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又回到了穀中。


    穀中不知何時多了六個粗漢,凝眸一瞧,竟是昨日山寨遇到的那班強盜,為首的正是那個司馬壯。


    此時,有四個強盜合圍在方小琬周身。方小琬陷在包圍圈內,以一敵四,雖不致馬上落敗,可也突圍不出來。


    司馬壯尚未加入戰圈,雙手叉腰,立在一旁,獰笑道:“小娘子,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乖乖跟哥哥回山寨吧。做壓寨夫人多好,哪用像現在這般四處奔波、風吹日曬的,隻要將你男人,也就是我啦,伺候舒坦了,保證你要什麽有什麽,你說呢?”


    方小琬不作理睬,隻一個勁地喊“姓葉的”、“死人臉”。


    司馬壯變色道:“你呢,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單身的消息剛放出去,現在山寨外不知擠了多少騷娘們,又哭又喊,又打又鬧,非要爭著做我的壓寨夫人。”


    方小琬抽空回了一句:“那你就選她們唄!”司馬壯歎了一聲,道:“騷娘們早膩味了,換換清純的口味。”使了個眼神,身邊那個強盜加入戰圈,方小琬以一敵五,立時陷入被動,左支右絀,苦苦支撐。


    方小琬道:“我可不清純,本姑娘刁蠻著呢。”劍光掃蕩,將五人逼開兩步,剛喘上一口氣,又被合圍在了中心。司馬壯嘿嘿笑道:“刁蠻點沒關係的,你丈夫我海納百川,啥式樣的都能接受。”方小琬道:“那我還得謝謝你嘍。”緊跟著又喊道:“姓葉的,你死哪裏去啦?”


    一個強盜叫道:“喊什麽喊,那個不知深淺的家夥早讓我們寨主一刀劈成了兩半。”


    方小琬心中一涼,隨即想到僅憑他們六人,絕不可能是葉馗的對手。思忖間,半空中忽然傳下一個聲音:“你是在求我嗎?”


    葉馗立在空地前的一塊巨石之上,居高臨下望著底下的形勢,他想自己欠方小琬一件事,眼下正是與她兩清的好機會。


    方小琬初聞葉馗話聲,心中大喜,可後麵聽到他趁火打劫,不禁來氣道:“好你個死人臉,也會乘人之危。你要我求你,我偏不求,大不了一死了之。”說到這裏,突然收劍撤招,眼睛一閉,想著反正鬥不過,不如省些力氣。


    隻聽得“叮叮”兩聲脆響,離方小琬最近的兩把刀相繼被石子打落,不待第三把刀砍下,葉馗掠空而過,單手提走了方小琬。


    方小琬雙腳再落地時,已是在數丈開外,她睜開眼來,一言不發,隻是氣鼓鼓地瞪著葉馗。


    葉馗道:“你武功修為高他們一籌,本來就無需我出手。”方小琬道:“我要比他們厲害,早把他們打發掉了,還用拖到現在?”又道:“我中了迷藥,內力隻恢複了七八成。”她體內殘留的酥筋虛風散餘毒,靠內力逼不出來,必須要有對症解藥才行。


    葉馗道:“我知道你體內迷毒未清,即便如此,依舊收拾得了他們。”方小琬板著個臉道:“適才我已經使了全力,你又不是沒看見。不想幫忙就說,何必另找借口?”


    葉馗無奈歎了一聲,道:“我瞧你人蠻機靈的,為何在武學之道上,卻是如此刻板?你將峨眉劍法依序使一遍我瞧瞧。”


    方小琬不知他是何用意,但還是從第一招開始舞了起來。


    這一頭,司馬壯擰著個眉頭,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六人合圍方小琬一人自然不在話下,可現今多了一個葉馗,六個人估計不太夠。然而要他就此空手而歸,他又不甘心。他在等,等後援到來。


    昨夜葉馗在眾目昭彰之下,將準壓寨夫人搶下了山,讓司馬壯顏麵掃地。他好歹是一寨之主,豈能善罷甘休,立即點了半百來號人,下山追索。


    一行人大雨中漫無目的找了一個多時辰,毫無所獲。司馬壯不願打道回府讓留在寨中過夜的同行笑話,就找了個廢棄的礦洞湊合一夜。


    待夜裏山洪暴發,眾盜再想要跨河回到山寨,為時已晚。司馬壯帶下山的半百跟班,有一半被卷入了洶湧的山洪之中。且幸那間礦洞,剛巧不巧,也能通往到這座山穀,司馬壯幸運逃過一劫。


    礦洞連接山穀的出口,正好落在石林中。石林占地寬廣,是以葉馗與群盜擦肩而過,亦未察覺,方小琬就沒這般好運了,與司馬壯撞了個正著。存活下來的二十來個盜匪在石林中尋找出路時,分散成了三撥,另外兩撥由副寨主與三當家領銜,此刻估計尚在怪石堆中摸索。


    司馬壯望著不遠處的兩人,暗道:“暫且讓你倆苟活個一時半刻,待老二老三一來,二十多人合夥,還不信收拾不了你們兩個。”


    再說方小琬,她這套峨眉劍法,不知舞過多少遍,熟的不能再熟,七十二招不一會兒就打完了。


    方小琬揩了把汗,打趣道:“你不會是想偷師吧?”葉馗睨了她一眼,不作理會,直接說道:“你現在再去跟他們打。”方小琬以為他會指點一二,豈不想他一句話都沒多說,眉頭一蹙,道:“你在耍我?”葉馗奇道:“我耍你什麽?”


    方小琬見他麵上並無異色,不像玩笑,隻得以帶著疑惑走上前叫陣道:“喂,你們幾個,過來領教姑娘的高招。”


    司馬壯一臉惘然,沒聽過演練了一遍劍招後就能突飛猛進的,一努嘴,五個盜匪再次上前迎戰。


    方小琬以一敵五,堪堪鬥過二十招後,漸感不支,眼看即要遇到一記凶險招數,忽聽葉馗朗聲道:“巽位,三十七。”方小琬正自手忙腳亂,冷不防聽到這一句,“啊”的一聲,壓根沒反應過來。


    葉馗待要重複剛才的話,時機已過,又道:“坤位,第十二招。”


    方小琬這才反應過來,忙弓步斜身,劃劍回撩,正是峨眉劍法第十二式“拉馬回望”,一招擋下了對方三道進攻。身後那個強盜俟機發出的一刀,徑指方小琬左小腿,滿心以為必中之招,哪料到對方會偷閑回身刺了他一劍,總算他反應靈敏,招式發到一半,當即傾盡全身之力向旁躲閃了過去。


    原來葉馗要方小琬將峨眉劍法依照次序演練一遍,隻是為了記住招式的序號。隻聽他不停喊道:“離位,六十一。”“乾位,八。”“巽位,一十六。”


    ……


    方小琬依照指示,發招出劍,越打越順手。反觀對麵,原本五匪聯手,大占上風,此刻在方小琬淩厲劍勢下,已是守多攻少。


    司馬壯見局勢不利,破口喝罵:“一群沒用的家夥,非要逼老子下場。”往背後一抄,手上立時多了一對狼牙錘,發一聲喊後,殺入了垓心。


    司馬壯究是一寨之主,水平絕非他手下嘍囉能相匹配,他一加入戰團,形勢再次顛倒過來。


    方小琬心下著急,招式間不時窒滯中斷,視線不住往葉馗那張去,暗道:“強盜頭頭都下場了,你還不來幫忙。”可葉馗仍是雙手抱臂安立在黃楊樹下,不緊不慢報著招式。


    司馬壯下場不過片刻,方小琬就已經錯招頻出,方寸大亂。更令她煩躁的是,葉馗所指點的招數,有時兩招之間,壓根對接不上,倒不是她失了方寸後,遲鈍所致,是理論上根本無法相連。


    她這一分神,登時凶險迭遇。眼看不支,驀地裏刮過一陣勁風,群盜隻覺眼前一片模糊,忙不迭往後撤退,同時將兵刃舞得虎虎生風,護住門戶。


    原是葉馗袍袖起落處,帶動百花,揚起一大片花粉。待花粉散去,方小琬又讓葉馗提走了。


    黃楊樹下,兩人相對而立。


    方小琬埋怨道:“你故意戲弄我,剛才第十一招怎麽能直接轉到第三十四招去?兩招背道相馳,根本不可能連上嘛。”葉馗道:“我看你們峨嵋派的人使這套劍法,全都是一個模子。”搖了搖頭,感覺太過膚淺。都不願多作解釋。


    方小琬不解,心想:“一模一樣說明我們謹遵師尊所教,沒有偷懶取巧。”問道:“難道不對嗎?”葉馗不作置答,反問:“你識字嗎?”


    方小琬眉頭緊蹙,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怎麽說著說著岔到讀書寫字上去了,沒好氣答道:“當然。”葉馗道:“當初先生教你識字時,難道還會將每個字所能用到的情況一一講授……”


    才聽到一半,方小琬即領會了他的意思,搶道:“我明白了,你無非是想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要懂得活學活用嘛。”這其實不能完全怪她,隻是她師父唐霞安於故俗,不容座下弟子隨意更改招式套路。她固然聰明伶俐,可入門時不過豆蔻之年,麵對辭色俱厲的唐霞,哪敢違拗師命。這幾年來,隨著年紀增長,平常也能跟師父說笑撒嬌,可武學思維卻是固定住了。


    葉馗道:“既然基本功都已經練熟了,何以打來打去,毫無變通,全是最基本的那套路徑。”方小琬道:“知道啦,我以後多多變通就是了。”


    就在此時,石林方向一陣喧嚷,不一會兒,從中闖出七個匪人。


    司馬壯大喜,急忙將七人招了過來,問道:“老二呢?”那三當家回道:“沒看見呐,沒跟大哥在一塊嗎?”司馬壯道:“在一塊我還要問你。”


    葉馗見新來的七人中正好有一人使劍,他手心中尚藏了幾粒石子,隻見他屈指一彈,那人一聲叫痛,長劍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徑向黃楊樹飛來。


    葉馗道:“兵刃借用一下。”單手抄過飄落下來的長劍,轉向方小琬道:“把你劍尖搭上來。”方小琬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照做了,心想他今日盡是怪路子,不知這一回又有何花樣。


    正要開始,不意被奪劍的那個強盜愣頭愣腦叫道:“老……老……老子……不借。”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原來是個結巴。


    葉馗側目橫了他一眼,道:“那你過來拿回去吧。”


    那強盜巴巴地走上前幾步,又退了回去,生怕葉馗又拿石子打他,咕噥道:“老……老子……子……”他本就結巴,這會兒遲疑不決,卡在這個“子”字上麵再也說不下去了。


    方小琬也覺得奇怪道:“你明明有黃泉劍,為什麽還要借人家的?”葉馗淡淡說道:“麻布手巾繡牡丹。”


    方小琬臉一黑,不問還好,一問又是一肚子氣,麻布手巾繡牡丹,那意思分明是說她是塊麻布,配不上黃泉劍。


    三當家見葉馗如此狂傲,壓低了聲音道:“大哥,咱左右包抄,收拾了他。”司馬壯輕輕搖了下頭,道:“待老二來了再說。”他想看看葉馗奪了結巴的鐵劍後,會耍出什麽花樣。


    葉馗不再去理會群盜,向方小琬道:“閉上眼睛。”方小琬生氣歸生氣,還是依言閉上了雙目。葉馗道:“精神力全集中在劍尖上,其他什麽都不用想,身隨劍走,心隨意行,切勿刻意。”


    方小琬聽了,當下放空心情,沉心靜氣。倏然間劍尖傳來一股粘力,手中寶劍隨著那股粘力緩緩而動。她依照葉馗囑咐,不抗拒,不追逐,摒棄所有雜念,劍、手、身、心,四者合為一體。


    群盜見二人麵對著麵,劍尖相連,初看以為是在傳授招式,再看像是比劍,看到後麵時,一夥人皆是一臉懵然,不知二人究竟是在搞什麽名堂。


    三當家沒什麽耐性,要不是司馬壯,他早揮刀殺上去了。


    這邊,葉馗與方小琬像是在合演一支劍舞,又像是芳叢中難分難解的一雙蝴蝶,四下飄忽不定,時而穿花,時而掠波,時而飛升,時而盤旋。


    方小琬心隨劍動,身隨劍走,意念全放在劍尖之上。也不知過了多久,隻隱隱覺得劍招流轉自如,全身暢意無比,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想要張開眼睛瞧上一瞧。


    心念既動,眼簾跟著掀開,迎麵而來是葉馗的顏容,乍見之下,不知何故,不由得杏麵飛霞,趕緊把頭一低。這一低頭,差點將她嚇暈過去,但見腳下空空,整個人竟是騰在半空。


    突如其來的變故,隻嚇得方小琬花容失色,右手不自覺地撇開了長劍,在空中亂抓,可半空之中哪有物事給她憑借,心一慌,身子直往下墜,啊呀一聲,一屁股摔在了青草地上。且幸草地柔軟,並未摔傷。


    她一躍而起,見葉馗輕飄飄落下,氣急敗壞地上前質問:“你這是蓄意謀害。”葉馗晃了她一眼,淡淡問道:“摔死了嗎?”方小琬道:“你這不是廢話麽?”葉馗道:“既然摔不死,你慌什麽!”


    方小琬給他反過來這麽一問,竟無言以對。若在平常,以她的輕身功夫,這點高度根本難不倒她,隻是適才意識初醒,怎麽也沒想到一睜眼來會身在半空,始料不及,才會落得如此狼狽。


    葉馗隨手把劍一扔,道:“還給你。”長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個結巴強盜的手中,又跟方小琬道:“你再去跟他們比試比試。”


    這會兒細細回想,方小琬才發覺適才所舞劍路,全部出自峨眉劍法,想來葉馗此舉含義,明顯是要她舍棄原本死板的出招思維。盡管不知效用如何,但固步自封總難進步,當下向司馬壯拱了拱手道:“司馬寨主,姑奶奶再來領教你的高招。”


    司馬壯好不掃興,心道:“昨天還是寨主哥哥,一夜不見,成司馬寨主了,女人果然都是水性楊花的東西。”心念未定,石林中咋咋呼呼又湧出來九個人,為首的副寨主叫道:“大哥,可找著你了。咦,小娘子也在。”


    司馬壯見後援全部到齊,嘿嘿獰笑了兩聲,下令道:“老三,你們七個上去跟她玩玩。”他想剛才自己六人,可以完全碾壓方小琬,老三實力不如自己,可多了一人也該綽綽有餘了。


    葉馗道:“以少對多,最重要的是走位,你們峨嵋派向來自詡輕身功夫高明,可別像剛才那樣傻乎乎的幹站著。”方小琬扁嘴應了一聲:“知道啦。”


    司馬壯見葉馗立在黃楊樹下,沒有出手的意思,心下更喜,暗自籌思道:“待老三料理了小蹄子後,二十二人一湧而上,還不信收拾不了他。”


    三當家早已手癢難耐,司馬壯一點頭,他就帶頭衝了上去。起初,方小琬行招走式,仍是原來的路子。她腦海中想的是一套,然而出劍之時,習慣使然,仍是原班套路。經由葉馗指點數招之後,才逐步思行合一,越打越順手。


    她聰明絕倫,一旦點通,上手極快。仗著輕巧的輕身功夫,遊走在外圍,聲東擊西,避實就虛,不時冷不丁竄入人叢,一迫即退。幾個回合下來,已是顯得遊刃有餘,再也不需葉馗在旁指點。七人在她激蕩的劍光之下,叫苦不迭。


    司馬壯發覺不妙,正要加派人手,忽聽得“哎呀”“哎呀”連著兩聲慘叫,七人之中有兩人倒地不起,一中大腿,一中腰肋。刹那間少了兩人,五人更感吃力。司馬壯趕緊催副寨主下場,不放心,又添了三人,想著九個人打一個,總該穩操勝券了吧。


    方小琬見對麵人數驟然多了四個,其中還有兩個硬手,過了幾招,感覺有些吃力,就沒有選擇與他們正麵相抗,仍是原先的策略,邊走邊打,隻是把圈子拉的更大了,先分散對手,再而逐個擊破。


    她放開了手腳,心動劍至,一劍快似一劍,將七十二路峨眉劍法使得暢快淋漓。隨著招式在手中行走,她逐漸能體會到峨眉劍法輕靈翔動的奧妙所在。


    眼看對手一個個倒下,方小琬不禁心下得意:“我峨嵋派最基本的峨眉劍法便這般厲害,那白猿劍法、疾風劍法練熟了,豈不是難尋敵手。至於兩儀無象劍法,那自是更不必說了。”


    司馬壯見手下逐個敗下陣來,是又驚又惱,心中好生納悶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怎地差異會如此之大?天賦再高,也不能在片刻之間功力大漲呀。他是個不辨菽麥的粗人,在他眼中武功高低,全憑力氣說話,實在看不出方小琬現下所使的招式較先前有何不同,然而自己的手下讓她打的抱頭鼠竄,卻又是事實。


    眼看地下一片痛號,司馬壯再也按捺不住,齜牙叫道:“吃白食的東西,給老子滾開了去。”砰砰兩腳,將擋在腳前的兩個小弟踢翻在旁,揮舞起狼牙錘,哇哇大叫,殺入垓心。


    此時戰圈之內,司馬壯方麵共有十三人,群盜在司馬壯帶頭下,士氣大振。方小琬一時半會奈何他們不得,隻能在外圍遊鬥,不敢輕易殺將進去。


    群盜武功平平,殺人越貨卻是強項,究竟是吃飯的手藝,而殺人越貨中最關鍵的埋伏包抄,他們都可算是大行家。司馬壯向左右各使了個眼神,兩個副手不動聲色,一個負責在前引誘,一個負責在後追擊。司馬壯在中間騷擾。


    方小琬鬥得興起,沒察覺到對方用意,等反應過來,周身已給全部圍住了。活動範圍一受限製,輕功便難有施展的空間,被群盜越收越緊。幾次突圍,均以失敗告終。


    葉馗見狀,不得不又指點了兩招。方小琬到底還是火候不夠,沒能及時做出應變,沒奈何,葉馗隻得以親自出手,手指連彈,五六粒石子疾射而出,彈無虛發,中者無不披靡。


    麵前敵手霎時之間被消去一半,方小琬登感輕鬆,手中長劍大開大闔,將包圍圈扯的支離破碎。司馬壯合圍不成,反遭挫掉一半人馬,哪有心思再戰,隨手招架的同時,一邊往石林方向逃竄。u看書 .uukashu.om


    可他們的腳程怎能跟方小琬相比,但見她一個起落,攔在了司馬壯一幹人的前頭,劍起劍落,將最後幾個匪人掃在地下,司馬壯的狼牙錘亦被擊飛了到了數丈開外。


    方小琬長劍徑指司馬壯胸口,笑盈盈道:“司馬寨主,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司馬壯嬉皮笑臉道:“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夫人,看在我們夫妻情分上,就饒我這一回吧。”


    方小琬聽他說到“一夜夫妻百夜恩”,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沉臉喝斥道:“誰跟你做夫妻了?再胡說八道,小心姑奶奶挑了你的舌筋。”


    司馬壯本以為多多攀親道故準沒錯,沒想到方小琬不吃這套,忙道:“不是夫妻,不是夫妻。”又道:“姑娘冰清玉潔、貌美如花,我這等粗人怎麽配得上,全天下也隻有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少爺才勉勉強強夠資格。不對,王公貴族也……”


    方小琬把手一揮,道:“少來這套,今日暫留你一條性命,帶了你的狗腿子,趕緊滾吧。”心念一轉,擔心就此放虎歸山,周邊鄉農往後仍要受其殘害。想到這,運轉長劍,將群盜琵琶骨一一刺穿,廢了他們的武功,教他們難再作惡。


    群盜技不如人,敢怒不敢言,相互攙扶著出了山穀。


    若非形勢不允許,方小琬真想在這與世隔絕的山穀中住上一段日子。正自戀戀不舍,忽聽得頭頂“咕咕”叫聲,兩隻大鳥從天而降,棲泊於水濱。方小琬凝眼望去,竟是兩隻丹頂鶴,不由得又驚又喜,想要再多待片刻,無奈耳畔已傳來葉馗的催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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