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寧王毫無疑問地找準了大腿,但是,他估計是沒想到,他這番牆頭草作為,實實在在地引起了秦王的不快。自迎客鬆回來後,秦王的臉陰沉了很久,秦王妃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隻是後來和道衍、陳慧等商量事情的時候,隱約透露出不能容下寧王的意思。


    看來,想抱大腿,還得看人家究竟讓不讓你抱啊。


    其實就秦王而言,就穿越男寧王這樣的貨色,哪怕是真心投誠,也是要三思再接收的,何況他這邊還沒有十分肯定,那穿越男就鬧出了這麽一場戲?


    至於林墨和陳婧,既然秦王已經決定不容寧王了,那麽他們大概也就不用擔心了。接下來的日子,照樣平平靜靜地過——隻要不出什麽大事,他們至少有兩三年的閑暇時間要打發。


    嗯,還要確定不會繼續出現有可能帶來麻煩的穿越者。


    陳慧終於學會了“無視大法”,哪怕無意間看到林墨和陳婧在畫畫的時候不知不覺挨到了一起,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說自己要說的事情,甚至還和道衍有樣學樣地拿這兩個人來打趣——自然,在林墨和陳婧明明白白抗議了道衍的“門戶之見”後,他就再也沒拿林墨的出身來說事。


    倒是秦王妃,漸漸地成了秦王府裏跑蟠香庵最勤快的人,用她的話說,就是覥顏充當林墨和陳婧之間的電燈泡來了——或許,畢竟同為穿越者,有更多共同話題吧。


    而且,作為一個新世紀來的女性。在這古代後院和她人共事一夫,又有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骨肉,無論多麽能適應的人,都難免心有不甘。


    林墨和陳婧都從她的眼角眉梢看到了那一絲怨愁,所以也沒有怎麽嫌棄這樣的“電燈泡行為”。畢竟,兩個人在一起久了,也不會都是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的樣子。而且,單純兩個人,也很無聊。


    而且,秦王妃來的時候。往往會帶些好吃的糕點或者新鮮的茶葉——這對於陳婧來說,是一個極好的賄賂。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重陽一過,就是深秋。”


    秦王妃今天帶來的糕點,是特製的茶糕,上好的鮮茶葉製成了抹茶粉。和冰糖水、糯米粉混勻了蒸熟,清香怡人,甜而不膩。陳婧顯然非常喜歡這東西,連讚了幾聲好吃。聽到秦王妃意有所指的感慨,急忙把嘴裏那一口吞下去,接過林墨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故意轉移話題道:“娘娘是不是懷念現代的空調啊?”


    秦王妃笑著搖搖頭。知道自己不大好在這裏抱怨秦王府什麽,便順著陳婧的意思道:


    “沒什麽,我總聽林墨說。你很怕冷?”


    陳婧笑笑,道:“是有點怕,說實在的,我在穿越過來之前還沒見過雪呢,在我家鄉,這個時節還能穿短袖呢。”


    “原來是南方姑娘。”秦王妃笑笑。換了個話題道:“寧王最近對迎客鬆有了很大的興趣。他似乎在調查迎客鬆的幕後老板。”


    “畢竟看到了汽鍋雞和蜂窩煤,怎麽能讓他不警惕。萬一是個有著戰鬥方麵金手指的家夥。他豈不是如芒在背。”林墨笑笑,“不過。他應該查歪了,查到平陽府那裏去了——畢竟陳明在迎客鬆也有入股的。而且陳嫻這個靶子太大。”


    秦王妃輕輕歎了口氣。


    “寧王正要對陳嫻下手麽?平陽府真是難以平靜了。”


    林墨搖搖頭,道:“對陳嫻下手,完全沒有意義。寧王也動不了她。恐怕寧王更感興趣的,是陳嫻是否能做出我做的那些東西吧。”


    “你做的那些東西……”那些所謂的更接近現代武器的東西麽?秦王妃怔了一下,有些無語地笑笑,“那看來是寧王多慮了,就算他也是穿越過來的男子,都造不出那些東西,何況陳嫻。”


    “母妃!”


    隨著一聲歡快的聲音,一個小小的人兒衝了進來,直接撲進了秦王妃的懷裏。秦王妃楞了一下,才心情大好地摸摸懷裏的小腦袋:“怎麽這麽急匆匆地來找母妃?”


    隨後走進來的卻是提著一籃煮毛豆的錦雙,有些無奈又有些羨慕地苦笑著剛要說話,世子便道:“錦嬤嬤給我煮了新鮮的毛豆,我要和母妃一起吃。”


    秦王妃看看錦雙,又忍不住摸了摸世子的小腦袋,笑道:“世子總是孝順的,什麽事情都想著母妃。大家也不要怎麽客氣了,坐下一起吃是正經的。”


    錦雙倒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放下了籃子招呼大家吃,又問:“對了,三姑娘又去找道衍和尚下棋了麽?”


    “你……不該叫他師父的麽?”陳婧有些無語道,看著秦王妃幫世子剝毛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已經很飽了,可是還想吃呢,怎麽辦?求助地望向林墨,林墨隻能是一頭霧水地回望過來。


    “稱呼而已,叫著叫著就習慣了。”錦雙絲毫不在意,還斜了陳婧一眼,“吃飽了就別吃了吧,以前還嘲笑我圓潤,我看你以後會比我更圓吧。越發嘴饞了。”


    陳婧撇撇嘴,轉移話題道:“你找三姐姐幹什麽呀?”


    “哦,這個事情,也和你有點關係。”錦雙忙道,“平陽府給陳明說親了,是京城金家的女兒。”


    秦王妃聞言,不由得怔了一下。


    “金家?那個當今親口禦封的皇商?”


    錦雙點點頭。


    “是啊,因為陳明他都是不走仕途,要走商行了嘛。娶個行內的夫人,倒也合適。”


    秦王妃苦笑道:“隻怕沒那麽簡單。”她別有深意地看著陳婧,“金家是不是也想著那一位……而且明二爺要成親了,隻怕束手束腳呢。”


    陳婧終於還是對毛豆伸出了她的“魔爪”,聞言,停了一下,皺皺眉。


    對於陳婧來說,“京城金家”也算是個十分熟悉的世家了。金家之所以能成為皇商,還得追溯到當今的皇帝項時未得天下之前,金家的老太爺就似乎看出了他的非凡之處,在他還隻是一個因為饑荒而父母餓死、不得已出家為僧卻又被趕出寺廟無路可走的時候,就慷慨地鼎力相助,給了項時一筆豐厚的資助,並且告訴他,可以前去投奔某州的反賊。


    從這一點來看,這位金老還真是膽子肥壯異常。但是膽子更大的,自然還是項時——他毫不猶豫地拿著金老的錢,去投奔了當時候正被官兵圍剿的那群反賊。


    天下霸業的道路,也就此開始了。


    曆經二十四年,項時終成大業。對於大商賈素來沒有好感的項時終究是記得金老當時的指點,便金口玉言,讓這原本在京城裏不過是中等商戶的金家,負責了皇宮大內的所有進項,金家,也就此成了大楚開國的第一個皇商。金老走後,項時還追封了他一個“紫薇舍人”的封號,如今的金家家主金礪,也被封了縣男,膝下隻有一男一女,皆為嫡出。


    和陳明議婚的,自然是金家的嫡女金倩。因為平陽府和金家並沒有多少來往,陳婧對金倩這個姑娘所知並不多,隻是聽說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並沒有區別,溫柔端莊,才情一般。在這個社會裏,士農工商,“商”始終排在階級的最後麵。就算是皇商,哪怕是讓嫡女嫁給了平陽府的庶子,也算是高嫁了。想必事情真成了的話,金家不會不滿意的。


    平陽公真的隻是看中了金家在商界的地位,覺得能對陳明的未來有幫助才和金家議親,還是有更多的別的考慮,比如,替太子一脈拉人?


    畢竟這“財”,也是很重要的啊。而且,平陽公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對?


    “這……恐怕也是。”想了很久,陳婧還是選擇了回避,“這種事情,三姐姐比較擅長處理吧。”


    陳慧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是道衍告訴她的。隻是,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知道啊,哥哥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明年,太孫妃的人選定下來之後,大哥也要成親了。二哥這婚事也才定了下來,隻是這成親的日子,”陳慧聳聳肩,“恐怕還早著呢。”


    道衍意有所指地望著她,隨意地落了一枚棋子。


    “道長是說,金家恐怕會因為種種事情推延婚事麽?”


    “嗬,我可什麽都沒說啊。”陳慧看看棋盤上的黑白交錯,“和尚,你怎的自個把自個堵死了?”


    道衍無所謂地笑笑,道:“不過一盤棋。”說著,輕輕放下了撚在手中的一枚棋子,“和尚輸了。”


    陳慧似乎沒聽到似的,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天氣越來越冷了。”陳慧輕聲道,“過幾天就是重陽了。”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平陽府那邊,恐怕是要感歎少兩人了。”道衍笑道,“三姑娘難道不想回平陽府去看看?”


    刻意換了個稱呼?


    陳慧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一種好笑的語氣道:“我有什麽好回去的呢?這平陽府,豈是人人都能進得了的。而且。”她奇怪地笑笑,“進得去的,也不一定能出的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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