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酒見他們走了,湊到玄天跟前去好奇道:“你怎麽知道仙氣能救陶思遠的?也是四盛古卷裏說的?什麽書啊還記這個。”


    玄天見千酒後麵小聲嘟囔著,不覺好笑:“四盛古卷可沒功夫記那些小打小鬧,渡仙氣修為給陶思遠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仔細看了看,約莫著陶思遠應是本身命數就未盡,因著被鬼氣影響,才落得如此模樣,我渡仙氣,隻是讓他變回了正常凡人,活過命定命數而已。”


    “可兮舞....這麽說他們也隻能在一起度過短短數十年而已?”不知對凡人來說怎麽樣,對千酒來說,數十年不過彈指間,念及此,千酒不由得有些唏噓。


    她心中不是滋味了半晌,玄天卻並沒什麽動作,似還在思慮接下來如何,無意中千酒瞥了一眼,天已經黑得有些沉重,便起身對玄天說到:“走吧。”


    玄天聞言,抬頭望著千酒,一副疑惑狀:“去哪?”


    “當然是找地方歇息了,折騰這麽一天,你不累嗎?”千酒不解,難道殿下皇子都是如此不知疲倦?


    “酒兒說的這個啊,累,怎的不累?酒兒既然也累了,那便早點歇息吧。”玄天微微一笑,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還氣定神閑了起來。


    千酒看他這陣勢,愣了愣,隨即似突然明白過來,急忙出口道:“你不會是想就在這裏睡了吧?!”


    “有何不妥?正如酒兒說的,折騰了一天,我累得很,不便再出去奔波。”


    千酒此刻沉著臉,奔波?他好意思說奔波?從這飛到最近的一個城鎮不過片刻功夫,算哪門子奔波。


    “也罷,你要在這睡就在這睡吧,我可走了。”說著,千酒就起身往門口走去,正欲開門,推了半晌,門卻紋絲不動,好似被什麽控製著,回過頭看玄天,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倒著茶,那茶玄天從來時喝到現在也沒喝完,定是施了什麽術,望著跟前紋絲不動的門,隻怕是跟那茶一樣,也沒逃過玄天的魔爪。


    千酒沒好氣道:“你幹嘛!你自己不去,還攔著我?”


    玄天麵上淡淡的,語氣卻有些生硬道:“我約莫酒兒也累了,早點歇息,明日我送你回去。”


    言語中卻是絲毫不解釋為何將千酒留在此處。


    也不是玄天不想解釋,是他也不知如何解釋,隻覺此處深在林中,環境清幽,月色正好,難得有這樣清靜的一刻,想來留宿一晚甚是不錯,同時也不想千酒錯過。


    千酒看著自己那點可憐兮兮的修為,想要破玄天的法術簡直癡心妄想,看他模樣也不會放自己出去,眼前忽然閃過玄天飛身過來,將兮舞的一擊擋了個幹淨的畫麵,也不知那傷現在怎麽樣了,千酒登時咬咬牙。


    “我可不會將床鋪讓給你!”


    玄天聞言有些失笑,語氣卻是輕鬆了不少:“酒兒多慮了。”


    說罷,起身就往躺椅處走去,理了理白袍,順勢趟了下去。


    千酒見玄天主動選了躺椅,也不多說,這一天的確是累了,轉身便往房間走去,沒走兩步,又突然驚異道:“誒?我的手帕呢,怎麽突然不見了?那可是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隨即轉過頭看向玄天:“你看見我手帕了麽?白色的,這麽大一張。”邊說邊有模有樣的比劃著。


    玄天聞言也是詫異,微微搖了搖頭。


    千酒好似很著急一般,到處翻來翻去,翻到玄天趟的那張躺椅附近時,突然轉過身來,抬手就往玄天背後伸去。


    “你快起來一下,說不定被你壓著了。”


    玄天被千酒推搡著起身,然而躺椅上空無一物。


    千酒推搡的時候幾不可見的快速看了幾眼玄天,之後見躺椅上空空如也,便歎了歎氣:“算了,這手帕應是我無緣,不找了。”


    說完真的就不找了,轉身回了屋裏,仿佛剛剛還一副著急模樣的並不是她。


    千酒此時靠在剛剛關好的房門上,心跳得還有些快,琢磨著,剛剛推玄天的時候應是剛好推到今日傷的地方,自己仔細瞧了,在她試探著用力推搡之下,玄天麵色也並無不妥,沒什麽難受的模樣,該是沒大礙的,頓時放了不少心。


    又想了一遍自己剛剛的措辭,殊不知,自己出生後不久,母親就跟她父親一起去世了,且當時的情況,哪裏還有什麽閑心給她留手帕,一切都隻是自己隨意胡謅的,不過玄天又不了解,當是沒什麽問題的。


    念及此,終是鬆了一口氣,往床鋪走去。


    房門外,不遠處的躺椅上,玄天不知何時又重新趟了下去,眼眸微合,酒兒的手很暖和,背上仿佛還帶著溫度,推的那個位置.....


    自己不是傻子,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不過剛剛酒兒的情緒轉變也太快了點,而且自己從來沒見她有過什麽白色手帕,看來胡謅的技術還有待提高才是。


    林中小屋裏,借著月色正好,看見屋中有張躺椅,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合著眼,嘴角微微揚著,仿佛做著什麽輕柔美夢。


    翌日。


    千酒因著大事已了,本想睡個舒服,不料還在睡夢之中,便聽得有些吵鬧之聲,這林中清幽,應是不會有這等聲音才對,怕不是自己在做夢?


    千酒不以為意,又忍耐了一會,見那吵鬧聲並無絲毫減弱的意思,原本不太清醒的腦袋倒是被吵得醒了大半,不得已睜開了眼,見天剛蒙蒙亮,吵鬧聲漸漸清晰起來,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氣死我了,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到底是誰在外麵吵吵鬧鬧,擾了本仙的清靜,看我不把他嘴給卸了!”千酒一大早從熟睡之中被吵醒沒什麽好脾氣,罵罵咧咧了一會,便氣衝衝往房外走去,一副要將剛剛的狠話成真的氣勢。


    推開房門,見屋裏並無半個人影,躺椅上玄天也不知去向,倒是大門外很是熱鬧,應是剛剛吵鬧聲的來源,千酒一鼓作氣,直直往大門走去。


    “到底是哪個不長....”千酒邊開門邊不耐煩地說道,可一看前院的陣勢,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便吞了回去。


    隻見前院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仔細瞧著,全是息寧村的村民,此刻他們正分了兩派,不依不饒的吵著什麽,見千酒開門便齊齊朝她看過來。


    玄天正站在門前的台階上,本來望著前院,聽見身後有聲音,也回過頭看看,玄天的前方是陶思遠和兮舞兩個人正手忙腳亂的勸著什麽,聽見千酒的聲音,也是轉過了頭來。


    一時之間,前院所有的人都將千酒盯著,倒是安靜了不少。


    “哈哈...那個...我....你們....嗯.....幹什麽呢?”千酒幹笑兩聲,剛剛說要把人嘴卸了的氣焰早就不知什麽消去了哪裏,見玄天也在,直直給玄天使眼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玄天會意,卻是努了努嘴,一副我也剛來,別問我的模樣。


    眾人見是千酒,本是一愣,後又聽千酒的疑問,許是忽然想起還沒吵完,又繼續回過頭跟對麵一派的人吵起來,嘰嘰喳喳一時也沒聽清到底在說什麽。


    “唔,我估摸著.....”玄天一隻手捏著下巴,儼然一副思考的模樣,此時發話,似是有所見解,千酒兩三步走了過去,側耳聽著。


    “要打群架吧。”


    “········”


    千酒聞言一窒,偏過頭,見玄天還一副認認真真的模樣,隻覺該被卸嘴的是他,正翻白眼間,卻見陶思遠和兮舞匆匆走了過來,此時二人都是滿臉歉意。


    陶思遠開口道:“千酒姑娘,鐵公子,我同兮舞昨晚回去時正巧碰上秦姐,兮舞生病的事秦姐也知曉,如今見那麽多醫師都束手無策的病竟好了,又聽得是你們治好的,不禁覺得你們醫術十分了得,便說要你們幫忙看看她身體如何。”


    “我們當時並沒在意,心覺此番因著我和兮舞的事已是過意不去,若秦姐隻想看看身體狀況,尋常醫師也是可以的,並不一定要你們看,昨日回去時天色也不早了,我和兮舞想著之後尋個理由跟秦姐說明一番即可,便回了屋子歇息,未曾想今日一早天還沒亮,uu看書ww.ukansh 我們門前就聚集了大批的村民,也說要你們看病,我與兮舞勸解了多時也不行,萬般無奈,隻得帶他們來了這裏,實在對不住,並不是故意要擾你們休息。”說罷與兮舞的臉上均是歉意更濃。


    千酒聞言,疑惑地表情倒是散了大半:“原來就這樣而已啊,小事小事,你們來了正好省得我們再過去與你們道別,不過看病就看病,他們在吵什麽?我還以為不知何時惹惱了他們,他們是要來把這屋子掀了,正在爭論誰先動手呢。”


    陶思遠麵上有點苦笑道:“千酒姑娘倒是猜中了一半,他們的確是分了兩派正在爭先後,隻不過是在爭誰能先看病....”


    經過陶思遠一番解釋,現下再聽那邊的村民說話便好理解了許多。


    “我之前送過阿遠一隻雞兩隻鴨!你呢!你憑什麽!”


    “阿遠院子裏那圈雞鴨的柵欄還是我給幫忙圍的呢!”


    “阿遠家裏上次著了火,是我給幫忙喊的人救的火!”


    村民們都知曉千酒二人是陶思遠遠道而來的朋友,便一門心思覺得討好陶思遠就能先給看病,連著稱呼都變親切了許多,這村子本就習慣互幫互助,陶思遠從前體弱,自然也承了不少恩,隻是如今被拿上來當作攀比的工具,個中的互助之情倒是變了些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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