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北七營對北八營。


    李征走到陳崇身側:“兄弟,怎麽比?”


    陳崇道:“表妹夫,不用怕,哥哥我手下有分寸。”


    李征大笑:“好,原本想著你上午硬拚了一場,想讓你一把,現在看來,你精神好的很嘛!”


    陳崇:“好,就硬拚,有一個人站著,我就不拿你的旗!”


    李征:“行,對付你這樣的莽夫,我也懶得費神,省的你說我投機取巧,就拚武力!有一個人站著,就不拿你的帥旗!”


    兩隊各五十人,站在各自一方。不論看台上還是下麵不參賽的軍官士兵,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一向形影不離的兩人如何對決。


    秦淮:“開始。”


    陳崇高舉長槍:“衝。”五十人氣勢昂揚,朝北七營衝了過去。又是一個防守不留。


    那邊,李征也大喊:“衝!”全體出動,精神抖擻衝殺過去。


    奇怪,怎麽這一位也莽撞起來,不使計了?


    下麵的人嘀咕著,場地上的一百人已經廝殺起來。李征和陳崇,什麽花樣都沒有,就是實打實的打,有士兵打鬥中靠近對方的帥旗,看都不看一眼,竟隻顧和人對打。觀戰的人看明白了,這兩人這是“自殺式”戰法。


    俗話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真正的戰場上大都用點陰謀詭計。針尖對麥芒的打,誰比誰又能差多少?這兩人總不按常理行事,這是要同歸於盡嗎?


    鄭秀皺了眉,這兩人怎麽回事?


    “陣亡”的士兵牽著馬,一個個下場了。場上的人越來越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場上的人站的位置沒有任何講究,站哪裏的都有,但是真的沒有一個人去碰任何一麵帥旗。


    盡管有許多個時機,隻要伸手一抓,戰鬥就能結束,。


    這是······


    鄭秀身邊一人讚道:“這兩位小將軍不僅有勇有謀,還當得一個‘信’字!”


    另一人卻道:“我卻不這麽認為,話說‘兵不厭詐’,小小年紀,還是容易年輕氣盛,不智。”


    鄭秀不語,沉默的看著。


    場上隻剩十幾人了,雙方都算是死傷慘重。李征和陳崇還在鏖戰,同樣的長槍,叮叮當當碰撞聲不絕於耳,兩人身上均落上了點點痕跡,但因為不在要害部位,比試繼續。


    北七營場下的幾個隊長聚在一起,頻頻點頭。“不錯,不錯,咱們將軍看著白白嫩嫩的,倒也不比八營長差。”


    “我怎麽覺得,將軍比剛來時長進了?”五隊長左右看看,對於李征的身手,他比別人有發言權。


    幾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馬背上激戰的兩人。這一頓工夫可不小了,兩個人動作都慢了一些,可看每一次碰撞坐騎的後腿都不自覺矬一下,可知兩人力度依然不弱。


    同時期進的軍營,每個人幾斤幾兩心裏大概都有個底,五隊長這麽一說,幾人暗暗交換眼神。感情李將軍剛來時還留了一手!


    陳崇沒和下麵人真動過手,從他降服烈馬的過程中可看出他身手不凡。今日看到他大展神威,手下人隻剩下賣命的呼喊,為他壯聲勢。


    李征眼角餘光掃一眼戰局:“你的人快死光了。”


    陳崇道:“你的也好不到哪去。”


    李征:“起碼比你多一個。”


    激戰之中兩人還有空閑數人頭數?


    好看的很,北八營還剩一個,北七營還剩兩個。


    李征:“你輸了,我們人多。”


    陳崇:“等我先結果了你,再把他們一個個打下去。”


    正說著,陳崇唯一的一個手下和李征的一個人“同歸於盡”了。


    李征:“現在,你死了,我就贏了。”


    陳崇:“死也要拖著你!”


    李征:“我死也能贏!”


    陳崇笑著:“那可不一定!”


    說著幾下快攻,迫的李征不得不回防,陳崇把手中長槍狠狠投出去,李征唯一的人手不幸“犧牲”了。


    “好啊,你偷襲!”李征氣急喊道。陳崇得意的翻身下馬,撿了根長槍:“現在公平了。”


    李征亦下馬,兩人在空蕩蕩的場地上又打了起來。這次不像在馬背上束縛,兩人想怎麽打怎麽打,直打的看客們眼花繚亂,分不清誰是誰。一樣的軍服,一樣的發式,身高身形也相近,移動的太快看不清臉,隻看到青布衣裹著的胳膊伸過來動過去,不是四隻,亂亂的好像多了幾隻。兩根長槍揮舞成片片光影,閃的人眼花。


    “啪”的一聲,不知是誰的長槍折了,便隻見兩根都被扔的遠遠地,兩人赤手空拳又是一輪。


    看台之上,眾統領點頭如搗蒜。就連剛剛說過兩人“不智”的統領亦頻頻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這身手值得一看!”


    鄭秀徹底放了心,坐的端端正正,且不論最後結果如何,隻看到這裏,他也足夠交差了。想到皇上私下裏的吩咐,不由腹誹皇上太過小心。就這樣的心智,這樣的身手,還需要特意安排嗎?這就是布袋裏的錐子,平地裏的樹苗啊!


    兩人你來我往,又過了一刻鍾。兩人都有些氣喘。陳崇:“咱們打到什麽時候好?”


    李征:“打到你趴下。”


    陳崇:“不太好吧,人家還要比試呢!”


    李征:“去給大統領說說,咱們去一邊打,給人家騰地方。”


    陳崇:“要不咱倆同歸於盡吧,我有點累了。”


    李征笑:“早說要讓你一把,你偏逞能!”


    “現在讓吧。我記你的情。他日迎娶我表妹,作為娘家大哥我不難為你。”


    “可不能公私不分啊!”


    ······


    兩人說著,手底下也沒閑著,一直打著。


    直到,鄭秀站起來,叫了身邊人去通知秦淮。


    “停!”去而複返的秦淮大聲喊道。


    聽到喊聲,兩人同時住手看向秦淮。


    看台上的鄭秀大聲道:“就這樣吧,算平局!”


    也隻能這樣了。


    不少人這樣想。這要等他們分出勝負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後麵還有至少兩場比試呢!


    兩人一同來到看台前,抱拳道:“謝大統領!”


    鄭秀揮手讓他們下去,看一眼秦淮。秦淮會意,大喊:“下一場,南二營對南七營。”


    兩隊上場,開始比試。


    南二營長先使人從兩邊進攻,南七營卻從中路大舉攻來,不想剛剛跑過中段,南二營已經過去的兩隊人馬又折回來將南七營包了餃子。血戰一番後,南二營勝。


    這一場也很精彩,奈何眾人看過了李征陳崇不要命的打法,再看這樣的比試就覺得欠了點什麽,提不起那樣的熱情。


    鄭秀為難了,按理,下一場就是得勝的兩隊比一場爭第一,輸了的跟敗給第一的最後這隻隊伍爭第二,排第三。可是北七營和北八營算平局,南二營要和誰比呢?


    另外幾位統領也動起腦筋,想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還沒想好,卻見南二營長官走到看台前,抱拳大聲道:“大統領,屬下認輸,不想再跟北七營或北八營比試一場,屬下願為第三!”


    鄭秀大喜,這這確實是個好法子!這南二營長官頗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了也是輸,不如不出場丟人,還落個好名聲。放下大聲道:“你確定放棄最後一場比試?”


    南二營長官苦笑:“那兩位將軍的本事這兩天屬下看了不少,自認遠勝於屬下,不必再多此一舉了,望大統領成全!”


    鄭秀便道:“好,那本統領便宣布,此次新軍大比,馬戰比試,北七營,北八營並列第一,南二營第三!”


    “贏嘍!”


    ……


    下麵人群中有人大喊,不用多想,定是北七營和北八營的人,為了喊出這一句,這些天他們吃了多少苦啊!


    射箭比試結果也出來了。李征的北七營再次奪魁,以平射,騎射雙第一的絕對優勢奪得第一。北八營第二。


    這邊比試剛剛結束,那邊便有宮中的公公過來傳旨。柳公公拂塵一甩,麵容端正嚴肅:“傳皇上口諭,召新軍大比頭名將領進宮麵聖!”


    “臣遵旨。”鄭秀躬身回答,便領了柳公公走向李征陳崇二人。


    皇宮。


    年輕的皇帝劉儻興奮的走來走去,把拳頭砸在自己掌心:“朕就知道你們倆一定能贏,太給朕長臉了!也讓那些老臣都看看,這天下還是要靠給年輕人的!朕再要給你們加官進爵,看他們還囉裏囉嗦攔著!太出氣了,你們倆……”皇上都不知道要用什麽詞兒來誇了,手指著他們,點了點:“不愧是朕的伴讀!”


    李征和陳崇互相看著,淡定的看著不淡定的皇上,得勝的是我們好吧,您那麽激動幹啥啊?


    “賞,朕要賞你們,重重的賞!”


    “皇上,比試還沒結束呢。”李征提醒。


    “啊?”皇上猛然想起來,新軍大比結束了,但全軍大比才剛開始啊。誒呦,朕真多事,搞什麽全軍大比啊,這萬一再出來個什麽人奪了魁,那不是給自己兄弟找不痛快嗎!


    雖然本意就是讓兩個心腹好友出風頭,讓老臣們見識到少壯派的力量。但在已經取得如此好的成績下,再多的比試隻會帶來更多的變數。


    李征猜到皇上的心思,微笑道:“皇上放心,臣等必不讓皇上失望!”


    皇上看著他平和的眼神,信心大增。李征一貫低調,從來不打妄語。


    大梁,錦城。


    公主府後院石亭。


    挺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亭子,不知何時,開始飛來一隻隻鴿子。有鴿子也好,活物總能帶來些生氣。偏它們來了不僅留下一些有用的東西,還要留下一些沒用的------石階上星星點點的鳥糞看著真刺眼。


    柔娘帶著幾個侍女來找安瀾,便看到她以無比舒適無比放鬆的姿勢倚在石亭內的榻上,翹著腳,握著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公主。”柔娘屈膝行禮。


    “什麽事?”安瀾站起來,看到她身後幾名侍女都端著東西,又道:“做好了?”


    柔娘:“做好了幾件,先拿來讓公主看看,不好的話,還來得及改。”


    “拿上來看看。”


    柔娘點頭,拉起裙擺,小心看著腳底下走進石亭。身後幾名侍女依次上來,將端著的托盤小心的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柔娘展開一件,安瀾眼前一亮,比圖樣上的漂亮多了!連她都覺著漂亮,誘惑別的女人應該不難吧。


    “太好了!”安瀾讚不絕口,“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好!”


    柔娘謙虛笑道:“公主給的料子好,才能把這件衣服的感覺都展現出來。”


    “料子是死的,全看怎麽收拾!你的本事,不必自謙!”


    柔娘掩唇輕笑。


    安瀾又看了另外幾件,十分滿意,尤其是尺寸,滿意的不得了!臉上的笑透著十分明顯的促狹意味。


    幾個女人正熱鬧著,戚楊翻牆遠遠過來。柔娘看到了,想帶人回避,安瀾揮手叫侍女們都下去,卻對柔娘道:“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柔娘心裏一緊,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戚楊走的不快,就是給安瀾留時間打發閑雜人等。進了石亭,先看了柔娘一眼。


    安瀾道:“這是柔娘,也是個有本事的人。柔娘,這是戚楊,為我做事的。以後有什麽事不好辦的,我若不在,找他也一樣。”


    兩人互相點了下頭,算認識了。


    戚楊帶來的是最近的周都的情況。或許是心情好,或許是要讓柔娘安心,安瀾對戚楊道:“有什麽事,都說來聽聽。”


    戚楊拿出一張紙條,看著說道:“新軍大比結束,李征和陳崇打成平手,但射箭更勝一籌,所以算是得了本次大比的頭名。”


    安瀾笑著:“這個,不稀奇。還有別的嗎?”


    戚楊繼續念:“周帝執意提拔李征陳崇二人為馬軍司北大營副統領,兼原本營長官職位。”


    安瀾:“小皇帝這是要提拔自己的心腹了。”


    最後一條,戚楊看了看安瀾的臉色,他真不想說,讓她自己看了也比從自己嘴裏說出去要好。可是,她又表了態視身邊那個女人可以放心,所以,還是要讀出來,隻是,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大學士方家的孫女方菲,待全軍大比結束後,要和李征定親了。”


    安瀾臉上的笑意瞬間無影無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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