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對麵殺來的兩個龐然大物,南四營長心中苦不堪言,幾乎能預感到自己被二人打翻在地,斷胳膊斷腿,可是,他不能退!大呼一聲:“隨我衝!”領著多一半人手迎向三隊長和五隊長。這兩人足夠吸引人,以至於許多人沒發現,本該衝鋒在最前的李征根本沒動地方,就在帥旗下,抬頭看著戰局。


    三隊長興奮的很,大叫:“兄弟們,衝啊!”


    “衝!”


    應者喊聲震天。


    南四營長以一敵二,也是個狠角色,隻對付這兩人已足夠吃力,是以沒注意到戰局發生了變化,以及眼前的人越來越少。鏖戰中,隻聽銅鑼聲響,秦淮大喊:“北七營勝!”


    戰鬥結束了?


    三隊長五隊長早已收了手,對著南四營長憨厚一笑:“嘿嘿,得罪了。”掉頭跑了。


    南四營長回頭,便看到大批北七營的人在帥旗附近歡呼。很快便想明白了:對方用了兩員猛將冒充主力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後悄悄將人手轉移到一側,以多欺少,自己的人自然守不住了。


    就這麽五十人還整出這麽多陰謀詭計,對方這員年輕的將領也太那個了吧!


    “那個”,他也說不清。?


    看台之上,幾位統領都頻頻點頭。“有勇有謀,不錯。”


    “這位營長根本沒動一下,便已取勝了,當的穩若泰山,氣定神閑,有大將風範!”


    那是,不看他是誰的徒弟。


    鄭秀心裏暗笑著,並不說破。最後結果出來再看。


    後麵幾場再戰,便少了些波折,沒什麽看頭。不到傍晚,首輪比試結束,淘汰掉八個營。剩下的八個營,明日上午四場,下午四場,比試結束。


    這邊比著的工夫,那邊平箭和騎射也火熱進行著。目前處於最領先的是北七營。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鄭秀等人再次變色。


    這個李征,有兩下子啊!


    當天比試結束,回到家各人都放鬆了一些。比試之前總覺得這也沒準備好,那也不完善,真正開始,才發現那都不重要了,閉上眼睛衝吧,幹吧,多想啥都沒用!


    這一覺許多人睡得很好。


    衛國公夫人沉著臉,悶悶不樂。多年夫妻,陳平知道她別扭什麽,開解道:“你呀,就是心氣太高,都已經贏了一場了,還不高興,人家輸了的豈不是要上吊了!”


    方程鼻子噴氣:“你明知道我氣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射箭,枉崇兒也叫他多年姨丈,這箭法精髓竟都傳給了李家小子!他無兒無女,連個本家子侄都沒有,也就崇兒還和他沾親帶故,真不知他怎麽想的?”


    陳平想到此事,心裏也有疙瘩。


    比試全程,他們都派了人全程觀看。騎兵對陣還好,陳崇贏的輕鬆漂亮。射箭和騎射也還好,依命中紅心數和距離長短來看,進入前三不難。隻是,李征的北七營,不論騎射還是平箭,都穩居第一。


    李征的箭法是何人所授,別人不清楚,他們還不了解嗎?


    紀涵身為太傅,文韜武略不在話下,定國安邦大計自然教給太子。李征作為名義上的唯一入室弟子,多學些也無可厚非,陳崇陪伴太子讀書期間,尊他一聲太傅,私下裏喚他一聲姨丈,就不能一視同仁嗎?難道因為些許舊怨,對孩子也區分對待?若真如此,他這君子之名也太不副實了!


    夫妻兩人不由多想了許多舊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陳平道:“二十年了,真快啊!”


    方程:“不管多久,有些事也不能忘!”


    陳平:“你呀,就是太固執了,把所有事都記在心裏,自己也痛快不起來,何必呢?”


    “有的能忘,有的不能!”


    陳平長歎一聲,妻子的固執,二十多年間,他試了無數次,改不了她一分一毫。


    “梁人快要來和親了。”


    “我知道,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無幹之人,我才懶得理會。”方程翻個身,背對著丈夫。


    陳平一笑:“夫人本就是明辨是非之人。”


    方程閉眼假寐:“當然,我一向最是講理。誰犯了錯誰來擔,我可不會像有些人一樣,遷怒無辜孩子。”這個“有些人”自然指的是剛剛談到的紀涵。“況且國家大事,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想攔就攔得下的。”


    陳平扭頭看過去,國家大事?夫人說的是誰?可能跟自己想的那個人不是同一人吧。不過陳平也困倦了,不想再多說。


    次日,新軍大比繼續。由昨日勝出的八個營再次抽簽對戰。李征看了下自己的對手,衝陳崇擠眼睛。


    第一場:南三營對南二營。


    經過昨天的比試,剩下的都比昨天更聰明一些,不再簡單的不是進攻就是防守,開始動了些腦筋,雖僅僅五十人也用上了策略。南二營便隻留了五人守旗,四十五人全衝上中段交戰。南三營全麵迎戰,不時有“陣亡”的士兵下場。混戰中,留下守旗的幾人瞅準時機,飛速駕馬朝人少的地方衝過去。不想南三營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兩隊人馬竟衝撞到了一起,又是混戰。


    看台上幾人笑了,鄭秀笑道:“不愧同是南大營的人,想的法子都一樣。”


    又一人道:“隻能硬拚了。”


    廝殺中,南二營的一人終於衝出重圍,奪了對方的帥旗。


    下一場輪到陳崇對北六營。


    雖同屬北大營,因來日尚短,陳崇跟其他幾位營長官不是很熟,隻能算點頭之交,動起手來不用不好意思。北六營長官想著陳崇昨日的戰法,決定應搶得先機,不能讓陳崇等人憑士氣取勝。所以秦淮一喊“開始”,他便帶著早已激發起鬥誌的四十人直衝了過去。


    衝出去幾十步,北八營的人寸步不移。再衝過去幾十步,人家安安靜靜的看著。衝到場地中段,陳崇雙臂打開,做出個擁抱朋友的動作,這是,請他們過來?


    不僅北六營長官發蒙,看台上的人也疑惑了?這小子昨天那麽猛,今天怎麽慫了?


    肯定有陰謀!


    北六營長官想著,可是人馬已經衝了過來,難道還能退回去?那可是比輸還丟人了!罷了,不就是五十人嗎,打!


    隊伍過了中段,陳崇的人終於有了動靜,一字排開,前後各一人,所有人兵器在手,做好戰鬥準備。


    這是不奪旗了,先把人打一頓?


    北六營的人馬眼看衝到眼前,陳崇大喊:“殺!”


    身後五十人齊喊:“殺!”


    撲麵而來的殺氣簡直凝出實質,讓首當其衝的北六營人馬不自禁向後仰了一下。


    鄭秀讚道:“士氣可用!”


    這一次,陳崇是打算把對方實打實的打完了,安安靜靜的過去拿旗。這算哪一計呢?大概可算的上“圍點打援”吧。他們的帥旗,是對方的目的。而他們的目的,是對方的軍隊本身。


    北八營這一陣被陳崇折騰的不輕,當然陳崇暗地裏也給了他們暗示:皇上說了,隻許勝,不許敗!幾個隊長想的美,跟著陳將軍,混好了就是皇上的心腹部隊了!


    士氣很盛!


    當然陳崇也是有兩下子的,畢竟在北原一行中,他們訓練出來的兩百人並不比烏雲百騎遜色多少!這一隊還沒練出多大成果,但方向正確,出成績是早晚的事,至少現在就比其他新軍悍勇那麽一些。


    戰況慘烈,“陣亡”的士兵一個個離場,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陳崇的人始終守在這一小片區域,即使對方並沒人阻擋也沒有人去對方區域奪旗。北六營人數銳減的厲害,場上隻剩八人,而北八營有十九人。勝負已經可以預見了。


    北六營長官看著懸殊的人數差,不得不出聲道:“八營長,給個痛快吧。”


    陳崇道:“好。”伸手做出個“衝”的動作,三個人樂顛顛的跑過去,輕輕鬆鬆把旗拔了起來。


    秦淮大喊:“北八營勝。”


    一人對鄭秀道:“這位營長官勇武不凡,他日必是一員勇將!”


    下一場北七營對南一營。


    李征的馬躁動的來回踱步,它也想衝鋒陷陣,奈何昨日根被沒它表現的機會,所以,它要將情緒表現出來,讓背上的主人知道:它是戰馬,不僅僅是個坐騎!


    李征看了看對方的營長官,昨日的比試中,可看出也是位勇將。今日,該用哪個法子取勝呢?想了想,回頭吩咐了幾句。


    南一營長官多希望長著一對順風耳,好聽清楚這位看上去最安閑的長官到底在說什麽。隻看到他嘴皮子上下動了幾下,那幾個五大三粗的隊長連連點頭。看的南一營長官心裏開始發毛,更不知道自己的既定策略行不行的通。


    “開始!”秦淮也很想看看李征的表現,迫不及待的開始了比試。


    南一營長官還想著這一位看上去比較沉穩,必要留一部分人手防守,所以他像陳崇昨日一樣全軍壓上,爭取用最短的時間衝過陣線。


    李征等人傾巢而出,五十匹戰馬撒開四蹄狂奔過來。


    他媽的,猜錯了!


    南一營長官罵著,但一想自己這邊人也不算少,硬碰硬就看誰拳頭更硬了,同是新軍,誰怕誰啊!


    招呼一聲,兵器在手,正麵迎了上去。


    很快,就要衝擊在一起了。


    對麵所有人,突然都不見了!


    不是憑空消失,是突然都下了馬。幾十匹馬衝了過來,將南一營的去路擋的嚴嚴實實,動彈不得。而北七營的人下馬後,從兩邊繞過去,一個個賽跑一般衝向了帥旗。


    北七營的馬原本是一字排開向前衝的,騎手都從後屁股下馬,不用擔心被後來的馬衝撞上,人下來了,馬兒一時收不住腳,自然就又向前跑幾步。沒人控製,就亂哄哄的堵在那裏。


    南一營的人還有些想不明白,營長官回過神來,大喊:“回防,馬比人快!”


    “是。”幾個反應快的,匆匆調轉馬頭,回奔過去。南一營長官看著前方孤零零風中搖擺的帥旗,騰空而起,跳上北七營的戰馬跑過去,沒辦法,他的馬被困住了。


    好巧不巧的,他跨上的是李征的馬。李征的馬跟陳崇的新寵一樣,有靈性,脾氣大。換句話說就是,認主。


    南一營長官屁股還沒坐穩,這馬就狂躁的跳動起來,真恨不得四蹄都騰空起來。南一營長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不被甩下去別說駕著它去奪旗了!


    其實這也算不得巧,李征上陣之前,便問遍了營裏的士兵,專選認主的性子烈的馬來參賽。


    南一營長的痛苦所有人看在眼裏,為他鞠一捧辛酸淚,看著李征等人跑過去,拔了他的帥旗。趕來的南一營士兵還是晚了幾步。如果場地足夠大,馬速還有追趕上的可能,隻可惜,這地方小了點。


    李征等人沒跟任何人交手,跑贏了。


    秦淮笑著,聲音都變了:“北七營,勝。”


    看台之上,所有統領麵帶微笑。


    “這一位小將謀略過人啊!”


    “思維縝密,算好了對方會奪馬!”


    “有前途,有前途。大統領手下果然人才輩出!”


    鄭秀嘴都合不攏,幾乎忍不住要替李征吹噓一番了,他一遍一遍捋胡須,終於忍下了。


    下了場,陳崇對李征豎起大拇指:‘我還以為就我會使詐,原來你更是一肚子壞水!’


    李征笑道:“別怪兄弟沒提醒你,下邊還有一兩場比賽,你把力氣都拚光了,下麵怎麽打?”


    陳崇搖頭道:“我先贏了眼下,下一場再說。”


    下一場,南七營勝了北二營。上午的比試結束。進入下午決賽的有南二營,南七營,北七營,北八營。抽簽結果,南二營對南七營,北七營對北八營,李征終於和陳崇對上了。


    鄭秀皺眉,北大營這兩營他都很喜歡,如果在最後一局對上多好,就能多看一場他們精彩的表現。照現在這個比試順序,他們分出高低後,還有可能再比一場。


    午飯後休息片刻,所有人重新集結在比試場地周圍。第一場就是李征對上陳崇。作為這兩天表現最突出的兩個帶兵將領,這一場比試無疑吸引了更多目光。李征的謀對上陳崇的勇,結果會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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