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如刺,劍氣如虹,乍然而起,剎那過眼,卻又倏然消失。


    劍虹消失之時,伴隨著腥紅。


    隻見來人渾身僵硬,瞳孔寸寸放大,嘴角有血水流出,臉上盡是驚駭之色。


    隻因那如虹劍氣並非出自他手中的劍,盡管他手中的劍已經滿蓄殺意,早已做好取了溫含玉人頭的準備。


    此刻他不可置信地慢慢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的左胸口上赫赫然插著一把劍,他投向溫含玉卻被喬越接住的那把劍。


    鋒利的劍身刺穿他的胸膛,從他身後穿刺而出,血水順著劍尖滴落在地,如斷線的珠子,染紅了覆在地上的薄雪。


    低下頭的他還想要抬起頭,抬起頭看看明明不可能但又的的確確站在他麵前的人,不過轉瞬之間就取了他性命的人!


    但是,他卻沒能再抬起頭。


    因為穿透他左胸膛的利劍已被從他身體裏拔出,快且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如它刺進他心房的時的那般,毫無遲疑。


    他嘴裏湧出大口大口的血,血水從他胸膛上的傷口濺出,他的身體瞬間如同一片飛絮,毫無重量地和厚厚的雪花一同落到了地上。


    他手中的劍根本沒有再出手的機會,他背上的劍也永遠無法再出鞘。


    喬越在男子跌倒在地時也摔到了地上。


    溫含玉麵前的輪椅上空無人影,他在男子麵前,同方才如虹如刺的劍氣一併去到了男子麵前。


    溫含玉震驚非常,誰人也想不到雙腿殘廢的他竟能在瞬息之間就取人性命,死去的男子如此,溫含玉也如此。


    溫含玉的震驚甚至比對方更甚,因為她知道喬越不僅雙腿已廢,連視線都是朦朧一片!


    她根本就來不及看清他是如何離開身下輪椅去到對方麵前並出劍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他能自己離開身下輪椅。


    莫非他的半身不遂是裝出來?


    不可能,她看過他的脈象,也看過他腿上的傷,絕不可能是假,那他——


    喬越手中的劍隨著他摔倒在地而「噹啷」落地,同時拉回了溫含玉的失神。


    「喬越!」溫含玉疾步跑到喬越身旁,在他身旁蹲下身,伸出雙手就要將他攙扶起來。


    若說對方死得狼狽,喬越眼下的模樣也不見得有多強。


    他肩上的薄衫在他出劍時掉開了,此時他身上隻著一件單薄的裏衣,右手滿是血汙,左手是平日裏的傷痕累累,雙腿無法動彈,周身無可扶之物,縱使他想要借些什麽東西撐起身也無能為力,他隻能垂著頭坐在冰冷的地上。


    溫含玉伸出的雙手碰上了他的肩,他猛地一怔,而後別開身子避開了溫含玉的手,低聲道:「在下身上髒了血,萬莫髒了姑娘的手,姑娘幫在下將椅子推過來即可。」


    溫含玉不說話,她擰著眉盯著低垂眼瞼的喬越瞧了片刻,才站起身去將他的椅子推過來。


    喬越伸出手摸索著扶上椅手,吃力地撐起身。


    他手上的傷因為用力而不斷有血水汩出,瞬間便紅了椅手。


    即便如此,他還是未能撐起身子坐上椅子,隻見他好不容易撐起身,卻又重重摔倒在地,還使得椅子從他麵前滑了開去。


    他顯然已經提不起絲毫力氣,他的力氣好像在方才使出那一劍的時候已經用盡。


    就在他驀地抓緊按在地上的雙手時,溫含玉在他身旁蹲下身,毫不猶豫抓起他的右手。


    喬越作勢就要往回縮手,誰知溫含玉卻先他一步將他的胳膊擱到自己的肩上,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隻道:「閉嘴,我不想聽你廢話。」


    根本不給喬越置喙的機會,溫含玉一手抓著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手環住他的腰,用力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然後轉身就將他推回了屋裏。


    「可有棉紗止血散一類東西?我幫你包紮手上的傷。」她一邊推著他進屋一邊問道。


    「不妨事,一點小傷,稍後在下再自行處理就好。」喬越仍低著頭,聲音也是低低的。


    「你自己看得見?」溫含玉覺得喬越這性子實在不討喜,不由惱道,「還是想讓我欠著你的?」


    方才顯然是他救了她,她溫含玉沒有欠人恩情的習慣。


    上輩子她唯一欠的就是組織的救命之恩,但她至死都在為組織賣命,她還清了。


    今生,她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恩情。


    「不是。」喬越忙道,「並非如此。」


    「那是什麽?」溫含玉緊追不捨地問。


    「在下不過是個廢人,更是個罪人。」喬越眼瞼垂得低低,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攏成拳,「值不得任何人相助。」


    溫含玉聽罷喬越的話後一言不發,隻逕自在他屋裏找尋有無可以為他包紮傷口的東西。


    屋內空曠,找一件什麽東西並不難,她很快就在他床邊地上找到一隻小箱子,裏邊胡亂地塞著些棉紗和亂七八糟的小瓶。


    喬越的話讓她擰眉。


    她並未說話,隻是拿著小箱子並拉過一張凳子,坐到了喬越身側來,還是不悅道:「把手給我,我先幫你把血擦幹淨了。」


    喬越的手驀地顫了一顫,可他卻覺他的手背上像壓著千斤的巨石,如何都抬不起來。


    卻有一隻冰涼的手在這時拉過了他受傷的手,托在了她的掌心裏。


    「你是罪人還是廢人與我何幹?」溫含玉從懷間抽出帕子,雖然不悅卻是十分認真地為喬越擦淨他手上的血,她的語氣亦是認認真真,「我不在乎也不嫌棄你。」


    喬越的背繃得筆直,他緩緩抬起眼瞼,看向溫含玉。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他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低著頭為他處理手上的傷。


    溫含玉的手很冰涼,喬越感覺到的卻是溫暖。


    外邊的雪下大了,屋內也更冷了,喬越的心卻如烈火一般,瘋狂地跳動著。


    若說前日他的心是冷的,那前兩日見過溫含玉後他的心是一簇將將點燃的火苗,今日他的心則是烈烈燃燒的火焰。


    ------題外話------


    沒錯,喬越這小子對他未來媳婦兒動心了,他未來媳婦兒完全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把他給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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