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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敬廷對朱弘達步步緊逼,讓朱弘達啞口無言。


    “朱弘達,你對黨國造成的危害真的是罄竹難書。”譚敬廷蔑視地望了朱弘達一眼。


    朱弘達望著譚敬廷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感到一股殺氣正籠罩在全身,他連忙轉移視線,望著龐天璽,極力為自己辯解:“不,這場大火不是我放的,我沒有,那天著火的時候我在家裏,根本不在站裏。那隻酒壺我早就扔掉了,怎麽可能出現在地牢裏?那隻打火機我也遺失了好多天了,怎麽也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龐部長,是有人要害我,請你明察秋毫,為我做主。“


    朱弘達從辦公桌後麵走到龐天璽的麵前,向他苦苦哀求。


    譚敬廷冷笑了一聲:“我問過打diànhuà給你家的衛兵,他說diànhuà是你老婆接的,所以根本沒法證明你當時就在家裏,而那隻酒壺和打火機都是你的心愛之物,平時從不離身,怎麽這會兒又說心愛之物早就扔了,不見了,朱站長的這個托辭令人難以信服啊!何況你還有阿強這個得力助手相幫,所以借天災之名除去你的眼中釘肉中刺陸昱霖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借口。朱站長,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要殺陸昱霖何必如此費盡心機,他遲早是要被槍決的,這樣豈不是更名正言順?“朱弘達反詰譚敬廷。


    “恐怕你一時半會處決不了陸昱霖,因為陸昱霖已經在我的感召之下,供出了不少共黨的機密,當然還牽扯到朱站長的絕密資料被竊取一事。你就是想要隱瞞這點才對陸昱霖痛下shāshou的吧?“譚敬廷把陸昱霖的供詞遞給了朱弘達。


    朱弘達翻看著陸昱霖的供詞,冷汗直淌:“不,不對,沒有的事,陸昱霖根本就沒有供詞,這是捏造的,我問過他,他死不承認竊取了那份絕密資料。“


    情急之下,朱弘達說漏了嘴。


    “這麽說,你的那份絕密資料果然是被竊取了?所以你單獨跑進刑訊室裏,對陸昱霖進行逼供?“龐天璽對著朱弘達怒目而視,令人不寒而栗。


    朱弘達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嚎不止:“龐部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背叛黨國啊。“


    “好了,朱弘達,你有什麽冤屈,到牢裏去寫吧,來人,把他帶走。”龐天璽朝士兵揮了揮手。


    朱弘達癱坐在地上,幾個士兵要去拖拉朱弘達。


    “龐部長,看在你我同僚的份上,你能否讓我跟我的妻兒再見上一麵?”朱弘達絕望地望著龐天璽。


    “好吧。去,把朱弘達的妻兒接到這兒來。”


    沒過多久,汪氏和宗兒被帶到了朱弘達的辦公室,汪氏見門口站了好些持槍的士兵,心裏有一種不祥之兆。


    “弘達,怎麽啦?”汪氏見朱弘達耷拉著腦袋,一臉絕望之色:“到底怎麽啦?弘達,你別嚇我呀。“


    “宗兒他娘,我栽了,我朱弘達徹底完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誰對我最有情有義,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我朱弘達有眼無珠,負了你和宗兒,你別怨恨我。你帶著宗兒回老家去吧。”


    汪氏眼淚汪汪地望著朱弘達:“弘達,我終於聽到了你一句有良心的話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你讓宗兒就待在老家種種田,學一門手藝,能有溫飽就可以了,以後娶一個老實巴交一點的女孩結婚生子,千萬別像我一樣,這山望著那山高,貪欲太大,爬的高,跌的重,還是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吧。”


    汪氏含著淚,連連點頭。


    朱弘達蹲下身子,抱著宗兒:“宗兒,聽你娘的話,做個本分人,聽懂了沒有?”


    宗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朱弘達,我們可以走了。”龐天璽抬手望了望手表,不耐煩地催促著。


    “能不能別嚇到我的孩子?”朱弘達懇求道。


    “真是麻煩,來人,先把這對母子帶出去。”


    幾個士兵把汪氏母子帶出了辦公室。


    朱弘達回到了座位上,忽然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掏出一把shouqiāng,對準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朱弘達倒在辦公桌上。


    龐天璽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所驚嚇,他走到朱弘達的身邊,望著他不願瞑目的雙眼,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譚敬廷也被這一槍聲所驚,他剛才還對朱弘達的搖尾乞憐感到不屑,沒想到一轉眼朱弘達竟然舉槍自盡了,也算是死得硬氣。


    龐天璽轉身麵對著譚敬廷:“譚處長,鑒於朱弘達畏罪自殺,你暫時接替他擔任保密局上海站的站長,任命書稍後到達。”


    “感謝龐部長的栽培,敬廷定不負黨國的信任。”


    譚敬廷身板挺直,向龐天璽行了一個軍禮。龐天璽寄予厚望地向譚敬廷點了點頭。


    徐明峰把譚敬廷取代朱弘達坐上了保密局第一把交椅的消息通過電波傳遞給了蘇北根據地。


    黃政委拿著電文來到了野戰醫院,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陸昱霖。


    “昱霖,果然不出你所料,譚敬廷終於把朱弘達給鏟除了,朱弘達當場自殺身亡,譚敬廷當上了保密局的一把手。這是明峰剛剛傳來的消息。”黃政委把電文遞給昱霖。


    昱霖接過電文,看了一遍,欣喜萬分:“朱弘達一除,譚大哥上位,這對明峰完成任務絕對是有利的,接下來就是跟時間賽跑,把我們獄中的同誌盡快營救出來,把老蔣想要運出上海的物資截留下來。”


    “嗯,你說的對,我已經安排同誌們去接應了,應該很快就有眉目了。”


    “真想重回上海,跟明峰還有譚大哥一起大幹一場。”陸昱霖的目光裏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怎麽,昱霖,才離開上海沒幾天就又想回上海了?放心吧,等你傷好了,有你用武之地。你就安安心心在這裏養傷吧。”


    等黃政委離開了野戰醫院之後,陸昱霖從病床旁的床頭櫃裏拿出那張他與淑嫻的結婚照,淚光閃爍:“淑嫻,朱弘達死了,你的仇終於報了。”


    自從譚敬廷當上了保密局上海站站長之後,便撤銷了對徐明峰的通緝令,其他幾位處長都覺得有些納悶。


    行動處長孫富貴就是第一個來質詢譚敬廷的人:“譚站長,為什麽把上海地下黨頭號嫌疑犯的通緝令撤銷了呢?”


    “我得到線報,徐明峰早就離開上海,去往蘇北了,我們還在這裏大張旗鼓地捉拿一個早已遠走高飛的人,有何意義?我們現在無需做這種虛張聲勢的表麵文章,倒是應該把人力物力集中起來,給前線部隊做好策應和支援。湯司令最近開了幾次動員大會,讓我們保密局協助各有關部門運送重要物資去台灣,堅壁清野,不留一絲一毫給共黨,而且要加大對上海各重要設施的破壞,以激起外商的共憤,讓外國勢力加入到聯盟中來,以謀取國際社會的支援,到時候演變成第三次世界大戰,那我們就可以鹹魚翻身了。所以,我們現在沒時間去抓什麽徐明峰。孫處長,你對我的解釋滿意了嗎?”譚敬廷斜睨了一眼孫富貴。


    “譚站長深謀遠慮,高屋建瓴,我等泛泛之輩鼠目寸光。”孫富貴忙不迭地溜須拍馬。


    “好了,孫處長,你先去忙吧,有事情我會叫你的。”譚敬廷對這種獻媚奉承很是不屑。


    孫富貴點頭哈腰地走了出去。


    阿龍進來了,譚敬廷已經升任他為情報處長。他現在作為譚敬廷的心腹,很多機密的事情,譚敬廷都交給阿龍去完成。


    “站長,你找我有事?”


    譚敬廷向阿龍示意,把房門關上。阿龍會意地連忙把房門反鎖住。


    “阿龍,你到提籃橋監獄去一次,把這份名單上的犯人都提到我們保密局來。”譚敬廷把徐明峰交給他的那份名單遞給阿龍。


    “為什麽要移送到我們保密局?”阿龍疑惑地望著譚敬廷。u看書.uukanshu


    譚敬廷抬頭望了望阿龍:“有些案子牽涉甚廣,需要重審。”


    阿龍從譚敬廷的眼神裏看出譚敬廷怪自己多嘴:“好的,我馬上去辦。”


    阿龍從譚敬廷手上接過那份名單,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幾頁名字,大概有百來號人。


    “這麽多?”阿龍疑惑地望著譚敬廷:“全部移送到我們保密局,我們的地牢裏也裝不下這麽多呀?”


    “在川沙郊縣不是還有一個隸屬保密局的臨時看守所嗎?你這樣,把這些人全部移送到那兒去。注意,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個字。”譚敬廷神情嚴峻地望著阿龍。


    “我明白,不過,一下子提這麽多人,那個監獄長王麻子會不會從中阻擾啊?”阿龍不無擔憂地問。


    “你就告訴他,事關上海防禦部署機密,他無權過問。”譚敬廷拿出了威勢,畢竟在軍銜和級別上,他比王麻子高出不少。


    “好的,我現在就去。”


    阿龍匆匆離開了譚敬廷的辦公室。譚敬廷琢磨著萬一這個王麻子不肯放人該怎麽辦?徐明峰給他的這份名單裏全是政治犯,是一些老資格的員和激進分子,還有一些愛國師生和文化界名流,現在每天都在處決這些政治犯,所以必須要爭分奪秒地把這些人給營救出來。


    沒多久,譚敬廷辦公室的diànhuà響起,譚敬廷拿起diànhuà,是阿龍打來的。


    “站長,王麻子說,名單上已經有十二個人被處決了,而其餘的人也在槍決名單中,所以他說不能移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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