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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我的罪孽,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爸爸。”喃語下,少女昏迷過去了。


    羅傑連忙扶正歐陽玲,看著她嘴純微動,卻不再發出聲音,從那動作裏看到“爸爸”這個名字,慌張地想到:“是寧百清嗎?”於是勸道:“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已成過去。”但是歐陽玲聽不見:她完全陷入昏迷,任何動作都是無意識的行為,就是呼吸也一樣。羅傑沒有別的辦法,輕輕拍了拍草地,一隻小蠍子鑽出半濕的泥土洞穴,對著羅傑瞧。


    這邊羅傑的話剛完畢,那邊霧舅舅已經飛奔而出。前者轉過臉去看,露出恐懼的神色;後者跳著躍過灌木迷宮的矮牆,取小徑來到歐陽玲身邊,粗略檢查一番,便抬頭對羅傑道:“去把車駛來,回醫院。”羅傑也不猶豫,站起來就跑,其身影消失在屋簷下。


    經過這一折騰,歐陽玲又一次回到醫院,三天後總算恢複到醫生許可的水平,再度在家安養。也正因為如此,大家更對這號病人小心謹慎:寶錠時刻在其身邊是絕對的;由於龍牙不在的關係,羅傑和露娜就成了主要看護人,但他們還需要顧慮餐廳的事務,家裏大大小小的機械人就成了主要聯絡工具。一個星期過去了,歐陽玲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康複過來,時時到庭院裏或者長廊下靜臥,時間雖然短,卻讓人感到安心。


    就在病弱少女開始回到庭院散步的時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發生了。那是一個明月高掛的午夜,毗鄰泛舟學校的大都市――雄城,燈火璀燦,無分日夜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車輛,繁華而脆弱。沒有了電,這種景象如同海市蜃樓的虛幻。此刻,雄城是清閑的年輕人的天下,卻比早些時候安靜多了。兩個龐大的影子在空中不停追逐,前麵的影子突然消失了,後麵的影子跳落到某棟大廈的天台,環顧四周道:“藏到什麽地方去了?”不久找到了。前麵的影子貼著高樓大廈低飛,向海邊的泛舟學校衝去;後麵的影子又開始了追逐戰,它們都消失在泛舟學校的上空。


    翌日,陽光明媚,在泛舟學校某個潔淨的廚房裏,一個藍色短發的中青年在哼著歌兒道:“橄欖油、雞蛋、芝士、麵粉……”


    快樂的廚工被略帶怒氣的老板娘打斷了他的工作:“羅傑,這廚房是餐廳的,你不能唱歌,更不能在這兒幹私活兒。”廚房裏約十來人,老板娘要訓話,大家都停下手頭工作,準備最壞打算。“別管我們,你們做你們的事情去,出餐慢了,瞧我會怎麽對待你們。”


    羅傑抬頭,張眼一看,原來是露娜,又低頭擺弄他的食材:“露娜,今天怎麽了,那麽躁,我去煮點涼茶給你消消火。”


    “還說你正經點行不,涼茶不用了,別在這裏做私活。”露娜怒氣未銷,嗓門還是那麽大,還準備動手收拾羅傑的東西。


    羅傑仍舊很溫和地道:“我在做新甜品啊,你別來妨礙我。這幾天大小姐也和你一樣鬧脾氣,愛理不理的;昨天我見她好點,幫她弄點事情做,結果就是這個?。”


    露娜抽回了手,整理著衣袖,不經意間看見牆上的方紙,對羅傑道:“你應該不會做阿玲昨天弄出來的甜品?”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從她那裏得到配方,今天來研究研究,做好了讓大家試試。”羅傑興奮地說著,完全沒有留心露娜正在冒火。


    “真是忠心的狗兒,比寶錠還厲害。”露娜已經忍到極限,說起話了挺刺耳的。


    一句發晦氣的話逼得羅傑停手不幹,他一本正經地抬頭說道:“大小姐還小的時候我就已經跟隨她了,已不知道跟了多長時間。她有著不愉快的童年,多少需要一點安慰。不過呢,曾經去過無數地方的她想出來的東西件件厲害,我去跟她學習有什麽不對?露娜,你別瞧不起人,關於大小姐的事,你是應付不來的。”


    “阿玲隻有十五歲。”一盆冷水潑下來,羅傑打愣了。露娜這才稍稍平靜下來,繼續道:“話又說回來,她這麽胡來給霧舅舅知道了肯定會挨罵的。真是個麻煩的大小姐,身體不好還到處亂跑,要不是你老聽從她的話也不至於弄成那樣子。”


    “是是是,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錯。”羅傑心中不快,一臉委屈的樣子,“不過你不也是一樣嗎?”


    “我哪裏和你一樣?”露娜再度火上心頭,獅吼般地反問羅傑。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工作服、頭上紮著雙辮的女孩走進廚房道:“家規第三條第二則,廚房不許大聲喧嘩,不許吵架。”兩人刷的紅了臉,女孩繼續目無表情地說:“外麵有客人。”


    “煙雨……算了,和你說話是白搭的。”露娜把怒火吞進肚裏,轉身往外走。剛到門口,碰上了氣喘呼呼的歐陽護誌,露娜問道:“你怎麽這麽早回來,而且還從這邊進門?”


    “進這邊門比較快,我隻是回來取東西,馬上就回去。”歐陽護誌一邊說一邊衝入屋子裏。


    露娜不管他了,丟下喃喃自語的羅傑回到餐廳;羅傑看著方紙,揣摩著:“一斤麵粉……”


    歐陽護誌衝到屋內,跑過長長的石路,瞥見在庭園的紗帳裏半躺著的歐陽玲正擺弄著布塊。他趁著有時間,跑過去想把東西奪過來,卻被一旁的寶錠擋住了路。慌張的少年不能靠近病弱的少女,惟有遠遠地衝著喊道:“阿玲,爸爸叫你休息,你倒背著他幹活,我可不想被你牽連。”


    歐陽玲放下布塊和手中一條長條型的金屬縫紉機,笑道:“護誌表哥,小心後麵。”


    歐陽護誌一時之間沒有弄明白就被後麵的衝擊波刮倒在地,一張大嘴要咬護誌,寶錠用利爪擋回去,影子逃了。少年坐起來,奇怪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歐陽玲還未來得及回答,另一個影子來了。護誌定睛一看,是隻色彩鮮豔的大青蛙;隻見大塊頭四下環顧卻找不到之前的那影子,一邊縮小身體一邊咬牙道:“該死的,又躲哪裏去了?”話音剛落,青蛙變成了少女,扭著頭仍在不斷張望。


    歐陽玲坐起身子,對來客道:“你是靈界執行官嗎?”


    那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頭看見一位柔弱的少女以溫情的神色看自己,於是行禮道:“是……是的,啊,你,你能看見我嗎?”


    “唔”,歐陽玲不慌不忙地說,“你和剛才的那隻大嘴怪,我都看見了,表哥也是。”歐陽玲安穩地坐在庭園裏的長沙發上,不過上麵的紗帳已被強風吹到後麵的藤蔓屏風頂,陽光斜照在歐陽玲身上,露出一種寂靜的美態。她帶著微笑對闖入者說:“歡迎來到泛舟學校。”


    那青蛙女孩吃驚地問:“泛、泛舟?還、還有你、的頭發,你是王?”歐陽玲搖搖頭,卻又說出“猜得好”這種讓人捉不住頭腦的話語。女孩聽罷,便向前匍伏於地,介紹道:“公主,請、請原諒小女不、不請自來。小、小女乃靈界總、總執行官葛期禮派、派遣來處理擾、攪亂達培歇安、安全的冥界使,剛才、剛才的冥界使就、就是穿過陰間大門闖、闖入人間的家夥,是、是我的工作範圍。”這斷斷續續的話讓歐陽玲聽來覺得好笑。


    歐陽護誌不明不白地聽著,忽然被一雙大腳丫突然打倒在地,強忍著爬起來,卻發現是自己的父親在夢遊。正不是在恰當的時候,“好吵啊,壞孩子,不上學在這裏胡鬧,沒出息的家夥。”霧舅舅揮拳舞腿道,“我一早就警告過你,在我上夜班的第二天不許騷擾,……唔”歐陽護誌不等他說完,一拳回敬,把父親打倒在地。奇怪的是霧舅舅倒地後並沒有跳起來,而是繼續呼呼大睡。


    不知就裏的青蛙女孩驚驚顫顫地問歐陽玲:“那、那、那位大叔沒、沒事?”


    歐陽玲重新躺下,平靜地說:“沒事,不過是夢遊而已。要是舅舅是清醒的,表哥早就被揍扁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簡,簡蓉。”女孩還是帶點結巴的樣子。


    “簡蓉,真是個好名字。有人告訴我冥界的力量比較像土,靈界的力量比較像水,我從你身上感到水的氣息。”歐陽玲慢慢地回答,“對了,剛才你追的那個是冥界使,你們是怎麽由陰間追到這種地方來的?”


    簡蓉說道:“那、那是,呃,怎麽說呢,最、最近幾天有不同的冥界使離開陰間,總、總執行官大人讓、讓我和其他執行官一起去調查這件事,卻、卻發現十六個陰間大門、門上有很多裂紋,有些已經擴大到能讓、讓體型較大的穿過;所以、所以我們猜測冥界使到人間來、來了,包、包括那隻。”歐陽玲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


    “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靈界執行官?什麽冥界使?都是些什麽東西?”歐陽護誌依然不能明白,一臉糊塗的樣子。


    “他們都是亡魂,隻是被引導到不同地方,承受著‘罪之懲罰’或者在‘自由’的世界生活,靈界和冥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所以才有著各種衝突。”羅傑在廚房感覺到內屋有異動,跑出來看看,見到這麽幅景象,不得不前來收拾。


    歐陽玲笑了笑:“大家都想把對方變成與自己一致的存在。”


    歐陽護誌似懂非懂的樣子,努力地把睡糊塗了的霧舅舅拉到遠一點的小亭裏,擱在遠處的小亭裏,回來幫羅傑收紗帳,一邊忍不住問:“那個叫什麽冥界使的家夥如果在校園裏到處惹事,我們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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