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酒見勢,急忙攔了:“兮舞,你也知道他會難受,你這麽做無非是飲鴆止渴,我們能關照他一時,也關照不了他一世。”


    “可我不能再讓鬼氣繼續侵蝕他了。”


    兮舞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再這麽下去,思遠就真的沒救了....”


    千酒雖話是這麽說,卻也不知道除了讓兮舞消失在陶思遠麵前之外,還有什麽能保住陶思遠的法子。


    二人正焦灼之間,忽聞玄天輕笑了一聲,說道:“想要保住陶思遠性命又有何難。”


    聽罷,二人都很驚異,同時齊齊向玄天看來,隻見玄天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情,仿佛剛剛的話並不是出自他的口。


    “鐵公子是說,有辦法讓思遠活下來還能跟我在一起?”兮舞以為自己聽錯了,試探地問了問。


    玄天有些失笑:“你們夫妻二人怎麽一個樣子,一句話都需得我重複好幾次才能聽清?”


    兮舞聞言,雖不知陶思遠之前是如何,但聽得玄天如此稱呼,仍是臉紅了許多:“我們....我們還未....”聽聞玄天確有法子保住陶思遠的性命,兮舞顯得放鬆了不少。


    千酒雖不知有什麽法子能保住陶思遠,但還是很高興玄天想出了辦法,急急跑來玄天跟前:“那你還不快救,有這法子早說呀。”


    玄天見千酒這一副急切的模樣,挑了挑眉:“本來是不打算用這法子的,凡人的生死與我何幹,不過,既然酒兒看起來這麽想留他性命,那便留了。”


    千酒一愣,她是想救陶思遠一命不錯,可玄天不也一開始就說是幫他救陶思遠嗎?那想法子不是應該的?怎麽又變成與他何幹了?而且,這保陶思遠一命,從玄天嘴裏說出來,就怎麽品怎麽變了味,倒像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


    當下也不管玄天話中的蹊蹺了,反正他一直都這樣言語輕佻,隻要能救下陶思遠,他想怎麽說便怎麽說吧,見天色不早了,千酒看了看這個小屋子,大約也是住不了他們幾個人的,當即催促道:“有什麽法子快些使。”


    玄天聽著千酒這幾乎命令的語氣有些好笑,這是勞人幫忙的態度麽?這會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玄天也不再多想,對著兮舞道:“你現在去把陶思遠叫回來,不用再裝病了。”


    兮舞聞言不疑有他,急忙出了門,若這鐵公子真有辦法,那她不知該如何報答才是。


    ·····


    此時陶思遠正獨自一人坐在離小屋有一段距離的草叢中,墊了塊大石頭,懷裏抱著什麽,天色一點一點晚下來,他卻絲毫沒有察覺,滿心隻念著不知鐵公子治好兮舞了沒有。


    忽然,他身後的草叢隱隱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隻見那東西正從高一些的草叢處悄悄往陶思遠這邊靠著,待它近了,草叢低矮擋不住它的身軀,方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凶惡的老虎,此刻正眈眈看著陶思遠的後背,儼然是把他當成了獵物。


    那老虎躬起身子看了陶思遠許久,作勢就要撲上去。


    突然,一道幾不可見的黑氣打來,老虎毫無防備吃了一痛,驚異之下來不及看誰出的手,一溜煙便跑了。


    遠處的兮舞見此,才是鬆了口氣。


    陶思遠這才終於注意到身後有動靜,急忙轉過頭來,剛對上兮舞溫柔的眸子,見她離自己如今距離也絲毫沒有痛苦之色,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站起來往兮舞那裏跑去,還不忘緊緊抱著懷裏的東西。


    兮舞見著陶思遠也是心中一喜,見他將懷裏的東西抱得緊緊的,笑道:“你這是什麽東西,瞧著很是要緊。”


    “我也不知何時能回來,怕回來早了耽誤治病,就尋了塊石頭坐在這裏,等你們,等的時候見天色不早,又怕你們餓了,便尋了些果子,我剛剛嚐了嚐,很是香甜。”說罷麵上添了幾分緊張之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身子....可是好了?”


    兮舞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陶思遠連身後有老虎都沒注意,卻會怕他們餓而去尋果子,見他擔憂自己的模樣,兮舞微笑著點了點頭。


    陶思遠端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又急忙問兮舞,千酒和玄天是否還在小屋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陶思遠便匆忙拉著兮舞就往小屋趕去。


    到了小屋,推門一看,千酒與玄天正坐在座位上喝著茶,陶思遠幾步走到玄天跟前,作勢就要跪下。


    玄天起身扶住他,其實他跪不跪自己本不在意,不過剛剛突然瞥見千酒眼色,意在讓他扶一把,念之也罷,自己也不是講究這些的人,這麽弱的身子也不用他跪來跪去。


    “陶公子不必如此,我們本就是家中老先生遣來幫襯,有能幫到的地方便是最好,況且兮舞姑娘得的並不是什麽疑難雜症,想必是之前那些醫師一時沒看出來,才害得你們這般艱難。”玄天淡淡的說著,像真的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陶思遠暗道,一位醫師出錯情有可原,眾多醫師都出錯便是聞所未聞,定是鐵公子怕自己心中太過意不去,故意說來讓他寬心,可真是個好人。


    當下便鞠了一躬,連連道謝。


    身後的兮舞卻是些許擔憂的看著玄天,也不知此番要如何才能救得思遠,又一直沒見他有什麽動作,不由得著急起來。


    千酒見兮舞的神色,知她救人心切,便又看了看玄天,意思讓他要做什麽趕緊做。


    玄天似乎習慣了千酒如今這幾乎命令般的樣子,左手趁陶思遠不注意,暗暗揮了揮,陶思遠看不見,千酒和兮舞可看得清楚,隻見一縷柔然的白光慢慢從玄天的手中,渡到了陶思遠身前,鑽了進去。


    玄天竟是渡了自己的一縷仙氣與修為給他。


    千酒在旁邊看得一愣,她還從沒聽過有這種法子能護住凡人不被鬼道的黑氣侵蝕,不過自己也從沒閑心去研究這種法子,不知道也實屬正常,見一旁的兮舞也是一臉前所未見的樣子,便更覺這定是什麽沒被傳播過的法子,知道的人甚少,再看看陶思遠,呼吸的確渾厚了許多,周身的黑氣也在一點點消散。


    當然這一切都是趁著陶思遠不注意的時候完成的,是以他並沒察覺什麽,隻覺得自己身體突然輕鬆了些許,還以為是看著兮舞病好了,自己一愉悅,身體也舒服不少。


    “我還有些事需要問一問兮舞姑娘,煩請陶公子回避,幾丈外便好。”玄天見陶思遠已經沒有大礙,便開口道。


    自己此番大費周章,為的便是鬼道一事,其實也大可直接抓了兮舞,逼問便好,但那樣或許得不到最真實的消息,若是兮舞性子剛烈,許是什麽也問不到,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鬼道,白白放棄未免可惜,不過這一趟下來,倒是有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玄天暗自想著,隱有笑意。


    陶思遠聽聞玄天如是說,隻道是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沒交代完,也不多問,道了聲好,便走了出去,仍是老老實實按照玄天所說走了幾丈遠。


    一旁的千酒和兮舞不知玄天是何意,不過千酒暗道既然玄天沒讓她出去,便是她也能聽的事,好奇之下也留了下來,兮舞則是麵露疑惑,隻等著玄天發問。


    覺著陶思遠走遠了,玄天喝了口茶,淡淡道:“兮舞姑娘許是不久前才從那個鬼窩裏跑出來,不知可否知曉,近日為何鬼道猖獗,大量迫害凡人性命,奪取魂魄?”


    千酒聞言有些發愣。


    初時便奇怪,玄天堂堂一個北盛天的殿下,u看書ww.uukansu.om幹嘛非要親自跟著她來救人,還救的是一個凡人,本以為他隻是想看看為何陶思遠鬼氣纏身卻未殃及性命,如今聽他言語,想必一開始便是衝著陶思遠背後的鬼道來的,自己平日著實孤陋寡聞了些,竟不知近日有鬼道肆虐之事,修為也實屬不怎麽樣,玄天還因著救她受了傷,連兮舞也隻能靠她分神才能打過,看來以後得多長進長進才是,千酒暗自思慮。


    兮舞並不知曉玄天的真實身份,隻道是修為甚高的神仙,此番提起打探起鬼道的事,雖覺突然,但也並不意外,自古兩道便不相融,若有機會打探一二自是不能放過。


    “沒想到鐵公子如此信任,同為鬼道,就不怕我說假話嗎?”


    玄天微微一笑,說道:“沒必要。”


    兮舞聽罷一愣,的確,她從逃出來的一刻就不想與那些鬼道再有什麽瓜葛,況且玄天還救了陶思遠一命,別說是隻問問鬼道的近況了,就是讓她直接殺回那個鬼窩她也是願意的。


    念及此,兮舞也開了口:“實不相瞞,我因著自己的原故,並不與其他鬼道親近,所以我雖聽說過有這件事,卻也不知個中內情,也從不參與他們的行動,我隻聽聞他們奪取大量魂魄之後,一半可用來給自身提高修為,另一半,卻是要送去一個地方,至於是什麽地方....”兮舞麵色為難起來,似在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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