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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使團歸朝


    “……土蠻無知,遂有逾製之殿宇,複有古怪之遜位。然丁部領掃平安南境內土豪,恢複郡縣,實有功於朝廷,如今更遣其長子丁璉入聘,更見其一片赤誠,功過之間,惟望陛下斟酌而定。”


    這一番話,卻是趙匡義在永樂四年年初回朝後向郭煒述職時所說。


    在華閭城丁部領的宮中會見的時候,趙匡義對丁部領的宮殿逾製隻是輕輕地點明,丁部領就倉皇領罪,然後即反複袒露赤誠,並且誓言立即將逾製部分毀棄,那時候丁部領言辭之懇切確實很令人動容,趙匡義因此也就幾乎是全盤地采信了丁部領的解釋,在回朝之後當然就原樣轉述給了郭煒聽。


    郭煒眯著眼睛打量著階下這個比自己大了兩歲的趙家老二,心中一時百轉千回。這個人,該說是心機深沉滿腹陰謀呢,還是該說腦袋裏麵缺點什麽?丁部領幹的那些事情,單單從趙匡義這個正使的匯報當中來分析,以郭煒的曆史見識明顯可以判斷得出來,丫即便不是真的已經在內部登基稱帝,那也至少是懷有這樣的心思。


    “土蠻無知”……這種借口也就是搪塞一下趙匡義這種人了,哦不,或許趙匡義隻是不敢深究,然後在述職的時候又必須敷衍塞責?如果真的是土蠻無知,丫照著高駢修的大羅城把華閭城建一遍不就完了!那種城池規模、屋宇弘大寬廣,在整個安南地區必須是頂尖的吧?但是高駢修建的都護府和節度使府衙肯定不會逾製到超越王府的,莫非丁部領連照貓畫虎都不會?


    丁部領在華閭城搞出這樣的宮殿來,顯然說明了他是懂的,他應該懂得朝廷的規製,隻不過他確實有僭位之心!之所以麵對趙匡義的時候表現得那麽惶恐,這也是相當好理解的,南漢新滅,以安南地區土豪與南漢多年的接觸認知,丁部領就不可能不明白大周軍隊的強悍,所以麵對朝廷的使者就必須虛以委蛇唄……


    當然,也難怪趙匡義會被丁部領糊弄到,畢竟丁部領一直向朝廷宣稱的他已經遜位給丁璉了,現在私署靜海軍節度使的是丁璉而非丁部領,而這一次丁璉卻恭恭敬敬地跟著朝廷使團赴闕了,如此作為的確不像是有反心的藩鎮。也就隻有郭煒這種見識比較多的才能夠明白,越是如此卻越發說明丁氏自立的可能性極大,壓根就沒有什麽遜位,丁部領把靜海軍節度使交給了長子丁璉,說不定他自己就是稱王甚至稱帝了。


    明裏一套暗裏一套,在天朝使者麵前畢恭畢敬誠惶誠恐,隻怕稱臣效順之心難以全情表達;關起門來則稱孤道寡,不僅自封為天子,還自詡為中國。這,在郭煒就看得很清楚了,中國周邊農耕較發達文明較發展的小國差不多都是這種德性,其中尤以自漢唐故土割裂出去的兩個小國為最!


    現在時代不同了,郭煒來了,高麗那邊還不敢說,畢竟自新羅開始就不是大唐的郡縣內地,幾百年下來**意識很可能相當強烈,但是安南這邊的**苗頭,郭煒是很想將其掐滅於萌芽之初的。


    郭煒確實相信安南的分離現在還隻是處在萌芽階段,即使他現在才剛剛聽到正使趙匡義的匯報,而並沒有聽副使王文寶他們的秘密調查。因為唐朝直到末年都還將安南作為郡縣內地,這一點是不會錯的,安南土豪曲氏、楊氏、吳氏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類似於吳越、定難軍這樣的割據勢力罷了,和朝廷的關係沒有吳越國那麽親近,卻也要比定難軍恭順一些,更沒有像南唐、南漢、前後蜀那樣僭位稱帝!


    現在就是這個丁氏不清楚具體是個什麽狀況了。


    以郭煒的後市曆史知識,他對越南早期曆史的了解,也就是――五代宋時期逐漸**,中間有過李朝、陳朝、黎朝、阮朝之類的王朝,對宋朝屠過邕州、在白藤江一帶擋住了宋軍,趕跑了元寇,除此之外就所知寥寥了。


    按照這個了解,現在的確是安南地區自中國分離出去的起步階段,至少曆史上的宋朝是讓他們完成了這個進程的,不過眼下這個丁部領是不是越南曆史意義上的第一個王朝開創人,郭煒不怎麽有數。


    在他的印象當中,似乎越南曆史上並沒有什麽夠出名的“丁朝”啊……反正宋朝時候屠邕州的肯定是李朝,那個什麽李常傑貌似在越南國內被吹得山響,入侵和屠城都能被說成“自衛反擊”,當真是無恥得一逼。


    這樣初步來看,丁部領或許有僭位之心,而且也實質上統一了整個安南地區,但一定是有什麽特殊情況讓“丁朝”沒有建立起來吧?隻可惜郭煒在這方麵已經沒有了曆史洞見可以依賴,就隻好等到偵諜司的情報大體周全之後再分析了。


    現在還是處理完安南使團的事情吧,郭煒想到這裏,麵容鬆弛下來說道:“嗯~趙卿作為招諭安南使者,遠赴南鄙往返數月,布中國聲教於斯,攜藩鎮私署節度赴闕,誠可謂勞苦功高。眼下恰逢正月,朕就給假三個月,卿可以回家好好過個年,再歇息一段時間,出使的差遣銓敘,朕自會令有司及早辦理。”


    既然丁部領對自己來這樣的明裏一套暗裏一套,自己當然也要有天朝的氣度,可不能太**裸了。王文寶他們暗中做到工作可以慢慢整理,明麵上就根據雙方的冠冕堂皇做一做表麵工作吧,那麽出使有功的正使趙匡義肯定是要獎賞的,欣然赴闕的丁璉也是要優寵的。


    “臣謝陛下隆恩!”


    皇帝說出這句話來,那自然是打發自己回家的意思了,好在這一趟出使也不是白跑的,功勞怎麽也得算給自己,至於給假三個月,說起來待臣下相當厚道了,大概是出自太後的恩典?趙匡義起身拜別了郭煒,臨退出殿門的時候,抬頭看了坐得遠遠的郭煒一眼,眼角同時掃過了依然待在殿中的王文寶等人。


    這個皇帝!比自己還小著兩歲多一點,早先看著粗鄙無文的,也就是懂一點音律而已,做皇孫的時候天天就知道和那些個農夫工匠混在一起,既不像自己的兄長趙匡胤兒時那樣熱衷於戰爭遊戲,又不像自己兒時起就好讀經史,簡直可以說文不成武不就的,誰曾想在他基本正位為儲君之後就能搖身一變呢?


    天子乃兵強馬壯者為之,這是石晉時作亂的成德軍節度使安重榮的名言,也是殘唐之後高階武夫們心照不宣的規則。作為在京師禁軍軍營裏長大的軍將之家子弟,又是跟著好幾個學究讀過書的,趙匡義同樣知道這個亂世規則,而且一度打算極力運用這個規則,可惜自己失敗了,失敗得非常幹脆,簡直都可以稱得上在預謀階段就無聲無息地消亡了。


    一切都是緣由眼前這個皇帝在成為儲君之後的突然開竅,盡管他有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還喜歡和工匠們混在一起,但是先帝給他安排進學、讓他主持開辦武學這兩招確實是一針見血。


    先帝的帝王心術的確了得,僅僅是給皇子郭宗誼安排的三個博士、助教的人選,就在無形中為這個懵懂的皇子爭取到了許多朝臣的默認甚至支持,而更為關鍵的則是那個武學和隨後成立的錦衣衛親軍司。自從懵懂的皇子執掌武學並且親自參與組建增編錦衣衛親軍之後,禁軍內部的情勢就難以把握了……如果不是郭宗誼親手創建了錦衣衛親軍,並且跟著這支軍隊混到了許多戰功,因此讓禁軍其他軍司的宿將們都正眼相看,在先帝驟然崩逝之後,一個二十歲還不到就匆促登基的年輕人哪裏做得到迅速掌控禁軍?


    這就是帝王心術啊……先帝讓皇子創建並且掌控新軍,手段可比太祖讓李重進、張永德從高位進入侍衛親軍司、殿前司還要高明,最可怕的是錦衣衛親軍司對基層軍官的升調都把握得很死,全然沒有了當初兄長趙匡胤在殿前司整軍當中上下其手的機會。


    初次相遇的時候,這個郭宗誼可以說遠不如自己;即便是在他主持武學和錦衣衛親軍司之後,在禁軍當中的根基也還是遠不如兄長趙匡胤的。所以先帝駕崩之後的那一年半載裏麵,是趙家最好的機會,現在來看也是趙家最後的機會,可歎兄長當時不敢徹底豁出去,而根源就是因為郭宗誼已經完全掌控了一個戰鬥力強大的軍司,而兄長那邊卻不可能公開聯絡到協同起事的大將。


    在明爭不行的局麵下,就連暗鬥都沒用了,那一場陰謀敗露,如果不是自己事前防範得當,趙家恐怕都已經萬劫不複了。


    這個郭宗誼在最脆弱的時候坐穩了皇位,幾年時間下來,天下最為兵強馬壯的就隻有他了,十幾年時間下來,他的地位已經稱得上不可動搖,趙匡義現在差不多已經徹底放棄了任何妄想,隻求宦途順利,趙家未來的富貴可保。


    但是看樣子皇帝對自己仍然猜忌得很,要不是有太後說情,恐怕自己會就此老死在雄勝軍那種荒涼之地吧。好容易回到京師,還有機會撈了個出使藩鎮的差事,結果一個資曆淺薄的副使卻要比自己更受重視!趙匡義眼角掃過王文寶那副得意麵孔的時候,心中不甘而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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