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帛陽也不是沒在深夜召見過秦,但這回似乎


    安小璃謹慎地暗示――帛陽帝情緒不佳,秦立刻有了“皮要繃緊點”的心理準備。


    她問:“……以小安嬤嬤的意思,也就是說,自從楊選楊大人來鬧過之後,天子的臉色一直不好?”


    安小璃點頭。


    秦撇嘴:她明明都特意避開了,怎麽最後帛陽還是要把麻煩找到她身上來?


    他很忙這個她以理解,但是吃過晚點以後,不能叫她去說說話解悶麽?非要等到這樣晚的時候……豈不是故意惹別人亂想瞎說?


    雖然以她的名聲來講,這行事不妥已經無所謂了,但是,她覺得自己在偏雲閣的宮女內侍眼中,形象還算是不錯的,帛陽一定要連這點餘地都不留給她享受麽……


    張緹站在外,目送這一行人離開殿閣。


    他並沒有跟著秦一同往帛陽寢宮,當然,他沒那資格。


    但是他有些放心不下。


    轉頭。張緹詢問立在殿外隨時候召宮女:“這位姐姐。請問天子時常在深夜邀四姑娘見麵麽?”


    對方本就偷打量著這位師爺。如今被嚇了一跳。急忙答道:“沒有!像今天這樣地時候。是極少極少地……”她居然跟內侍皇衛之外地男子說話了。等回去休息地時候會挨嬤嬤地責罰吧?


    張緹沉默不語。


    他回頭去案桌邊。將自己還整理好地包袱解開。取出藏在衣物中地令牌。揣進懷裏便往外走。


    殿閣大門處。皇衛軍上前攔住了他:“張師爺。這樣晚了要去哪裏?”


    “天子寢宮。”


    對方愣了愣,道:“呃、張師爺你隻是舉人,聖上容你留在宮中,已經……”


    張緹抬手亮出令牌:“勞煩將軍帶張某過去。”


    “啊!”皇衛一驚“是!”


    “張某初次進錫師皇宮,實在不熟,有勞了。”張緹客氣一聲,臉上掛出慣常的謙慎笑容,但一身寒意不見絲毫減少,“若是遇見四姑娘回轉,還請將軍注意著,將張某領到岔道上,別與在下那東家碰個正著才好。”


    “遵命。”皇衛恭敬地回答道。


    不明白這位師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管人家賣的什麽,都不是他能妄自揣測的。


    張緹層層關卡一路行過來,領路的也換了數人,現在是一名內侍在前。


    “戒備比起京城裏的時候,要嚴上許多了啊。”這樣的感歎,讓引路人不知該答什麽好。然而張緹自言自語地接了下去:“大概是地方小了崗哨自然緊密罷。”


    小內侍喏喏地胡亂應兩聲,快走兩步,與宮門前的侍衛悄聲商議兩句,又回來道:“這位大人,聖上正與信卿大人會談,你看是立刻通傳稍候片刻?”


    “當然選後,引我去別處暫候罷。”張緹說著,望了望寢宮門內,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支一人高的燭架,上麵三支燭燃得正旺得紅幃羅帳似乎也閃動了起來。


    他口中說著讓人引去別處,不要與四姑娘碰個正著又駐足停留在此,探究的視線往簾內投去。看那神色像是希望殿內人能提高音調、方便他聽見點什麽風聲一般。


    “大人,請隨奴婢來。”對方又再催促一次張緹才收回視線,轉頭避往殿後小閣。


    秦在殿內與帛陽不知在說什麽,一點響動也沒,到後半夜時候她才讓安小璃領著回偏雲閣休息了,帛陽立刻換裝,預備再小眯一會兒眼,就下山行早朝。


    此時傳報的說張緹求見,他自然不肯答應。


    不答應也不成,內侍說張緹亮出了密令,要求麵見聖上,態度十分堅決。


    帛陽隻得歎氣,拂袖道:“既然如此,便讓他進來吧。”


    張緹一身的濕氣寒氣仍未消除,進殿時候,就帶來一股帛陽不知該怎樣形容的冷意,凍得後往軟榻上更沉下一分,裹緊了薄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深更半夜,朕原本不應當以如此裝扮見人,既然張舉人堅持,那最好是,你有刻不容緩的緣由。”他冷冷地說。


    “倒並非刻不容緩,隻是被逼無奈,不得不急。”張緹回答。


    帛陽從沒精打采的狀態裏強提起半分關注力:“……喔?這倒奇了,是誰逼你,你又如何不能應付?”


    張緹道:“是為四姑娘的事。”


    “唔……”帛陽懨懨道,“她又有怎樣的謀劃?”


    “非是四姑娘托張某傳話,而是張某方才得知天子深夜召見四姑娘,有幾句話,不得不提哪。”


    “那有什麽可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十萬火急呀。”


    見張緹寸步不讓,帛陽抿唇笑起來:“唉哎哎,張舉人的意思,朕明白了,隻是……你以何身份,對朕的言行做出指責與要求呢?”


    “既然張某了解四姑娘的心思,能替陛下指出一條明路,那也必定可以堵了陛下的風光大道,或是替他


    出路啊。”


    帛陽絲毫不受威脅,淡淡答道:“在那之前,就算朕不懂得水來土掩……殺人滅口,總是亙古不變地好使的。”


    張緹胸有成竹道:“若張某遇到不順遂之事,或性命傾危,那天子往後,恐怕就真的隻能一人獨行了。屆時,請別怪罪張某,沒有提醒過陛下。”


    “放肆。”帛陽悠悠地哼了一聲,神態與話語內容應有的嚴厲截然相反,他說,“朕從來不好與他人分享腦智,即使你是姬山翁長徒,也實在僭越了。”


    “好罷,陛下,那就說,一旦合作不順,先王遺詔恐怕就再不能見天日了。”張緹說著,負手詭笑。


    “……遺詔在四姑娘裏。”朕好困。


    “非也,四姑娘不過是知道詔藏在何處而已,張某亦然且,有部署之人,隨時可以銷毀遺詔,就像其從未存在過一般,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你這是威。”朕真的好困,誰來把張緹揍翻拖走吧。


    “張某豈敢?畢竟陛下如今天子,可以翻臉無情,作帝王威儀了。”張緹憤然道。


    微閉的眼緩緩睜開,帛陽勾出一絲意來:“張舉人這是怨恨什麽呢?”去你的朕一點時間休息好不好!還有半個時辰又要上朝了!


    “隻是請陛下四姑娘著想而已。”


    “你建議朕,以女子為官誘引娘駐留……難道就是替四姑娘著想了?”帛陽說著,差點不雅地打了嗬欠出來,幸好及時忍住,不然真是形象大失。


    張緹道:“此是四姑娘心中想法,陛下順著她自然驚訝,並以陛下為知己。”


    “知己?”帛陽冷笑,恐怕是“知己知彼的敵人”吧?


    張緹不與他糾結言辭,直截了當地問:“難道陛下想說,此舉毫無成效?”


    “那倒不至於。”帛陽哼了一聲,又補充道“卻也並非令朕滿意的成果。”


    “四姑娘可有再念著逃走?”


    帛陽沉默。


    一開始秦確實還想著逃的,但學官的工作一上軌道,她立刻就樂在其中地忙碌了起來,並且還插手諸多其他事務,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要說張緹的計策無用實在是睜眼瞎話。


    ―可是,四姑娘依然有許多可之處。


    而且雖然帛陽不肯承認,他上回敗在四姑娘手上是因為小覷了她翻盤的能耐。這女人擅長勾結援手,也具備女子越是細部越思量得周全的優點任她自由行事的時間越長,她手上的籌碼就越多,雖不驚人,但一枚枚小卒組合起來,足可令他再次大意失荊州。


    這位張舉人則不同。


    他是姬山翁長徒,了解四姑娘的慣常思路,更長期潛伏在她身邊,對她的交遊與部署了如指掌,若能得他相助,拿下四姑娘應該不難。


    四姑娘是姬山翁所薦之人,老人的徒兒各有所長,若能收歸帳下,帛陽自覺如虎添翼。


    “四姑娘確實沒有再逃第二回,可是,仍有挑唆破壞之嫌。”他對張緹說,這回是真心討教。


    “挑唆?”


    帛陽將楊選之事向張緹講述一二,並未詳細說明,隻是讓他了解雙方立場與衝突過程而已。


    張緹了然:“原來如此,陛下是以莫須有定罪,經過今夜與四姑娘一番長談,又有何收獲與論斷?”


    “四姑娘並未分辯,也不稱冤枉,隻告知朕,如何熄去楊選那團糊塗火。”帛陽悵然。


    “那正是四姑娘聰明之處,既然如此,張某也不替東家辯解的好。”


    帛陽越疲憊,道:“朕恨透了姬山翁家的啞謎。”


    “陛下,用人不人不用。”此話說得張緹有些得意,他隨後又想起自己來找帛陽的原因,再補上一句,“為君主應自重,此也是要領之一,請陛下時時牢記。”


    帛陽以指支額,道:“那是因為,做君主的極少遇見女臣子。”


    張緹險些笑出聲來,急忙說:“君主自重即可,臣子當然有分寸。”說罷,念著四姑娘應該已經回到偏雲閣,張緹作勢告退。


    點點頭,帛陽看著他轉過身去,又揚聲道:“張舉人,還有一事……朕今夜請四姑娘前來,隻為商談政務而已。張舉人想多了。”


    張緹回:“張某並非顧忌今日,乃是為來日他日做防備,並未想多。”


    隻是將來的事情,就算帛陽點頭承諾,他也一定當不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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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的題目是:帛陽跟小四提出女子為官,這是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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