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瓦謝商人聚攏在一起，看著那個同伴去尋小吏，隨後裝作惶然模樣告退。</p>
“裝的不錯。”</p>
“不不不，惶然裝的有些假，換了我，會把腰彎的更低。”</p>
“沒錯，不過彎腰不夠，還得諂笑啊！”</p>
“對，諂笑一定得有，如此能讓對方覺得咱們低賤。再給些好處，想辦成的事兒自然就成了。那些官吏一邊拿著咱們的好處，一邊出手為咱們開路，心中還想著這便是施舍……爽不爽？”</p>
“爽！”</p>
“一邊收錢，一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咱們，那話怎麽說的……”</p>
“嗟，來食！”</p>
“對，如此爽的事，有幾個官吏不樂意做？”</p>
“他回來了。”</p>
同伴回來了。</p>
“如何？”</p>
同伴得意的道：“我說了一萬五六。”</p>
“不是一萬四五嗎？”</p>
同伴歎息，“我就怕太平軍敗了，說多一些，他們會更謹慎。”</p>
“……”</p>
良久，有人讚道：“你果然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p>
“對，後續說不定可汗還會召集些人馬，所以他說的對。。”</p>
眾人漸漸歡喜了起來。</p>
有人突然楞了一下，然後問道：“咱們是瓦謝人呐！為何不幫助瓦謝？不幫也就罷了，為何還給太平通風報信？”</p>
眾人看著此人，神色鄙夷。</p>
一個商人用手指頭點點他，不屑的道：“是誰讓咱們掙了錢？”</p>
商人們低聲道：“是太平！”</p>
“是誰保護了咱們？”</p>
“是楊司馬！”</p>
“誰是咱們的神？”</p>
商人們虔誠的道：“楊司馬！”</p>
商人罵道：“華卓隻是一條野狗罷了，若是我瓦謝能融入大唐, 你等想想會是何等景象？”</p>
“我等的天堂！”</p>
“是啊！天堂！”</p>
一群商人心曠神怡的憧憬著，先前那個質疑的商人也漸漸擺脫了蒙昧的想法, 羞愧的道：“是啊！我竟然想著自己是瓦謝人！”</p>
那個商人很嚴肅的道：“若非太平不許咱們入籍, 此刻咱們已經是太平人了。不過此戰重要, 若是瓦謝沒了該多好？”</p>
有人低聲道：“咱們該回去了。”</p>
一群商人愕然。</p>
“在開戰呢！”</p>
“咱們的家還在呢！”</p>
“對對對，咱們得去接家人。”</p>
“順帶告訴那些小部族, 楊司馬是如何的可親，太平是如何的太平。”</p>
“沒錯，趕緊走。”</p>
一群商人急匆匆跑回去, 尋到了管理市場的小吏。</p>
“我等回去有急事，這些貨物能否代為看管？我等給錢。”</p>
小吏板著臉，“要什麽錢？司馬說了，要讓商人們方便。隻管去，回來少了一根草, 我太平十倍償還。”</p>
“仁義楊司馬啊！”</p>
“果然仁義, 我等的貼心人。”</p>
商人們互相招呼, 組成了百餘騎的小隊, 迅速出城而去。</p>
有人不解，“為何不收錢？”</p>
小吏撓頭, “我也不知，不過當時司馬說了，許多時候，錢不重要。”</p>
一個百姓急匆匆的往外跑，“快, 大軍集結了。”</p>
許多百姓聞訊都跑了出去。</p>
太平軍已經集結完畢，列陣以待。</p>
楊玄在縣廨門外和曹穎交代事務。</p>
“我走後，剩下的數百軍士主要是警戒，以及看護城中。至於瓦謝突襲, 你無需考慮, 若是華卓想來, 自然會有人來報信。”</p>
“是。”在看到瓦謝商人們的態度後, 曹穎對楊玄的那套資本能滅國的理論深信不疑。</p>
</p>
老賊在記錄。</p>
“老賊你記什麽？”王老二好奇的看了一眼，“什麽……商人不可信。老賊, 你被那個常三娘哄騙了嗎？難怪你如今看到女人就橫眉怒目，郎君咋說的……這是喜歡男人的象征。老賊你別喜歡我啊！”</p>
老夫想捶死你！老賊的筆在顫抖：“……”</p>
到了城門外，南賀高呼：“恭迎郎君！”</p>
“恭迎郎君！”</p>
兩千五百人齊聲高呼。</p>
“士氣高昂啊！”曹穎讚道：“南五做的不錯。”</p>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南賀令麾下高呼的是郎君，而非司馬。</p>
聽到的也不在意，太平是楊玄一手再造，他便是太平的神，喊一聲郎君怎麽了？宮中的內侍偶爾也會叫皇帝阿郎。</p>
楊玄回身看著那些送行的人，頷首，“安心。”</p>
……</p>
臨安。</p>
數騎衝進了城中，直至州廨。</p>
“太平來的，不許攔截，快帶進去！”這幾日門外都有官員在守候，見到來人就招手。</p>
幾個軍士被帶到了大堂外。</p>
劉擎和盧強都在，衛王和李晗也在。</p>
從決定太平反擊開始，這兩貨就想跟隨出擊，但因為衛王象征著皇室，此次反擊戰的規模不能擴大化，所以劉擎苦勸，這才把脾氣暴躁的衛王安撫好。</p>
“使君，太平來了使者。”</p>
“進來。”</p>
一個軍士進了大堂。</p>
“見過使君。”</p>
都什麽時候了還繁文縟節，老夫……劉擎看了看身邊的棍子，把急切壓了下去。</p>
“說！”</p>
“兩日前，司馬已經帶著太平軍出擊了。”</p>
小崽子還是出擊了啊！</p>
劉擎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患得患失的問道：“他說了什麽？”</p>
軍士抬頭，眼中全是驕傲：“司馬說了，請使君北望，看我太平健兒破敵！”</p>
眾人不禁看向了北方。</p>
仿佛看到了金戈鐵馬，長槍如林。</p>
劉擎點頭，“抽調五百人去太平，協助守禦。”</p>
“是。”韓立起身應了。</p>
“準備好糧草。”</p>
“是！”</p>
“大軍集結，操練不輟。”</p>
“是！”</p>
劉擎深吸一口氣，“剩下的便是……北望！”</p>
眾人告退。</p>
大堂內許久後傳來了老人的聲音。</p>
“小崽子，要回來啊！”</p>
……</p>
衛王和李晗回到了住所。</p>
“此戰近乎於一比十，我以往對子泰信心十足，可此刻卻也難免擔心。”李晗的自信第一次消失了。</p>
他看了平靜的衛王一眼，“你不擔心？”</p>
“每逢大事有靜氣，你的休養還不夠。”衛王輕蔑的道，“鎮定。”</p>
黃坪在等候，“大王，長安來了人。”</p>
一個內侍幹咳一聲出現。</p>
“咱奉宗正之令前來，宗正說，大王在北疆時日已久，當回潛州安居一陣子……嗷！”</p>
衛王隻是一巴掌，就把內侍打成了豬頭，接著撲上去就是一頓毒打。</p>
“嗷！”</p>
內侍滿地打滾，讓剛被他狐假虎威嗬斥的黃坪等人大感快意之極。</p>
“大王，要出人命了。”</p>
黃坪見衛王的拳腳越來越重，趕緊令人去拉。</p>
“賤狗奴，滾！”</p>
衛王鼻息咻咻，顯然是氣炸了。</p>
李晗勸著他，二人一起進了後院。</p>
黃坪納悶，“這長安隔三差五便會遣人來讓大王回潛州住一陣子，這是擔心尾大不掉之意。大王往日也不見暴怒，隻是冷著臉罷了，今日這是怎麽了？”</p>
……</p>
北疆。</p>
“相公。”</p>
天氣漸冷，對於黃春輝來說越冷越煎熬，他抬眸，“何事？”</p>
廖勁說道：“陳州來報，太平出擊了。”</p>
黃春輝搖頭。</p>
“不，是反擊！”</p>
……</p>
瓦謝王庭最近很緊張，一萬多大軍集結，每日消耗的糧草是一個天文數字。</p>
每日看消耗是華卓最痛苦的時刻。</p>
“消耗太大了。”華卓看著賬冊，覺得腦門發脹。</p>
娃亥盤坐在大帳的角落，“讓他們自帶幹糧。”</p>
“帶了，可我們得出一些。”華卓苦笑，“此刻我倒是理解了赫連春的想法，驅趕手下去廝殺不給兵器糧草，不給賞功，還能每年勒索一些錢糧，這是何等的愜意。”</p>
“我們不是北遼。”娃亥冷靜的道：“我們家底不厚，所以，要麽盡快開戰，要麽就地解散，讓他們回家吃自己。”</p>
華卓心情鬱鬱，起身走出大帳。</p>
“斥候還沒有太平的消息嗎？”</p>
帳外的護衛恭謹的道：“沒有。”</p>
“那些商人呢？”華卓眼前一亮，“大戰在即，不少人都從太平回來了，他們應當知曉太平虛實，去問話。”</p>
馬蹄聲往四麵八方而去。</p>
第二日，消息來了。</p>
“說是太平依舊是歌舞升平，那些官吏每日橫征暴斂，貪婪無比。”</p>
“還有人說太平軍依舊每日操練，不過越發的懶散了。”</p>
華卓心中一鬆，“看來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多半是基波部。”</p>
他含笑回去。</p>
“再等三日，不到就讓他們滾回去。”</p>
第二日，數名斥候狼狽的逃了回來。</p>
“可汗，發現太平軍。”</p>
太平軍不是還在太平嗎？</p>
華卓喝問：“多少人馬？在何處？”</p>
斥候左臂受傷，跪下，右手撐著地麵說道：“數百騎兵，在王庭左側三十裏開外。”</p>
“數百騎，太平騎兵傾巢出動了。”華卓眯眼，“步卒呢？”</p>
“並未發現。”</p>
“騎兵本汗不怕，一萬餘騎兵衝殺之下，數百騎一戰而滅。”</p>
“沒有步卒……沒有步卒……”</p>
“該不該出擊？”</p>
“該不該……”</p>
娃亥冷眼看著，突然說道：“我們不出擊，他們也會來突襲。是防禦還是進攻，就這兩個選擇。”</p>
“數百騎……”</p>
華卓在猶豫。</p>
馬蹄聲傳來，很急促。</p>
華卓眯眼，看著外麵進來的護衛問道：“壞消息？”</p>
可汗睿智……護衛崇敬的點頭，“就在先前，太平軍突襲了咱們一個小部族，帶走了全部牛羊和糧食。”</p>
“人呢？”</p>
“他們沒怎麽殺人，可那些人沒了牛羊和糧食，怕被餓死，正在往王庭而來。”</p>
到了王庭，難道可汗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p>
“召集他們。”</p>
晚些，大帳內站滿了人。</p>
華卓一身戎裝，腰間佩戴著當年斬殺老汗的那把長刀，威風凜凜。</p>
“太平軍出動了全數騎兵，這是襲擾之態。潭州使者說陳州將會全麵反擊，本汗想負責瓦謝方向的應當就是太平軍。”</p>
“數百騎兵，這便是太平的全部實力，戰功就在眼前！”</p>
“告訴勇士們！”</p>
可汗拔出長刀，目光炯炯，“敵人就在眼前，羔羊就在眼前，跟隨本汗出擊，去掃滅那些地老鼠。擊敗了他們，太平就如同是一個不設防的美人，本汗帶著他們去采擷。”</p>
“出擊！”</p>
可汗的咆哮傳遍了王庭。</p>
“隻有數百騎啊！這不是送功勞來了嗎？”</p>
“可太平軍不是兩千餘人嗎？”</p>
“大多是步卒，步卒來草原上如何廝殺？”</p>
“是啊！那麽此戰咱們必勝。”</p>
“可汗都說了，此戰便是屠殺羔羊，我喜歡羔羊，嘿嘿！”</p>
“可汗來了。”</p>
華卓被一群權貴和護衛簇擁著來了。</p>
勇士們集結完畢，抬頭接受檢閱。</p>
華卓手指王庭左側，“那些地老鼠就在那邊，勇士們，戰功也在那邊，榮耀也在那邊。別忘了，我們是瓦謝！曾七度攻破太平的瓦謝！”</p>
“出擊！”</p>
……</p>
六百騎正在吃幹糧。</p>
王老二啃著肉幹，愜意的看著身邊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p>
兩個軍士專門服侍他，為此背著幾個麻袋，看著格外怪異。</p>
楊玄皺著眉看著兩個軍士，“披著麻袋像是什麽？”</p>
“幾個麻袋？”朱雀問道。</p>
“三四個吧。”</p>
“普通弟子。”</p>
“什麽意思？”</p>
“九袋長老才威風。”</p>
楊玄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卷軸裏看的小說，那裏麵有什麽丐幫。丐幫弟子以身披的麻袋數量辨別彼此的身份，最高的是背著九個麻袋，號稱九袋長老。</p>
四袋，這是弟子吧？</p>
楊玄莞爾。</p>
老賊慈祥的看一眼王老二，“郎君，華卓可會出擊？”</p>
“會。”楊玄喝了一口水，“數百騎機動靈活，他若是派一兩千騎出來絞殺，草原茫茫，隻會疲於奔命。派四五千騎出擊，咱們隨時能撤離。要想徹底絞殺我軍，唯有出動大軍，從四麵圍剿。”</p>
老賊有些不同的見解，“驅趕就可，無需剿滅吧？華卓難道不知曉保存實力？”</p>
“他當然知曉。可太平與瓦謝之間的貿易他無力阻止，粗看貿易對雙方都有利，可瓦謝本是鬆散的部族結構，隨著貿易的深入，那些小部族對太平和大唐心生好感……這很危險。”</p>
楊玄淡淡的道：“他對內無法揮動長刀，否則那些權貴會反戈一擊，那麽華卓唯一的機會便是擊破太平，可他若是起大軍攻擊，咱們城門一閉，他也隻能徒呼奈何。”</p>
“此次便是難得的良機，我斷定華卓定然會來，而且很快！”</p>
“斥候回來了。”</p>
一隊斥候回來了。</p>
“如何？”老賊在驗證自己的兵法。</p>
“敵軍傾巢出動。”</p>
老賊看向楊玄。</p>
娘的，果然來了！</p>
“衝殺吧！”有人迫不及待的道。</p>
一群騎兵眼中全是嗜血的光芒。</p>
他們的老板緩緩起身，板著臉道：“我可是個仁義之人。”</p>
“裝的不錯。”</p>
“不不不，惶然裝的有些假，換了我，會把腰彎的更低。”</p>
“沒錯，不過彎腰不夠，還得諂笑啊！”</p>
“對，諂笑一定得有，如此能讓對方覺得咱們低賤。再給些好處，想辦成的事兒自然就成了。那些官吏一邊拿著咱們的好處，一邊出手為咱們開路，心中還想著這便是施舍……爽不爽？”</p>
“爽！”</p>
“一邊收錢，一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咱們，那話怎麽說的……”</p>
“嗟，來食！”</p>
“對，如此爽的事，有幾個官吏不樂意做？”</p>
“他回來了。”</p>
同伴回來了。</p>
“如何？”</p>
同伴得意的道：“我說了一萬五六。”</p>
“不是一萬四五嗎？”</p>
同伴歎息，“我就怕太平軍敗了，說多一些，他們會更謹慎。”</p>
“……”</p>
良久，有人讚道：“你果然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p>
“對，後續說不定可汗還會召集些人馬，所以他說的對。。”</p>
眾人漸漸歡喜了起來。</p>
有人突然楞了一下，然後問道：“咱們是瓦謝人呐！為何不幫助瓦謝？不幫也就罷了，為何還給太平通風報信？”</p>
眾人看著此人，神色鄙夷。</p>
一個商人用手指頭點點他，不屑的道：“是誰讓咱們掙了錢？”</p>
商人們低聲道：“是太平！”</p>
“是誰保護了咱們？”</p>
“是楊司馬！”</p>
“誰是咱們的神？”</p>
商人們虔誠的道：“楊司馬！”</p>
商人罵道：“華卓隻是一條野狗罷了，若是我瓦謝能融入大唐, 你等想想會是何等景象？”</p>
“我等的天堂！”</p>
“是啊！天堂！”</p>
一群商人心曠神怡的憧憬著，先前那個質疑的商人也漸漸擺脫了蒙昧的想法, 羞愧的道：“是啊！我竟然想著自己是瓦謝人！”</p>
那個商人很嚴肅的道：“若非太平不許咱們入籍, 此刻咱們已經是太平人了。不過此戰重要, 若是瓦謝沒了該多好？”</p>
有人低聲道：“咱們該回去了。”</p>
一群商人愕然。</p>
“在開戰呢！”</p>
“咱們的家還在呢！”</p>
“對對對，咱們得去接家人。”</p>
“順帶告訴那些小部族, 楊司馬是如何的可親，太平是如何的太平。”</p>
“沒錯，趕緊走。”</p>
一群商人急匆匆跑回去, 尋到了管理市場的小吏。</p>
“我等回去有急事，這些貨物能否代為看管？我等給錢。”</p>
小吏板著臉，“要什麽錢？司馬說了，要讓商人們方便。隻管去，回來少了一根草, 我太平十倍償還。”</p>
“仁義楊司馬啊！”</p>
“果然仁義, 我等的貼心人。”</p>
商人們互相招呼, 組成了百餘騎的小隊, 迅速出城而去。</p>
有人不解，“為何不收錢？”</p>
小吏撓頭, “我也不知，不過當時司馬說了，許多時候，錢不重要。”</p>
一個百姓急匆匆的往外跑，“快, 大軍集結了。”</p>
許多百姓聞訊都跑了出去。</p>
太平軍已經集結完畢，列陣以待。</p>
楊玄在縣廨門外和曹穎交代事務。</p>
“我走後，剩下的數百軍士主要是警戒，以及看護城中。至於瓦謝突襲, 你無需考慮, 若是華卓想來, 自然會有人來報信。”</p>
“是。”在看到瓦謝商人們的態度後, 曹穎對楊玄的那套資本能滅國的理論深信不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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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賊在記錄。</p>
“老賊你記什麽？”王老二好奇的看了一眼，“什麽……商人不可信。老賊, 你被那個常三娘哄騙了嗎？難怪你如今看到女人就橫眉怒目，郎君咋說的……這是喜歡男人的象征。老賊你別喜歡我啊！”</p>
老夫想捶死你！老賊的筆在顫抖：“……”</p>
到了城門外，南賀高呼：“恭迎郎君！”</p>
“恭迎郎君！”</p>
兩千五百人齊聲高呼。</p>
“士氣高昂啊！”曹穎讚道：“南五做的不錯。”</p>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南賀令麾下高呼的是郎君，而非司馬。</p>
聽到的也不在意，太平是楊玄一手再造，他便是太平的神，喊一聲郎君怎麽了？宮中的內侍偶爾也會叫皇帝阿郎。</p>
楊玄回身看著那些送行的人，頷首，“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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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p>
數騎衝進了城中，直至州廨。</p>
“太平來的，不許攔截，快帶進去！”這幾日門外都有官員在守候，見到來人就招手。</p>
幾個軍士被帶到了大堂外。</p>
劉擎和盧強都在，衛王和李晗也在。</p>
從決定太平反擊開始，這兩貨就想跟隨出擊，但因為衛王象征著皇室，此次反擊戰的規模不能擴大化，所以劉擎苦勸，這才把脾氣暴躁的衛王安撫好。</p>
“使君，太平來了使者。”</p>
“進來。”</p>
一個軍士進了大堂。</p>
“見過使君。”</p>
都什麽時候了還繁文縟節，老夫……劉擎看了看身邊的棍子，把急切壓了下去。</p>
“說！”</p>
“兩日前，司馬已經帶著太平軍出擊了。”</p>
小崽子還是出擊了啊！</p>
劉擎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患得患失的問道：“他說了什麽？”</p>
軍士抬頭，眼中全是驕傲：“司馬說了，請使君北望，看我太平健兒破敵！”</p>
眾人不禁看向了北方。</p>
仿佛看到了金戈鐵馬，長槍如林。</p>
劉擎點頭，“抽調五百人去太平，協助守禦。”</p>
“是。”韓立起身應了。</p>
“準備好糧草。”</p>
“是！”</p>
“大軍集結，操練不輟。”</p>
“是！”</p>
劉擎深吸一口氣，“剩下的便是……北望！”</p>
眾人告退。</p>
大堂內許久後傳來了老人的聲音。</p>
“小崽子，要回來啊！”</p>
……</p>
衛王和李晗回到了住所。</p>
“此戰近乎於一比十，我以往對子泰信心十足，可此刻卻也難免擔心。”李晗的自信第一次消失了。</p>
他看了平靜的衛王一眼，“你不擔心？”</p>
“每逢大事有靜氣，你的休養還不夠。”衛王輕蔑的道，“鎮定。”</p>
黃坪在等候，“大王，長安來了人。”</p>
一個內侍幹咳一聲出現。</p>
“咱奉宗正之令前來，宗正說，大王在北疆時日已久，當回潛州安居一陣子……嗷！”</p>
衛王隻是一巴掌，就把內侍打成了豬頭，接著撲上去就是一頓毒打。</p>
“嗷！”</p>
內侍滿地打滾，讓剛被他狐假虎威嗬斥的黃坪等人大感快意之極。</p>
“大王，要出人命了。”</p>
黃坪見衛王的拳腳越來越重，趕緊令人去拉。</p>
“賤狗奴，滾！”</p>
衛王鼻息咻咻，顯然是氣炸了。</p>
李晗勸著他，二人一起進了後院。</p>
黃坪納悶，“這長安隔三差五便會遣人來讓大王回潛州住一陣子，這是擔心尾大不掉之意。大王往日也不見暴怒，隻是冷著臉罷了，今日這是怎麽了？”</p>
……</p>
北疆。</p>
“相公。”</p>
天氣漸冷，對於黃春輝來說越冷越煎熬，他抬眸，“何事？”</p>
廖勁說道：“陳州來報，太平出擊了。”</p>
黃春輝搖頭。</p>
“不，是反擊！”</p>
……</p>
瓦謝王庭最近很緊張，一萬多大軍集結，每日消耗的糧草是一個天文數字。</p>
每日看消耗是華卓最痛苦的時刻。</p>
“消耗太大了。”華卓看著賬冊，覺得腦門發脹。</p>
娃亥盤坐在大帳的角落，“讓他們自帶幹糧。”</p>
“帶了，可我們得出一些。”華卓苦笑，“此刻我倒是理解了赫連春的想法，驅趕手下去廝殺不給兵器糧草，不給賞功，還能每年勒索一些錢糧，這是何等的愜意。”</p>
“我們不是北遼。”娃亥冷靜的道：“我們家底不厚，所以，要麽盡快開戰，要麽就地解散，讓他們回家吃自己。”</p>
華卓心情鬱鬱，起身走出大帳。</p>
“斥候還沒有太平的消息嗎？”</p>
帳外的護衛恭謹的道：“沒有。”</p>
“那些商人呢？”華卓眼前一亮，“大戰在即，不少人都從太平回來了，他們應當知曉太平虛實，去問話。”</p>
馬蹄聲往四麵八方而去。</p>
第二日，消息來了。</p>
“說是太平依舊是歌舞升平，那些官吏每日橫征暴斂，貪婪無比。”</p>
“還有人說太平軍依舊每日操練，不過越發的懶散了。”</p>
華卓心中一鬆，“看來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多半是基波部。”</p>
他含笑回去。</p>
“再等三日，不到就讓他們滾回去。”</p>
第二日，數名斥候狼狽的逃了回來。</p>
“可汗，發現太平軍。”</p>
太平軍不是還在太平嗎？</p>
華卓喝問：“多少人馬？在何處？”</p>
斥候左臂受傷，跪下，右手撐著地麵說道：“數百騎兵，在王庭左側三十裏開外。”</p>
“數百騎，太平騎兵傾巢出動了。”華卓眯眼，“步卒呢？”</p>
“並未發現。”</p>
“騎兵本汗不怕，一萬餘騎兵衝殺之下，數百騎一戰而滅。”</p>
“沒有步卒……沒有步卒……”</p>
“該不該出擊？”</p>
“該不該……”</p>
娃亥冷眼看著，突然說道：“我們不出擊，他們也會來突襲。是防禦還是進攻，就這兩個選擇。”</p>
“數百騎……”</p>
華卓在猶豫。</p>
馬蹄聲傳來，很急促。</p>
華卓眯眼，看著外麵進來的護衛問道：“壞消息？”</p>
可汗睿智……護衛崇敬的點頭，“就在先前，太平軍突襲了咱們一個小部族，帶走了全部牛羊和糧食。”</p>
“人呢？”</p>
“他們沒怎麽殺人，可那些人沒了牛羊和糧食，怕被餓死，正在往王庭而來。”</p>
到了王庭，難道可汗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p>
“召集他們。”</p>
晚些，大帳內站滿了人。</p>
華卓一身戎裝，腰間佩戴著當年斬殺老汗的那把長刀，威風凜凜。</p>
“太平軍出動了全數騎兵，這是襲擾之態。潭州使者說陳州將會全麵反擊，本汗想負責瓦謝方向的應當就是太平軍。”</p>
“數百騎兵，這便是太平的全部實力，戰功就在眼前！”</p>
“告訴勇士們！”</p>
可汗拔出長刀，目光炯炯，“敵人就在眼前，羔羊就在眼前，跟隨本汗出擊，去掃滅那些地老鼠。擊敗了他們，太平就如同是一個不設防的美人，本汗帶著他們去采擷。”</p>
“出擊！”</p>
可汗的咆哮傳遍了王庭。</p>
“隻有數百騎啊！這不是送功勞來了嗎？”</p>
“可太平軍不是兩千餘人嗎？”</p>
“大多是步卒，步卒來草原上如何廝殺？”</p>
“是啊！那麽此戰咱們必勝。”</p>
“可汗都說了，此戰便是屠殺羔羊，我喜歡羔羊，嘿嘿！”</p>
“可汗來了。”</p>
華卓被一群權貴和護衛簇擁著來了。</p>
勇士們集結完畢，抬頭接受檢閱。</p>
華卓手指王庭左側，“那些地老鼠就在那邊，勇士們，戰功也在那邊，榮耀也在那邊。別忘了，我們是瓦謝！曾七度攻破太平的瓦謝！”</p>
“出擊！”</p>
……</p>
六百騎正在吃幹糧。</p>
王老二啃著肉幹，愜意的看著身邊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p>
兩個軍士專門服侍他，為此背著幾個麻袋，看著格外怪異。</p>
楊玄皺著眉看著兩個軍士，“披著麻袋像是什麽？”</p>
“幾個麻袋？”朱雀問道。</p>
“三四個吧。”</p>
“普通弟子。”</p>
“什麽意思？”</p>
“九袋長老才威風。”</p>
楊玄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卷軸裏看的小說，那裏麵有什麽丐幫。丐幫弟子以身披的麻袋數量辨別彼此的身份，最高的是背著九個麻袋，號稱九袋長老。</p>
四袋，這是弟子吧？</p>
楊玄莞爾。</p>
老賊慈祥的看一眼王老二，“郎君，華卓可會出擊？”</p>
“會。”楊玄喝了一口水，“數百騎機動靈活，他若是派一兩千騎出來絞殺，草原茫茫，隻會疲於奔命。派四五千騎出擊，咱們隨時能撤離。要想徹底絞殺我軍，唯有出動大軍，從四麵圍剿。”</p>
老賊有些不同的見解，“驅趕就可，無需剿滅吧？華卓難道不知曉保存實力？”</p>
“他當然知曉。可太平與瓦謝之間的貿易他無力阻止，粗看貿易對雙方都有利，可瓦謝本是鬆散的部族結構，隨著貿易的深入，那些小部族對太平和大唐心生好感……這很危險。”</p>
楊玄淡淡的道：“他對內無法揮動長刀，否則那些權貴會反戈一擊，那麽華卓唯一的機會便是擊破太平，可他若是起大軍攻擊，咱們城門一閉，他也隻能徒呼奈何。”</p>
“此次便是難得的良機，我斷定華卓定然會來，而且很快！”</p>
“斥候回來了。”</p>
一隊斥候回來了。</p>
“如何？”老賊在驗證自己的兵法。</p>
“敵軍傾巢出動。”</p>
老賊看向楊玄。</p>
娘的，果然來了！</p>
“衝殺吧！”有人迫不及待的道。</p>
一群騎兵眼中全是嗜血的光芒。</p>
他們的老板緩緩起身，板著臉道：“我可是個仁義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