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剛走不久,院子裏燒火工有節奏的劈柴聲戛然而止,跟著隔壁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禿頭鷹麵露戒色,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這郎中有古怪。”


    葉馗不以為然,郎中的腳步聲早已走遠,如果沒有聽岔,不速之客另有其人,而且從腳步聲判斷,功力絕非泛泛。他左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間,不意摸了個空,黃泉劍竟不知去向。


    隻聽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噓什麽噓,當我跟你們仨一樣是聾的傳人啊,就你們這點警覺性,也敢出來闖江湖?”


    禿頭鷹立即掏出一對鐵尺,全身戒備,然而那人好像沒有過來的意思,一會兒拉抽屜,一會兒開櫃門,不知在找些什麽。


    禿頭鷹低聲道:“小瑤,你帶著恩公先走,我打發了這人,再來與你們會合。”葉馗道:“沒必要。”以此人的身手,逃跑隻是枉然。


    葉馗在榻上摸索了一遍,並沒找著黃泉劍,正欲發問,門前突然間多了一個駝背老頭,尖尖的腦袋,狹長的麵孔,眯成縫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三人。


    禿頭鷹見他形象猥瑣,像是狗皮膏會結交的類型,問道:“閣下是狗皮膏哪一路的朋友?報個大名出來。”


    那老頭全不將禿頭鷹放在眼裏,提步就往裏走。


    禿頭鷹喝了聲:“好小子。”鐵尺應手而出,一上一下,分叉對方上下盤。


    不料叉至半途,手上莫名其妙失了勁力,哐啷啷的一陣響,鐵尺落地,雙手也跟著軟綿綿地垂了下來。隻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巴大張卻一個詞都說不出來,好似中了邪一般。


    楚瑤看得分明,那人袖子微微抬了一下,從內噴出一股暗褐色的藥粉,迎麵撒在了禿頭鷹臉上。


    楚瑤慍道:“你怎麽進來就傷人,好不講道理。”


    那老頭一見到楚瑤,雙眼瞬間發出光亮,猥瑣之態更盛,笑道:“小姑娘長的倒是挺標致的,哪裏人啊?”不待楚瑤開口,他卻搖頭歎氣,自我神傷了起來:“一別二十多年,當年在江陵城的幾個老相好早是人老珠黃,要是把妝卸了,都不如隔壁那殺豬婆。”


    楚瑤見他走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老頭笑道:“小姑娘,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小老兒雖然不如街麵上的那些小白臉俊俏,可其他方麵要遠勝於他們。偷偷告訴你啊,但凡與我好過的花娘,沒有一個不豎起大拇指、稱道兩聲的。”說著伸出手來朝楚瑤嫩滑白皙的臉頰摸去。


    楚瑤一聲尖叫,閃到了葉馗身後。


    那老頭讓葉馗一擋,不禁有些氣悶,打量了葉馗兩眼,道:“噢,我曉得了,弄瞎了眼珠子來找狗皮膏治病,是不是?小妹妹,你倆啥子關係,他不是你漢子吧?”


    楚瑤聽了,圓圓的臉蛋唰的一下,立即變成了個紅蘋果,結結巴巴道:“你……你胡說些什麽。”那老頭嘿嘿笑道:“你們可來錯地方嘍,狗皮膏的膏方雖然也能祛毒,但多數隻對瘡毒有效用。這家夥明顯中的是火毒,以狗皮膏那點伎倆,我敢肯定他一上來準是一貼清熱解毒膏,不管解不解得了毒,先把熱給降下去。”


    楚瑤對醫術一無所知,問道:“這麽做不對麽?”老頭連連搖手道:“當然不對,水火交融,最後傷的還是眼睛。若是輕微燒傷,這麽簡單粗暴的療法倒也能奏效,無非是傷愈後視力受點損傷,沒什麽要緊。可要是劇烈火毒,仍然用清涼藥膏,命好的話,燒掉一對眼珠子;命要差一些,嗬嗬,那就沒命啦。”


    楚瑤大駭,忙問道:“你……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你也是大夫麽?”那老頭道:“恰恰相反,我是全天下醫師最可怕的噩夢。”甚是得意地笑了幾聲後,道:“說的這麽明白,該猜出我是誰了吧?”


    楚瑤見他突然間神采飛揚,矮小的身形似乎也跟著高大了兩分,但她真不知道全天下醫師最可怕的噩夢是哪一方人物,搖了搖頭道:“猜不出。”老頭有些不悅道:“孤聞寡陋的小丫頭,郎中的反麵是什麽?”楚瑤不明其意,隻能隨意猜道:“中郎?”


    老頭的臉色更加黑了。


    禿頭鷹在地下喘了這許多時,體力恢複了些,踉踉蹌蹌站起身來,意圖趁那老頭不備,在背後給其致命一擊。鐵尺剛舉起,那老頭反手就是一掌,喝道:“想偷襲我毒梟,還嫩著點呢。”


    禿頭鷹中了那不知名毒粉,全無抵抗之力,這一掌吃進,往後連翻了幾個筋鬥,直跌到院子裏才停下,當場不省人事。


    楚瑤叫了聲:“鷹叔叔?”就要撲出去,讓老頭攔在了門口。


    老頭拂了拂袍袖,一臉淡然道:“死不了,隻是暈過去了。”跟著問道:“怎麽樣,猜出我是誰了嗎?”楚瑤心裏頭犯嘀咕道:“剛才不是自個兒報出來了嘛。”說道:“你是毒梟。”


    老頭哈哈大笑,撚著一小撮焦須,道:“小丫頭總算有點眼力見。”心中卻是直擦汗:“提醒到這個地步,要是再反應不來,真的可以蠢死了。”他自詡是個成名人物,自報家門,未免太掉檔次。


    這個形象猥瑣的小老頭正是當代用毒大師——毒梟。他出生於江陵,隻因身材矮小,幼年時常被人欺負,心含怨憤的他,一心要變得更強,機緣巧合下,接觸了毒理學,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好似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在毒理學上與生俱來的天賦,令人震驚,很快青出於藍,超越了他的啟蒙老師。


    毒梟染指毒理學以後,就沒再受過欺負,可是腥毒之物,人人之所惡,不光惡霸懼憚他,街坊鄰居亦是時時刻刻都防忌著他,外加他本身性格就有些陰鷙,在流言蜚語的催動下,沒用多久,毒梟的惡名就傳遍了江陵城。人死了,凶手肯定是毒梟;牛丟了,依舊是毒梟;那誰家老婆跟野男人廝混跑了,不用猜,一準是中了毒梟的迷魂藥。


    毒梟的惡名越傳越大,發展到最後,誰家小孩子不聽話,大人隻需來一句:“再哭就送你去見毒梟。”效果立竿見影,比狼蟲虎豹、妖魔鬼怪管用多了。


    雖說推加在毒梟身上的罪責,許多都是莫須有,但也有不少的確是出自他手,那是他對當年所受欺淩的報複。


    當地民眾惹不起毒梟,他們就從外地請來了一位江湖豪士。那位豪士剛腸嫉惡,在聽過眾人的一麵之詞後,怒火高漲,沒查個水落石出,就拔刀相向。毒梟自學會用毒以來,還從未栽過跟頭,壓根沒將來人放在眼裏。然而這一回他托大了,他的毒功對這個對手竟沒有半點作用,若不是命好,早死在其鐵掌之下了。


    自此,毒梟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鄰裏鄉親對他恨之入骨,江陵城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為躲避後續的追殺,他離開了生他養他的故鄉,遠走關外大漠。逃難的同時,仍孜孜不輟研習著毒理學,能有今日的成就,中間不知經曆了許多起伏。


    楚瑤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試探著問道:“前……前輩啊,你既然號稱毒梟,肯定是無毒不解,任何疑難雜症都難不倒……”


    毒梟手一抬,直接打斷了她道:“少給小老兒戴高帽。小姑娘,你要知道,江湖中人之所以稱我做毒梟,不光是我用毒無雙,更是指我心腸毒辣無比。”斜了眼葉馗,一臉不屑道:“要我無緣無故給外人解毒,哼哼,小老兒可沒那麽好心。除非,嘿嘿,小姑娘你做我的,嘿嘿。”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可奇怪的是,不等楚瑤表態,他突然拍了下腦門,道:“誒,不行,若讓那個彈棉花的娘們知道我強迫他人做我老婆,非找我晦氣不可。”搖了搖頭道:“不值得,不值得。”


    楚瑤眉頭緊鎖,後半段話,是一點都沒聽明白。


    毒梟道:“我自個的事都忙不過來,你們還是等狗皮膏回來吧。”在室內掃了一圈,並沒發現他所找物事,又轉到隔壁去搜。


    楚瑤道:“葉哥哥,我再去求求……”葉馗道:“不用,這點眼傷我自能處理。”他一個人落拓不羈過慣了,突如其來的恩惠和人情讓他很不自在,再者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自我斟酌雙眼傷的不算太重,再撐個四五日應該不成問題,兵塚有個與他相熟的醫師,醫術稱不上天下第一,亦非無名之輩。他打算雇個車夫,找幾匹快馬,晝夜不停趕往兵塚。


    葉馗道:“你見著我黃泉劍了嗎?”楚瑤一愣,尚未應聲,門口人影一晃,毒梟去而複返,瞅著葉馗道:“你是黃泉擺渡人?”


    話音未落,毒梟就動上了手,一邊說道:“看看到底是貨真價實還是徒有虛名。”


    突如其來的進攻,令葉馗有些措手不及,隻得以靠著僅有的一點功力,與之相抗。


    高手過招,沒有半點含糊,楚瑤在一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住叫道:“別打了,葉哥哥身上有傷,毒梟前輩你別再打了。”欲要拆開二人,剛一近身,就被兩人周身的勁風反彈了回去,屁股著地,重重摔了一跤。


    毒梟暗暗心驚:“瞎了眼都能擋我這麽多招,哼,不拿點真功夫出來,不知道我的手段。”


    葉馗重傷初愈,恢複的那點內力根本不夠支使,很快就落入被動,隻剩招架之功。猛地裏,又聞到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情知是對方招數之上帶了毒氣。剛屏住氣息,胸口驀然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倒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後再也支撐不住,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委倒在了地下。


    楚瑤叫道:“葉……葉哥哥……”撲上去抱起葉馗,隻覺得整個身子都是軟綿綿的,看不出半點生命氣息。她哭了一陣,猛地抬起頭來,衝著毒梟道:“你殺死了葉哥哥,我……我跟你拚了。”掣出長劍,就照毒梟肩頭砍去。


    毒梟右手探出,快如閃電在楚瑤腋下輕輕一點,霎時間封住了她的穴道,哼的一聲,道:“不自量力。”楚瑤心如死灰,淒然道:“你一刀殺了我吧。”


    毒梟嘴角一咧,邪邪笑道:“放寬心,你的葉哥哥沒死,剛才小老兒不過是試探一下他的功底。”楚瑤哪會信他,哭道:“人都被你打……打死了,還說什麽試探。”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毒梟道:“虧你這麽大個人,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楚瑤一怔,適才她見葉馗大口噴血,心神激蕩之下,忘了確認脈息,這時半信半疑道:“真……真的沒死?”毒梟道:“不僅活著,殘留在體內的毒血也讓我給一掌打出來啦。這會兒不過是內力耗盡,暈了過去。”走上兩步,伸手成掌緊緊貼住了葉馗後背心。


    約莫輸了兩分內力後,葉馗果然悠悠醒轉。


    毒梟道:“看見沒?這不就醒了嘛。”收掌撤力,向葉馗道:“你自個運氣調元吧。”


    葉馗醒來之後,非但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是滿腔的怒火,可這個時候的他,連發泄怒火的力氣都沒有,隻得以暫時忍了。當下盤腿坐定,一點點的納新吐故。


    楚瑤見葉馗醒來,早已喜不自勝,但沒高興多久,心中又升起一個大大的疑問:“你……你怎麽……”


    毒梟伸指一彈,解了她的穴道,說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楚瑤用力點了下頭。毒梟道:“因為我要跟他做一筆交易。”楚瑤抿了抿嘴,想不出這兩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能夠做什麽交易。


    就在這時,毒梟冷不丁地說道:“外麵來客人啦!”楚瑤一驚,忙向門外看去,哪有什麽人,又豎起耳朵聽了一陣,依舊沒聽到任何動靜。


    毒梟取出一顆黑色藥丸道:“給禿子服了。”楚瑤依言照做了。


    不一刻,禿頭鷹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一抬頭,霍然見到毒梟,叫道:“直娘賊,哪裏跑!”楚瑤忙道:“鷹叔叔,這位毒梟前輩是好人。”跟著將適才經過說知與禿頭鷹聽了。


    禿頭鷹是老江湖,深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戒鑒,輕輕哼了一聲,道:“他能有這麽好心,肯定另有企圖。”話剛說完,忽然聽到院子外傳進來一陣人聲,聽動靜,有上百號人。


    禿頭鷹大駭,暗道:“牛鼻子這麽快就追來了?”說道:“我出去瞧瞧。”


    楚瑤亦是急得愁眉鎖眼,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反觀毒梟,恍若不聞,從容不迫地掇了張椅子在葉馗對麵坐下,說道:“姓葉的,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葉馗早知事情沒那麽簡單,不等毒梟說出交易內容,一口回絕道:“免了。”他丹田有了絲熱氣,四肢已能活動自如,想著眼傷不能久拖,扶牆站起,磕磕碰碰往門口走去。


    楚瑤忙上前扶住,道:“葉哥哥,你有傷在身,不方便四處走動。有什麽需要,跟我說好了。”葉馗無意再欠她人情,說道:“不用,你做的夠多了。”


    毒梟眉毛一挑,道:“哦?這是要另找郎中解毒麽?”葉馗不作理會,摸著牆壁一步一步往外挨。


    毒梟見勸說無效,臉色忽變,一個箭步,搶到了葉馗身後,冷然道:“你覺得你有選擇的餘地嗎?”五指成爪,勾住了葉馗的背心。


    楚瑤見狀,忙道:“毒梟前輩,你先消消氣,要找什麽東西跟我說好了,說不定晚輩能幫上忙。”她想毒梟翻箱倒櫃,必是為了覓尋某一件寶貝而來。


    毒梟道:“小姑娘,他跟你好像沒多少交情,你為什麽要處處都維護著他?”


    楚瑤不料毒梟會突然這般問,臉一紅,低了頭,道:“葉哥哥曾經……”毒梟手一抬,道:“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這會兒沒興趣聽。”


    說話間,禿頭鷹慌不迭跑了回來。


    楚瑤忙詢問道:“鷹叔叔,外麵什麽情況?”禿頭鷹道:“情況不妙,那群牛鼻子又追來了,這會兒已經將四麵八方全部圍住了,點名要咱將恩公交出去。”


    禿頭鷹口中的牛鼻子自然是信一天師了,他們循著足跡,一路追蹤至此。之所以遲遲不殺進屋來,隻因狗皮膏在江湖上還是有點小小的名聲。


    習武之人行走江湖,難免流個血、掛個彩,老天爺可不管你是正道義士還是邪魔賊寇,受了傷得不到醫治,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因此學醫之人在江湖上備受尊崇,當然首要條件是自身醫術夠硬,滿嘴吹牛皮的庸醫多半是難以壽終正寢的。


    狗皮膏雖然算不上名醫,但他的膏方有其獨到之處,因此積攢了些聲名。信一天師的算盤已經打好,先禮後兵,真要說僵了,那隻剩兵刃相見一條路可走。對於孤注一擲的他,別說狗皮膏,就算是天下第一神醫,亦不會手軟,因為他深知一旦放虎歸山,等於意味著今後每天都要生活在杯弓蛇影之中,與其過那樣的非人生活,不如今朝狠一點心,將葉馗徹底送上黃泉路。哪怕要得罪全天下的大夫,他也在所不惜。


    楚瑤聽知,登時慌了手腳,不知是該選擇突圍還是關起大門嚴防死守。


    正沒理會處,毒梟道:“罷了,罷了,難得今天我重歸故裏,心情好,就再做一次退讓。姓葉的,你識相答應了我的要求,我不僅治好你的雙眼,外麵那群鬧事的家夥,也一並順手給你打發了,怎麽樣?”


    葉馗不喜受人威脅,可眼前形勢,容不得他不屈服,當下哀歎一聲,道:“說來聽聽,要我付出多少代價。”毒梟滿意一笑,道:“簡單的很,隻需抽出一天時間來助我修煉毒功。當然,是在你內力完全恢複之後。”跟著將備細一一說與葉馗聽知。


    原來從前年起,毒梟練功到了瓶頸,兩年多的時間,花費的功夫是平常的數倍,收效卻是微乎其微。有言道“窮則思變”,毒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修煉方法,冥思苦想了數個晝夜之後,他決定從毒理學的對立麵尋找突破。


    擬定了大方向之後,他即從西域出發,一路南下,但凡有點名氣的醫者,他都會潛入其家中,尋找各種醫學典籍和心得筆記。


    這一日,重回故地,他家族單薄,本來就沒幾個親戚,過了這許多年,或搬家或離世,已經一個不剩。江陵城內有點名氣的醫者也就狗皮膏一人,毒梟自然不會放過,七八間茅屋找下來,於他有用的醫經沒找到,反倒撞著了葉馗三人。


    多年前,毒梟曾於天竺捕到過一對四腳土蛇,縱然閱曆廣博的他,也是頭一次見。這種四腳土蛇本身無毒無害,起初他並沒怎麽上心,直到偶然一次機會,uu看書.ukanshuom 讓他發現土蛇的肝髒竟然是劇毒無比。


    他一身毒功全靠提煉各種毒物而成,無意中得了這一對極品,當真是喜不自勝。然而這份喜悅沒能維持多久,毒梟很快意識到了其中的棘手之處。


    其一:四腳土蛇非常脆弱,經不得半點搗騰,而且身死毒散,稍不小心,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基於此種原因,循序漸進的法子在此難以成效,必須一次性全部吸入體內。這就引出第二個難點:此種毒液特別難消化,加之其毒性之劇之猛,縱使毒梟這樣數一數二的用毒高人,亦難以承受。


    對應的解決方法倒不是沒有,隻需找到個內力深厚、可以招架個一時半會的搭檔。換一種通俗的說法,土蛇之毒就像是一口燙手的砂鍋,一個人一雙手隻能支撐個小半刻,但若有兩個人,來回交接,就容易得多了。


    為了獲取以上認知,毒梟付出了一半的代價,剩下那隻土蛇,再沒找到合適人選之前,他是再也不敢動了,當寶貝一樣的養著。


    先前毒梟突然進招,正是為了試探葉馗的功底,一試之下,發覺符合標準,以此才有交易一說。


    葉馗聽明白了,倘若不出意外,於他而言,的確沒什麽損失,耗費的內力幾天工夫就能補回,但他卻回道:“我若是不答應呢?”毒梟道:“那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葉馗歎了一聲,隻得從權。


    毒梟很是滿意,搓著雙手道:“好,待我去料理了外麵那群雜碎。”剛跨過門檻,又折了回來,陰笑著道:“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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