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蜿蜒著一條小河,邊上停了一艘小舟。那木舟當真小的可憐,堪堪隻容得下兩人。


    嚴小七道:“從這順流直下一裏多就能見著一座竹樓,庸醫就在裏頭坐診。”


    流水緩慢,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起伏,如果不是能看到兩岸景物緩緩倒退,還以為小舟仍停在原地。


    葉馗道:“沒想到這個賭神頭銜倒還有點用處。”方小琬笑道:“要不要借你兩天當當。”葉馗道:“不用了。”


    沒說幾句話,繞過一片河洲,一座竹樓映入了兩人的眼簾。竹樓構築複雜,重樓疊閣,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層,前後有幾進幾出。


    兩人見大門敞開,也不客氣,徑直走了進去,才跨過門檻,就聽到裏頭草堂有人聲傳出。


    二人一聽這聲音,同時愣了一下,均覺著這說話聲好生熟悉,進去一瞧,竟是之前坐在橋頭曬太陽的禿子。


    禿頭男子一見兩人進來,含笑道:“我們又見麵了。”方小琬滿腹疑竇,指著眼前人道:“你……怎麽……”


    禿頭男子嘿嘿笑道:“鄙人早在橋頭時就亮明了身份,無奈二位偏偏不信。嗨,師父說的沒錯啊,世事難拚一個信,人情常帶三分疑啊。”


    方小琬聽他這般說,不禁又打量了他一遍,依舊表示難以相信:“你真的是庸醫?”禿頭男子道:“如假包換。”見方小琬微微張了下嘴,但沒出聲,遂道:“姑娘一定是想問何以我醫術高明,卻治不了自己的禿頭。”


    方小琬壓根就沒想到這個問題上去,但見對方提起,就順水推舟點了下頭。


    庸醫咧嘴一笑,對自己的先見之明甚是讚許,跟著說道:“世人對禿頭的理解有所偏頗,其實禿頭並不是病,隻是一種現象而已。就拿這兩個藥葫蘆來說,為什麽這個粗糙刺手,而這一個跟抹了一層油一樣,鋥光發亮的?”


    方小琬指著那光溜溜的葫蘆道:“因為這一個你天天用啊。”庸醫拍手叫道:“說的對極了,因為天天用,所以才光滑。這腦袋啊,就好比這葫蘆,用的多了,也就禿了。”


    方小琬看他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不禁感到好笑,心想:“你就自我安慰吧。”嘴上卻道:“好有道理喲,我怎麽從沒想到過,看來這腦子還是用的太少了。”不防葉馗比較耿直,倏然插上一句:“我也天天用腦,怎麽沒禿?”


    方小琬哭笑不得,心道:“這個二愣子,居然還當真了。”忙道:“你怎麽好跟人家庸先生比,人家行思坐想,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鑽研醫理。你一天之中想的最多的,無非是早中晚三頓該吃什麽。”


    葉馗對吃喝並沒多大講究,但他的確做不到每時每刻都在思考中度過。思忖間,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目光立即聚焦在了方小琬的頭頂。


    方小琬見他神色有異,問道:“有什麽好看的?”葉馗道:“你是我所見過的人中心思最活絡的一個,怎麽頭頂也沒禿?”


    方小琬真想給他個白眼,無奈在庸醫麵前,隻能強自笑道:“可能我是個怪胎吧。”


    一語未了,門外傳進一陣呼喊聲:“庸大夫,庸大夫,我爹好像快不行了。”跟著就見一個年輕漢子背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漢急急奔了進來。


    庸醫忙把一旁病榻上的雜物給收拾幹淨了,待那年輕人安置好老漢後,他才問道:“今天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成這模樣了?”年輕漢子恨道:“老東西越老越糊塗,今兒個不知吃錯了什麽藥,非要去把那米缸從東屋挪到西屋裏頭,結果把腰給閃了。”


    庸醫聽過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許老漢,不是跟你說過了,兩個月內別幹重活,你去搬那米缸作甚?”


    許老漢躺在病榻上,隻一個勁的喊疼。


    小許恨歸恨,畢竟是自己的老子,問道:“庸大夫,我爹還有的救嗎?”庸醫道:“閃個腰而已,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說著卷起袖子,“許老漢,你忍著點啊。”不待說完,手已經伸了下去,在許老漢腰間來回這麽一推,隻聽得腰椎骨那邊發出“喀啦”的一聲,原本曲著的腰登時順直了。


    許老漢也止了呻吟,坐起身來,直謝個不停。


    庸醫擺擺手道:“鄉裏鄉親的,客氣什麽。”跟著去內堂藥鬥子中包了一疊子藥出來,囑咐小許道:“每三天一副,這是一個月的,吃完了再來配些強筋健體的回去穩固穩固,基本就差不多啦。”


    小許亦是稱謝不止。


    庸醫又囑咐道:“眼下是不疼了,但你爹的腰是老毛病了,不安心休養,是永遠都好不了的。痼疾雖難除,習慣更難改,他要改不了那多手多腳的毛病,早晚還得出事。”小許滿口子應承道:“庸大夫放心,回去後我們一定好好說他。”


    待許老漢父子離開之後,方小琬道:“庸醫先生當真名不虛傳,就這麽輕輕一下,手到病除。先前是我倆有眼不識泰山,先生勿要介意哈。”庸醫笑道:“不介意,不介意。”


    說話間,一個小僮跑進來在庸醫身邊低語了幾句。


    庸醫聽過之後,眉頭一聳,道:“今兒個可真熱鬧。”轉向方小琬道:“兩位稍坐片刻,在下有點事要先去處理一下。”方小琬道:“先生盡管去忙,我們不急。”


    庸醫向兩人抱了抱拳,跟著吩咐了小僮幾句,讓他莫怠慢了客人,跟著就從後門走了。


    “原本以為會是個性情乖僻的怪人,沒想到挺好說話的嘛。”


    “為什麽覺得他會是個怪人?”


    “試問天下間除了怪人還有誰會刻意貶低自己?”


    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庸醫回來了,一進門就抱拳賠話。方小琬道:“客隨主便,談不上怠慢不怠慢的。”


    期間,有小僮來斟茶倒水,或許是因為庸醫留下的印象過於良好,抑或是見庸醫自己都喝了,以致兩人全無防範,沒喝幾口茶,就人事不知了。


    待再醒來時,葉馗發現自己仍舊置身在中堂之上,隻是身上五花大綁,且幾處大穴全被封死住了。


    迷迷糊糊中,隻聽一個女人聲音道:“醒了啊?”


    縱使是處在昏昏沉沉的狀態,葉馗依舊能夠辨認出聲音並非出自方小琬。模糊的視線逐漸得到恢複,眼前除了一個陌生的女子身影,再也沒有其他人。


    葉馗沉聲問道:“你是誰?”陌生女子盈盈笑道:“喲,好強烈的敵意啊,嘻嘻,幸虧手腳給捆綁住了。”葉馗沒有理會她的玩語,問道:“小籠包呢?”


    “小籠包?噢,壯士是指跟你一塊來的那位姑娘,是吧?放心,隻要得到奴家想要的東西,自不會傷她分毫。”


    “什麽東西?”


    “荒——冥——玉!”


    “沒有。”


    “是嗎?”


    那女子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淺淺的微笑,說話間,柔軟的身軀輕輕倚靠在了葉馗的肩膀上,葉馗登時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如火的紅唇貼著他的耳垂,柔聲細語道:“壯士身懷絕世武功,要那荒冥玉有何用處,不如給了奴家吧。”一字一句如微風拂麵、細雨潤膚,吹入葉馗的耳道,吹的人四肢百骸軟綿綿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葉馗內力雖失,心誌依然堅定,情知對方使的是魅惑之術,絲毫不為其所動:“沒有就是沒有。”忽覺此女眉目之間好生熟悉,仔細一凝思,嗬道:“你是玉麵書生?”


    陌生女子顯然被驚到了,一連退出了好幾步。與此同時,一個粗重的男人聲音穿門而入:“黃泉擺渡人果然有兩下子。”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進來之人葉馗不久前才見過,正是昆侖派掌門侯鼎業。


    原來侯鼎業那天所等的“老相好”便是玉麵書生。玉麵書生的性別有些特殊,因他生理構造異於常人,同時擁有乾根坤戶,是以平時既可男亦可女。侯鼎業當年正是被他不同於常人的美色所迷,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麽勾搭上了。


    玉麵書生此次造訪昆侖山,一則是為了跟情人共享歡愉,二來就是為了荒冥玉。老相好提出的要求,侯鼎業自然是不遺餘力,其實他垂涎荒冥玉也很久了,自打聽聞了荒冥玉流轉昆侖山的消息,就出動了派中大部分人馬,前往搜尋荒冥玉的下落。


    玉麵書生上山沒幾天工夫,前方弟子即傳回來好消息,侯鼎業大喜之下,當即和玉麵書生趕赴現場。豈料趕到時,荒冥玉沒見著,隻抓了齙牙仔和牛崩天兩個人。


    昆侖派弟子一口咬定荒冥玉就在二人身上。起初,齙牙仔矢口否認,逼問之下,才和盤托出,說荒冥玉讓二人的師父葉馗給拿去了。


    侯鼎業作為昆侖派掌門人,在昆侖山地界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影響力極大,稍一打聽,即查到了葉馗的行蹤。


    一夥人當即馬不停蹄,直奔山穀而來。侯鼎業與庸醫平素沒什麽交情,而庸醫自恃醫術高明,也沒把侯鼎業放在眼中,話不投機半句多,侯鼎業剛道明來意,庸醫就下了逐客令。


    可侯鼎業的身邊還有個玉麵書生,在玉麵書生的迷言惑語麵前,庸醫心中的防線瞬間崩塌,當場就中了對方的蠱惑。


    侯鼎業一進來,就瞪目喝道:“交出荒冥玉,饒你們一命。”葉馗依舊是那一句:“荒冥玉不在我身上。”玉麵書生道:“我們當然知道寶玉不在你身上……”葉馗道:“那你們還問?”


    玉麵書生冷冷笑道:“你聰明,我們也不傻,如此稀世珍寶,你又豈會攜帶在身?”眼看說不清,葉馗索性雙唇緊閉,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侯鼎業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色,道:“你的好徒弟都已經承認了,你還給我裝蒜。”


    聽到這裏,葉馗算是明白了,他就牛崩天和齙牙仔兩個徒弟,牛崩天人雖莽撞,但不會胡言亂語,這一個謠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個講話沒有邊際的齙牙仔在外胡吹出來的。


    “怎麽著?想到了沒有?”


    “你們讓那大齙牙給唬弄了,荒冥玉不在我手上。”


    “軟的不吃,偏要吃硬的,是不是?”


    葉馗素來不懼任何口頭威脅,撇過了頭,不再置一詞。


    侯鼎業怒火上來,就準備嚴刑逼供,給玉麵書生伸手攔住了。玉麵書生道:“一塊玉換你們四條性命,相當劃算的買賣喔,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葉馗縱然有心想換,可荒冥玉不在他手,他也沒得辦法。


    侯鼎業道:“看來今天不見點血,這嘴巴是張不開了。”一言未了,拳頭就招呼了上去,喝道:“說還是不說?”


    葉馗吐了口血水,還了他一個冷眼。


    侯鼎業還要打,被玉麵書生拉到了一旁:


    “這樣打是沒用的。”


    “一拳頭沒用就兩拳頭,兩拳頭沒用就三拳頭,總之打到他開口為止。”


    “你拳頭硬,他骨頭同樣硬,到最後一個字沒問出來,人反給你打死了。”


    “那你有什麽法子?”


    玉麵書生邪魅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緩步繞到葉馗身後,溫言道:“你死了不要緊,可你兩個徒弟和那小籠包姑娘該怎麽辦,你有沒有為他們考慮過,尤其是你那兩個徒弟,他們還那麽年輕,那麽純潔……”


    葉馗眉頭一緊,問道:“你確定是我的徒弟?”玉麵書生道:“怎麽不是你的徒弟,一個大塊頭跟一個大齙牙嘛。”


    葉馗沒話說了,心想玉麵書生要麽眼神有問題,要麽腦子不好使。齙牙仔和牛崩天身上帶了許多特性,唯獨跟“純潔”扯不上邊。


    玉麵書生見葉馗不再出聲,又換了個角度說道:“好,你們師徒三個都是硬骨頭,不怕死,但你好歹也為小籠包姑娘想一想,她一個柔弱的女兒家,若是……”


    說到此處,葉馗霍地抬起眼來,橫眉冷目瞪著玉麵書生。


    玉麵書生一看這反應,情知戳中了對方的軟肋,不自禁地嘴角一揚道:“隻要你交出荒冥玉,一切好說,但你要是認準了死理、冥頑不化的話,嘿嘿,就隻能委屈委屈小籠包姑娘了。”


    侯鼎業亦看出了葉馗的痛腳之處,桀桀笑道:“我們昆侖山別的不多,單身漢最多,那位姑娘生的如此靚麗,嘿嘿,指不準要迷倒多少人。唔,不過呢,如此漂亮的姑娘,如果隻配給一個人當老公,實在有些暴殄天物,不如這麽著,昆侖山上的單身漢子每人一天,嘿嘿,教那姑娘天天做新娘,你說如何?”


    侯鼎業每說一句,葉馗的麵孔就跟著紫脹一分,瞪著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待侯鼎業說完,他一字一頓道:“我用我的名字作擔保,你們誰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要那人為今天這個決定後悔一輩子。”


    侯鼎業很不以為然地大笑了三聲,道:“想用黃泉擺渡人的名聲來壓老夫,先看清楚形勢好不好,自身都難保,怎麽讓老夫後悔一輩子?”


    話音剛落,葉馗猛地站起,無奈那繩索實在牢固,沒能給掙斷開,失去平衡後,嘭的一聲,連人帶椅倒在了地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把侯鼎業二人嚇了個半死。


    “不是給封了穴道了嗎?”


    “是封住了呀,嗯,多半是讓他給衝破了。”


    “放屁,那庸醫明說了,姓葉的經脈受損,使不出內力,肯定是你疏忽大意,點岔了。”


    侯鼎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裏直納悶道:“難道真是我點岔了?”


    事實上,並非侯鼎業失手,幾個穴道是葉馗不計後果強行衝破的。豈知他剛衝開穴道,即觸動了原本的內傷,一陣痙攣之後,死死地癱在了地下,再也沒有力氣從繩索內掙脫開來。


    正自心驚,一個昆侖派弟子急匆匆來報:“師父,不好了,外麵來了三個怪人,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


    餘驚未平,風波又起。侯鼎業定了定神,道:“那三個人什麽來頭?有沒有自報家門?”那名弟子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侯鼎業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可疑人物,轉向玉麵書生道:“會不會是黃泉小賊的朋友?”


    “你問我,我問誰去。”


    “現在怎麽辦?先處理哪邊?”


    玉麵書生稍作沉吟後,道:“留幾個人在這守著,我們出去瞧瞧。”說完,一個健步跨到葉馗身前,親自出手封住了葉馗周身八大穴位。


    玉麵書生和侯鼎業前腳剛走,後堂簾子就給掀了開來,兩道身影一閃而入,四個昆侖派弟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即給拍在了地下。


    其中一條身影分外熟悉,葉馗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方小琬。他又驚又奇,實在想不明白方小琬是如何脫困的,皺著個眉頭道:“你……”方小琬道:“讓人給打傻了?連大名鼎鼎的小籠包姑娘都認不出來了?”鬆綁的同時,還不忘調侃他幾句。


    葉馗平時說話直截了當,有什麽說什麽,這時竟然忸怩起來:“你……你都聽到了?”方小琬道:“聽到什麽?誒,你怎麽臉紅了?”葉馗支吾道:“有……有嗎?唔,可能是剛才強行提氣解穴,以致氣血上湧。”


    方小琬輕輕哼了一聲,心想:“還給我裝傻。”說道:“害什麽羞?喜歡我很丟人嗎?本姑娘一能出口成章,二能裁剪衣裳,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姑娘,喜歡我一點都不丟人哈。”


    這話說出,直接把葉馗給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方小琬會直言不諱兒女情事,但又想她算不上平常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說道:“大姑娘家的,臉皮厚的都快趕上齙牙仔了。”方小琬笑道:“臉大旺夫,你不知道嗎?”葉馗道:“我說的是臉皮厚,沒說臉皮大。”方小琬笑道:“還不是一回事。”


    這邊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那頭突然響起一陣嚎啕大哭之聲。


    方小琬聽到哭聲,忙轉過頭去,隻見嚴小七滿麵淚痕,問其原由。嚴小七抹了把鼻涕,道:“請問賭神娘娘家裏還有姐妹嗎?不一定要親姐妹,堂姐妹表姐妹也行,我嚴小七單身了幾十年,也想旺一旺。”


    約莫一個時辰前,嚴小七來向方小琬討教賭技,不想一進竹樓,即發覺情況有異,當時就躲了起來。玉麵書生和侯鼎業忙著審問葉馗,以致人被救走了都不知道。


    方小琬道:“師姐妹行不行?”嚴小七大喜,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地點頭道:“行,行,太行了。”


    就在這時,門外闖進來一個披頭散發、滿身是血的瘋漢,進門就喊道:“庸醫在哪?”方小琬定睛一瞧,不禁奇道:“死不老,怎麽是你?”


    死不老一見到方小琬,u看書 uuanshu.cm 還沒開口,就先哭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句話沒完,又笑道:“見到蛐丫頭你可真是太好了。”一連說了十幾句,完全沒有個條理。


    方小琬見他身上傷痕累累,情知事情不妙,正想要問個明白,門外又跑進來一人,同樣是披頭散發,同樣是一身鮮血,這一回是老不死,而在他的背上,還趴著一個氣若遊絲的不死老。


    方小琬一看這情形,即明白了死不老何以會語無倫次了。


    老不死也是一進門就喊著要找庸醫,嚴小七道:“大哥讓昆侖派的混蛋給抓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被囚禁在何處。”


    方小琬倏然想起一個問題,問二老道:“你們進來時沒碰著侯鼎業和玉麵書生嗎?”二老搖頭道:“隻有幾個號稱是昆侖派的攔路狗。”


    方小琬快速走到門口,向外麵張了兩眼,尋思著侯鼎業他們沒找到人,多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必須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來不及向二老問明來龍去脈,先拿出一瓶她峨眉派的特製傷藥,交與二老自行服用,跟著問嚴小七道:“嚴大哥,這一帶你熟悉,除了進來時的那條路,還有沒有其他出去的路?”


    嚴小七道:“出莊倒是挺容易的,不過出穀就難了,整座山穀就隻有一個出入口。”


    幾個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


    嚴小七道:“要不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待天黑之後,再作打算。”方小琬快速在心裏合計了一回,說道:“就這麽辦。”她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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