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諾的眼中，律是那麽的真實，她伸出手去撫摸，竟然觸到了真真切切的肌膚。
她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六年的分離，六年的相思，六年來堆積起來的孤獨與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
律在衝她頷首，衝她微笑，仿佛他深知她的苦。懶
他衝她張開了寬闊的懷抱。
她試著迎上去，可他的樣子在她的眼中卻越來越模糊，最後，他完全消失了。
黑暗取代了一切，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風景。
***
路嬸看見程諾繞過房子，去收衣服。她知道曬在晾衣場的衣服有很多，於是，忙完手頭上的活之後，就偷偷去幫忙。
可是當她剛剛走到泳池的時候，卻看到了飄滿泳池的衣服，以及已經沉進池底的程諾。
路嬸尖叫一聲，第一個想法就是通知少爺，少爺是遊泳高手，沒準這位程小姐還有救。
她趕忙掏出身上的電話，打給少爺。
“少爺，程小姐掉進了泳池，您快點來救她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守禦就掛斷了電話。
一分鍾之後，朱守禦已經趕到泳池邊，來不及脫掉身上的衣物，就跳進了泳池裏。
沒費多大力氣，他就把程諾救上了岸，然而，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
“諾，諾，諾……”他跪在她身邊呼喊著，可是她沒有絲毫回應。蟲
他交替著給她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肺按壓，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了，她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朱守禦頹廢地坐在地上，望著靜靜躺在那裏的程諾，心如刀絞。
六年前，他蘇醒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見到她，就算是在昏迷中，他也依然惦念著她。可是，管家告訴他，她已經來過了，並且還要管家轉告他一句話：他們之間有緣無份，就這樣結束吧。
他不相信她會那麽絕情，打她的電話，已經停機了。他很想立刻去找她，但是，他的傷是那麽的嚴重，渾身被汽油燃起的火燒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父母舍命救他，他可能連性命都丟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隻有安心養傷，連父母親的喪事都是由管家全權代表他處理的，為此，他覺得自己很不孝。父母給了他生命，卻又為了保全他的生命而犧牲了他們自己，就連最後的追悼儀式，他都因為傷勢太重而沒能參加。
經曆了一年多痛苦的植皮和反複整容之後，他總算能夠出門見人了。
這一年多，隻有路叔和路嬸陪在他身旁。早在一年前，父母親下葬之後，管家就辭職離開了。
一年中，路叔和路嬸從來都不讓他照鏡子，不管他央求或者是怒罵，他們都不讓他看自己的樣子。
直到最後一次整完容，他才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張蒼老的臉，沒有任何表情，跟出事之前那個陽光帥氣的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無暇痛苦自己的容顏有損，倒是相信了程諾要跟他分手這個事實。當初她看到的一定比現在這張臉還要醜陋與不堪，一向崇尚完美的她，是絕對受不了他那時的狀況的。
隻是，她有必要連等他醒來親口跟他提分手都不願意嗎？對著一個尚在昏迷中的人說分手，這是一份怎樣的絕情啊！
痊愈之後，他沒辦法親自去找她要一個說法，因為一年多的時間裏，“錦天”經營不善，已經幾近破產。為了讓九泉之下的父母親安息，他必須竭盡全力重振“錦天”的雄風。
他曾經派人去找過她，可是房東說她搬走了。他還派人去了她的家鄉暗訪，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他單單沒有去“幸福驛”找她，他以為，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叨擾朋友，給朋友添麻煩的。沒想到他估算錯了，她竟然就在“幸福驛”。
這三四年，他把對她的仇恨和對父母親的愧疚全都轉化為奮鬥的動力，幾乎不眠不休地打理公司，終於讓公司起死回生，並且越來越強大，甚至成為了同行業的龍頭。
就在他幾乎打算放棄對她的耿耿於懷之際，她竟然出現了！
望著她一如既往的相貌和神情，他的愛，他的恨，他這麽多年的隱忍和糾結，全都爆發了出來。
他還沒有懲罰到她，她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不行，不許她逃走！
“程諾，你不能死！你欠我一個公道！”他眼裏含著淚水，一隻手墊在她的身上，另一隻手用力向上麵砸著。
大概十幾下之後，她噴出了一口水，然後是劇烈的咳嗽。
他激動得哭喊了出來，她活過來了！
他抱著她，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裏，仰天長嘯一聲：“她活過來了――”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路嬸被少爺的舉動給嚇壞了，她急忙蹲下拉住少爺，“少爺，你這樣抱著程小姐，她就沒辦法喘氣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急忙抱起她，往房子裏走去。
他沒有把她送回她的房間，而是直接抱到了二樓，他的房間。
她在回房的路上已經悠悠然醒了過來，但身體一度非常虛弱，再加上受到了驚嚇，所以，並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任何反抗。
她被他放到床上之後，就又昏睡了過去。
這時候，路嬸已經打電話叫來了家庭醫生，醫生檢查過後，不禁連聲歎服，直言這是個奇跡。
程諾雖然溺水時間不短，而且溺水後還出現過呼吸和心跳都停止的狀況，但是卻能奇跡般生還，甚至沒有太大的不良後果。
醫生臨走前建議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因為她的身體本身就很虛弱，再加上一次這樣的刺激，有許多隱性的傷害是一時之間難以發現的。
醫生走後，程諾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
這期間，路嬸把妮妮帶過來看她，還給她拿來了幹淨的衣服。
妮妮趴在床邊，用小手摸著媽媽的臉，默默地流著眼淚。
“少爺，您先回避一下吧，我和妮妮給程小姐把衣服換上。”路嬸拿著衣服，對朱守禦說道。
“你帶著妮妮出去吧！”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路嬸愣了愣，點點頭，牽著妮妮的手往外走。
妮妮不太願意離開，她戀戀不舍地看了媽媽一眼，然後又望向朱守禦，“禦叔叔，幫妮妮好好照顧媽媽……”。聲音是顫抖著的，一個四歲的女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把年紀的路嬸忍不住濕了眼眶。
朱守禦點點頭，妮妮這才跟著路嬸出了房間。
他坐到了床邊，看著她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
這張臉他日思夜想了六年。六年裏，他恨這張臉，可越恨就越思念這張臉，越思念就越是恨這張臉。這樣的惡性循環使得他更加痛苦不堪。
此刻，這張臉近在咫尺，並且乖乖地任由他撫摸，可他的心怎麽還會這麽痛呢？
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去幫她脫衣服，想要幫她把衣服換上。
這時候，她嚶嚀著醒來，睜開眼睛，她看到了他，看到他正在解開她的衣扣。
“放開我……”聲音很虛弱，但表達的意思是堅定的。
他沒有理她，解開她的衣扣之後，幫她脫掉了外衣。
她掙紮著，但渾身的力氣幾乎消失殆盡，這掙紮看起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求求你，放開我……”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可以傳到他的耳朵裏。
他正在幫她脫長褲的手停了下來。然後，他站起身，出去喊來路嬸，要路嬸幫她換衣服。
路嬸幫程諾換完衣服後又離開了，她得去照看妮妮，可愛的小家夥現在正在傷心呢，一向很喜歡小孩的路嬸是不舍得讓這孩子一個人呆著的。
程諾躺在那裏，半睜著雙眼，打量著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應該是朱守禦的房間，自己怎麽會在他的房間呢？
她回憶著，勉強能記起一些東西，她落水了，然後看見了律，接著就沒了意識。再度醒來的時候，好像是朱守禦在抱著她行走。那麽，她是被他抱進這個房間的；那麽，她是被他救起的！
“你不該救我，我是不會感激你的！”說完，她閉上了眼睛。
他被氣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對救命恩人說這樣的話！難道他救她還救出孽了嗎？
“你以為我想救你嗎？如果你淹死了，‘別園’就晦氣了，它的商業價值就會降低！”他必須反擊，不能讓她占了上風。
她聽了，睜開眼睛，掙紮著想起來，“萬一我死在你的床上，豈不是更晦氣！”
“你！”他被氣得語塞，她順杆爬的本事還真是夠高！
她好不容易坐了起來，伸手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卷成一團，抱在懷裏，然後，下床，準備穿鞋子。
他實在看不得她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走上前，撿起她的鞋子，塞進她懷裏，然後，把她抱了起來。
“我抱你來的，我送你走！”他抱著她下了樓，把她放在了她房間的床上。
她躺下之後，把頭扭向一邊，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氣哄哄地站了一會，離開了。
過了一會，路嬸帶著妮妮走了進來。
“媽媽――”妮妮哭著喊她。
“寶貝，媽媽沒事，別怕……”她用虛弱的聲音安慰著妮妮。
“程小姐啊，你怎麽會失足跌進泳池呢？你可把我嚇壞啦！我又不會遊泳，隻有喊少爺來，幸好少爺他這幾天都在家，要是少爺不在，你……”路嬸沒再往下說，怕不吉利。
“路嬸，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程諾終於知道，是路嬸喊來惡魔，救了她。
“我隻是喊來少爺，真正救你的人是少爺啊！你不知道啊，程小姐，少爺把你撈上來之後，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摁心髒啊，折騰了好一會，你還是沒反應。少爺都急哭了。然後就使勁砸著你的身體，好歹算是把你給拉回來了。”路嬸現在回想起朱守禦救人的場麵，還是覺得很震撼。
程諾沒搭話，她是不會感激那個惡魔的，哪怕是沒有當著他的麵，她也不會對他說出一個“謝”字！
路嬸不敢在程諾的房間呆太久，怕少爺不高興，於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妮妮脫掉鞋子，爬上床，陪著媽媽。
程諾覺得疲倦極了，抓著妮妮的小手，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裏，她來到了一片綻滿了素花的梨園，她在花間盈舞，衣袂翩翩，宛若梨花仙子，不帶一絲凡間的紛擾。
***
日子過得很快，程諾母女到“別園”已經有半個月了。
自打她落水被救到現在，朱守禦都沒有再找過她的麻煩，甚至是連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他每天都很早就去公司，晚上很晚才回來。她會在他出去之後給他打掃房間，整理衣物，而每天的飲食，都是她做什麽，他就吃什麽，從沒有挑剔的時候。
兩個人幾乎沒有碰麵的機會。
程諾很高興，期盼著這樣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直到那個契約結束。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一半，實現起來應該很容易吧！
可就在她暗自高興與惡魔兩不相幹的時候，那個專屬電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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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在衝她頷首，衝她微笑，仿佛他深知她的苦。懶
他衝她張開了寬闊的懷抱。
她試著迎上去，可他的樣子在她的眼中卻越來越模糊，最後，他完全消失了。
黑暗取代了一切，成了她眼中唯一的風景。
***
路嬸看見程諾繞過房子，去收衣服。她知道曬在晾衣場的衣服有很多，於是，忙完手頭上的活之後，就偷偷去幫忙。
可是當她剛剛走到泳池的時候，卻看到了飄滿泳池的衣服，以及已經沉進池底的程諾。
路嬸尖叫一聲，第一個想法就是通知少爺，少爺是遊泳高手，沒準這位程小姐還有救。
她趕忙掏出身上的電話，打給少爺。
“少爺，程小姐掉進了泳池，您快點來救她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守禦就掛斷了電話。
一分鍾之後，朱守禦已經趕到泳池邊，來不及脫掉身上的衣物，就跳進了泳池裏。
沒費多大力氣，他就把程諾救上了岸，然而，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
“諾，諾，諾……”他跪在她身邊呼喊著，可是她沒有絲毫回應。蟲
他交替著給她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肺按壓，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了，她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朱守禦頹廢地坐在地上，望著靜靜躺在那裏的程諾，心如刀絞。
六年前，他蘇醒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見到她，就算是在昏迷中，他也依然惦念著她。可是，管家告訴他，她已經來過了，並且還要管家轉告他一句話：他們之間有緣無份，就這樣結束吧。
他不相信她會那麽絕情，打她的電話，已經停機了。他很想立刻去找她，但是，他的傷是那麽的嚴重，渾身被汽油燃起的火燒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父母舍命救他，他可能連性命都丟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隻有安心養傷，連父母親的喪事都是由管家全權代表他處理的，為此，他覺得自己很不孝。父母給了他生命，卻又為了保全他的生命而犧牲了他們自己，就連最後的追悼儀式，他都因為傷勢太重而沒能參加。
經曆了一年多痛苦的植皮和反複整容之後，他總算能夠出門見人了。
這一年多，隻有路叔和路嬸陪在他身旁。早在一年前，父母親下葬之後，管家就辭職離開了。
一年中，路叔和路嬸從來都不讓他照鏡子，不管他央求或者是怒罵，他們都不讓他看自己的樣子。
直到最後一次整完容，他才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張蒼老的臉，沒有任何表情，跟出事之前那個陽光帥氣的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無暇痛苦自己的容顏有損，倒是相信了程諾要跟他分手這個事實。當初她看到的一定比現在這張臉還要醜陋與不堪，一向崇尚完美的她，是絕對受不了他那時的狀況的。
隻是，她有必要連等他醒來親口跟他提分手都不願意嗎？對著一個尚在昏迷中的人說分手，這是一份怎樣的絕情啊！
痊愈之後，他沒辦法親自去找她要一個說法，因為一年多的時間裏，“錦天”經營不善，已經幾近破產。為了讓九泉之下的父母親安息，他必須竭盡全力重振“錦天”的雄風。
他曾經派人去找過她，可是房東說她搬走了。他還派人去了她的家鄉暗訪，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他單單沒有去“幸福驛”找她，他以為，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叨擾朋友，給朋友添麻煩的。沒想到他估算錯了，她竟然就在“幸福驛”。
這三四年，他把對她的仇恨和對父母親的愧疚全都轉化為奮鬥的動力，幾乎不眠不休地打理公司，終於讓公司起死回生，並且越來越強大，甚至成為了同行業的龍頭。
就在他幾乎打算放棄對她的耿耿於懷之際，她竟然出現了！
望著她一如既往的相貌和神情，他的愛，他的恨，他這麽多年的隱忍和糾結，全都爆發了出來。
他還沒有懲罰到她，她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不行，不許她逃走！
“程諾，你不能死！你欠我一個公道！”他眼裏含著淚水，一隻手墊在她的身上，另一隻手用力向上麵砸著。
大概十幾下之後，她噴出了一口水，然後是劇烈的咳嗽。
他激動得哭喊了出來，她活過來了！
他抱著她，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裏，仰天長嘯一聲：“她活過來了――”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路嬸被少爺的舉動給嚇壞了，她急忙蹲下拉住少爺，“少爺，你這樣抱著程小姐，她就沒辦法喘氣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急忙抱起她，往房子裏走去。
他沒有把她送回她的房間，而是直接抱到了二樓，他的房間。
她在回房的路上已經悠悠然醒了過來，但身體一度非常虛弱，再加上受到了驚嚇，所以，並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任何反抗。
她被他放到床上之後，就又昏睡了過去。
這時候，路嬸已經打電話叫來了家庭醫生，醫生檢查過後，不禁連聲歎服，直言這是個奇跡。
程諾雖然溺水時間不短，而且溺水後還出現過呼吸和心跳都停止的狀況，但是卻能奇跡般生還，甚至沒有太大的不良後果。
醫生臨走前建議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因為她的身體本身就很虛弱，再加上一次這樣的刺激，有許多隱性的傷害是一時之間難以發現的。
醫生走後，程諾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
這期間，路嬸把妮妮帶過來看她，還給她拿來了幹淨的衣服。
妮妮趴在床邊，用小手摸著媽媽的臉，默默地流著眼淚。
“少爺，您先回避一下吧，我和妮妮給程小姐把衣服換上。”路嬸拿著衣服，對朱守禦說道。
“你帶著妮妮出去吧！”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路嬸愣了愣，點點頭，牽著妮妮的手往外走。
妮妮不太願意離開，她戀戀不舍地看了媽媽一眼，然後又望向朱守禦，“禦叔叔，幫妮妮好好照顧媽媽……”。聲音是顫抖著的，一個四歲的女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把年紀的路嬸忍不住濕了眼眶。
朱守禦點點頭，妮妮這才跟著路嬸出了房間。
他坐到了床邊，看著她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
這張臉他日思夜想了六年。六年裏，他恨這張臉，可越恨就越思念這張臉，越思念就越是恨這張臉。這樣的惡性循環使得他更加痛苦不堪。
此刻，這張臉近在咫尺，並且乖乖地任由他撫摸，可他的心怎麽還會這麽痛呢？
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去幫她脫衣服，想要幫她把衣服換上。
這時候，她嚶嚀著醒來，睜開眼睛，她看到了他，看到他正在解開她的衣扣。
“放開我……”聲音很虛弱，但表達的意思是堅定的。
他沒有理她，解開她的衣扣之後，幫她脫掉了外衣。
她掙紮著，但渾身的力氣幾乎消失殆盡，這掙紮看起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求求你，放開我……”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可以傳到他的耳朵裏。
他正在幫她脫長褲的手停了下來。然後，他站起身，出去喊來路嬸，要路嬸幫她換衣服。
路嬸幫程諾換完衣服後又離開了，她得去照看妮妮，可愛的小家夥現在正在傷心呢，一向很喜歡小孩的路嬸是不舍得讓這孩子一個人呆著的。
程諾躺在那裏，半睜著雙眼，打量著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應該是朱守禦的房間，自己怎麽會在他的房間呢？
她回憶著，勉強能記起一些東西，她落水了，然後看見了律，接著就沒了意識。再度醒來的時候，好像是朱守禦在抱著她行走。那麽，她是被他抱進這個房間的；那麽，她是被他救起的！
“你不該救我，我是不會感激你的！”說完，她閉上了眼睛。
他被氣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對救命恩人說這樣的話！難道他救她還救出孽了嗎？
“你以為我想救你嗎？如果你淹死了，‘別園’就晦氣了，它的商業價值就會降低！”他必須反擊，不能讓她占了上風。
她聽了，睜開眼睛，掙紮著想起來，“萬一我死在你的床上，豈不是更晦氣！”
“你！”他被氣得語塞，她順杆爬的本事還真是夠高！
她好不容易坐了起來，伸手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卷成一團，抱在懷裏，然後，下床，準備穿鞋子。
他實在看不得她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走上前，撿起她的鞋子，塞進她懷裏，然後，把她抱了起來。
“我抱你來的，我送你走！”他抱著她下了樓，把她放在了她房間的床上。
她躺下之後，把頭扭向一邊，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氣哄哄地站了一會，離開了。
過了一會，路嬸帶著妮妮走了進來。
“媽媽――”妮妮哭著喊她。
“寶貝，媽媽沒事，別怕……”她用虛弱的聲音安慰著妮妮。
“程小姐啊，你怎麽會失足跌進泳池呢？你可把我嚇壞啦！我又不會遊泳，隻有喊少爺來，幸好少爺他這幾天都在家，要是少爺不在，你……”路嬸沒再往下說，怕不吉利。
“路嬸，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程諾終於知道，是路嬸喊來惡魔，救了她。
“我隻是喊來少爺，真正救你的人是少爺啊！你不知道啊，程小姐，少爺把你撈上來之後，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摁心髒啊，折騰了好一會，你還是沒反應。少爺都急哭了。然後就使勁砸著你的身體，好歹算是把你給拉回來了。”路嬸現在回想起朱守禦救人的場麵，還是覺得很震撼。
程諾沒搭話，她是不會感激那個惡魔的，哪怕是沒有當著他的麵，她也不會對他說出一個“謝”字！
路嬸不敢在程諾的房間呆太久，怕少爺不高興，於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妮妮脫掉鞋子，爬上床，陪著媽媽。
程諾覺得疲倦極了，抓著妮妮的小手，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裏，她來到了一片綻滿了素花的梨園，她在花間盈舞，衣袂翩翩，宛若梨花仙子，不帶一絲凡間的紛擾。
***
日子過得很快，程諾母女到“別園”已經有半個月了。
自打她落水被救到現在，朱守禦都沒有再找過她的麻煩，甚至是連電話都沒有給她打過。
他每天都很早就去公司，晚上很晚才回來。她會在他出去之後給他打掃房間，整理衣物，而每天的飲食，都是她做什麽，他就吃什麽，從沒有挑剔的時候。
兩個人幾乎沒有碰麵的機會。
程諾很高興，期盼著這樣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直到那個契約結束。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一半，實現起來應該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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