夢蝶壓根就不喜歡煉丹一道,縱然丹尊如何誘惑就是不為所動,反而對其他五花八門的大道別有興致。


    無論是劍道、符道、陣法之道還是禦獸之道,都被她嚐試了個遍,但毫無疑問,都沒有特別出色的表現。


    而最近她更是迷上了音律之道,於是便找了個機會又逃了出去,準備離丹尊遠一些,找個機會去南州修習音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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