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未妶一走進昨天那家小飯店,就看到陳數坐在那裏,她立刻點點頭,淡笑著打招呼:“陳老師,又沒回家?”


    “回家也是一個人。”陳數淡雅地笑著招呼未妶坐到他對麵,“一起坐。”


    “好啊!”未妶把圍巾摘下來放到椅背上,一邊搓著手一邊抱怨,“下完雪天真冷,手指頭都是僵的。”


    “早晨那才叫冷。我們這三十幾個男老師一大早就被校領導召集過來掃雪。零下十幾度,天才剛蒙蒙亮,剛出被窩對寒冷特敏感。我差點以為自己的腳丫子要凍掉了。”陳數咧開嘴,誇張地說道。


    “我說怎麽校園裏那麽幹淨,敢情是你們掃的。”未妶開心地笑起來。想起昨天陳數請自己吃飯,她不想欠這個人情,於是站起來朝陳數伸出手,恭敬地說道:“陳數同誌,你是個好黨員。為了表達對你的謝意,今天黨組織決定,午餐免費供應,你可勁吃。”


    未妶的話才說完,陳數就坐在椅子裏笑起來:“你怎麽也有這麽幽默的時候?還免費供應,可勁吃。”


    “昨天你請我,今天我請你。禮尚往來。”未妶笑著揚起手招來服務生,“一碟花生米,一盤拌豆腐絲,一罐啤酒,一瓶熱露露。”她笑著看了陳數一眼,“你要什麽米線?”


    “跟昨天一樣的。”陳數推推粗框眼鏡,書生氣十足地笑道。


    “一碗牛肉米線,一碗麻辣米線。”未妶就又跟服務生點了兩碗米線。


    陳數突然從眼鏡後麵認真地觀察著未妶,變了發型的她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也不是說很漂亮,隻是在純淨中增加了一份說不出來的味道,說性感也不是,說美豔,也算不上,但就是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那是一種很獨特的美。就像山中的清泉,有一種洗滌心靈的純淨。


    “未妶,你今天看起來不一樣。”陳數透過眼鏡片,意味深長地看了未妶一眼。


    “變醜了吧?”未妶明白自己不可能跟美麗沾上邊,所以就淡笑著調侃自己。


    “不是,是變漂亮了。”陳數笑著回答。


    他們聊了一會兒,米線跟花生米就都陸續端上來。未妶打開熱露露,對陳數說了聲:“幹杯。”


    “你那是露露,我這可是啤酒。我不跟你幹。”陳數斯文地打開罐啤,輕輕地抿了一口。


    未妶喝了一大口露露,熱乎乎的杏仁露一直暖到胃裏,在這寒冷的冬天感覺特別舒服。她把熱露露握在手掌中,幸福地笑起來:“真舒服。”


    “冬天多吃些辣椒更暖和。”陳數依然跟昨天一樣,往米線裏放了許多炸辣椒。看著那紅通通的顏色,就讓人有熱辣的感覺,喝下去怕要著火了。未妶隻有欣賞的份,沒膽量放那麽多辣椒。


    “陳老師,我聽說你今天的數學論文獲得了國家級特等獎,很了不起啊!”未妶一邊吹著米線,一邊誇獎陳數。他雖然年紀不比自己大多少,可是工作很認真,能力也很棒。一般國家級論文竟然能拿到一等獎,就已經很不錯,陳數竟然獲得特等獎,足見他在數學課堂教學方麵有很獨到的見解。


    “一般。就是幸運了點。”陳數謙虛地笑道。


    “這還一般?我那篇論文隻得了國家級二等獎。你獲獎的事兒在全學校都傳開了。他們都說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竟然能得特等獎,不可思議。”未妶朝陳數豎起大拇指。“amazing!(神奇)”


    “你要再誇,我幹脆找個地洞鑽進去得了。”陳數抹抹額頭,汗顏地說道。


    未妶聽到陳數的話,不由得笑起來。


    陳數就是那種應該待在學校搞教學的人,他比自己還適合當老師。


    兩個人邊吃邊聊,氣氛還算不錯。未妶覺得陳數很平易近人,不由得跟他多聊了一些。吃完飯,陳數主動走到櫃台想要付錢,未妶趕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圍巾跑過去。她攔住陳數掏錢的手,固執地說道:“這頓我請。”


    “隻是一頓飯,沒幾個錢。”陳數掏出一百塊錢要遞給服務生。


    見陳數還想掏錢,未妶堅持地說道:“你要這樣,下回咱們就aa製。”


    “那好,今天謝謝你。”陳數聽話地收起鈔票,斯文地笑了笑。


    “多少錢?”未妶掏出錢包,問著服務生。


    “二十三。”


    未妶付完錢,就跟陳數並肩往學校走。


    路麵撒過粗鹽後,雪化了不少,可是因為天冷,路麵上結了一層薄冰,那些騎自行車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唯恐摔倒。


    沒被車紮過的人行道上積雪比較鬆軟,走起來卻也有些打滑。未妶不由得想起楚禦風,還好他拖人給她送來這雙平底的長靴,能讓她從容地走在雪地上。


    “未老師,現在離上班還早,要不要去逛逛街?”陳數突然回過頭,客氣地問道。


    “不了。我回辦公室補一下眠。”未妶突然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跟陳數解釋:“我死黨去法國出差,激動地找我聊了半夜,害我沒睡好覺。”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其實她沒睡覺是因為楚禦風的關係,就把周亞男拽出來當擋劍牌。


    “那你回學校吧,我自己出去逛逛。”陳數體諒地說道。


    未妶跟對方擺擺手,就往學校走去。


    回到辦公室,她拉過兩張椅子坐在上麵,把腳搭在另一張椅子上。就疲倦地閉上眼睛。


    她是真的很困,就像多少天沒睡過覺一樣。她真不明白楚禦風哪兒來那麽大的精力,晚上忙活一宿,白天還有精神上班。


    想著他早晨坐公交車的糗樣,她就不由得翹起唇角。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跟楚禦風在一起,看他出糗讓她開心不已。


    她拉攏羽絨服,懊惱地捶捶腦袋:“不能再想他。再想今天就別睡覺了。”


    “禦風,晚上你秦叔叔過來吃飯,你給我回來陪客人。”楚伯南用強硬的語氣命令楚禦風。


    “晚上我有事。”楚禦風把電話夾在耳朵上,一邊簽字一邊回答。


    他精睿的黑眸閃過一抹陰霾,薄唇抿得很緊。


    “這是命令!”楚伯南冷硬地吼道。習慣命令的楚伯南有些無法接受孫子的拒絕,惱火地像是要將電話這頭的楚禦風臭揍一頓。


    “爺爺,您就別費心撮合我跟小珂了。我最後一次告訴您——不可能!”楚禦風將文件遞給從秘書處臨時調來的女秘後,就堅毅地回答楚伯南。


    爺爺這點伎倆他一聽就明白,爺爺跟秦叔叔兩人湊一起沒別的事,無非是他跟秦珂的婚事。他們就認死了要把他跟秦珂推進婚姻那座圍城。他不是反對婚姻,而是人不對。如果是未妶,他二話不說就會點頭,可是爺爺相中的偏偏是他打小當妹妹看的秦珂。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著爺爺的道。


    其實秦珂很漂亮,大眼像一對黑葡萄,又黑又亮,濃眉挺眉,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未妶並沒有秦珂漂亮,可是愛情這種東西,根本不看外貌,愛是心靈的交融。他就是喜歡未妶,喜歡她的低調,喜歡她的慵懶,他想抹去她眼裏那份淡淡的哀愁,他也一直在為此努力。


    “臭小子!你敢不回來我就讓警衛去押你回來!”楚伯南說完,用力摔掉電話。


    楚禦風被震得趕緊把手機拿到遠處。


    他掏掏耳朵,像是要把剛才鑽進耳朵裏的聲音挖出來:“倔老頭!”


    押他回家?看來爺爺今天鐵了心要讓他參加家宴。


    他凝起劍眉沉思時,齊向南正好進來。他手裏拿著一張光碟,笑著對楚禦風說:“昨天的偷車賊查出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楚禦風接過光碟,放進筆記本電腦的光驅,點擊瀏覽器打開。


    畫麵中的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看著有些麵熟,楚禦風立刻坐直身子,去看那個正在推著輪胎往貨車上裝的偷車賊,從腦子裏搜索這個人。


    “未然?”突然看清那張臉,楚禦風驚愕地愣住。


    竟然是未妶的大哥!


    “禦風,要不要把它交給警察?”齊向遠隨意坐在楚禦風的辦公桌上,頑皮地問道。


    楚禦風微眯了眯犀利的鳳目,冷酷地說道:“不用。齊二,把這些東西給我保存好,以後用得到。”


    “ok!”齊向遠點點頭,笑著接過楚禦風遞給他的光碟。


    “齊二,晚上老爺子擺宴,你去代我參加。”楚禦風敲敲桌子,煩躁地看了眼齊向遠,強勢地命令。


    “老爺子設宴你要我去?”齊向遠不斷搖頭,他帥氣的國字型臉搖得跟個撥楞鼓一樣。就算他不怕楚伯南,也不願意替楚禦風出席他的家宴。如果宴是好宴,楚禦風為什麽不親自參加?


    “秦珂會出現。不用我告訴你原因吧?”楚禦風提點著齊向遠。他給過齊二跟秦珂機會,這傻小子怎麽就擺不平一個小珂?


    “秦珂?你是說那是相親宴?”齊向遠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臉色發黑。


    “要不要去你自己考慮。不要說我沒告訴你。”楚禦風低下頭一邊在文件上寫著自己的意見,一邊淡漠地說道。


    “我去!”齊向遠立刻緊張地說道。他打從會說話起就喜歡上大眼睛的秦珂,不能眼睜睜看著秦珂被嫁給楚禦風。


    “準你提前下班,回去準備準備。”楚禦風抬起頭,狂傲地笑道。


    齊向遠點點頭,立刻跑出楚禦風的辦公室。


    看他那著急的樣子,楚禦風的唇角高高地翹起。


    未妶下班的時候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她還好意思打給她?未妶冷漠地應聲:“媽。”


    “小妶,你離婚後怎麽不回家?媽這兩天天天擔心你。”李萍關切的聲音傳來。


    “我在外麵租了房子。暫時不回去了。”未妶冷冷地說道。她的心裏在輕輕歎息。她離婚的時候,他們隻知道去冷家要錢,沒一個問問她在哪兒住,過的好不好。這都過這麽多天,媽竟然突然想起來問問。真不容易,哈!她還以為媽永遠也不會過問她的生活。


    “那多浪費錢?咱們家雖然麵積小,擠一擠怎麽也能多住你一個。小妶,你爸也說讓你回來住。”李萍笑著說道。


    “我告訴爸,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叫他別擔心。我還有事,掛了。”未妶不想再多說,就匆匆掛掉電話。那群家人她已經失望透頂,今天對你好一點,明天還不知道會做什麽事來讓你沒臉見人。即使沒有楚禦風,她也寧可一個人住在外麵,不願意回那個烏煙瘴氣的家。


    冷宸一直坐在自己的黑色奔馳裏,鬱悶地猛吸煙。當他看到未妶從學校裏走出來時,立刻打開車門下車。


    “未妶!”他淡然地喊了未妶一聲。


    “冷宸?”未妶看到冷宸,立刻板起臉,冷漠地昂起頭,“你來幹什麽?”


    “你過的好不好?”冷宸有些貪婪地看著未妶。怎麽才幾天不見,她變得愈發好看?不僅僅是她身上的ninari套裙和gi皮靴給她增添了一抹魅力,而是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那種發自內在的性感讓人著迷。


    是楚禦風的原因讓她改變的嗎?


    想起楚禦風,他又嫉妒又恨又難受。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過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冷宸,是你的出軌造就了我的幸福。我忠心地向你表示感謝。”未妶高傲地說完,就越過冷宸往,沿著馬路往前走。


    在她快要忘記冷的時候,他為什麽還要出現?他知不知道他的出現勾起她傷心的記憶?


    被背叛的痛就像一根魚刺,一直卡在她的喉嚨深處。她一直選擇忽略、遺忘。今天冷宸出現,這根魚刺又開始在她的喉嚨處隱隱作孽。


    “未妶!”冷宸伸出大手,一把拉住未妶,“我能不能跟你談談,就兩句。”


    “沒必要。”未妶無情地甩開冷宸,高傲地走在仍有積雪的人行道上。


    冷宸大步追上她,拉起她一隻手,寒給她一枚鑰匙:“未妶,這是中國銀行保險櫃的鑰匙,我把你的東西都存在那裏,你有空去取走。”


    “不用了。冷宸,我已經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養我。所以你的東西請你拿回去。”未妶毫不猶豫地把鑰匙丟給冷宸。想起他的背叛,她豎起全身的刺,想要還擊。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不想要就永遠存在那兒吧,我不會收回來。”冷宸說完,鄭重地擲起未妶的手,把鑰匙塞給她,“我隻想看到你過的比我好。”


    說完,冷宸留戀地看了未妶一眼,就強迫自己轉身離開。


    看著冷宸那寂寥的背影,未妶傷心地落淚。她朝冷宸淒愴地大吼:“冷宸,你混蛋!”


    既然選擇拋棄她,為什麽還要對她好?他以為這樣折磨她很好玩嗎?她不是玩具,想她了就過來摸摸她的頭,不想她了,就像垃圾一樣無情地丟在一邊。


    冷宸轉過身,用一雙深沉的黑眸幽幽地看著未妶:“我的確是混蛋。如果恨我能讓你好受,那你就恨吧。”


    他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跟史豔秋的曖昧,為爸爸而把她出賣給楚禦風,這樣的他根本沒有資格要求未妶原諒。他隻希望未妶不要受到太重的傷害,希望她的傷能被楚禦風治好。


    楚禦風會替他保護未妶,是吧?


    冷宸突然捂住胸口,難受地轉身,不再去看未妶。


    想到楚禦風,他竟然難受得像被刀剜。他在嫉妒嗎?明明是他自己選擇了放手。


    “我恨你!”未妶彎著腰,聲嘶力竭地喊出心裏的恨意。眼淚如泉水一樣從她的臉上落下。她以為她已經從傷痛裏走出來了,今天看到冷宸,一切似乎又回到原點。她遊不出那汪苦海,原來一直都在裏麵掙紮。


    聽到她的哭泣,冷宸猛地轉回身,大步跑到未妶麵前,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不許哭!你要永遠開心。不然我會恨死我自己。”


    “是你不要我!”眼淚止不住地在她臉上肆虐。


    冷宸心疼地彎下腰,想要親吻那讓他揪痛的眼淚。突然他的眼角看到楚禦風握緊拳頭倚在奢華的蘭博基尼旁,冷酷地瞪著他。


    他猛地鬆開未妶,轉身跑向自己的汽車。


    他已經沒有資格親吻未妶,楚禦風的出現提醒他曾經做過的事。他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一個連妻子都出賣的男人。


    他帶著憤怒發動引擎,將奔馳開走。


    被冷宸丟下的未妶隻有心碎的感覺。有同事從旁邊路過,卻並沒有人上前安慰她,讓人感受到人情的淡薄。


    楚禦風丟下手中的雪茄,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未妶。他一把將她抱時懷裏,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發頂:“堅強!未妶,不要讓人看笑話!”


    “禦風!”未妶錯愕地抬起頭,看到楚禦風那一張冷酷的臉。為何他的鳳目中有一抹壓抑的痛?“你怎麽現在才來?”


    她眨眨眼,有些酸楚地問他。


    如果楚禦風早點出現,她就不會受到冷宸打擾,心就不會再受傷。


    “公司有點事。”楚禦風掏出手絹幫未妶擦掉眼淚,一雙鳳目沉痛地看著她。


    “楚禦風,我心痛。”未妶的眼淚不但沒被擦幹,反而越掉越凶。冷宸的出現觸動她一直埋進心底的傷疤,讓她疼得隻能倚靠在楚禦風身上才能支撐住身體。


    “跟我走。”楚禦風環著未妶的肩膀,將仍掛著眼淚的她帶到他的蘭博基尼裏。


    坐在蘭博基尼裏,楚禦風一直沉默不語。未妶發現他的劍眉一起緊擰在一起,黑眸嚴肅得沒有一絲笑意,尤其是他緊抿在一起的薄唇,讓她感到壓抑。


    她別開臉,看向車外。情緒還沒從冷宸出現的震動中恢複過來。她的手心裏仍握著他留給她的鑰匙。她握了握拳頭,那鑰匙尖銳的棱角立刻刺痛她。她咬住嘴唇,忍受著那徹骨的疼痛。


    “你還愛他?”楚禦風突然開口,他的黑眸一直看著前方,沒有瞅未妶一下。


    “是恨!”如果被無情拋棄之後,她還去愛冷宸,那她就是一個不需要人同情的可悲女人。未妶的回答狠決,不再一點後悔的堅毅。


    “把鑰匙丟掉!”楚禦風握緊方向盤,冷酷地命令。


    “什麽?”未妶扭過頭,不解地看了眼楚禦風。冷宸給她的鑰匙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說把它丟掉!”楚禦風非常介意冷宸的鑰匙,那代表的不隻是物質上的給予,還有一種心靈上的牽係。他要未妶跟冷宸徹底決裂,不能再有一點聯係。他非常自私,不會讓自己花園裏的玫瑰被外人覬覦。


    “丟不丟是我的權力。”未妶不滿地說道。雖然她並不想再要冷宸給予的任何東西,但是楚禦風這麽霸道讓她受不了。她驕傲地抗議他。


    “既然恨他為什麽還要保留他的東西?難道你嘴裏說恨,實際上心裏還愛著冷宸?”楚禦風陰霾地質問。他快要被未妶的不舍氣炸肺。她就那麽在乎冷宸?


    “我沒有。”未妶挺起胸膛,直視楚禦風陰厲的鳳目。“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請放我下車。”


    楚禦風猛地踩住刹車,轉過身,冷酷地眯起犀利的鳳目:“你就那麽想離開我?是想去找冷宸?”


    “我沒有!”未妶朝楚禦風大吼。他竟然這麽不相信她,以後她還會想回到過去。那段婚姻傷得她體無完膚,見到冷宸她不可能無動於衷。難道他連她傷心都不允許?


    “那為什麽還像捏著寶貝一樣拿著冷宸的鑰匙?”楚禦風嫉妒地吼回來。


    “你無理取鬧!”未妶幹脆選擇不再理楚禦風。她揚起手,毫不留戀地把鑰匙從窗戶扔出去後,就倚在椅背上抿緊嘴唇,看也不看楚禦風一眼。


    看到未妶扔掉鑰匙,楚禦風眼裏燃起希望。他勾起唇角邪邪地笑起來。他的女人原來也是別扭的。她扔鑰匙時那決絕的表情讓他非常滿意。


    他打開車門下車,從雪地上拾起那枚鑰匙,放在掌心裏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他轉身回到車裏。


    “想留就留。”他把鑰匙扔回給未妶,別扭地說道。他隻要看到她要跟冷宸決裂的心就夠了。這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的鑰匙未妶愛留就留。


    未妶拿著鑰匙,看了楚禦風一眼。他不是嫉妒嗎?怎麽還讓她保留?這個反複無常的男人!


    楚禦風發動引擎,將蘭博基尼開走。


    當車停在他那奢華得如歐洲宮殿一樣的別墅院裏時,未妶一直冷著臉不肯下車。楚禦風抿了一下薄唇,卻驕傲地拉不正臉道歉。他沉聲命令:“下車!”


    “送我回去!”未妶倔強地環抱著肩膀,看著前方。


    “下車!”楚禦風態度也很冷硬,他緊繃的酷臉一點都不溫柔。


    “我要回家!”未妶不明白在冷戰的時候,他為什麽還要帶她到他家。


    楚禦風打開車門下車,從另一側將未妶抱出去。


    “放我下來!”未妶踢打著楚禦風。他這樣蠻橫不講理的樣子讓她生氣,她覺得自己不被重視。她不是他圈養的情人,如果她不高興她會立刻轉身走人。


    “不放!”楚禦風打橫抱著未妶,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別墅。


    劉姨看到他們進屋,立刻跟幾名傭人一起迎上來:“楚少,都準備好了。”


    楚禦風點點頭,抱著未妶穿過寬敞的客廳,走向偏廳。


    他們才剛出現,站要偏廳入口的一名小提琴手立刻奏起抒情的音樂。


    未妶驚訝地看著小提琴手,沒有再掙紮。


    楚禦風笑著將她放到地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生日快樂!”


    “生日?”未妶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自己都忘記的日子,楚禦風怎麽會知道?


    “嗯哼!難道你忘了?”楚禦風抱住未妶的腰,不羈地笑道。


    他本來想給未妶一個難忘的生日晚宴,結果出現冷宸的事,搞僵他們的關係。他真有些後悔沒有早點趕到學校把未妶接走。


    “放開我!”未妶掙開楚禦風的胳膊,走進偏廳。


    隻見整個偏廳都被鮮花與綠葉植物點綴,在偏廳中間的餐桌上擺著一個水晶燭台,上麵插著五根白色蠟燭。在桌子的中央,有一個用鮮花擺成的心形圖案。


    楚禦風噙著笑拍了拍手,隻見室內的燈光立刻被關掉。北京的冬天,天黑的很早,才六點多鍾已經看不到太陽。燈閉掉後,室內立刻陷入黑暗。


    未妶錯愕地站在黑暗裏,不知道楚禦風這是演的哪一出戲。


    她的腰突然被一雙大掌緊緊攬住,被楚禦風拉到桌前。她感到自己被按到一把椅子裏,然後楚禦風就從後麵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響了聲:“一,二,三。”


    當三字喊出口後,楚禦風就鬆開他捂著未妶的大掌。


    未妶覺得眼前一亮。桌上被點燃的燭台閃爍著朦朧的光芒,讓未妶覺得像走進了夢幻一樣的城堡。不隻是這個燭台,屋內還鮮花跟盆景上還有不少的霓紅燈在閃爍。從屋頂上垂下來一串風鈴,上麵掛著一隻紙鶴。


    楚禦風吻了聲口哨後就坐到未妶對麵,他盅惑地笑道:“請摘下紙鶴許願,無論什麽願望上帝都會滿足你。”


    “這個?”未妶抬起手,摘下紙鶴。她沒想到楚禦風竟然還這麽浪漫。


    楚禦風越過桌子握住未妶的手:“閉上眼睛許願。”


    “你不覺得這很天真嗎?”未妶並沒有像楚禦風想像的那樣,感動地許願,而是拿著紙鶴,好笑地看著他。


    “女人,你沒有浪漫細胞嗎?”楚禦風瞪起眼睛。他準備一整天,以為她會感動地落淚,沒想到就隻是這麽個反應。


    “我不是小女孩,早就不再相信這種東西。命運掌握在我自己手裏,上帝算什麽東西?能管得了我?”未妶譏誚地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上帝,就該聽到她對冷宸的愛,就該救贖她的婚姻。結果沒有!她年年生日都會許願,希望冷宸愛上她,結果冷宸最後隻丟給她兩個字“不愛”。所以她再也不會相信上帝,相信許願這種不切實際的,小孩子做夢的東西。


    “真拿你沒辦法!”楚禦風揉揉未妶的臉,無奈地歎氣。“這個世界的確不存在上帝,但有我。我可以滿足你現實的願望。比如想要鑽戒、婚紗、教堂……我都可以給你。”


    鑽戒、婚紗、教堂?


    未妶聽到楚禦風的話,不由得翹起唇角。他這算變相未婚嗎?好還沒忘記他剛才的劣跡,不打算就這麽原諒他。


    “鑽戒我有,婚紗我早就穿過,教堂我不是天主教徒,所以不稀罕。你不如趕緊把蛋糕端上來,讓我果腹。”未妶慵懶地支著下巴,朝楚禦風說道。


    “你!”楚禦風瞪瞪眼,咬著牙卻不敢發怒。


    “上菜!”他惱火地大吼。


    看到楚禦風吃癟的樣子,未妶終於釋然地笑起來。


    楚禦風被她恬靜的笑吸引,霸道地起身隔著桌子拉過她的頭,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女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你氣死。”


    “那可是我的罪過。為了不讓你被氣死,我趕緊離開你好了。”未妶挑起眉,看著楚禦風那帶笑的鳳目。


    “閉嘴!”楚禦風大吼一聲,捧住她的頭,死死封住她的嘴。今天是她生日,她就不能浪漫一點兒,說聲愛他,想嫁給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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