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3)


    屠德勤接到屠德隆的電話,本來不想回來,生怕上次攔截黃一天的事情已經被警察知道,那麽自己什麽都完了,可是,聽屠德隆話說那些事情警察似乎並沒調查到什麽有價值的情況時,就很快回到了洪河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免費小說}


    到了洪河後,市公安局的辦案人員專門安排人跟他談話。


    一間普通的小會議室裏,一張橢圓形的桌子兩邊,靠近門的地方坐著兩位穿警服的警察,裏麵靠牆坐著屠德勤。


    在回到洪河縣後,屠德隆已經跟他反複交代了一些警察問話的注意點,首先是要盡量少開口,人常說,言多必失,一句話不說可能不行,但是盡量用最簡單的話回答警察的提問,必定會少些漏洞。


    另外,不管警察說些什麽,先在頭腦中過濾一遍然後再回答,省得到時候著了人家的套,自己卻還不知道。


    警察開口就詢問屠德勤醫院案發時間段的行蹤。


    屠德勤回答說,那段時間有些記不清了,畢竟時間間隔的有些長了。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後,其中一個問道,屠德勤,有人看見案發當晚你在醫院附近出現,你能解釋一下,當晚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嗎?


    屠德勤依舊是裝糊塗說,警察同誌,這就不清楚了,說不定是有事經過,反正是沒什麽印象了。


    不管警察問及任何問題,屠德勤都以時間太久記不清為理由,始終沒說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來,這樣的水潑不進,讓兩個警察也有些無計可施,畢竟手裏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能證明醫院裏的凶殺案跟屠德勤有關,雙方談話持續一個多小時後,隻得先讓屠德勤離開。


    警察臨走的時候,對屠德勤交代說,回去之後,要好好的回憶一下當天到底為什麽會在醫院附近出現,因為路邊的監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半夜時分,屠德勤在醫院附近的路口晃悠,並囑咐屠德勤最近一段時間,不要走遠,隨時等待公安局的召喚。


    屠德勤臉上堆著笑從兩名警察身邊走過,盡管後背已經因為緊張而汗流浹背,屠德勤的表麵功夫做的卻還是比較到位的,至少從屠德勤的臉上,兩位警察看不出絲毫的緊張和不安,以至於他們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弄錯了懷疑對象。


    屠德勤跟警察談話結束後,立即回到了屠德隆的那裏。屠德隆也正在心急如焚的等著他,一進門先坐下歇口氣,喝點水之後,屠德隆迫不及待的口氣問道,警察都說了些什麽?他們懷疑你跟哪件案子有關?


    屠德勤喘了一口氣說,哥哥,你說的很是正確,他們可能是懷疑,老虎的那件案子是我做的,不過沒有證據,如果有,那麽我也就不可能回來了,至於說王路寶的案子,那更是沒有證據。


    屠德隆說,這樣那是最好的,對了,你都跟他們說了些什麽?你怎麽知道他們懷疑老虎的案子是你做的?


    屠德勤於是把警察找自己談話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跟老大說了一遍後,問屠德隆,大哥,你說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呢?是聽從警察的吩咐,繼續留在洪河縣裏,還是先出去避避風頭?


    屠德隆皺著眉頭在屋裏轉了一圈後,下定決心一般的口氣說,眼下這種情況,你不能走,至少暫時情況下,你還是安全的,隻要賈天厚那裏能守口如瓶的話,這件事市局的人就不會把這件事聯係到老虎和你的身上,既然公安交代不讓你離開,你要是逃走了,反而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屠德勤聽了老大的話後,也點頭說,行,我聽大哥的。


    屠德隆後來說,還有就是上次還有一個活著回來的人,一定要安排好,千萬不能讓這個人出現,更不可以被人抓到,否則,那就是前功盡棄了,什麽都保不住了。


    屠德勤說,你放心,如果有必要,我會讓他不能開口的,要讓人保密,最好的保密辦法就是讓那人永遠都不能說話。


    屠德隆知道是什麽意思,沉默了一會,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警察找屠德勤談話的時候,又有兩個警察找到了黃一天的辦公室,說是要找黃一天了解些情況。


    黃一天心裏明白這場麵對麵的交鋒是避免不了的,因此倒是氣定神閑的在辦公室裏客氣的接待了兩位辦案警察。


    兩位警察先讓黃一天把當天的事情敘述一遍後,又反複問幾個細節。


    黃一天的回答是,自己在兩車相撞的時候,已經被撞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四個人都躺倒在地上,至於說具體情況是怎樣的,自己的確是不知情。


    一句話就把警察所有的問題都置之於外,對於一個在現場昏迷的人,你還能指望他談什麽具體案發情況呢。由於之前已經跟小蔣溝通過來,因此兩人在這件事的敘述上,說法是完全一致的,至少目前為止,警察沒有發現有絲毫的漏洞。


    事後,魏副局長一副討好的嘴臉向黃一天泄露說,王路寶被槍殺的案子,市公安局內部現在存在一些分析,有人認為王路寶的死疑點比較大,尤其是在死亡時間上有些不吻合,不過以現在的技術手段,也隻是懷疑,卻不能肯定王路寶死亡的確切時間。


    另外,王路寶死亡時的姿勢也有些不正常,按理說,既然他是在射擊別人的時候,被人開槍打死的,從案件現場分析看起來,王路寶身上的槍傷應該在側麵,但是現在王路寶的身上的傷口卻是在背麵。


    聽了魏副局長的一番話後,黃一天心裏明白了過來,他記得當時王路寶跟自己談話的時間大約不到十分鍾,也就是說,王路寶是在打死歹徒接近十分鍾的時間內被小蔣從背後開槍射擊身亡的,而小蔣射擊的時候,角度可能比躺在地上的歹徒要高一些,畢竟小蔣當時是匆忙射擊的,並沒有仔細的做好任何準備工作就把子彈**出來。


    好在,魏副局長最後說,這些小細節是影響不了案件的整體判斷結果的,從王路寶身上的中槍子彈來看,的確是其中一個歹徒手裏的手槍射出的子彈所射,而幾個歹徒身上的子彈經過技術鑒定也全都是從王路寶的手槍裏射出的。


    一般來說,持槍的警察都會有五顆子彈,事發後,警察檢查王路寶的子彈夾裏,隻剩下兩顆子彈,這些細節都是跟案發現場的諸多情況是吻合的,所以基本能夠斷定一點,那就是,遇到歹徒襲擊的時候,王路寶開槍自保的同時,也保護了已經昏迷的黃一天縣長的平安。


    黃一天對魏副局長的電話通報消息,表麵上表現的無所謂,心裏卻已經把他嘴裏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的記在心裏,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件事要想跟自己撇的一幹二淨,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是一定要理析清楚的。


    魏副局長還說,現在那個逃跑的人和車輛正在到處尋找,隻要找到,那麽一切就可以結案了。


    黃一天聽到這話,想到那個逃跑的人那是知道一切的,那就是他逃跑的時候,那個王路寶是沒有死的,所以如果這個人出現,那麽對自己很是不利,所以黃一天最近就讓小蔣一直帶人在暗中尋找這個人。


    公安這邊很是賣力的查,王路寶的家屬卻不能等待,依舊是鬧的很凶,而且是越來越有針對性,那就是黃一天害死了王路寶,希望省市的警察能夠認真的查處黃一天。


    這樣的情況,黃一天很是生氣,既然這個女人如此的不待見,黃一天感覺到,是時候該收拾殘局了,若是再這樣任由這女人胡鬧下去,當真變成一場狗血不堪的連續劇了。


    這一段時間,黃一天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早已安排林家安安排人在背地裏注意跟蹤王路寶的老婆,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憑著王路寶的老婆一個柔弱的女人,這出戲是無論如何也唱不出這麽大的動靜來的。


    林家安經過幾天的跟蹤調查,向黃一天匯報說,最近一段時間,有個叫馮香妞的女人跟王路寶的老婆交往密切,從打探來的消息得知,正是這個馮香妞在背後極盡所能的挑唆王路寶的老婆鬧事,那些橫幅以及周圍一些幫腔的群眾演員全都是馮香妞幫忙安排的。


    提到馮香妞的名字,黃一天立馬聯想到當初被查封的老魚館,看樣子,這個馮香妞倒是對自己記著仇呢,竟然利用這次的機會來打擊自己,既然如此,那麽就先把王路寶的老婆收拾了,然後再輪到這個該死的馮香妞了。


    黃一天手裏正在抽著的一根冒火星的香煙,被他狠狠的用力摁滅在辦公桌上,正好桌上有份文件,一下子觸碰到火星,發出“嗤嗤”的響聲,若不是黃一天用力的轉動了幾圈,隻怕那張文件紙立馬會燃燒起來。


    黃一天心裏恨恨的發誓道,他奶奶的馮香妞,一個小女人竟然跟老子杠上了,要不是老子上次想要看看你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你還能囂張到現在?這女人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主動挑釁可就別怪旁人心狠了,等到把這一段的事情處理完畢後,必定要你在洪河縣開的幾家店麵全都關門,包括這馮香妞在普安市區的幾家店,全都要想辦法給關了,自己倒是要看看,這個馮香妞到底多大的本事,敢跟自己鬥。


    黃一天囑咐林家安繼續盯著馮香妞的動靜後,立馬出門準備當麵跟市政法委的丁書記把王路寶生前諸多行賄受賄,以及以權謀私的行徑全都倒出來,他現在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王路寶的老婆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當一個人一無所有之後,他倒是要看看,王路寶的老婆還憑什麽來跟自己鬥。


    這件事已經拖延了很長時間,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


    黃一天決定去親自拜訪一下市裏到洪河帶隊的領導人丁書記,他是這次事情的執行人,最後如何定論,這個人的意見很重要,黃一天的專車一出大門卻被一個年輕人給攔下了。


    司機趕緊介紹說,黃縣長,這人是王路寶的兒子。


    黃一天轉臉看了看四周,周圍有很多人,這小子想幹嘛,王路寶的兒子一個人立在路中央,黃一天於是衝著司機吩咐道,你先下車看看,這小夥子到底想要幹什麽?


    司機聽到吩咐,隻能熄火打開了車門,從裏麵出來,走到王路寶的兒子身邊招呼說,小夥子,你擋著路可不好,麻煩你讓一下行嗎?


    王路寶的兒子在這兒等黃一天已經很久,終於看到了,於是怒聲回答說,我要是不讓呢?


    司機知道這人肯定是找黃一天,可是這個黃一天不是他能想找就找的,人家可是縣長呢,於是好聲好氣的勸說道,小夥子,你要是有什麽事情,該找什麽部門就找什麽部門,你現在站在這裏把車攔下了,算是怎麽回事啊?


    王路寶的兒子伸手一指車上坐著的黃一天說,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讓他下來,我要找他要個說法。


    司機不想多事,有些無奈的看了王路寶的兒子一眼,轉身又上車,先鎖好車門請示道,黃縣長,這小子不讓開,非讓你下去,您看?


    黃一天心裏不由搖頭,這樣的司機的確是比小蔣要差遠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處理,再說,對王路寶兒子這種愣頭青根本就沒有理睬的必要,自己怎麽會為了這麽一個愣頭愣腦的小夥子浪費時間呢。


    黃一天對司機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要趕時間,你開車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他真就不怕死。


    司機聽了這話,伸手撓撓腦袋,看得出來,司機的心裏有些犯難,卻還是啟動車輛,把車子慢慢拐彎,想要從王路寶兒子的身邊繞過去。


    王路寶的兒子原本站著等黃一天出來,眼見不僅黃一天不出來,車子竟然也慢慢開始移動起來,顯然是要走,這種情形,一下子激怒了堵在車前的小夥子,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早已準備好的粗木棒,衝著車輛的前擋風玻璃就砸了下來。


    這一下子夯下來,車輛的前車玻璃立馬出現了千萬條碎痕,這下把司機嚇的不輕,他立馬急刹車,先把車子停穩後,轉臉衝著黃一天叫喊道,黃縣長,這小子瘋了,咱們怎麽辦?


    黃一天早已拿出手機,邊撥打報警電話,邊沒好氣的衝著司機說,你別管他,讓他砸,我倒是要看看,他砸了我的車,要不要負責任,這樣的人進去關幾天自然就知道什麽是法製。


    王路寶的兒子砸了車,也就更加的狂妄起來,可是也就大約兩分鍾的時間,在縣政府附近執勤的警察聽到了異常響聲,立即衝著這邊跑過來,邊跑邊喊道,快住手!


    王路寶的兒子見有警察過來,砸的反而更厲害了,他拚命的用木棍砸車窗,想要砸開車窗,把木棍砸到黃一天的腦袋上。


    那些警察看到車牌號,那是很害怕,很快就把王路寶的兒子控製住了。


    王路寶的兒子很是生氣,自己以前因為是公安局長的兒子,這些人看到自己那是看到大爺一樣,現在竟然按住自己,嘴裏就罵道,狗日的,你們敢這樣,是不是不想幹了。


    王路寶的兒子根本就沒想到,王路寶都已經死了,誰還把他當回事,兩人警察把他的手向後一拉,扭住,讓他無法動彈。


    直到王路寶的兒子被控製住後,黃一天才神色淡然的從車裏下來,對司機交代說,跟警察同誌把事情的情況說清楚了,我現在打車去市政法委的丁書記那裏,你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後,立馬找秦嶺振重新要車過來接我。


    兩名警察中有一個看起來還比較靈活,主動建議說,黃縣長要是趕時間的話,用警車送您過去吧。


    黃一天擺手說,不用了,也就是幾分鍾的路程,立馬在這裏要好好的處理好這件事情,這個人無故攔在路當中毀壞了公車,還有襲擊國家幹部的傾向,這件事實在是太嚴重了,畢竟是在光天白日之下,對全縣的治安影響很是不好,一定要從嚴從重處理。


    盡管兩名警察對前公安局長王路寶的獨生子是認識的,此時當著黃縣長的麵,卻依舊是頻頻點頭答應著,好的,好的。


    人就是這樣,領導幹部在台上和在台下說話的威信都有天壤之別,跟何況是王路寶現在已經到了地底下,他的兒子,離開了王路寶這棵大樹罩著,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街頭混混罷了,哪裏還有人把他當回事呢?


    黃一天打車來到洪河縣賓館,到了樓下跟丁書記聯係後,得知丁書記的房間此時並沒有外人,於是坐電梯上樓。


    丁書記見黃一天過來,自然是熱情相待,丁書記的心裏明白,這小子盡管隻是個處級幹部,背景卻說不定比自己還要雄厚,連胡亞平書記和唐小平市長都忌憚三分的人,他自然更加不敢得罪。


    兩人說了一番客套話後,黃一天主動提及自己來找丁書記的目的,那就是關於這個王路寶的,黃一天說,有件事恐怕要麻煩丁書記了。


    丁書記笑道,黃縣長這樣說話可就有些見外了,咱們又不是頭一回見麵,都是為了工作,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黃一天心知政法委的丁書記之前跟自己關係一向相當融洽,當著他的麵倒也不用繞什麽彎子,於是直截了當的把最近縣紀委接到眾多關於原公安局長王路寶貪汙受賄的舉報,尤其是王路寶利用縣公安局蓋辦公大樓之機,收受開發商巨額賄賂的事情,向丁書記一一作了匯報。


    丁書記聽了黃一天的話後,倒是有些愣住了,在他的心裏認為,眼下王路寶不是已經犧牲了嗎?而且是為了救你黃縣長而犧牲的,怎麽這種時候,你黃一天還要算王路寶的舊賬?


    黃一天瞧著丁書記一臉疑惑的表情,心裏早已看透丁書記的心態,解釋說,丁書記,王路寶這個人平常的確工作有太多不到位的地方,這次他救了我一命,我心裏對他自然也是有感激之情的,原本我的意思是,稀裏糊塗的,把這件事了結了,給王路寶一個因公犧牲的光環,也算是對他有個報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可是不行啊,現在這個王路寶的老婆到處鬧事,還仗著王路寶在位置的時候那個樣子,所以百姓很是不滿,現在底下群眾的各種聲音實在是太激烈了,我這個縣長拚盡全力想要捂住都沒什麽效果。


    現在,我也想通了,有些事情,證據確鑿,人所共知,就算是再怎麽想要隱瞞,也瞞不住的,尤其到最後,說不定連包庇他的人都要受到牽連,不如大大方方的麵對現實,反倒坦然多了,當然,事情如何處理,那是要根據情節的,還是要市領導決定的。


    丁書記聽黃一天這樣一說,心裏不敢包庇,腐敗的幹部,從上到下都是嚴打的,於是輕輕的點頭說,黃縣長說的也有道理?那些舉報信都有真憑實據嗎?現在洪河縣紀委手裏又有多少關於王路寶貪汙受賄的鐵證?


    黃一天聽了這話,趕緊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一些證據全都捧到丁書記麵前,丁書記在政法係統工作多年,隻消輕輕的瞄上一眼,心裏就明白了,就憑著黃一天擺在自己麵前的這堆材料,王路寶若是還活著的話,後半生估計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丁書記見黃一天眼神有些閃爍的盯著自己,心裏不由一聲冷笑,這個黃一天的心可真是夠狠的,不管王路寶之前犯下了多少錯誤,他總是在這次的意外中救了你黃縣長一命,做人總該知恩圖報才對,你黃一天卻明擺著是對王路寶的家人落井下石。


    哪怕王路寶的確是貪汙受賄數目巨大,你就不會拿出其中一些不甚重要的案子堵住悠悠眾口就行了,何必要把所有的枝枝節節相關違規違紀事情全都抖落到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的麵前來。


    按照現有手上的材料看,真要對王路寶上綱上線的話,不消說,王路寶因公犧牲的好名聲是沒戲了,隻怕還要連累他的家人傾盡家產替他承擔相關法律責任。


    丁書記看得出來,黃一天是鐵了心的想要幹這件事,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特意到自己的住處來一趟,並且帶來了這麽許多的材料,丁書記不願意讓黃一天看出自己心底的些許鄙夷,滿臉堆笑的對黃一天交代說,黃縣長既然已經把前期準備工作做的這麽詳細,底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黃縣長也是在紀委幹過的,對此事保密要求這一塊就不需要我再多言了吧。


    黃一天知道這個丁書記肯定不滿自己的做法,於是話裏有話的說,王路寶的事情已經交到丁書記的手上,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我這裏安心等著丁書記的處理結果就是了。


    丁書記就說,我一定會按照相關的法律處理的。


    事情正在往一個眾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而王路寶的老婆顯然對這一切根本就一無所知,假如能夠及時的和解,說不定也就過去了,可是自從王路寶出事後,王路寶的老婆原本倒也除了哀傷之外,並沒有其他想法,正像林家安向黃一天匯報的那樣,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背後挑唆,支持王路寶老婆鬧事的人是馮香妞。


    王路寶之前作為公安局的局長,一直是馮香妞重點攻關的大客戶之一,要知道,公安局每年的招待費不少,若是大半都能到自己的酒店消費,這裏頭公款吃喝的生意是最好做的。


    公款吃喝的時候,哪怕是客人吃了一千塊錢,你給他計算成一千五,然後稍稍弄條好煙,或者是弄瓶好酒給客人帶走,這筆生意就算是有了一個雙贏的結果,反正即便是浪費也是浪費的共產黨的公費,對於雙方來說都沒有什麽損失。


    為了拉住這些政界的大客戶,馮香妞一般走的都是夫人路線,跟領導的夫人交朋友,送些好處給這些領導的夫人,有道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一個開酒店的對領導夫人無事獻殷勤,領導哪裏能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呢。


    這些年裏,王路寶的老婆沒少收馮香妞的高檔美容卡,購物卡什麽的,一張卡動輒上萬的,馮香妞的情義,王路寶老婆自然也是記在心裏的,兩人表麵上相處以姐妹相稱,關係一向在馮香妞的精心經營下,相當和諧。


    王路寶出事後,精明的馮香妞頭腦中立馬意識到這是一個報複黃一天縣長的好機會,上次自己的酒店被這廝弄的關門了,直到現在都沒人敢幫忙把酒店恢複營業,讓自己損失了何止十萬八萬,她心裏一直想要找機會讓黃一天吃點苦頭,讓這位年輕的縣長也明白,自己盡管是一個弱女子,卻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於是,馮香妞及時的出現在王路寶老婆的麵前,盡心的安慰過這個女人後,憤憤不平的挑唆道,這次的事情蹊蹺的很呢,大家都是坐在同一輛車上,為什麽他黃一天和司機平安無事,你家老公王局長卻連命都沒有了,你也知道,他之前一直想要調整王路寶,卻一直都沒能成功,我估摸著是他正好趁這次的機會,把你老公推到前頭擋了子彈,保全了自己的同時,又把你老公給收拾了,這個仇,你要是不出頭報的話,你老公當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王路寶的老婆一向把馮香妞當成知己閨蜜一般,聽馮香妞這麽一分析,腦袋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她想起王路寶每次回家跟自己說起和黃一天之間的矛盾,再加上馮香妞跟自己說的這一番話,這女人像是著了魔怔一般,按照馮香妞的安排,像個木偶一樣,被挑唆的鬧起事情來。


    鬧事的初始階段,沒有任何人出麵阻攔,這讓馮香妞的心裏有了底,她認為黃一天必定是怯了,否則的話,王路寶的老婆這樣鬧下去,對他的聲譽百害而無一利,他卻不想辦法阻止,難道不是因為心裏有鬼嗎?


    馮香妞斷定,再繼續鬧騰下去,黃一天必定會請人從中說話,當請來的人站到王路寶老婆麵前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借機提出把酒店恢複營業的事情,並且還能提出諸多其他要求,誰讓你黃一天栽到自己的手裏呢,這就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報還一報,公平的很呢。


    就在馮香妞做著美夢,王路寶的老婆也在她的安排下,積極準備下一步把事情鬧到更大的效果的時候,王路寶的老婆接到了縣公安局的電話,說是她的兒子已經因為破壞公共財物的罪名,被公安局給拘留了。


    王路寶的老婆一聽到這消息,頓時如天塌地陷般的嚎啕大哭起來,丈夫已經沒了,兒子是自己唯一的指望,怎麽會突然就被公安局的人給抓了呢?


    沒主意的女人立馬向自己的知己閨蜜馮香妞求援,問她,馮經理,現在這種情形下,自己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馮香妞首先想到的是黃一天開始出招還擊了,隻是她也沒想到,這個黃縣長竟然心思狡詐到這種地步,采用了直搗黃龍這一招,現在王路寶的兒子被抓了,他老婆自然沒有心思繼續鬧事。


    馮香妞在電話裏安慰了王路寶的老婆幾句後,囑咐她先問問公安局,到底為什麽事情抓人,然後針對情況想辦法解決問題。


    王路寶的老婆對馮香妞的提醒唯唯諾諾的時候,馮香妞心裏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作為一個生意人,她想要的是看得見的好處,賺得上的便宜,王路寶的老婆不能繼續鬧事給黃一天壓力,反而要她幫忙解決她兒子的問題,她便有些不願意起來,自己酒店的生意那麽忙,哪裏有功夫搭理這個以後對自己來說,沒什麽用出的女人呢。


    王路寶的女人哪裏知道馮香妞內心的巨大變化,依照馮香妞的話打電話給公安局的熟人,問詢自己兒子到底為什麽原因被抓。


    當聽到兒子被抓是因為當街砸碎了黃縣長的車,她一下子傻眼了,這愣小子實在是太衝動了,哪裏能當街就幹出這麽魯莽的事情來,若是警察不把他給抓了,那黃一天的麵子上也擱不下啊。


    王路寶的老婆把事情打聽清楚後,立馬想要找馮香妞商量事情的解決辦法,可是再打馮香妞的手機,竟然就不通了,聽著手機裏柔和的女音,一遍遍的響起說,“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轉成短訊呼業務。”王路寶的老婆手裏拿著電話一時呆若木雞。


    就在王路寶的老婆一時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朱達光來了。


    作為曾經的初戀情人,作為王路寶夫妻的老同學,朱達光顯然不想看到王路寶的老婆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朱達光站在王路寶家的院子前,心裏感慨頗多,曾幾何時,這裏是車水馬龍,每天晚上在院前的路燈下,三三兩兩的拜訪者絡繹不絕,現在除了自己之外,卻再也看不到一絲旁人的蹤跡。


    王路寶走了,這個家庭也就徹底的告別了最為輝煌的歲月,往後王路寶的老婆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肯定是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好過了,如果自己再不提醒一下王路寶的老婆,隻怕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要成問題了。


    今天下午,跟市政法委的丁書記聊起案情的時候,丁書記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他都已經看過了,若是當真按照這樣嚴重的性質調查下去,王路寶的老婆和孩子必定會麵臨淒慘的命運。


    作為曾經的老同學,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發生,眼下要想幫王路寶的老婆留住些財產,隻有讓王路寶的老婆親自去求黃一天,在案件沒有最後定性之前,說不定黃一天心一軟,一切還有點指望。


    王路寶的老婆顯然晚飯還沒吃,朱達光推開院子的門,門根本就沒關,踏腳進去後,裏頭的門也全都是開著的,麵前的兩層小樓,以往總是燈火通明的,現在卻隻有一樓客廳的燈還亮著。


    朱達光的心裏歎了口氣,轉身先把院門關好,他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到這裏來,畢竟現在王路寶家裏的諸多事情正在風口浪尖上,要是被人看見自己深夜來此,短不了又有一些蜚短流長從好事之人的口中傳出來。


    王路寶的老婆顯然聽到了有人進門的聲音,趕緊起身探望,一眼瞧見是朱達光,沒好氣的沉著臉,轉身又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這個朱達光那是黃一天的人,自己根本就不想見。


    朱達光知道這個女人的心裏想法,於是歎了口氣,隨著王路寶老婆的腳步也進了客廳。


    沒有人招呼自己,朱達光隻能自己挑了個合適的地方先坐下,朱達光首先開口問道,你兒子的事情,公安局有什麽說法嗎?


    王路寶的老婆回答說,能有什麽說法?他這個時候做出這麽衝動的事情來,不是正好給了黃縣長一個打擊報複的機會嗎?不追究責任才怪呢?你是政法委書記,是不是能夠幫助?


    朱達光見王路寶的老婆一提到黃一天,立馬一副排斥的語氣,忍不住勸道,這個事情我也能幫助,不過,你又何必一定要跟黃縣長過不去呢?這樣鬧的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又有什麽必要呢?


    朱達光的這句話在王路寶的老婆耳朵裏聽起來像足了黃一天的說客,之前,馮香妞已經提醒過她,這一段時間,黃一天必定會找人過來跟她談條件,讓她提高警惕,此刻王路寶的老婆警惕性一下子就提高了,在她眼裏,隻要是跟黃一天一夥的,那就是站在她對立麵的對手。


    這個女人兩眼盯著朱達光問道,說吧,你到這裏來究竟想要幹什麽?如果把我兒子放出來,有什麽條件?


    朱達光哪裏知道女人心裏的想法,有些揪心的口氣說,大家都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了,何苦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知道,你跟王路寶夫妻一場,他出事了,你心裏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可是逝者已逝,你總要為生者多考慮一些,尤其是你跟王路寶的孩子,他還年輕,難道你想要他也成為你泄氣的犧牲品嗎?


    女人見朱達光把孩子作為籌碼拿出來跟自己說事,嘴角往上咧動了一下說,我不過是為了幫自己的丈夫討還一個公道罷了,難道我這麽做,有什麽錯嗎?他黃一天公報私仇,把我的兒子給抓了,我倒是不信了,不過是砸了輛車子,他又能把我兒子怎麽樣?用這招就想要嚇唬我,他也把我想的太過簡單了。


    朱達光見女人的想法明顯是進了一個死胡同,忍不住搖頭說,你這又是何必呢,都這種時候了,你想要討還什麽公道,你自己的老公,難道你自己會不清楚,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貪汙,受賄,利用警察提拔收受賄賂,蓋縣公安局大樓的時候,一下子就收了那麽多錢,這些事情,難道你心裏都不清楚?


    你要是再這樣胡鬧下去,你知道會導致什麽後果嗎?上頭真的較真起來調查的話,王路寶生前的所有事情都會被翻出來,原本他還能弄一個因公犧牲的名聲走的也算是光彩些,你要是再這麽一根筋的話,王路寶就隻能是一個已經去世的貪汙犯罷了,不僅他要背上一輩子的汙名,你跟你的兒子也將會因為這些事情受到連累,到最後落得一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女人顯然對朱達光的話相當的氣憤,王路寶都已經不在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還在數落自己丈夫生前的諸多不是,這男人為了幫黃一天跟自己叫板,談判,難道真的就使盡所有伎倆嗎?


    在王路寶的老婆眼裏,朱達光這是在嚇唬她呢,是想要她向黃一天低頭,達到領導指派給他的任務圓滿完成的結果。


    女人想到這一點,有些瞧不起的眼神看著朱達光說,朱書記,我們老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輪不到你來評價,我相信政府會給他一個說法,你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還是早點回家歇著吧,省得在這裏浪費唇舌。


    朱達光見自己的苦口婆心,這女人竟然一點都不領情,隻能盡力勸誡說,你這麽做,到底是圖個什麽?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還不清楚嗎?咱們三人都是老同學,即便是之前有些心結,王路寶都已經不在了,你認為我有心思對他落井下石嗎?我隻是,不想讓王路寶死後還要被認定為貪汙犯,你明白嗎?


    朱達光質問王路寶的老婆說,我知道你想要對付黃一天,可是你抓住人家什麽把柄沒有?你有對付人家的實力和資本嗎?沒有,是吧?


    你沒有的東西,黃一天的手裏卻都有,王路寶貪汙受賄的證據就在黃一天的手裏,別的不說,單說公安局的那棟大樓,你老公一下子就貪汙了三百萬,人家建築商都出麵指認了,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女人顯然被朱達光的一番話說的有些心煩意亂,她有氣無力的對朱達光說,你這是誣陷,我懶得跟你說話。


    朱達光也算是仁至義盡,見自己跟王路寶的老婆說到這種地步,她竟然還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心裏也有些不痛快,他作為一個地方的政法委書記,當著王路寶的老婆麵前說出上述一番話來,原本就已經是違紀違規泄密的行為,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的幫這女人,女人卻冷嘲熱諷,根本就不領情,他再說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朱達光有些無奈的起身,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女人說,我是看在大家老同學一場的份上,真心想要幫你,既然你不領情,我也沒別的法子,現在你的兒子還在人家手上,記得做事一定要仔細斟酌斟酌,不要一時衝動釀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明白嗎?


    見女人沒什麽反應,朱達光隻能轉身離開。


    就在朱達光離開不到十分鍾後,馮香妞竟然推門進來了。


    一見到馮香妞進門,王路寶的老婆簡直像是看到救命菩薩一般,上前一把握住馮香妞的手說,馮經理,你的電話怎麽突然就打不通了呢,真是急死我了。


    馮香妞輕輕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說,這不是手機沒電了嗎?我擔心你著急,所以親自過來一趟。


    馮香妞原本把手機關機後,從此不想再摻合這件事,可是轉念一想,現在外拓可是一直都在傳,是王路寶舍命救了黃縣長,現在王路寶的兒子不過是砸了黃縣長的車,竟然就被黃縣長下令給拘留了,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那就是黃一天不顧王路寶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恩將仇報,反而要對王路寶的兒子不利,這樣的牲畜行為,隻怕人人聽了都會吐唾沫。


    隻要用這個理由讓王路寶的老婆大動作的再鬧騰一次,恩將仇報的惡名夠黃一天享受一輩子的了,有了這樣的聲譽,這混蛋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了。這樣一想,馮香妞立馬又打開自己的手機,可是等了半響沒見王路寶的老婆打電話過來,所以主動開車過來看看情況,順便做做女人的思想工作。


    馮香妞陪著王路寶的老婆在沙發上坐下後,見女人有些呆呆的神情,便問道,怎麽了?孩子的事情,有什麽消息嗎?


    麵對這位閨蜜的關心,王路寶的老婆兩行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有些抽噎的口氣對馮香妞說,剛才,朱達光朱書記來過了,跟我說了一些話,我這心裏總是感覺有些不踏實。


    馮香妞一愣,她心裏琢磨著,朱達光這個時候來,到底是出於他自己的個人目的,還是因為受了黃一天的指使呢?


    對於朱達光跟王路寶夫妻的關係,馮香妞是早已知曉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一旦認為對方是自己的知己,甚至連夫妻之間的**秘密都能吐露給對方,更何況是這種成年往事呢。


    馮香妞問道,這個朱書記他跟你說了些什麽?


    女人回答說,朱達光倒也沒說太多,隻是他提醒我,他們手裏已經抓住了王路寶生前的一些貪汙受賄證據,讓我現在就停止鬧騰,否則的話,可能會影響我老公的聲譽。


    馮香妞聽了這話,眉頭不由緊鎖,這朱達光可真是多事,自己這次過來是想要勸說這女人把事情變本加厲的鬧大,他倒好,跟自己唱上對台戲了。


    馮香妞不敢直截了當的把自己內心的目的說出來,用一種柔和的口氣問女人,你自己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覺的朱書記說的話有道理嗎?


    女人有些恨恨的口氣說,現在這個時候,不管他說的話是不是有道理?他也不過是黃一天派過來談判的一條狗罷了?為了效忠主子,他竟然連這麽多年的老同學之誼都拋到腦後了,這人實在是太過份了。


    聽了女人這句話,馮香妞總算是放下心來,隻要女人沒受到朱達光那番話的影響就好。


    馮香妞借機鼓惑王路寶的老婆說,姐姐,依我看,這是黃一天那邊心慌了,他們這樣做,無非是因為心裏有鬼,擔心你再鬧騰下去,他們抓了你的兒子是為了要挾你,然後再挑朱達光出麵來逼你妥協,現在這種時候,隻要堅持就有可能幫王局長討還一個公道,你可一定要挺住了。


    女人聽了馮香妞的話,眼神裏再次閃出希望的神情,是啊,王路寶以前跟自己說過多少回了,這官場裏頭的爭鬥甚難捉摸,根本就分不清誰對你是真心,誰對你是假意,這次的事情,幸虧有了馮香妞在旁邊指點自己,否則的話,自己豈不是要任人擺布。


    女人對馮香妞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話,我聽你的,不管這麽朱達光說什麽,我根本不怕,我們家老王那是因公犧牲,那是不能改變的,現在重要的是讓黃一天得到報應。


    馮香妞也就說,即使王局長有點問題,那麽因公犧牲了,也就過去了,至於說你的兒子,我想那個黃一天一定不敢如何,否則,他就會背上打擊恩人的兒子的名聲,我想黃一天是不敢的。


    王路寶的老婆說,聽你這一分析,我明天就要鬧出更大的動靜。


    那天,兩人女人商議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在馮香妞的幕後操縱下,王路寶的老婆擺出更大的陣勢,直接帶著人拉著橫幅,找到市政法委丁書記下榻的賓館,要求麵見丁書記,查出王路寶犧牲案件幕後隱情,在馮香妞的指使下,王路寶的老婆把矛頭直指黃一天。


    令王路寶的老婆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她領著一幫人想要當麵找丁書記訴冤的時候,丁書記並沒有在樓上賓館的房間裏,而是坐鎮縣政法委,安排一幹人等嚴格按照省市委領導的相關要求,跟市紀委的同誌一道對王路寶的辦公室和家中進行地毯式的搜查,並且在同時對王路寶極其家人的銀行一切存款賬戶進行凍結。


    省市接到丁書記的匯報,也是很重視,如果真如舉報的那個樣子,那麽,這個王路寶也可能是拿人錢財,沒替人消災,所以被人暗殺,那麽黃一天不過是因為這個王路寶受到牽連。


    此次搜查結果大大操出所有的預想,在王路寶的家中,共搜查出16個存折,上麵總金額達六百多萬,金銀首飾,以及其他一些貴重物品價值幾百萬之多,這樣的結果上報到上級部門後,引起了省委相關領導的極大重視,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竟然涉嫌貪汙受賄金額上千萬,這件案子實在是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搜查過後,這個事情發生了扭轉,甚至還有人背後開始傳說,其實這次黃縣長在半道上遇到了截殺,那幫人原本就是針對王路寶而去的,可能是因為王路寶拿了別人的錢,卻又沒把承諾對方的事情給辦成,於是對方惱羞成怒,對他施行報複,否則的話,為什麽王路寶身上明明有槍,卻還會被歹徒槍殺,而黃縣長身無長物卻能平安無事呢。


    一時間,關於王路寶家中搜出價值千萬受賄款項的消息像是一陣風在洪河縣流傳開來,這次的搜查結果,徹底的偏離了原本眾人以為的要給王路寶一個因公犧牲的定性結果方向,對於已經入土為安的王路寶來說,底下到底要攤上什麽樣的聲名,一時還真是很難說。


    再說,王路寶的老婆正跟一幫人在賓館門口有些心急的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市政法委的丁書記出來接見自己,聽自己訴說冤屈,為自己伸張正義,正有些進退兩難的時候,身上的手機鈴聲大震起來。


    王路寶的老婆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朱達光的電話號碼,她心裏以為朱達光不過是又想要當黃一天的說客,想要讓自己停止眼下的鬧事行動罷了,於是順手把手機給掛斷了,不理不睬。


    沒想到,朱達光竟然不依不饒起來,不停地撥打她的電話,這讓王路寶的老婆有些惱火,她實在是有些氣不過,操起電話按下接聽鍵,衝著電話就嗬斥道,朱書記,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幹嘛沒事老是要插手別人家的閑事呢?


    朱達光聽王路寶的老婆依舊是一副囂張的口氣,心知她必定對剛剛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一無所知,於是低聲對她說,你趕緊回家看看吧,市紀委和市政法委的工作組成員一起對你家和王路寶的辦公室進行了搜查,到底結果怎麽樣,你心裏是有數的。


    你說你這麽鬧事,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你是腦袋裏進水了嗎?兒子現在被關在看守所裏,不聞不問也就罷了,家裏藏著那麽多的財物,竟然也不知道提前轉移一下,現在值錢的東西全都被搜查了,你一家人的銀行賬戶也都被凍結了,我倒是要看看,底下的日子,你們娘倆靠什麽生活?


    朱達光歎著氣,把電話給掛斷了,王路寶的老婆卻如同晴天霹靂般,一**坐在地上,半晌也沒能站起身來。


    原本配合她鬧事的一幫人,由於馮香妞收到了一些信息,知道王路寶的事情已經有市紀委和市政法委的領導**其中,隻怕再怎麽鬧騰也改變不了什麽,於是暗地裏通知一幹人等,趕緊偃旗息鼓,搶先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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