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琬凝眸看向葉馗,冷峻的神態下,實難捉摸出他的心思,聯想到他的自負,十之八九不會將這位姐姐的忠告放在心上。


    葉馗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方小琬追上道:“她是你朋友啊?”葉馗道:“不是。”方小琬道:“這位姐姐叫什麽名字啊?她的瑤琴好生厲害,我以前……”


    葉馗正自梳理已搜集到的線索,無心對答,當即打斷她的話頭,道:“我們再玩個遊戲,誰先說話,誰就是烏龜。”


    方小琬討了個沒趣,氣鼓鼓地哼了一聲,不再去理會他。


    兩人在與唐霞等人會合之後,繼續上路。


    這一天,眾人登上一座山岡,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底下一馬平川,綠茵如毯。


    幾個年輕弟子立時歡呼雀躍了起來,終於可以和荊棘毒藤、蠻煙瘴霧、崎嶇山路告別了。比峨眉派弟子更歡喜的是馬兒菠菜,過去幾日,它的食量不斷減退,此時已然瘦脫了形。


    但聽得一聲長嘶,菠菜飛奔下坡,四蹄縱情翻飛,好不快意。


    又行了數日,菠菜終究抵不過歲月的摧殘,老死在了途中。葉馗就地挖個坑埋了,失去陪伴數十年的老朋友,更多的是不習慣,傷心倒是沒有,在他眼裏,能夠無病無痛壽終正寢,絕對是喜喪。


    進入兩湖地區後,地勢平坦,腳程不免快了許多。不到半月的時間,已來到華容縣。這一日未牌時分,跨過界碑,一行人正式進入嶽陽地界,此時距離嶽陽樓不過百裏,不出意外,次日便能抵達。


    想著明天就能與家人團聚,方小琬心神蕩漾,喜形於色,不時吹個口哨,唱個小曲。回到故土,周遭的一切也變得越發的熟悉,根據回憶,過了這片小樹林,是一片瓜田,瓜田旁有一座草棚,供路人歇腳納涼。


    方小琬招來魏雲道:“魏師妹,想看戲法嗎?”魏雲點點頭道:“想。”


    “叫一聲好姐姐。”


    “好姐姐。”


    “想吃西瓜嗎?”


    “想。”


    “再叫聲好姐姐。”


    “好姐姐。”


    “真乖,看好啦,姐姐給你變個大西瓜出來。”右手捏了個手訣,嘴裏念念有詞,待走出林子後,方小琬突然伸手往前一指,道:“老君顯靈,西瓜現形!”


    舉目望去,隻見金燦燦的一片稻田,微風拂過,簌簌作響。就在這時,迎麵嘻嘻哈哈走來一個農家漢子,手裏提了一隻大王八,腿腳上兀自纏著水草,鮮蹦活跳。


    魏雲左顧右看,眼珠子都快給瞪出來了,哪有西瓜的影子,撅著小嘴一臉鬱悶道:“師姐,西瓜呢?怎麽我隻見著個王八?”


    方小琬大窘,額頭滴下兩滴汗,隨即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師姐是想告訴你,人心隔肚皮,日後你行走江湖,可千萬要多長個心眼,不能隨意相信人家,知道了嗎?”魏雲噢的一聲,點頭道:“我記下了。”跟著又道:“師姐,你待我真好。”麵色純真,語聲誠摯,壓根沒瞧出方小琬的窘態。


    瓜田旁的那間草棚仍在,一個老叟正在賣涼茶。草棚下圍了一簇人眾,紛紛擾擾,好似在爭吵著什麽。


    待走近了,隻聽人叢中有人叫道:“喂,你們算老幾啊,憑什麽不準我們上嶽陽樓?”


    “三位若是誠心誠意上嶽陽樓拜訪我家主人,我們兄弟幾個自然掃榻相候,絕不敢怠慢了貴客。隻是適才無意聽到三位私議,說什麽要占了嶽陽樓,趕了我們家主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弟兄幾個決不能眼睜睜瞧著三位來嶽陽樓尋釁滋事。三位還是請回吧。”


    “嘿,你們四個醜八怪,嶽陽樓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麽你家主子能當嶽陽樓樓主,我們南山三老就當不得?是長得比我們俊,還是力氣比我們大啊?”


    方小琬又驚又喜,南山三老她自然認得,對麵四個中年漢子更是熟悉不過,正是她家的家將“魚鱉蝦蟹”。四將二十多年前本是洞庭湖上興風作浪、打家劫舍的地方一霸,後遭方小琬父親即嶽陽樓樓主方海晟製服,收做了家臣,從此改邪歸正,十數年來,在兩湖一帶打抱不平,做了不少好事。


    方小琬心中納悶:“三老何以會跟四位叔叔起了爭執?”


    隻聽老不死叫道:“今天這個嶽陽樓樓主,我們南山三老是當定了。”另外二老附和道:“對,你們四個醜八怪趕緊走開,否則打你們屁股。”


    魚鱉蝦蟹強忍怒氣,今天若不是身有要事,依著以往的脾氣,早就動上手了。眼下避無可避,低吼一聲:“老家夥自不量力,怪不得我們兄弟辣手無情,今兒個就讓你們瞧瞧洞庭湖魚鱉蝦蟹的厲害。”


    當下四人各展兵刃,擺開陣勢。頭一人蕩起一把镔鐵大砍刀,威風凜凜,朗然道:“火頭魚。”


    跟著另外三人分別喊道:


    “萬年鱉。”


    “銀尾蝦。”


    “鐵背蟹。”


    亮完名號,再將各自兵刃舞了個花,齊聲吼道:“我們就是洞庭湖魚鱉蝦蟹。”


    三老隻看得目瞪口呆,半晌過後,不知是誰率先沒忍住,撲哧一聲,緊跟著人叢中發出炮竹般的笑聲。哇哢哢、哇哈哈、哇啦啦、嘻嘻哈,各種笑聲交織在草棚上空,久久不息。


    三老笑得前仰後合直打跌,笑疼了肚皮,笑彎了腰。


    魚鱉蝦蟹因為這個名號被人嘲笑了不知多少年,這時再受譏嘲,雖說不似當年那般怒火三丈,卻也是心下煩惡的很。


    鐵背蟹怒吼一聲,叫道:“誰敢再笑,老子割了他的舌頭。”月牙鏟猛地往地下一頓。


    眾旅客見狀,忙斂起了笑容。


    這一聲恫嚇,立竿見影,鐵背蟹很是得意。


    三老朝著圍觀的一眾閑人叫道:“一群膽萎縮,怕他作甚,有我們南山三老替你們擋著,他敢剪你們舌頭,我們就打他屁股。”他們罵人膽肥是叫“膽腫脹”,“膽萎縮”自然是膽小之意。


    “我們舌頭都給剪了,你們再打他屁股,有何用處。”


    “就是,再說南山三老的名號,聽都沒聽說過。”


    這一下,把三老給激怒了,叫道:“你們這群孤陋寡聞的家夥,南山三老的大名居然都沒聽說過。”當下依樣畫葫蘆,學著剛才魚鱉蝦蟹的模樣,分別叫道:“老不死。”“不死老。”“死不老。”


    圍觀眾人麵麵相視,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然而這一回卻是針對南山三老。


    “還有人咒自己老不死的?”


    “老不死,不死老,死不老,有趣有趣,好笑好笑。”


    萬年鱉笑著拱了拱手,道:“三位的名號超塵絕俗,令人眼前一亮,我們兄弟四人比之不足,自愧不如。”三老沒有察覺到萬年鱉說的是反話,道:“自愧不如就對了。”撥開圍觀群眾,就要往東麵去。


    魚鱉蝦蟹再次截住去路,喝問道:“三位往哪去?”三老道:“當然是去嶽陽樓了。”魚鱉蝦蟹齊齊一聲吼,喝道:“不許去。”


    三老“嘿”的一聲,擼起袖子,叫道:“你們四個水產品,真的很煩哩,我們南山三老想去的地方,還沒有去不成的。”


    眼看大戰就要一觸即發,最外圍忽然有個聲音喊道:“且慢動手,聽小妹一言。”


    魚鱉蝦蟹見人叢中擠出一個小姑娘,無不欣喜若狂,正是方小琬。四人從小看著她長大,都當自己閨女一樣寶貝。方小琬被送至峨眉山學藝後,盡管兩地相距千裏之遙,四人仍會隔三差五,不時送些好吃的好玩的上山。


    火頭魚眼尖,第一個瞧見,當即迎上道:“大……”剛開口,就見方小琬朝他擠了個眼神,稍稍愣了下後,立即領會,“大小姐”三字硬被他改口道:“大……大……大姑娘,這裏危險,你退後開去,瞧我們教訓這三個老不修。”


    方小琬含笑退了兩步,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萬年鱉也注意到了方小琬臉色的狡黠之色,情知她千伶百俐,肯定藏了什麽妙計在後頭,當即拉住銀尾蝦和鐵背蟹。四人目光全都盯在方小琬身上。


    老不死一見方小琬,同樣喜不自勝,叫道:“你個瞎眼魚,大小不分,她算哪門子的大姑娘。”迎上前道:“嘿嘿,蛐丫頭,你咋跑嶽陽來啦?難道你也想去嶽陽樓撈個樓主玩玩?”


    不待方小琬置答,死不老插口道:“事先說好了啊,嶽陽樓是我們南山三老先瞧上的,蛐丫頭雖是好朋友,但親兄弟明算賬,得後麵排隊。等我們耍膩了,再給你耍。”不死老點頭道:“沒錯,好朋友也不能插隊。”


    魚鱉蝦蟹互相對望一眼,暗自納悶:“大小姐何時跟這三個瘋瘋癲癲的糟老頭成了朋友?”


    方小琬微笑著道:“我不跟你們搶,隻是不知三老在得了嶽陽樓後有什麽打算?”趁著三老交頭接耳的空當,悄聲向身後的火頭魚道:“火頭叔叔,到底是怎麽回事?”火頭魚壓低了聲音,道:“這三個糟老頭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指使,來咱嶽陽樓撒潑,說是要拿他們的破山頭跟咱嶽陽樓交換。小姐,你說荒唐不荒唐?”


    這一幕恰巧讓老不死看見了,大為不滿道:“蛐丫頭是我們南山三老的朋友,你個大屁股魚在那嘰裏咕嚕個什麽勁?”左手拉過方小琬,右手驅趕火頭魚道:“去去去,找你家王八蝦米去。”


    方小琬聽了火頭魚的話,依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思來想去,也弄不明白三老為何突然之間要拿自家老窩來換嶽陽樓,當下含笑問道:“怎麽好端端的要搬家呐?”


    老不死歎了一聲,道:“無緣無故誰願意背井離鄉,我們也是沒的辦法。喏,這不最近手頭緊嘛,所以我們兄弟就去找大仙算了一卦,問那財神爺幾時才能記掛起我們兄弟來。”


    方小琬暗自好笑,心道:“沒想到三老童稚未脫,對玄學倒是篤信不疑。”問道:“結果呢?”死不老道:“結果大仙卻說什麽甜到抽筋,我們想那還不簡單嗎,當天就把南山鎮上所有糖果點心一骨碌買了回去。”


    方小琬微微搖頭,那神婆多半說的是“天道酬勤”,哪知三老讀書不多,聽成了“甜到抽筋”。三人又是急性子,沒問清楚就匆匆回去了。


    隻聽死不老接著說道:“我們吃了整整三天,別說,牙根還真抽筋了。”方小琬忍住笑意,問道:“然後呢?”老不死接口道:“然後就沒然後了,我們等了七八九十天,財神沒上門,討債的倒是一個接一個。南山三老行走江湖幾十年,還沒哪個膽腫脹敢誆我們兄弟,那個神棍真是吃了雞心鴨子膽了。”


    外圈有個書生糾正道:“是熊心豹子膽。”老不死道:“那神棍瘦胳膊瘦腿的,真遇著了狗熊和豹子,還不知道誰吃誰呢。”


    不死老接過來說道:“嗨,豈不料我們剛找上門,嘿,那老小子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我們去討錢的時候蹬腿翹翹了,真是他爺爺的晦氣。”


    方小琬聽他們說了半天,仍沒說到正題上,饒她聰穎機智,也推敲不出接下來的走向。


    “正當我們十籌莫展的時候……”


    “是一籌莫展。”


    “一籌不夠用,十籌才行。誒,我說到哪兒了?都怪你個書呆子,沒事插什麽嘴。”


    “我來說,就當我們十籌莫展之際,突然發現神棍隔壁的一間武館生意好的很。一打聽,館主居然是鎮東頭的狗子李。蛐丫頭,你不知道那狗子李的功夫有多差勁,說他三腳貓功夫都抬舉了他,最多也就一兩腳貓的功夫。”


    眾人讓三老的用詞給逗樂了,臉上都堆起笑來。


    “當時我們就想啊,狗子李那花拳繡腿都有傻子去光顧,我們南山三老要是也開個武館,豈不皇帝老兒都要來報名?說幹就幹,第二天,我們就在衡陽城開了家三老武館。”


    方小琬見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想必這武館多半是以挫敗而告終,但還是問道:“生意怎麽樣?”


    “別提了,足足一個月,隻進來了兩條流浪狗。”


    “我們就上街逮了兩個人來問,那兩個小崽子居然說我們南山三老名頭不夠響,還說什麽瀟湘之地,學武當然是首推嶽陽樓……”


    聽到這裏,方小琬才算明白了其中情由,固然離奇,倒也符合三老的作風,當下向火頭魚使了個眼色,比劃了個金錢的手勢。


    火頭魚立明其意,仰天大笑了兩聲,高聲道:“我還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呢,原來是缺銀兩花使,這個容易辦。三位老弟,你們身上帶銀子沒,一並給了哥哥。”


    四人翻遍錢袋,攏共湊了二十來兩銀錢出來。


    三老見魚鱉蝦蟹送錢上門,不覺感到好笑,想著世上竟會有嫌錢多的傻子,當下也不客氣,強忍著笑意,照單全收。銀子一到了手,再也憋不住,指著四人大笑道:“四個傻子,我們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傻的傻子。”


    魚鱉蝦蟹強壓怒氣,若不是瞧在大小姐的麵子,早就翻臉了。


    笑聲中,老不死一揮手,道:“走,我們嶽陽樓見。”


    魚鱉蝦蟹聞言大怒,銀尾蝦第一個跳了出來,叫道:“咄!三個不要臉的無賴貨,收了咱兄弟的銀子,怎能出爾反爾?”三老道:“什麽出爾反爾,銀子是你們自願給的,我們又沒向你們討。”


    蝦蟹二將怒不可遏,大喝一聲:“把銀子還給我們。”分左右去搶。三老一個縱身後躍,躲了過去,叫道:“想反悔,門都沒有。”六隻手緊緊抱住了錢袋。


    四將中屬萬年鱉最為老成,發一聲喊,將蝦蟹二人喊了回去,跟著越眾走出,說道:“三位是嫌銀兩不夠麽?小弟差人回去取便是了。不過咱有言在先,收了銀兩,可不能再上嶽陽樓尋釁生事。”


    老不死叫道:“尋什麽釁,滋什麽事?我們又不是來打架的,不是說了嘛,一山換一樓,嶽陽樓歸我們,南山送你們,公平交易。”


    南嶽衡山好大一處所在,三老生於南山,長於南山,從小又被賦予了“南山三老”這個稱號,潛意識裏早將整座南山當成了自家歸屬。既然認定了是自家所有,這個時候拿來交易,似乎也無可厚非。


    “誰要你們鳥不拉屎的破山頭。”


    “嘿,你個臭螃蟹,屁股癢癢了是不?”


    “屁股不癢,拳頭倒是有點癢。”


    “四弟,且慢動手。南山三老是不是,假如嶽陽樓歸了三位,三位有何用處?”


    “當然是用來宣傳南山三老的厲害嘍。我們分析過了,南山地方雖說不小,但除了打獵砍柴的,一年到頭沒幾個人光顧,也難怪平頭百姓沒聽說過我們的大名。”


    南嶽衡山,山凝水秀,名列五嶽,是世人遊逸的絕佳去處,隻是三老居住的那個山坳,偏僻險峻,尋常百姓攀登不上,遊人自然稀疏。


    老不死又道:“南山三老武功全天下第三,可南山的名頭卻連這破嶽陽樓都比不過,實在沒有道理……”


    話至半途,先前那書生霍地大笑起來。


    “喂,書呆子,你笑什麽?”


    “你們天下第三,那第一是誰呐?”


    “第一嘛,自然是那天天做著神仙夢的薑鬆鶴嘍。”近年來,薑鬆鶴迷戀長生不老之術的風言早已傳遍江湖,是以死不老有這一說。


    眾人默默點頭,心想三人還沒瘋的徹底,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那書生又問:“那天下第二又是哪個?”老不死道:“你個書呆子,書都念到茅坑裏去了,百曉城的《蟹蝦鵝人榜》沒瞧過嗎?”


    在場看客無不感到好笑,《邪俠惡仁榜》到了他們嘴裏,竟成了《蟹蝦鵝人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酒樓的菜單。uu看書.uukansu


    那書生搖了搖手中的玳瑁骨扇,緩緩說道:“瞧是瞧過兩眼,不過小可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期的《邪俠惡仁榜》,位列第三的應該是泰山派代掌門薑正龍才是,第四是那……”一口氣將前二十名通通報了出來,其中自然沒有南山三老,最後問道:“難不成百曉城備了兩副榜單?”


    老不死道:“那是負責榜單的百曉生不懂事,我們三兄弟從來都是三人一心,不分彼此,百曉城卻將我們分而為三,單個排名當然就落下去嘍。”跟著著重說道:“三人一體,南山三老就是天下第三。”另外二老齊聲附和道:“對。”


    眾人聽了,隻把頭搖,心想你們即便吹噓天下第一,也沒人來跟你們爭辯。


    這倒不是南山三老謙虛,他們平素雖然嘻嘻哈哈,玩世不恭,但是自知之明還是有點的,他們曾在榜單前兩名的手下吃過虧,是以這會兒隻說了個第三。


    “剛才說到哪啦?對了,說到我們南山一年到頭難見個活人。嶽陽樓可就不同了,我們聽說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閑人來嶽陽樓樓頭吟詩、吹風、唱小曲。”


    “還有吃辣子魚頭。”


    “對,來吃魚頭的饞死鬼也很多。有了這許多人,不用出一年半載,南山三老的名聲定能一飛衝天。到那時,嘿嘿,看誰還敢小瞧了我們。”


    “哼,你們說換就換?也不問問主人家答應不答應。”


    “我們換我們的,關主人家什麽事?”


    兩邊越說越越僵,眼看又要動起手來,方小琬站出來道:“換就換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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