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聞言,這前半部分他已然知曉,若兮舞想不起來是哪個地方,那這趟基本是白跑了,看兮舞的模樣,也不知能不能想起來,頓時眸中有幾分失望。


    “對了!”兮舞雙眸一亮,好似想起了什麽:“我出逃時,剛好碰上兩個鬼道走在路上說著什麽,我怕被發現,便尋了個地方躲了,不得已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們應該是才取了魂魄回來,休息了一會,便說得趕緊將魂魄送去...送去....皇城!對,是皇城,魂魄於我們而言除了輔助修行也沒什麽其他用處,將剩下的魂魄送去皇城,難不成....!”


    兮舞麵色似是大驚,當時她隻想著逃出來,並沒察覺那兩個鬼道的話背後的含義,如今突然被提起,又看見玄天似乎對這件事很上心,不由得心中猜想,若猜想為真,隻怕是.....


    皇城,是凡塵的帝後腳下,很是熱鬧,王公貴族數不勝數,各種文化與貨物交流更是發達又迅速,尋常小城小縣找不到的物品,在皇城皆是成堆而計,所以其他地方的人都想去皇城生活,奈何皇城物品大多昂貴,一個外地人過去人生地不熟,要做什麽營生也著實困難,所以饒是向往的人很多,能去也沒幾個。


    是以此前以玄天和千酒如此出塵的氣質與容貌,村民們初見時都很詫異,但一聽說是皇城來的,便不覺奇怪,他們村莊裏皇城太過偏遠,村裏人大多都沒去過,偶有一兩個去過的,回來講述經曆不免添油加醋,便讓村裏人將皇城看得太神奇了點,二人這才沒有穿幫。


    皇城一天之內,來來往往的人少說也是上萬,其中做生意來買貨的,路過的,遊玩的更是不計其數,就算是某些店的熟客,某日過後再不出現也能算在常理之中,或是他另尋了個店鋪,也或是回了老家,隨便一個理由都能讓人信服。


    皇城人本就多,得到魂魄更是如探囊取物,若是不想弄出什麽動靜,隻需避免那些本地人,再注意處理好屍體即可,即便是不小心一兩個鬧到凡人官府那裏也無妨,這麽大的地方死一兩個人也不會造成什麽轟動,反觀其他小城小縣,大家都互相認識,人口不多不說,死上一人便是家喻戶曉,實在比不上皇城方便,鬼道這一番,選的地方實在巧妙。


    早在玄天初聞此事時,心中便有了推斷,隻不過那推斷連自己也難以理解,所以並不敢確認,隻能再繼續查下去,看有沒有證據證實,如今看兮舞言語,似是與他看法一致,看來,鬼道這幾千年,也沒閑著,此次他們選了個絕妙的位置安置,再加上其他鬼道陸續送來的魂魄,若那個條件被他們達成,隻怕要不了多久,便會生靈塗炭。


    千酒在一旁見兮舞話說了一半便麵露驚異,玄天聽罷更是麵色凝重,不知二人到底在想什麽,又聯想到兮舞剛才的話,疑惑道:“如果魂魄隻能用作修行,那此番自己不用,定是為他人所用,難不成,鬼道隨便推舉了一個出來,然後就到處找魂魄助他修為突增?”


    “可不是隨便。”玄天皺眉,沉聲道。


    “酒兒約是不知,鬼道每隔五千年就會迎來一次鬼月,便是這一日內,所有剛幻化人形的‘新生兒’將來都有機會成為鬼帝。”


    “鬼帝?!”千酒瞪大了眼睛,她還從來沒聽過這名號...“難道是鬼道中的帝王?跟龍帝差不多?”


    “是,也不是。”玄天仍舊蹙著眉,似是非常困擾,卻還是慢慢跟千酒解釋著,“鬼帝雖是鬼道中的帝王,卻不同於四盛天幾位大帝的生來如此,鬼帝是靠後天的修行而成,且隻要是鬼月那日化形的鬼道,便都有機會,可要想變成那萬中無一的帝王,條件也是十分苛刻的。”


    一旁的兮舞聞言,激動道:“要想達成所有的條件,幾乎是不可能!”


    千酒看著兮舞如此激動,有些雲裏霧裏:“到底什麽條件?”


    玄天看了看千酒,繼續沉聲道:“這第一個條件,便是命,正如我剛剛所說,這人需是在鬼月那日化的形才可。”


    “那所有的鬼道幹嘛不都挑在這天化形?”千酒疑惑道。


    “且不說這鬼月五千年才一次,單說鬼道何時化形並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他們還是黑氣的時候沒有思想,是化形之後才生出的意識。”


    一旁的兮舞點點頭,同意玄天的說法,千酒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玄天繼續道:“第二個條件,便是人。”說罷看了看千酒,見千酒沒了打斷他的意思,才又繼續說道:“這人說的在凡人魂魄,在其他鬼道,更在他自己,普通鬼道修行便需凡人魂魄,鬼帝修行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鬼帝修行需要的魂魄會越來越多,且需月月如此,若有一月少了或是斷了,便是功虧一簣,單靠他一人是不可能這樣保持的,便是需要大部分甚至全部的鬼道幫忙,可鬼道生性自私暴戾....”


    一旁的兮舞似有點不自在,千酒瞥見,急忙打斷了玄天。


    幹笑兩聲道:“兮舞姑娘這樣的是極少數,哈哈,極少數。”


    玄天見千酒打斷他也不惱,挑了挑眉,繼續說道:“其他鬼道自己辛苦得來的魂魄,是絕不會拱手讓人的,畢竟助他人成為鬼帝,自己卻沒有絲毫好處,且他人若大功告成,自己說不得反而會受製於他,成為他人手下,料是沒人會願意。”言語之間卻是順著千酒說了下去。


    “更別說日日都為他人尋得魂魄了,況且,魂魄雖是鬼道修行的良藥,但初時還好,若後來需每月消耗掉如此多的魂魄,除非資質夠好,不然也是無法辦到的,在這漫長的修行中,準備當鬼帝的那人若表現出一絲絲的乏力,便不是那萬中無一的料子,其他鬼道會立馬將他的元神分食掉,這便是在自己,想成為鬼帝,得自己資質足,還不怕死。”


    說罷,又好似想起了什麽:“第二個條件本已是不可能達成的了,可近日那些情況,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如今成長了幾千年的鬼道,看來當年一戰,他們倒是有了記性,長進了不少,幕後的那個人也不容小覷,能讓眾多鬼道長久以來如此聽話,定是不簡單。”


    玄天說到這裏,頓了頓,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天,是最後一個條件,此人修行到最後,需得一道仙罰,若能挺過這道仙罰,便是大成,所謂‘天不絕我,應天而生’。”


    千酒聞言一頭霧水:“仙罰不是四盛天靈用來懲罰犯錯的神仙的嗎?鬼道要如何得來?”


    玄天也是眉頭緊皺:“沒錯,這仙罰饒是許多修為不錯的神仙都受不了,與鬼道更是相克至極,不可能有鬼道能完完全全挺過不灰飛煙滅。且仙罰隻會應驗在神仙身上,鬼道此番如此大費周章,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條件,難道他們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兮舞雖為鬼道,此時卻也站在玄天與千酒的角度認真考慮著,早已不將自己當做鬼道了:“我出逃之前,雖並未聽說過有這等辦法,但我本就沒仔細打探過,所以此番,我也幫不上什麽忙。”說罷有點過意不去。


    千酒看出兮舞也很擔憂,出口安慰道:“兮舞姑娘,你已經幫了許多,也不必太過憂心,如此強勁的鬼帝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成,現下我們還有時間。”


    “四盛天自古就沒出過一個鬼帝,如今形勢雖對我們不利,倒也不必過於驚慌,uu看書uukanh 至少我們現在弄清了鬼道究竟在做什麽。”玄天一語說完,便在沉思著接下來要怎麽做,千酒還沒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這樣的玄天看上去沉穩了不少。


    千酒眉頭輕輕一挑:“不過,你還知道得挺多。”


    玄天聞言,眯眼瞧著千酒,說道:“這些都是四盛古卷裏的內容,你不知道很正常。”


    千酒倒是的確沒聽說過什麽四盛古卷,看著玄天拋來的一絲輕蔑笑意,又不能回擊,隻得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別說千酒沒聽說過,知曉鬼帝一事的兮舞也是一臉茫然,她也沒聽說過什麽四盛古卷,她所知道的是每個鬼道都知曉的,自古鬼道中盛傳的傳說,想來那個什麽古卷應該是他們天道裏的東西,記錄了這個傳說而已。


    一番下來,天也漸漸黑了,兮舞見左右也沒什麽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了,便起身告辭,準備跟陶思遠回村中居住,臨走時讓兩人就在這小屋中住下,一來屋中還有張躺椅,二人可以一人睡床一人睡躺椅,二來今日二人解決了他們最憂心的問題,也不好再讓他們長途跋涉回村裏了。


    與陶思遠一起假裝當凡人當久了,兮舞竟一時沒想起千酒二人完全可以直接飛回村中,或飛到城中的客棧歇息,也沒過多停留,打了招呼便出門尋了陶思遠,與他說明一番後往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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