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是個體力活, 哪怕有了個大概的盤算,計劃實行起來也足夠費神費腦的,更別提還要和這些基佬鬥智鬥勇。


    這幾天裏, 金羨魚一邊努力惡補絕世大美人的自我修養,一邊抓緊了攻略謝扶危的步伐。


    這一日, 她剛從靈山寺折返,不意在玉家門口照見了道熟悉的身影。


    “謝仙君。”


    謝扶危側目望去, 眸中霜白飛快漲落,靜靜地望向了她。


    彼時月上柳梢, 星河燦爛。


    少女白衣佩劍, 頭上戴著頂冪籬。


    她眉眼彎彎,手挽住白紗撥開,露出灩灩的容色,“好巧。”


    不過才一日不見,金羨魚她好像又變美了不少, 行走間的風姿既不婀娜也不嫵媚, 反而輕盈灑脫。


    謝扶危平靜地說:“金夫人。”


    金羨魚眨眨眼, 抿嘴一笑說:“咱們見麵也是有緣,時候還早, 仙君能陪我走一會兒嗎?”


    所謂走走, 其實也不離玉家。


    入夏日久,這滿湖的荷花開得團團擠擠,如傘蓋,如火霞,幾乎從岸邊探出來。


    斜月暖空,一帶煙水茫茫,荷浪如火。


    少女白衣帶水, 荷香染衣,仿佛也點染了霞紅。


    謝扶危一經同意,金羨魚便很是快活地提步往前走了幾步。


    在謝扶危的注視下,蹬蹬跑到了湖邊,發尾的束發金環嗆啷啷、嗆啷啷的響。


    謝扶危並未出聲,他本來就鮮少說話。


    少女好像就有這般魅力,她動起來的時候,鮮活俊俏,極易使人生出平靜、敬愛之心。


    金羨魚挽起袖口,俯身采了一朵大而圓的荷花。


    金羨魚一雙俊俏的烏眉調皮地好似要跳入雲鬢中,眼睫輕顫著,抱著那朵荷花遞給了謝扶危,笑道:“這個就送給你啦。”


    謝扶危看了一眼懷中的荷花,眼睫一顫。


    少女卻又解纜牽來一條小舟來,率先跳入了舟中,輕羅衫子在暮風中微揚。(這湖水兩岸常停泊著數十條小舟,供仆役們往來)


    笑著以竹槳敲了敲船舷,示意謝扶危上船。


    謝扶危無聲無息地提步上了船,撿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將荷花抱在懷裏,抱得緊緊的,神色漠然虔誠相交融。


    金羨魚幾乎已經習慣了謝扶危這稍顯呆板的漠然,微微一笑,往湖心荷花至深處撥槳而去。


    遠處水光彌漫,夜霧出升,湖中央的水榭好似霧中的星,遠遠望去,如巨燭倒懸,星星點點,隱隱綽綽中有絲竹管弦聲傳來。


    四山沉煙,星月在水,美不勝收,令人不由心曠神怡。


    謝扶危扶著船舷,眼簾半垂,望向了船頭的金羨魚。


    少女站在船頭,蕩著漿劃入荷花從中,繡口一吐,微笑著唱起歌兒來,顯然是也受這曠遠的景色影響,嗓音聽上去快活極了。


    “日日采蓮去,洲長多暮歸。弄篙莫濺水,畏濕紅蓮衣。”


    唱完了,她又舉起酒盞,滿斟了一杯鬆醪。


    “仙君要不要嚐些?”


    謝扶危垂著眼,目光落在金羨魚粉膩的指尖上,呼吸驀地急促了。


    他接過酒盞,盡量壓抑著吐息將其一飲而盡。


    她的嗓音像無意義的聲音自耳畔掠過,他的眸中隻剩下了她一尖丹蔻。


    他像個沙漠中的朝聖者,裹著純白的罩袍,踽踽獨行,於饑渴難耐中,垂眸跪地痛飲綠洲中的甘泉。


    他曾經反感厭惡這令他微感困擾的小蟲,或許也曾對玉龍瑤心生好感,如今卻不甘她什麽都不記得,獨留自己一人煎熬。


    鬆醪喚醒了他呆鈍的欲念,他沉默中日日回味那段纏綿的時光,那是澆灌他幹渴肺腑的甘露。


    金羨魚後來不怎麽願意他穿衣裳,畢竟穿了也沒多大用處,她微笑著丟給他一件麻布的罩袍讓他穿上,底下不許穿任何衣物,這潔白的麻布極為柔軟,垂落在他光潔蒼白的小腿、腳踝。


    那頭霜白的長發漸漸地也長至了腳踝。


    她喜歡將他打扮成最聖潔的新娘,也是最放蕩的聖女。


    她不允許他任何具有男性意義的冒犯。


    謝扶危靜靜地望著身旁的少女。


    如今的她,或者說過去的她,顯得如此溫順無害,好像他可以任意冒犯她,侵犯她。


    他想要付諸行動,可是低垂的眼睫依然柔和,鬢角的金鏈猶如美人含蓄的珠簾。


    金羨魚忽然詫異地低呼了一聲:“螢火蟲?”


    謝扶危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忽見流螢點點,環繞在二人袖口飛舞,許是受這盈袖的荷香所吸引。


    少女像是高興極了,皓腕引手去攏這周遭的流螢。


    這些流螢越來越多,圍繞著這蒼茫荷水間的一葉小舟,猶如擁著小舟四下飄蕩的脈脈星河。


    流光彌散,水精波動,熠熠流螢受驚,藏入荷翻露的細光內。


    湖光倒影,月色朦朧,一雙臉頰一同浸入這無邊的山青色中。


    金羨魚將流螢裹在紅羅袖中,偏頭問:“你還記得我前幾日說了什麽嗎?”


    謝扶危低垂著眼,語氣冷淡疏離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你說你討厭我。”


    少女有些驚奇地揚起眉頭:“咦,你還記得呀。”


    “我討厭你,你竟然還願意與我一起遊船。”


    她微微一笑,柔軟的頭發黑得像緞子。


    眼睛裏仿佛倒映著星光,晚風如此柔和。


    謝扶危眼睫纖長,像是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智商不足以思考這麽高深的問題。


    金羨魚說:“你有沒有覺得這景色很好看?”


    “你有沒有聽過一首詩。我念給你聽。”


    金羨魚嗓音輕柔地念了起來:“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她念著念著,忽而微傾身子,勾住他脖頸吻了過去。


    晚風很輕柔,雙唇輕觸間,像是含入了一縷薄而輕的紗。


    謝扶危一怔,旋即闔上霜睫。


    他並不投入,眼睫如蝶翅輕顫,神情甚至有些遊離,隻是單憑本能緊緊環抱住了金羨魚纖細的腰.肢。


    像是隔了很久,他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勁瘦蒼白的手腕忽而一轉,托住了金羨魚的臉,沁涼如銀的眸子回望著她,附唇而上。


    “.......”這、這麽主動的嗎?金羨魚大驚失色,一秒出戲。


    這位掉線n久的謝仙君,好像終於修好了自己腦門上的信號接收器。


    他的動作有些不合時宜的——熟稔,唇瓣交融的動作細微到以至於令人毛骨悚然。


    金羨魚眼裏失神了半秒:.......她、她喵的。


    失策了。


    從來沒這麽火熱得親過,金羨魚臉色“騰”地一聲臉色紅了個透,內心支支吾吾了半天。


    哪裏料想得到謝扶危他奔放至此。不是說什麽清冷不懂愛的仙君愛反複無常的小妖精嗎?謝扶危他是不是把人設拿反了??


    不對啊,未來的謝扶危明明還要她調教。金羨魚眼皮子一顫,她柔軟的烏發散落了下來,明眸善睞。


    在這意酣神醉之際,金羨魚忽然一把推開了他。


    謝扶危低喘著,掀起眼皮看她,眼睫微顫,銀發一直流瀉至膝蓋,看起來如此溫馴溫和。


    除卻唇瓣高高腫起,瀲灩著曖昧的水光,雪白的眸子翻湧著無邊的欲色。


    一時間也顧不得節操了,金羨魚硬生生憋出個春花般天真的笑,眨眨眼,從船頭輕輕巧巧一個猛子紮入了湖水中,像一尾魚兒一樣消失不見了。


    **********************


    渾身濕透了,趴在岸邊,金羨魚扯出個古怪的表情,


    臉色通紅,無力地將臉埋在清涼的荷葉裏,像隻努力把自己埋起來的鴕鳥。


    緩了半天這才緩過神來。


    太他喵的奇怪了。萬萬沒想到做足了準備的她,竟然反被持續掉線的謝扶危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啟動起來也太猛了吧!


    雖然她如今沒了情絲,但這無關乎少女心萌動,最基本的節操她還是要的。


    這算什麽?金羨魚百思不得其解,點開係統麵板一看,好感度還是顯示在【???】這個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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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覺得這或許是係統玩弄的小把戲,可是她這位係統無法溝通,自然也就無法求證。


    從水裏爬起來,金羨魚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高高腫起的唇瓣。


    總而言之,謝扶危的主動對她而言是好事。


    格局打開點兒,膽子大點兒,說不定就是她的瑪麗蘇光環見效之快好比男科小廣告,成功讓謝扶危本就岌岌可危的智商,又急劇下降了十個點,順利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呢.......


    這一番吐槽終於穩住了金羨魚的心神。


    略擰了擰濕漉漉的裙角,金羨魚一邊吐槽一邊往自己屋裏走去。


    其實玉龍瑤也不擅長接吻。


    她和玉龍瑤第一次接吻更是她主動。


    沒有今日她精心布置好的氣氛。


    隻是在天機閣內,玉龍瑤正搗鼓著他那些破破爛爛的靈器,她趴在地上看話本,看得心怦怦直跳。


    現代的女孩子,唯有小說不可辜負。


    看著看著,她忽然意識到,她好像還沒和玉龍瑤接過吻。


    “要試試嗎?”金羨魚鼓起勇氣,拎著話本,吞吞吐吐地問。


    “試什麽?”玉龍瑤訝然地看著她,眼裏掠過一瞬的了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扶了扶腕上的日晷手鏈,微笑道:“如果你願意,倒也無妨。”


    於是他扶住她的額頭,傾下身子落下了一吻。


    一個蜻蜓點水,稍縱即逝的吻。


    不過就這一個吻,就足夠讓金羨魚大腦發懵了。


    “.......感覺怎麽樣。”玉龍瑤莞爾問她。


    金羨魚努力平複了呼吸,反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嗯......”玉龍瑤捏了捏下巴,沉吟了半秒,露出個古怪地笑,給出了個切身的體會,“很奇怪。”


    他想了想,忽然輕笑了一聲,無辜地無辜地眨眨眼,又俯身過去,“那再試試。”


    金羨魚:“這次感覺怎麽樣?”


    玉龍瑤想了想,坦然說:“有些甜。”


    嘴唇交覆,又旋即分開。


    他似乎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遊戲,笑了笑,又興致勃勃地親了幾次,方才罷休。


    他們也曾經度過了一段十分和諧友愛默契的時光。


    直到謝扶危的出現。


    ******************


    女性的直覺一向敏銳。


    金羨魚苦笑,但她寧願遲鈍一點兒。


    她和玉龍瑤同一張床上睡了這麽多年,金羨魚非但沒覺得她更了解他了,反倒覺得玉龍瑤離她更遠,更陌生了。


    她甚至冒出了個微妙的念頭。


    玉龍瑤不愛她。


    ……


    玉龍瑤不愛她。


    他很少過問她的事,剛開始她還鬆了口氣,畢竟她性格比較獨立,可漸漸地,就覺察出不對了。


    他很少求歡,大部分時候都是她主動,他微笑接納而已,動作極盡溫柔。


    大腦中幾乎一浮現出這個念頭,金羨魚就匆忙給摁了下去。


    金羨魚想到她曾經和朋友去看過的《盜夢空間》,裏麵有句台詞她印象一直很深刻。


    意念像病毒一樣,具有高度感染性。


    當你試著不去想大象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就是大象


    總而言之,收效甚微,她非但沒冷靜下來,反倒還陷入了一片混亂中。


    深吸了一口氣,金羨魚心跳如擂地踏入了天機閣。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她的四肢仿佛隻被一口氣所驅使。


    按理說她不應該有所懷疑,玉龍瑤簡直是再完美不過的丈夫了。在這個三妻四妾以為常的世界,他潔身自好,從不納妾。


    他........


    金羨魚混亂地想。


    她像所有卑微的妻子那般,湊近天機閣的短榻,胡亂地俯身企圖“抓”住任何蛛絲馬跡。


    她好像聞到了一縷淡淡的霜風之氣,淡得幾乎令金羨魚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之下生出的錯覺。


    可很快,她就找到了一根雪白的霜發。


    眼前搖搖晃晃的,景色仿佛被亂刀切斷了,支離破碎又分崩離析,金羨魚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像被切斷的不止是麵前的景色,還有她幾百年來安穩的生活。


    她木然地跌坐在地上,直到玉龍瑤踏入了天機閣。


    玉龍瑤驚訝地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她,一瞬困惑,想要伸手拉她起來。


    “小魚兒?”


    金羨魚卻一把推開了他。


    她渾身顫抖得厲害,連玉龍瑤都看出了異樣,訝然問:“你怎麽了?”


    “你自己看。”金羨魚艱澀地說,詞句支離破碎,她怕她下一秒說出口的話將變成憤怒的哭喊。


    玉龍瑤問:“看什麽?”


    他的嗓音實在太正常了,溫柔極了。


    金羨魚抬起眼,對上他的溫和不解的目光。


    她的心底忽地動了一下,生出了股希冀之情,指著榻上那根白發問:“這是誰的頭發?”她沒有看這根頭發,仿佛這是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


    可玉龍瑤沒有回答她。


    金羨魚覺得自己在墜入冰窟,她的嗓音也極冷:“你想說是你自己的嗎?”


    玉龍瑤嗓音清潤,不疾不徐:“這是謝扶危的,他昨日曾在此小憩。”


    金羨魚睜大了眼,唇瓣劇烈地顫抖著,不敢相信他怎麽敢這麽坦然。


    一個荒誕的念頭自她腦海裏飛速掠過,卻又和生活中那些潛藏的細節飛速串聯了起來。


    “你和他??”


    可玉龍瑤卻帶著點兒困惑,他想了想,問:“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金羨魚尖叫起來,“你說有什麽問題?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玉龍瑤沒有回答,靜靜地望著她,好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你喜歡他是不是?你喜歡男人是不是?!”


    難怪玉龍瑤他從不納妾,難怪他總是溫溫和和、幹幹淨淨、彬彬有禮的模樣。


    難怪這幾百年來他極少求歡。


    “你、你不能……”金羨魚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道,“你不能……背叛我。”


    她睜大了眼,想要從他眼裏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卻看到了玉龍瑤依然靜靜地,平淡地,溫和地,笑著望著她。


    她嫁給了一個魔鬼。


    ************


    這段記憶老實說現在已經不能帶給她任何波動,除了想要暴揍玉龍瑤一頓的衝動。


    胡思亂想著,回到了屋裏,金羨魚不由一怔。


    黑頭發,貌若好女的青年男子,悠閑地坐在桌前,聽到動靜,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翹起薄軟的唇角,並無“非法入室”的不安,臉不紅心不跳地摸了摸手腕,微笑道:“你回來了?”


    月光落在了她高高腫起的唇瓣上。


    ……


    金羨魚怔了一陣,眼皮子一顫,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你怎麽在這裏?”


    眼裏甚至帶上了點兒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玉龍瑤很少回答問題,他習慣於把握話題的走向,隻微笑反問道:“你身上怎麽濕透了?”


    青年身後布滿了好大一桌子菜式,色香味俱全,賣相極佳。


    金羨魚卻不合時宜地有點兒走神,她忽然想到,她這樣算不算“出軌”?


    以前向來是她做好了一桌子菜等著玉龍瑤回家。


    修士其實鮮少用膳,玉龍瑤吃得則更少。


    但現代的姑娘早就習慣了一日三餐的飲食方式,一天不吃都覺得悵然若失,心裏空落落的。


    玉龍瑤雖不解,卻還是陪她養成了一日三餐的習慣。


    這似乎已經是他第二次主動等她歸來了。


    眼前飛快地掠過了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啜泣的模樣。


    玉龍瑤就這樣體麵的,靜靜地,縱容地望著她。


    可現在一切好像倒掉了過來,她脊背挺拔,站在門前,玉龍瑤則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等著她歸來。


    所謂婚姻,一開始是靠夫妻之間的感情作為聯結,感情淡了,便以倫理道德作維係。


    金羨魚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是玉龍瑤先背叛了他們的婚姻。


    在那抹慌亂背後卻隱藏著股淡淡的快意。


    正如她當初絕沒有想到玉龍瑤是個基佬,對謝扶危圖謀已久一樣。


    玉龍瑤也絕不會想到她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謝扶危偷情。


    “不小心掉進了水裏。”


    她是真的不適合撒謊,或者說第一次出軌沒有經驗,竟然連掐個法訣避水都忘得一幹二淨。


    金羨魚努力放慢了僵硬的腳步,務必使自己看的自然一些,走到衣架前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和四肢。


    玉龍瑤含著笑意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你身子還未好全,這些日子又忙於修煉,都未曾好好歇息,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嚐嚐看?”


    他黑而軟的發,垂落在額前、鬢角,水晶琉璃般的眼水光黝黑,看著頗有點兒無辜之態。


    眼睛裏看不出任何異樣。


    雖說情絲被剪斷了,但這股報複的暢快感卻未曾斷滅,金羨魚心中微笑,端起茶杯潤了潤微顯幹澀的喉嚨,“好。”


    既然綁定了這個破係統,決定走瑪麗蘇路線,她就該做好準備,所謂瑪麗蘇就是能遊刃有餘地玩轉各種修羅場的存在。


    金羨魚穩住了心神,笑道:“你竟然做了菜,這可真稀奇。”


    玉龍瑤拿了雙筷子遞到了她手上,笑眯眯催促道:“嚐嚐看。”


    甫一入口,金羨魚就僵硬了,不可思議地感受著嘴裏碰撞出的奇妙口感。


    ……這他喵的都是什麽玩意兒!!


    這又鹹又辣又酸的,真的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東西嗎?


    玉龍瑤訝然,“就是這麽做的啊。”


    他喃喃自語,好奇地夾了一筷子送入了自己口中。


    旋即,表情幾經變化。


    微微笑著,將嘴裏的東西“咕咚”咽了下去,玉龍瑤放下筷子,語氣抑揚頓挫,優美清潤,“相信我,這隻是個無傷大雅的小錯誤。”


    【玉龍瑤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40】


    ……臥槽,這也行??


    說實話她一直不大能理解有人能炸廚房。


    做飯不就是把鹽、糖、醬油、生抽倒進去嗎?至於用量則忌多不忌少。


    可是看到玉龍瑤,她忽然就明白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生物存在。


    而且還會為了被指出做菜難吃這種小事跌好感。


    “……”


    金羨魚:“你端出來前,不先自己嚐一嚐”


    玉龍瑤攤攤手,漫不經心地無辜反問:“為何要嚐?”


    ……你以為你是傻白甜偶像劇女主角嗎?


    金羨魚沒好氣地放下筷子,主動去廚房又做了個四菜一湯回來。做飯的時候忽然想到從前看到的那個段子。


    “吃了你家飯我家狗主動去廚房做了四菜一湯。”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玉龍瑤像隻背後靈在她身後四處亂晃,興致盎然地探頭探腦。


    “原來做飯竟也有這麽多講究。”


    “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笑完之後,金羨魚忽然有些淡淡的悵惘。


    她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點過外賣喝過奶茶了。


    倘若這破係統真能幫她破碎虛空……


    多想無益。


    她定了定心神,指揮玉龍瑤把菜端上桌。


    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玉龍瑤已經乖乖地拿著筷子在桌子前等著了。


    “你不吃嗎?”他看了她一眼,驚訝地問。


    這一晚上的……金羨魚有些疲倦和無力,興致不是很高,搖搖頭說:“我不餓,你吃吧。”


    不等玉龍瑤回答,就逕往內室走去。


    隨便衝了個戰鬥澡,就將自己埋入了被褥中,沉沉睡去。


    這一桌子菜玉龍瑤一筷子都沒動,他解開衣領,脫下黑色的罩袍,走進臥房的時候金羨魚已經睡著了。


    她沒有等他,背對著他睡得很沉,側臥的姿勢看不清她的容色。


    蜷縮得像個蝦子,這是個沒有安全感而且極其抗拒和防備的睡姿,像是豎起根根尖刺的刺蝟。


    時夜色悄然,月上中天,開戶即見。


    淡月朦朧。


    金羨魚枕在緞子一般漆黑的長發上,她的頭發又長,又軟,肌膚賽雪。


    月色落在她肌膚上,泛著柔軟甜蜜的色澤。


    她的榻側點著一支小小的碧紗燈,使人望之墜柔豔的夢境。


    玉龍瑤偏了偏頭,伸出指腹輕輕拂過少女高高腫起的唇瓣,疑惑地眨眨眼,連自己都忍不住失笑。


    他竟然也會被路人的談話影響心神。作出等她歸家,親手下廚這一係列古怪的事。


    金羨魚靜靜蜷縮在床上,似乎永遠都不會離去。


    他篤定她不會離開他,為此感到欣慰滿足,微微笑了笑,替她掖了掖被角。


    玉龍瑤如此想著,遊刃有餘地站直了身子,正準備略作洗漱。


    忽地望見窗前廊下倒映出兩道淺淡的影子。


    輪廓模模糊糊,但身量極高,霜發及腰。


    另一道影子掌著燈慌亂而詫異地問:“仙君?你身上衣衫怎麽濕透了?”


    對方停頓了半秒,似乎在思考,而後淡漠地說:“不慎失足跌入水中。”


    小廝忙拿來幹淨的毛巾與他擦身。


    謝扶危卻垂下眼,一逕走遠了。


    廊下唯餘夏蟲唧唧,微不可聞,循環往複。


    而月光靜靜地照見了燈下白衣烏發的青年。


    ******************


    “船震”也是有技術含量的,第二天金羨魚就猝不及防地病倒了。


    這倒不是因為她身為修士卻太過身嬌體弱之故,實在是因為這些日子傷未好全,又日夜勤加修煉,被揍得像個沙包。


    一朝風寒入體,這才病來如山倒。


    坐在床畔,玉龍瑤吐字圓潤清晰,莞爾摸了摸她發燙的麵頰:“當真無需我照顧你?”


    金羨魚本來就懶得搭理他這個騙婚gay,此時更不願意再費心應對。


    含糊地應了一聲:“不必,你忙去吧。”


    玉龍瑤沒有答話。


    金羨魚遲疑了一瞬。


    難不成他是想留下來照顧她,她有點兒詫異。


    玉龍瑤好像真的有這個意思,可她卻在他開口前,及時將被子拉了上去,把自己深埋在被褥中,故作迷迷糊糊地睡去。


    迷迷瞪瞪中,金羨魚好像聽到了腳步聲由近及遠,她鬆了口氣,玉龍瑤果然走了。


    半月剪的威力真的很神奇,如果以前,她生病的時候一定會不自覺地想著玉龍瑤,想要他陪伴在身邊,越想就越委屈。


    可惜玉龍瑤沒有,而現在她也不需要他陪在身邊了。


    她一覺睡到下午,終於養回了點兒精氣神。


    正扶著腦袋坐起,卻看到個出乎她意料的身影。


    “謝扶危?”


    窗上倒映出一剪清冷的影子。


    謝扶危不知何時坐在了她床畔,霜睫在眼皮上輕壓出淡色的陰影。


    最奇葩的是他懷裏竟然還抱著一捧晶瑩純白的小花,有些像綠萼梅,但洞徹如水晶琉璃,如貫細珠,風來時有風振林木之清聲。


    此時夕陽欲下,晚日搖光,仙韻玲瓏。


    不知是這花更秀美別致,還是人更勝一籌。


    ……謝扶危怎麽知道來探病還要帶花的?


    “你醒了?”謝扶危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靜柔和,將手上這一捧花放進了她枕邊的吊籃裏,難得破天荒地地看出了她神情之茫然,多解釋了一句。


    “這是玉仙花,有安神之效。”


    金羨魚這才發現是自己腦子瓦特了。想想也知道謝扶危不可能有現代的探病習慣。


    她“哦”了一聲,掩飾尷尬反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來看你。”他輕輕地說。


    他霜發落了夕陽,像是雪中融金。


    謝扶危靜靜地注視著她,嗓音溫潤,神情平靜自若,並沒有任何登堂入室,勾搭人老婆的自覺性。


    金羨魚一怔,心下愕然。


    ……都主動送花了,這算是攻略成功了嗎?


    金羨魚胡思亂想道。


    “謝謝你送的花。”


    可是不該在這種情況下。


    她不知道玉龍瑤什麽時候會回來,竟然難得冒出了點兒出軌的緊張感。


    金羨魚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幹澀的喉嚨,盡量鎮靜地說:“……你還有事嗎?”


    他靜靜地盯著她,霜發垂落腰際,像是一條條蜿蜒的銀色小蛇。


    謝扶危有著一雙極為平靜洞徹的瞳仁,如鏡般清澈,足以倒映出任何人的情緒變化。


    謝扶危的目光看得金羨魚汗毛直豎,並不確定他是不是看出來了什麽。


    “好。”謝扶危忽然搭下了眼簾,輕輕地說。


    他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還未說完,就已然站起身離開了。


    謝扶危離開之後,金羨魚望著籃子裏的花,心跳得忽然有些快,有些發愁。


    她打算丟了它,像個忙於毀屍滅跡的小賊。


    玉龍瑤生性多疑,在她的跑路計劃成功前,她怕他看出來什麽。


    可是……謝扶危畢竟是好意,她轉頭就丟掉,難免有種把好心當做驢肝肺的罪惡感。


    畢竟如今她和謝扶危可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振奮了一下精神,金羨魚從床上爬起來,隨便弄了點兒東西對付了一下胃口,趴在梳妝台前胡亂翻了翻言情小說。


    一個悲傷的事實是,對於百歲高齡的她而言,這些修真界缺乏新意的老套言情,基本也就隻能起個打發時間的作用了。


    金羨魚有些困了,可此時玉龍瑤卻在此時回了屋。


    她病的這幾天玉龍瑤過來得日益頻繁了些。


    耳畔傳來他輕輕褪下罩袍的窸窣微響,卻一直沒有其餘的動靜傳來。


    金羨魚看過去的時候,青年正靜靜站在屋裏,微微揚首,若有所思地望著幔帳間的吊籃。


    察覺到她的視線,玉龍瑤的目光這才從吊籃上移開,落在了金羨魚身前。


    她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梳妝鏡前看話本。


    玉龍瑤將手中的玉仙花放在了她手邊。


    金羨魚怔了一下:“玉龍瑤?你回來了?”


    “你換了新花了?”他微微一笑,不答反問,言語間意有所指,又好像隻是隨口這麽一說。


    他說的是吊籃裏謝扶危送來的那一捧玉仙花。


    他明顯還記得吊籃裏的梔子花業已幹枯,將近半個月未曾換新。


    金羨魚笑道:“換個花換個心情。”


    “是嗎?”玉龍瑤噙著抹溫文爾雅的笑,語氣聽上去有些冷淡,“看來我們想到了一塊兒去了。”


    “玉仙花本來就有安神的功效,沒什麽想不想得到一塊兒去的。”她盡量將這件事定性為一個巧合。


    玉龍瑤平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他似乎在思考,而後又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告訴你個好消息。”


    玉龍瑤隨意地在床邊坐了下來,莞爾道:“我明日不去天機閣了,留下來陪你。”


    金羨魚平靜地移開了視線,逕自去洗漱,再沒看他一眼:“隨便你。”


    金羨魚走後,玉龍瑤過去收拾床榻,他俯下身,一根一根拾起枕上的烏發,將它們排列在一起,垂眸出神。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玉龍瑤這才不動聲色地將幾根落發拂去,在金羨魚到來之前,及時將這一切複歸原樣。


    ..............


    ....................


    ...............................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改了,隻是個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親吻,鎖了我九遍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改了。


    ——


    入v啦!感謝大家的支持!!!(磕頭)今天提前更新了,7.12號的更新還是在早上6點~


    順便宣傳一下新文預收!


    預收1:《為了搞cp我決定獻身給仙尊》


    腦洞是穿書文,男主掌管天下刑名,地位崇高無上,冷酷無情boy,實際上是性壓抑的瘋批,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在原書中他就是那種棒打鴛鴦,各種打著大義的名頭拆散原男女主。


    女主穿書,為了拯救自己嗑的cp,以身飼變態,直接讓瘋批破了自己的準則與自己維護的律法。


    ——


    預收2:一胎六寶:全修真界都懷了我孩子(名字待定)


    喬寄北穿書了,穿越到了一本名叫《道遇仙》的龍傲天種馬爽文流裏。


    她的竹馬兄弟,薑道真,就是那個龍傲天。


    而她就是龍傲天薑道真那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小青梅”。


    兢兢業業扮演了龍傲天小青梅十多年的她,果不其然被龍傲天給渣了。


    她被竹馬兄虐,被竹馬兄渣,被竹馬兄拋棄。


    那一天,薑道真,白衣如雪,眼睫半垂,將劍尖對準了她。


    ……


    那一天,小青梅喬寄北掛了。


    死遁回來的喬寄北非但能修仙了,甚至還覺醒了一個堪比bug的能力。


    也就是這個能力導致了全修真界的大佬幾乎都懷上了她的孩子。


    喬寄北:……


    自家大師兄衣襟前神秘濡濕為哪般?


    瘋批魔王渣男竹馬兄眉梢緊蹙,腹部隆起,企圖給自己剖腹產。


    貞潔烈夫法家大佬,欲人流不成,忍辱負重做男媽媽。


    高冷出塵的劍尊,因為懷孕擠壓到前【】腺,在論劍大會上,眾目睽睽之下,麵色潮紅,根本拿不住劍。


    那一天,喬寄北終於體驗到了什麽叫霸道總裁的快感_(:3∠)_


    喬寄北:別打了!孩子都是我的!


    還能怎麽辦,隻好努力收拾爛攤子了!


    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創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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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在2021-07-09 10:54:50~2021-07-10 13:55: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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