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狗皮膏藥莊,信一天師等人剛走,毒梟駢指連發,在葉馗身上三處死穴各點了一下。


    葉馗咳嗽一聲,睜開眼來。


    本來呢,憑毒梟一身毒器,打發這一班人馬,縱然談不上易如反掌,但也不難辦。隻是葉馗傷愈需要時間,抑且一旦開始練毒,決不能受外界幹擾,他擔憂葉馗仇家眾多,聞到訊息,紛擁而至,若是雜魚還好說,就怕其中摻雜上幾個高手,如果到時因此而功虧一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葉馗剛剛醒來,路盡頭就晃出一條大漢,搖頭晃腦,縱情高歌:“今天的心情特別好,膿包蛋終於歸西了,扭動我的大熊腰,唱個小曲把舞跳,左飄飄,右繞繞,情不自禁哈哈笑,從今往後自由身,再沒人敢管個鳥。”


    唱歌的不是旁人,正是牛崩天,他從信一天師那聽到了葉馗的死訊,葉馗一死,他倆的師徒關係也就此中止,是以才會這般高興。沒想到的是,一曲唱罷,忽見盡頭處直蹶蹶杵著四個人,其中一人就是葉馗。


    愣了半晌之後,牛崩天驀地跳腳而起,發一聲喊:“死牛鼻子,敢唬弄你牛老爺,看我削不死你。”


    葉馗長歎一聲,翻了個白眼,返身進了藥莊。


    狗皮膏家的治傷藥膏成效不錯,葉馗傷口愈合良好,不出半個月,已然痊愈。至於眼傷,毒梟專門給他敷了一種藥,尚需三五天的工夫,才能摘下。這小半個月中,葉馗每日行功納氣,內力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


    毒梟見葉馗複原的差不多了,無意再作等待,找來葉馗,挑了莊內東北角落裏的一座靜舍,著手開始練毒。


    至於需要多久才能煉成,毒梟自己都說不準,隻吩咐楚瑤道:“練功期間,你們動靜小一點,有外人來,盡數打發走,實在拖延不住,提前喊上一聲,我好有個警惕。”楚瑤不敢有半絲疏忽,一一答應了。


    牛崩天斜倚在門口,滿臉憊賴道:“提前說一聲哈,老牛我雖然不會故意喧囂吵鬧,但打嗝放屁震天價響,到時你們倆給嚇得走火入魔,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們喔。”


    那日他罵罵咧咧追了信一天師等人一程,沒追上,悻悻然回來後,葉馗道:“我不是讓你在家侍奉老娘麽?”牛崩天道:“我娘說了,她今年不過八十五歲,朝氣蓬勃,青春的很,再活個三四十年,一點都不成問題。說我既然拜了師,就該尊師道、盡本分,三年後再回家孝敬父母也不遲,還說你他娘的再敢點我穴道,大嘴巴子抽死你。”


    葉馗除了納悶她老娘到底多少歲生養的他,還真拿他無可奈何,若一味躲避,倒顯得自己言而無信,隻能聽之任之。


    毒梟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徒弟,不禁感到好笑道:“這個大塊頭真的是你徒弟?”葉馗張了張嘴,無言相對,隻能哀歎一聲。


    冶毒練功,事關重大,四腳土蛇可不是地裏的白菜,隨處都有的撿,若是因為一些沒必要的差錯而前功盡棄,毒梟估計是要失去理智的,因此他決意要教訓一下牛崩天,好讓他安分守己一些。


    毒梟突然伸出一指,道:“喂,大個子,你背上是什麽?”


    牛崩天懶洋洋道:“什麽東西?”話猶未了,猛地跳腳而起,罵道:“我叉你娘的爹爹,敢偷襲我,哎唷,癢死我啦,什麽玩意呀!”雙手在後背又抓又撓,一條布衫登時給他抓了個稀巴爛。


    毒梟道:“我娘的爹爹不就是我外公哩,嘿,你本事可不小,敢叉我外公,看來不顯顯手段,不知道厲害。”一舉手,變戲法般,牛崩天臉上陡然又多出了三四隻毒蠍子。


    牛崩天又痛又癢,隻感覺全身上下每一片肉每一塊骨頭,都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撕咬,說不出的難受。


    毒梟陰鷙笑道:“怎麽樣,還夠舒坦麽?”牛崩天在地下左右不停地翻滾,切齒叫道:“老子我……”毒梟沉聲道:“看來還是不夠。”左手抬起,又在牛崩天腦袋上纏了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完了,再次問道:“怎麽樣?”


    牛崩天實在忍受不住,隻能低頭示弱。


    毒梟冷哼一聲,道:“你呢,就是屬於欠收拾。”長袖一拂,收回毒物的同時,往牛崩天嘴裏塞了顆藥丸。


    藥丸入肚,登時全身就不癢了,牛崩天從地下爬起,檢視了一遍周身,沒缺胳膊沒少腿,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形容他這種人,心氣一回來,雙眉一軒,掄起拳頭就照毒梟頭上砸,叫道:“媽巴羔子的,敢耍花招戲弄你爺爺!”


    毒梟冷冷一笑,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個矮身躲過牛崩天的拳頭,同一時間,毒霧噴射而出。


    牛崩天瞬時又轉回先前殺豬般的慘叫,一邊打滾一邊哀嚎道:“真……真投降了……這回是……是真的……”


    毒梟無意與他多糾纏,給他解了毒,道:“服氣了沒?放屁打嗝還會不會震天價響?”牛崩天道:“放屁打嗝又不是老子能控製的。”說完,很是應景地打了個響屁,道:“大概就這麽大聲吧。”


    毒梟小眼一眯,牛崩天本能地往後縮了一步,心有餘悸道:“大不了走遠點放嘍。”毒梟微微一笑,很是滿意,向葉馗道:“開始吧。”


    牛崩天一腔怒氣不敢對毒梟發作,全對準了葉馗,叫道:“喂,膿包蛋,有你這麽當師父的嗎?眼睜睜看著徒弟被欺負,也不上來幫一把手!”葉馗輕描淡寫地說道:“眼睛有傷,沒法眼睜睜瞧著,我是豎起耳朵聽著的。”牛崩天怒道:“還不是一個意思!”


    葉馗道:“你不滿意我這個師父,大可以拜他為師,他毒功蠻厲害的。”說著指了指毒梟。牛崩天“呸”的一聲,拍著胸脯道:“我牛崩天牛氣轟天,他這狗……”髒話說出一半,戛然而止,求生欲望還是很強的。


    毒梟邪邪一笑,不再與他計較。


    楚瑤和禿頭鷹在旁看得一臉懵然,著實看不懂葉馗與牛崩天這對師徒的相處之道。


    待煉毒開始,楚瑤和禿頭鷹分守在門前,不敢有分毫鬆懈。反觀牛崩天這個當徒弟的,除了吃喝,就是呼呼大睡,全不當回事。


    無驚無險度過了一天一夜,待到次日天曉,忽聽得毒梟縱聲大笑,楚瑤三人趕至一瞧,二人已然出關。


    毒梟空自試了幾手功夫,自覺神完氣足,不由得心花怒放,口中不住稱許道:“四腳土蛇果是天下奇珍。”又道:“葉老弟,你功夫不錯,說不定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葉馗道:“免了,我可不願汙濁了體內血氣。”修煉毒功,五髒六腑難免要受各種毒物的浸染,而葉馗本人對於這類修煉方式是十分不屑的。


    毒梟怒道:“你是瞧不起我們練毒功的嘍?”葉馗道:“以前沒有什麽想法,不過經你這麽一提,再仔細想想,還真的瞧不起。”毒梟雙眉一軒道:“有本事比劃比劃?”隨即又道:“哼,你現在雙眼未愈,輸了肯定不服氣。好,待你複明之後,咱們好好比試一場。”


    葉馗不鹹不淡回了一句:“隨時奉陪。”


    毒梟轉過身來,對楚瑤道:“小丫頭真不錯,這些天吃喝起住,照顧的麵麵周到,要不要拜我為師?”楚瑤沒料到他有此一問,支吾了半天,還是給拒絕了。


    毒梟撇了下嘴,道:“為什麽不樂意,是嫌我毒梟本事不夠大麽?不是小老兒亂吹法螺,能在我毒功底下走過一百招的,全中原不超過十個人,包括這個姓葉的。”


    葉馗沒做辯駁,他從不願跟人起口舌之爭。


    牛崩天突然冒出一句道:“知道為什麽超不過十個人嗎?因為沒到一百招,就讓人給打殘了,哈哈哈哈。”毒梟怪眼一瞪,牛崩天梗著脖子道:“老子自說自話,不……不行啊?”舌頭打了個結,顯然前麵吃過的虧尚未忘卻,說話時心裏都是虛的。


    毒梟見楚瑤依舊搖頭,鍥而不舍道:“難道是怕我欺侮你不成?放心,小老兒雖喜女色,但絕不會倚強淩弱,使那齷齪勾當,興致來了,頂多也就逛逛窯子。”


    楚瑤的小臉漲得更紅了,期期艾艾了好一會兒,才道出真正原因,原來是怕蛇蟲。毒梟不以為意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幾個小蟲子,有啥子好怕的。習慣就好,大不了在蛇蟲窩裏睡上兩三個月。”


    楚瑤聽說要跟毒蟲毒蛇睡一塊,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強作笑顏拒絕了。


    毒梟擺擺手道:“不忙著下決定,再好好考慮考慮,我有預感我們還會相遇的。”說完這一句後,忽然一個縱躍,翻出了院牆。


    葉馗再養了兩天傷後,自察已無大礙,除下眼罩,終於在時隔大半個月後,重見光明,也見到了成人後的楚瑤。纖細身材,瓜子臉蛋,明眸皓齒朱唇,低垂的眉目透著幾分靦腆,靦腆之中又帶了幾分綽約,儼然從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出落成了閉月羞花的青春少女。


    葉馗沒心思敘舊,隻是問道:“今天幾號了?”那莊上的燒火工搶著答道:“八月廿六,葉先生在莊上已住了大半月了。”他之所以添上最後一句,乃是聽說葉馗名聲不好,倘若讓他雇主狗皮膏回來撞見了,多半要責罵他看家不力。


    葉馗聽知了日期,心中估算道:“婆婆忌日是九月初八,此去兵塚上百裏路程,倒不是很遠,隻是途中多山地叢林,阻塞難行,也不知能否趕上。”


    黃泉劍已確認丟失,那日楚瑤惶急之下,並沒有注意到黃泉劍的存在。此刻行程緊迫,葉馗也顧不得回去找,想來多半是落在信一天師手中,既然知道了正主,日後上門一並清算。


    葉馗掏出枚金葉子,付與燒火工道:“你馬房的馬賣與我一匹。”燒火工見他接了領子,忙不迭答應了,跟著領葉馗去馬棚牽馬。


    楚瑤見葉馗要走,忙追上道:“葉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葉馗道:“兵塚。”楚瑤加緊走上兩步,道:“我也去。”葉馗不解道:“為什麽?”楚瑤低著頭道:“是我不好,弄失了葉哥哥的佩劍,既然是我的責任,當然要我負責。”兵塚齊集天下各類兵刃,她以為葉馗急著趕去兵塚是為了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葉馗道:“跟你沒關係,你不必再跟來。”


    來到馬棚,牛崩天見第一匹棗紅馬遍體油光發亮,甚是神駿,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燒火工急道:“哎,你在馬背上瞎蹦躂什麽?馬兒吃不消的。”牛崩天道:“試駕,懂嗎?現在不測試一下,等跑起來後散了架,你賠我湯藥費啊!”


    牛崩天九尺身長,近三百斤的體重,那馬兒縱然駿良,哪受得了他這般折騰,沒幾下子就口吐白沫,趴在了地下。


    牛崩天道:“我早說過了吧。”完了又躍上了隔壁的馬背,一連坐塌了四匹馬,心疼的那燒火工嘴角直抽搐。


    葉馗隨意挑了匹馬,剛出藥莊,楚瑤從後趕來,叫道:“葉哥哥,等等我。”葉馗麵含慍色道:“不是讓你別跟來嗎?”楚瑤道:“葉哥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


    葉馗把手一揮,甚不耐煩道:“七年前我血洗蛟鱷幫,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不欠我任何東西。”的確如他所說,當年他尋仇心切,聽聞蛟鱷幫有擄掠童男童女的行徑,以為是自己要找的大對頭,待殺上寨後,才發現對方不過是個戀童癖。楚瑤一幹被囚禁的少男少女,他隻是順手給帶了出來。


    楚瑤心誌已決,道:“不管怎麽說,葉哥哥救我出魔爪是實,古人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我……”


    葉馗一揮手,打斷她道:“就算七年前我救了你,這一回你從牛鼻子那將我救出,一命抵一命,從此我們兩清,互不相欠。”他獨來獨往慣了,牛崩天一個跟屁蟲已讓他頭痛不堪,哪會願意接收第二個。


    望著葉馗的背影漸行漸遠,楚瑤鼻子一酸,淚珠在眼眶內轉了幾圈後,再也忍不住,撲簌撲簌滾將而下。


    葉馗所騎的這頭馱馬,耐力可以,速度實在欠缺,經過江陵城時,他特意去馬市重新挑了兩匹駿良的乘馬,順便在城中打尖吃了頓飯。


    酒足飯飽後,再要上路時,忽聞背後有人大喊:“葉哥哥,葉哥哥!”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葉馗雙眉一軒,道:“你又要怎樣?”楚瑤不待喘息均勻就道:“葉哥哥要找……要找的人……”


    葉馗聽到一半,就迫不及待道:“你找到了?在哪?”楚瑤搖頭道:“沒有,但有一張畫像。”原來楚萬興有個在長安的同行,去年在西域走鏢時發現了一個與葉馗描述相符的人物,由於不敢確定,所以找畫師描了一幅畫像下來。


    楚萬興得到畫像之後,第一時間想通知葉馗,苦於不知葉馗所在,因此一直拖到現在。在嶽陽樓前時,由於葉馗的突然離去,楚萬興錯失良機,之後他擔心短時間內見不到恩公,就臨摹了兩張畫像分與餘公餘婆和禿頭鷹。


    這大半個月時間裏,禿頭鷹和楚瑤全副心思都在葉馗的眼傷上麵,畫像的事,兩個人竟然全都沒想起來,直到此時。


    葉馗表示懷疑,但還是說道:“拿出來給我看看。”楚瑤往後一縮,道:“不行,葉哥哥過眼之後,肯定又不搭理我了。”葉馗道:“那你提條件吧,要錢還是武功秘籍?”


    楚瑤聽他這般說,真是又生氣又委屈,心道:“葉哥哥全把我當市井俗人來看待了。”賭氣道:“都不要。”葉馗道:“那你要什麽?”


    楚瑤道:“葉哥哥先前說的不對。”


    葉馗眉頭微蹙,不知是她針對自己哪一句話而言,說道:“什麽對不對的?”楚瑤道:“在嶽陽城外,若不是有牛大哥吸引了敵人注意力在前,鷹叔叔接應在後,我一人之力根本救不出葉哥哥,所以葉哥哥說的不對,我們根本沒有兩清,最多隻還了三成。”


    葉馗耐著性子道:“那依你的意思該怎麽辦?”楚瑤聽葉馗語氣有所鬆動,喜道:“隻要不趕我走就行,至少讓我陪著葉哥哥找到這個大惡人為止。”


    葉馗稍作沉吟後,道:“你先拿出來給我過目一下,假如畫像之中並不是我所要找之人,豈不是白折騰一場?”楚瑤想想有些道理,抿了抿嘴道:“好吧。”從懷內小心翼翼摸出一個圓柱形的錦盒,交與葉馗。


    葉馗呆了一呆,心想這個場景好生熟悉,隨即搖了搖頭,暗暗自嘲道:“多疑了,楚家若有心要害我,哪要費這許多周折。”當下取出錦盒中的宣紙,宣紙上畫了一幅半身像,線條不暢,筆鋒無力,畫工頗為粗糙。


    頭像旁另有一副圖案,楚瑤道:“這小圖便是那刺青了。”


    刺青是葉馗放出去的線索之一。


    葉馗一見那刺青,立時就像變了一個人,臉上一會兒是無以複加的喜色,一會兒又是騰騰的殺氣,心裏頭來回反複念著一句話:“終於有眉目了,終於有眉目了。”半晌後,他回過神來,問道:“畫中人現在藏身在何處?”倘若隻是咫尺之遙,那麽多帶一個人,倒也沒多大幹係。


    楚瑤剛要回答,忽然又刹住了,暗暗慶幸道:“差點一股腦全吐露了出來,具體位置可萬萬不能說,否則葉哥哥就不需要我給他帶路了。”含糊其辭給了個答案:“玉門關往西。u看書 .uukansu ”


    玉門關往西,那便是西域了,葉馗想都沒想,斷然回絕道:“不行。”雖說他正有意往西域去,但近年來那一片區域戰事多發,魚龍混雜,他獨自一人,尚且不敢大意,再添上個小姑娘,隻會掣手掣腳,多添事端。


    楚瑤頓足道:“為什麽不行?我保證不拖葉哥哥的後腿,葉哥哥叫我往東,我決不往西。”葉馗依舊不答應,小姑娘態度也堅定,就是不鬆口,跟葉馗算是卯上了。


    倘若換作其他事,葉馗估計早已拂袖而去,唯獨此事他不能選擇視而不見。雙方僵持了半盞茶後,葉馗隻得妥協道:“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要敢亂作主張,出半點幺蛾子,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楚瑤喜極,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兩人重新上馬,葉馗道:“不用跟你父母知會一聲嗎?”楚瑤道:“已經拜托鷹叔叔啦。”


    牛崩天沒跟葉馗在一起,他吃過飯後,換了乘快馬,一時興起,縱馬狂奔,早趕前頭岔路口的小酒店內又喝了兩角酒,始終不見人來,罵罵嚷嚷的又折了回來,一見到兩人,就扯開叫道:“好呀,老子在前麵幹等,你們卻在這談情說愛。該死的膿包蛋,瞧你濃眉大眼,沒想到肚子裏一堆的花花腸子,跟小師娘別離了沒幾天,又找了個小小師娘……”


    這時候,恰好經過一顆麻梨樹,葉馗摘下一個黃皮梨,甩手就打在了牛崩天的啞穴之上。牛崩天不入流的點穴功夫,捶打在穴道之上,毫不起作用,張牙舞爪,結果一個不小心,反摔了個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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