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時,楚長歌睨著四人,揚起眉毛問,“沒別的事做嗎?”


    “有……”東護法頂著壓力開口,“但是這件事最重要。”


    “哪件事?”話一出口楚長歌就笑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此刻的語氣像極了慕容雲舒。想到他離開前她臉上的表情,楚長歌臉上笑意更濃。想不到淡定如她,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東南西北四人原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此刻再見他的笑容,更加惶恐了。


    沒道理啊!吃飽喝足之後,心情大好,不是應該看誰都順眼麽?教主怎麽跟別人剛好相反……


    “教主。”北護法期期艾艾地開口,“你……”北護法原想說‘你沒事吧’,但一觸及楚長歌那溫和的不像話的笑容,立馬改口,“你今天好英俊。”


    “是嗎?”楚長歌挑了挑眉毛,然後又笑嗬嗬道:“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四大護法立時鬆一口氣,不是錯覺,真有喜事。


    “老夫人要知道教主有喜了,一定會很高興。”北護法道。


    東南北三人嘴角微顫,狠狠地朝他瞪過去,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楚長歌則雙眼一眯,笑問:“誰有喜了?”


    北護法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立即更正道:“是有喜事。”見過教主此時的笑容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有個說法叫春風似剪刀了……


    楚長歌笑道:“想不到你也懂得幽默,來,搞笑一下。”


    東南西三人滿臉黑線,夫人是不是給教主吃了什麽不該吃的藥……


    北護法則一臉怕怕地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搞笑一下難度太大了,不過,我可以笑一下。”說完,真的咧嘴衝楚長歌笑了一下。


    東南西三人再次絕倒,看來吃錯藥的不止教主一個……


    “你還是哭一個吧。”楚長歌道,“興許你哭起來會好看些。”


    意思是說他笑得比哭還難看麽?北護法覺得自己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重大打擊。


    這時,九位姨太太氣勢洶洶而來,綠兒跟在她們身後小跑。


    “你……”大夫人指著楚長歌的鼻子正要開罵,忽然碰觸到他那淩厲的目光,氣勢陡降八度,“你把雲舒怎麽了?”弱弱地語氣,一點也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甚至還帶點兒受氣小媳婦的委屈,擱在這兒,就成了受氣丈母娘。


    楚長歌隻淡淡地掃視了眾丈母娘一眼,然後對綠兒說道:“去燒些熱水來。”


    綠兒很正問燒熱水做什麽,神通廣大的姑爺大人就解答了她的疑惑,“給你家小姐沐浴。”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位女士倏地一起白了臉。


    沐浴……大清早沐浴……


    眾人越想臉色越白,拔腿衝進慕容雲舒的閨房。


    楚長歌則嘴角輕勾,步履輕快地走出了院子。


    教主大人一走,四大護法便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


    “我打賭,小教主還沒投胎。”東護法說。


    南護法點頭,“嚴重同意。”


    “不過,看樣子應該也快了。”西護法道。


    北護法難得地沒有作聲,一臉深沉。


    東南西三人都很意外這個平時搶著要發言的人居然沉默了,以為他在想什麽重要的事情,便問:“小北,你說還是孤魂野鬼的小教主幾時能夠投胎?”問這話的是西護法。


    北護法又沉吟了半晌,才訥訥道:“為什麽教主自己不沐浴?”


    “……”


    “……”


    “……”


    以上是東南西三人的心聲。


    *


    九位姨太太和綠兒衝進房間時,慕容雲舒正披頭散發坐在梳妝台前,準備梳頭。她抬眼透過銅鏡淡淡看了看陡然衝進來的一群人,發現綠兒也在其中,便道:“過來替我梳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綠兒楞了一下,然後火速跑過去,慢慢拿起梳子,欲言又止。


    忽然,大夫人痛呼一聲,“老爺啊!我對不起你……”便嗚嗚地哭起來。


    慕容雲舒正想問大姨娘如此傷心為哪般,還來不及開口,其餘八位姨娘竟也都痛哭起來,邊哭邊說自己對不起她爹。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慕容雲舒麵無表情看了她們片刻,才淡淡道:“替我哭喪還太早了點。”


    九人聞言止淚,麵麵相覷,她們不是在哭喪啊?楞了幾秒,忽然又痛哭起來,“一個女人,清白被人糟蹋了,那與死又有什麽兩樣?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可憐的孩子,都怪為娘不好……”


    慕容雲舒越聽越莫名其妙,清白被人糟蹋?她們從哪裏聽來的荒唐話?


    這時,綠兒已替她梳好頭。“小姐,我去給你燒熱水。”


    慕容雲舒挑眉,“又不殺豬,燒熱水做什麽?”


    “……姑爺吩咐的。”綠兒道。


    楚長歌吩咐的?他吩咐綠兒燒熱水做什麽?


    驀地,聯想起姨娘們口中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慕容雲舒恍然大悟,原來她們以為她的清白被楚長歌糟蹋了……


    糟蹋……


    慕容雲舒忽然撲哧一笑,楚長歌若知道姨娘們用‘糟蹋’二字來形容他的‘禽獸’行為,不知會作何感想。


    “小姐,你笑什麽?難道,你不是被強迫的?”綠兒奇怪地問。


    強迫?


    慕容雲舒又笑了,“他的確想強迫我,不過我寧死不屈。”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楚長歌希望被別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了不正當關係,那她就成全他,讓他當那個不正當的人。


    眾人一聽她寧死不屈,皆大鬆一口氣。那神情,是包袱被搶之後,發現所有銀票都還揣在懷裏的欣慰。


    “還有別的事嗎?”慕容雲舒淡淡問。


    “沒有了。”


    眾受氣後娘們識相地魚貫退出慕容雲舒的閨房,剛出門,便見遠方一道火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這邊衝來。眾人立即分別退到兩旁,給那末火紅讓路。


    “二妹,聽說你差點被禽獸侮辱?”話音未落,一身火紅的妖月仙子已立於慕容雲舒身前三米處,一臉的憤憤不平。好似隻要慕容雲舒點頭,她就會替她殺了那個禽獸。


    “嗯,巧的是,那個想侮辱我的禽獸,正好與你的兒子同名同姓。”慕容雲舒不鹹不淡地說。


    瞬時,妖月仙子的表情僵硬了,為什麽那四個草包沒有告訴她,那個禽獸就是她兒子……


    慕容雲舒又道:“你現在是禽獸他娘,所以,還是離我遠一點。不然,我會有心裏陰影的。”


    禽獸他娘……妖月仙子的如花容顏扭曲了。“其實,我與他,早就斷絕母子關係了。”


    “……”眾人開始同情楚長歌了。


    慕容雲舒則麵無表情地看著妖月仙子,隔了幾秒鍾才道:“那我們也斷絕姐妹情誼吧。”


    妖月仙子麵露不解,“為什麽?”


    “少一個人吃飯,少一筆開銷。”慕容雲舒如是說。


    “……”她吃得又不多。


    慕容雲舒又道:“你現在已不是府中人的親朋,若想繼續留下來吃住,需要付房錢。具體付多少,你可以問錢總管。”


    妖月仙子立時額角亂跳,滿臉黑線,她終於知道慕容府發家致富的訣竅了……


    *


    經過早上的風波,慕容雲舒被楚長歌‘侮辱’的事已經傳遍慕容府上上下下,也傳到了楚長歌耳中。


    出乎慕容雲舒的意料,楚長歌竟然對於這一傳言相當介意,從坐到她對麵起,就一直劍眉緊鎖。“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從頭到尾,這個謠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就幫忙推波助瀾了一下。


    “當然不是。”楚長歌皺著眉,又想了想,才道:“被我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人輕薄,怎麽能夠算是侮辱呢?寵幸還差不多。”


    ……原來他介意的隻是說法而已。果然……很有魔教教主的風範。


    慕容雲舒克製住麵部肌抽搐的衝動,在棋盤上放下一顆白子,“到你了。”


    楚長歌看也不看棋局,隨手放下一顆黑子,喃喃道,“這個春天怎麽這麽長……”


    慕容雲舒心中一動,執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後將棋子緩緩放到棋盤上,狀似無意地說道:“春天才剛剛開始。”


    楚長歌抬在半空中的手止住了,慕容雲舒見他遲遲不落子,便抬眼看向他,不料他也正在看她,不期然四目相撞。


    慕容雲舒隻覺心頭一慌,正想移開視線,卻聽他痛呼一聲,閉起了左眼。


    “怎麽了?”慕容雲舒擔心地問道。


    “沙子進眼睛裏了。”楚長歌悶悶地說,那不爽地語氣,好似想滅了沙子的九族。


    慕容雲舒撲哧一笑,道:“別動,我幫你吹出來。”


    楚長歌配合地稍稍仰起頭,然後緩緩睜開眼。


    慕容雲舒溫柔地用拇指和食指扯開他的眼皮,以便看得清楚些。“什麽也沒有啊……”‘啊’音還未完全發出,便感一股熱息撲麵,隨之而來的,是一雙猝不及防的炎熱唇畔,帶著毀天滅地的熱情,顛覆了她的理智。


    春風還在耳畔呼嘯,沙沙作響,慕容雲舒卻什麽也聽不見了,眼裏、心裏,隻剩下一張臉,一個人。


    “閉上眼。”


    楚長歌低聲命令,強勢而溫柔的語氣好似有一種魔力,牽引著慕容雲舒那無法思考的靈魂。


    閉上眼,整個世界徹底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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