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大會,三皇堡幾乎將整個武林都邀請到了堡中,不管有名無名,凡是江湖中人,通通有請。


    三家在武林之中有著各自的擁躉,其中以韓家勢力最大,上官家次之,匡家末位。匡家原本與韓家不分伯仲,隻因上一任家主匡柏年在當家期間突發癡呆病,或驅逐或枉殺了不少青年才俊,以致如今青黃不接。


    臨近交接大會,上官俊城一日忙似一日。大會前一日,他忙完內務,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空隙,與顏子儒漫步河岸,有的沒的,隨意說些閑話。


    好巧不巧,在半途中遇到方小琬在一株柳樹下發呆,顏子儒一見方小琬,慌不迭找了個借口回堡中去了。


    方小琬笑道:“這個顏子儒是什麽路數,看見我就跑,難道是怕我吃了他不成。”上官俊城道:“人家事務纏身,你瞎想些什麽?”


    方小琬突然狡黠一笑,指著上官俊城道:“你倆是不是?”上官俊城聽了,登時麵色泛紅,啐了她一口,道:“少胡說八道。”方小琬道:“真的沒有?”上官俊城道:“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條件允許,也沒有那閑情兒女情長。”方小琬笑道:“我隨口一說而已,看把你認真的。”


    兩人並肩偕行,穿過楊柳岸,忽見前方石板橋上有人在爭吵。走近一瞧,見爭執雙方是韓錫嶸兄弟和翼雙飛兄妹。


    橋麵上一地的碎石頭,源自橋頭的兩座石獅。兩座石獅,一座被削去了頭顱,另一座則被徹底打成了粉碎,隻留下個光禿禿的底座。


    上官俊城瞄了眼地下斑駁的鮮血,顯而易見,雙方已經走了一遭,而且還動了真格。但見冥翼的劍尖指著韓錫峰的喉頭,韓錫嶸原本使的是一條粗鐵鏈子,此時手上不知何故換作了一柄尖刀,徑直對準了冥翼的脖頸,而蒼翼的雙手劍則看準了韓錫嶸的兩肩。


    韓錫峰單腿跪在地下,兀自“小兔崽子”“小臭娘們”地謾罵。每罵一聲,冥翼的劍尖就跟著靠近一分,直至劍尖完全頂住咽喉,韓錫峰才徹底閉上嘴。


    四人一動不動,就這麽僵持著。


    上官俊城觀場上形勢很明顯是自家翼雙飛占據了優勢,而地下的血跡亦是來自韓氏兄弟,當下微微一笑,正待發話,上官騰和韓銅猊前後腳接踵而至。


    上官騰一上來就罵道:“你們兩個要造反了是嗎?還不給我把凶器收起來。”蒼冥二翼見老爺和少爺都來了,收起長劍,退至一旁。


    韓銅猊扶起韓錫峰,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問題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非得動刀動槍。”招來關卡的負責人,“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許有半句隱瞞。”


    那負責人是韓家人,心裏頭肯定是幫著韓錫峰和韓錫嶸的,可見到上官家家主也在場,堡主又讓他如實稟報,當下沒敢隱瞞,一五一十照實說了。


    原來有支車隊因在途中丟失了請柬,被韓錫峰哥倆攔在橋頭,不予通過。翼雙飛兄妹倆恰巧路過,認為韓錫峰兄弟之所以為難車隊,隻因車隊主人是上官家的老朋友,當下執意要讓車隊通過。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韓銅猊聽完,直搖頭道:“我當是多大的過節,原來是為了這點小事。兩位叔父未免過於較真啦。”


    韓錫峰和韓錫嶸沒有言語,隻繃著個麵孔,在那自顧自生悶氣。


    上官騰道:“堡主此言差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發了請柬,定了規矩,就該按照章程來辦。如果人人都隨心所欲,自行其是,那豈不要亂了套。”向車隊眾人道:“請柬丟了,不是什麽大事,補一張就是,強行硬闖,那是萬萬不可取的。”跟著又數落起了翼雙飛:“你們兄妹倆,哼,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不以長輩為敬,反出手傷人,誰給你們的膽子?問你們話呢,怎麽成啞巴了?”


    翼雙飛兄妹倆也是撇著個頭,一言不發。


    上官騰又喝道:“幹杵著幹嘛?還不去給我道歉!”韓錫峰怒哼一聲,道:“別介,我倆可受不起。”韓錫嶸啐了口痰,道:“受不起。”說完,兄弟倆徑直去了。


    兩位家主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兩下別過。


    待韓銅猊去遠之後,上官騰收起剛才的諂媚笑臉,瞄了眼地下的血跡,又看了眼翼雙飛,關切道:“沒受傷吧?”兄妹倆齊聲道:“沒有。”上官騰甚是讚許地點了點頭,u看書 ww.uuknshu.co 道:“很好,很好。”


    上官俊城望著韓銅猊遠去的背影,說道:“爹,你不覺得姓韓的今天有些太客氣了嗎?”上官騰道:“今日天下群雄齊聚在此,他脾氣再暴,也知道要有所收斂。”


    上官俊城又恨恨道:“那兩個老東西,時不時的就來膈應咱家一下,今天總算還了回去。下次再敢來找岔子,哼。”


    終於到了三皇堡新舊堡主交接之日,打一早起,喧天的鑼鼓、震耳的炮竹就將眾人的清夢轟得無影無蹤。堡上婢仆大部分隻睡了個把時辰,就頂著個黑眼圈起來了,每當各種節日盛會,最受累的還要屬他們,盡管滿腹的牢騷,但是誰也不敢懈怠,穿梭來往,沒個消停。


    三皇堡作為中原地區規模最大的門派,堡中房舍連綿,當真可以說得上是千門萬戶,縱然如此,依舊讓各路賓朋擠了個滿滿當當。


    因三皇堡地處比較偏僻,多數人會選擇提前個一兩天抵達,當然也不缺倉猝行事的,到了正日,依舊有賓客從四麵八方紛至遝來。


    交接大會在即,上官俊城心緒不寧,難以安枕,與方小琬在屋頂促膝談心了整整一夜,至五更時才眯了一會兒。


    方小琬靜靜地守在好朋友的身邊,想著襲承大典過後,就上昆侖山找庸醫去。


    因心中有事,上官俊城沒敢深睡,不一時天色大亮,就麻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方小琬道:“緊張麽?”上官俊城故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又不是我當堡主,有什麽好緊張的。”方小琬笑道:“就會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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