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陳默發覺似乎有人就在附近,轉頭看去,卻又見不到人,隻見路邊零零散散幾處灌木,陳默本來一心想抓到劉蟬兒,再叫她帶自己去見李秀寧,但她這裏耽擱了一下,劉蟬兒已經飛快的逃走了,她咬咬牙,再次追了上去。


    劉蟬兒感覺到後麵陳默趕了上來,頭也不回,一揮手,揚手灑出一把白色的粉末來,陳默聞到一股刺鼻的硫磺酸味,心道不知道又是什麽□□,一邊想念力已經在身周形成一圈屏障,隔開了那些粉末。陳默衝進了白霧中,伸手已經扣住了劉蟬兒的肩頭。


    劉蟬兒再次被陳默擒住,知道自己在逃不了了,張口大叫道:“宋大哥……”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猛然出現在陳默身邊,一柄寒刃斬向陳默抓著劉蟬兒的手臂,陳默隻好縮手。凝神看去,眼前站著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正是宋金剛。


    陳默冷笑道:“好一個大英雄,居然背後出手傷人。”既然知道古人最講究什麽名聲道義,尤其是宋金剛這樣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陳默說不得隻能拿這話堵他,宋金剛有些郝然,說道:“她是我未婚妻,自然不能看著你傷她。”


    劉蟬兒站在宋金剛身後說道:“宋大哥,別給她逃了,抓住她。”陳默冷笑道:“山西第一劍,也不過如此。”陳默現在身中劇毒,不敢硬拚,而以宋金剛的身手,李秀寧也不一定贏得了,她不用精神力,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隻能拿大話壓他。


    宋金剛果然說道:“我不為難你,你走吧。”身後劉蟬兒急道:“什麽話,你快抓住她。”宋金剛道:“讓她走吧,她已經傷在你手裏了,我不能趁人之危。”陳默心中暗自發恨,雙拳一抱,說道:“還算是英雄,我記你這個情。”說完轉身離去。


    劉蟬兒一把拽過宋金剛,氣恨恨的說道:“你到底在想什麽?都要得手了,你卻把她放走了!”宋金剛微微挑眉道:“這般暗算別人,實在為人不齒,惹得天下人笑話。”劉蟬兒發急道:“什麽不齒?別跟我講那些大義了行麽?我隻想知道你要怎麽辦?你不殺他們,怎麽去見我大哥?又什麽時候才能娶我?”


    “我………..”宋金剛極為無奈起來,說道:“你我本來兩情相悅,你大哥非要故意刁難,即便辦了這件事,怕還有理由不讓我娶你。”劉蟬兒不禁惱道:“我大哥一向最疼我的,他答應我的就不會反悔,哼…………”


    她說著賭氣轉身走了,宋金剛看她離去,不禁歎道:“他是存心防著我,又何止刁難那麽簡單,他再疼你也抵不過他的王位。”


    柳姝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被關押在陰暗的牢房中,跟著李秀寧同來的幾個人都被捆的像粽子一樣扔在她身邊,都在昏迷中,柳姝掙紮間想起陳默當初送的銀簪,她奮力用身體去碰身邊的七兒,把她弄醒以後,用那銀簪隔開了繩子,幾個人設法從牢裏逃了出來。


    逃出來後,她們也不知道李秀寧被關在那裏,於是決定先脫身去找陳默再作計議,幾個人從彌折府上逃出來,黑暗中隱約看到一條身影向這邊行來,柳姝一眼認出正是那日出現在館驛,又設計抓了李秀寧的那個少女,心念一動,立刻叫其餘幾人埋伏起來。


    劉蟬兒賭氣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回來,宋金剛起先怕她出事一直跟著她,之後她賭氣走了之後,也不知道她走的是哪條路,兩人分了開來。現在被柳姝遇上,怎肯放過?


    天色漸漸亮起,地牢裏還是一點光線也沒有,李秀寧站在那裏,仰頭向上看去,隻看到頭頂上相距丈許遠的地方有一絲光亮,但是那道光亮非常微弱,弱的就像是遙遠星空的星光。


    阿梅莎又一次走進了地牢中,她看到李秀寧靜靜站在那裏,背對著她,修長的身形像是雕刻出的一般,長長的烏發垂著,與生俱來的那種驕傲從來不曾褪色。阿梅莎站在那裏,也靜靜的,凝望著眼前這個人。


    曾幾何時,這個人在她心裏濃墨重彩的染上了一筆,讓她擦也擦不掉,抹也抹不去。


    “三娘子,你真的不打算改變主意了麽?”


    李秀寧淡然道:“不打算改變了。”


    阿梅莎一時沒有說話,她早預料到是這個答案了,要不是她心裏還抱著一些希冀,她就不會去而複返了。過了一會,她忽然說道:“我要是帶你離開這裏,一切都拋開不管,隻跟你在一起,你會改變主意麽?”


    李秀寧依舊背對著她,阿梅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似乎聽到她笑了笑:“我愛小默,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所改變,倘若我是輕易就能移情別戀,那還是我麽?”


    阿梅莎又一次歎了一下,始終還是奢望,錯不該愛上一個早已心有所屬的人。


    她走過去,打開了監牢的門,說道:“走吧,我放你走。”


    李秀寧轉過了身,微微有些詫異的看著阿梅莎,說道:“這是為何?”


    阿梅莎輕聲道:“我隻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也沒有任何摻雜。”


    李秀寧目光裏帶著一些意外,說道:“那你怎麽辦?”


    “皇兄不會把我怎麽樣的,至多罵一頓罷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秀寧看著大開的監牢門,和轉身離去的阿梅莎,也離開了這裏。從監牢出來時,她看看天色,已是有一天傍晚了,這個地方正處於彌折府上的後院中,不是有家丁護衛行過,她遮遮掩掩走出不遠,突然一道身影從不遠的地方閃過,她雖然沒有看清楚那個人,但已經認出那是誰了,那道身影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陳默,李秀寧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但隨即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視線裏,宋金剛。


    李秀寧心中揣測,想必陳默偷偷溜進王府想要救她,宋金剛行色匆匆,卻似是遇上了什麽急事,李秀寧怕他發現陳默,一時來不及多想,躍身而出,攔住了宋金剛的去路,宋金剛一驚,劍已出鞘,向李秀寧刺來,李秀寧手中沒有兵器,急忙撤身後退,躲過了這一劍。


    宋金剛看到是李秀寧脫身逃了出來,心中一驚,隨即喝問道:“你是怎麽逃出來的?蟬兒是不是被你們抓去了?”


    李秀寧不禁有些錯愕,說道:“我怎麽知道,我剛剛脫身,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李秀寧逃脫,被看守發現時已是差不多一炷香的時辰以後了,看守發現她逃脫以後,既可報知了彌折,彌哲氣極敗壞的出了大廳,指揮下人各處搜查,一個人影猛然向他衝了過來,彌哲也是武將出身,當下左手擒拿,右手一拳向來人襲去,那人卻滑溜異常,人才衝到彌哲身前,卻又突然變招,轉到一側,一個旋身,一腳踢在了彌哲的腰上。


    彌哲痛呼一聲,被踢的側退開幾步,看眼前卻是一個嬌豔如花的女孩子,他皺眉問道:“陳默?”陳默笑著點頭道:“你原來認得我。”說話間彌哲身邊的侍從已經將她圍了起來,她卻毫無懼色,打了個呼哨,院子裏忽然跳出許多穿著下人衣服的人來,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抓著用布頭塞住的小瓷壇,腰間還掛滿了一樣大小的瓷壇,卻是陳默連夜到了城外的駐地,然後齊聚人手,挑出一些精明強幹的人,喬裝打扮以後,在傍晚時分混進城來,來救李秀寧。


    彌哲向陳默看去,這才發現陳默手裏也抓著一個瓷壇,正疑惑間,陳默一手晃燃了火折子,點燃瓷壇口的布頭,手中的瓷壇脫手向他飛來,自己隨即跳開,彌哲立刻覺得不好,一躍而起,藏在了一根木柱後。瓷壇帶著火焰撞在牆上,砰然一聲爆炸開來,火勢立刻綿延一片,原來壇子裏慢慢裝的是桐油,陳默就地取材做的□□,所有人都帶著至少十幾個。彌折身邊幾個反應慢些的家丁當時便被炸傷,倒在地上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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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哲不由一驚,一陣後怕,說道:“你要幹什麽?”陳默冷然道:“你把秀寧交出來!”彌哲道:“不知道你再說什麽。”陳默冷笑道:“不知道我說什麽是嗎?是不是我把這裏變成廢墟,你才會明白我再說什麽?”彌哲怒道:“你這樣就想威脅我”陳默冷哼一聲沒有答話,一揮手,身後一人點燃瓷瓶揮手對他扔了過來。


    彌哲這次更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躍到了遠處,誰知隨著瓷壇的爆炸聲,又有瓷壇對著他飛了過來,繞是彌哲身手好,也被接二連三的瓷壇炸傷,滿臉鮮血,陳默拍拍手,身後的人停了下來,陳默說道:“你還不知道秀寧在哪裏是嗎?"


    彌哲大吼道:“快來人,人都死哪裏去了。”陳默站在那裏冷笑不已,不多時人確實來了,卻都是穿著家丁衣服的陌生人,彌哲府中的下人,除了他身邊近身的一些人外,其他的人早已換上了李秀寧帶來的近衛隊的人。


    李秀寧手無寸鐵,此時麵對宋金剛犀利的攻勢,更本沒有還手之力,完全落在了下風,隻好且戰且退,先逃出去再說。她這裏轉過一道走廊,李秀寧心中納悶為何不見有人攔截她,卻突然發現前院一處地方火光熊熊,李秀寧心中一動,向那個方向縱去,人還沒有到,卻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彌哲,你要再不把秀寧交出來,我保證將你和這個宅子燒的幹幹淨淨。”


    這麽放肆大膽的女子,除了陳默還能有誰?李秀寧一躍上了牆頭,向火光中看去,果然火光掩映中,陳默站在那裏,神色冰冷,正在喝問困在火中的彌哲,彌哲此時當真是焦頭爛額,頭發上還冒著青煙,衣服上也被燒出幾個洞來。


    周圍的火借著油勢,已經開始吞噬了院中的廳廊房舍,李秀寧站在牆頭上笑了起來,晴朗的笑聲在夜色中散開,早就知道,陳默豈能中他們的圈套?如果自己不出現,陳默不把這裏搞成廢墟才怪。聽到笑聲,陳默似乎怔了一下,立刻轉頭向她這邊看過來,待看到她時,臉上一臉驚喜,縱身就向她這邊撲過來。


    李秀寧也從牆上躍了下來,還在空中陳默已經迎了上來,李秀寧伸出手,輕輕牽住陳默的手,隨著身子向下落去,兩人輕輕落在地上,看著陳默正欲說話,李秀寧已經輕聲說道:“小默,我沒有事,也沒有受什麽折磨。”陳默聞言鬆了口氣,對著她一笑,拉著李秀寧的手,看著彌哲說道:“怎麽處理這個家夥?”


    說話間,宋金剛從後麵趕了過來,李秀寧道:“拿下他再說。”說著身形一動,隨手拿過陳默背上的劍,向宋金剛迎了過去,陳默見狀,身形一轉,從身邊人手中接過了一個□□點燃,對著追來的宋金剛扔了過去,宋金剛不明所以,伸手打開,□□被打飛出去,在身邊不遠的地方炸開,他的身上頓時濺上無數火星,點燃了衣服,頭臉也被飛濺起得瓷茬劃傷,滿臉血痕。


    彌折看到李秀寧和陳默的注意力一時都轉到宋金剛身上去了,自己趁機離開,火勢越發旺盛,,府上那些人此時已經顧不上來抓侵入者了,都在忙著救火。陳默眼看火燒了過來,對李秀寧叫了一聲:“秀寧,先離開這裏。”


    李秀寧也看到火勢,便想先脫身再說,但她身影方動,宋金剛一劍刺來,劍鋒帶出犀利的破空之聲刺向李秀寧的後背,嘴裏喝道:“先把蟬兒交出來!”李秀寧不得已隻好回身迎敵。


    劉蟬兒此時卻在柳姝手裏,她隻身回來以後,被柳姝暗中埋伏,給抓住了,饒是她狡猾刁鑽,也防不住別人的暗箭,真是年年打雁,現在倒被雁叼了眼睛。柳姝抓住她以後,逼問她把李秀寧關在了那裏,劉蟬兒死活不說,柳姝威逼恐嚇一番,她也不肯鬆口,無奈下,隻好打算帶他去找陳默,於是伸手把她提了起了,誰知一伸手隻覺得格外沉重。


    柳姝看看這個劉蟬兒,看她不過中等身高,身材纖細,隻看外表撐死也不會超過百十來斤,但是伸手去抓卻感覺至少有一百二三十斤,不禁心中疑惑,於是蹲下身去伸手在她身上搜尋一番,這一搜不要緊,被柳姝搜出一大堆零碎家什來。


    柳姝看她從腳上穿的內藏利刃的鞋子,到頭發上縛著的刀刃,手腕上可以彈出匕首的鐲子,還有藏在腰間的帶著倒鉤的鎖鏈,藏在身上的飛鏢匕首,各種稀奇古怪的零碎搜出來一大堆,柳姝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了,依舊看得目瞪口呆,對劉蟬兒問道:“這就是你害人的東西。”


    劉蟬兒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她,柳姝便把這一堆家什包成一包收了起來,叫其餘幾人押了劉蟬兒回去。哪知他們才動身,忽聽路上傳來一片馬蹄聲,柳姝急忙示意眾人藏好,自己悄然探出頭去看了一下,就看一對兵馬向彌折府上的方向去了,柳姝心念一動,想那個方向看去,就見天空中遠遠飄起一股煙來,柳姝不加多想,叫道:“帶上劉蟬兒,回彌折府。”


    李秀寧被宋金剛纏住不得脫身,陳默本想幫她解圍,轉眼卻看到火勢已經燒了過來,隻好叫一起來的那些人先撤出去,自己一動念,一股無形的力量已經阻擋了火勢,對李秀寧叫道:“秀寧,快走。”


    她說話間隻覺得胸口不適,心知毒性又被引發了,隻好又收回精神力,嘴裏叫道:“陳小三。”隨著聲音,就聽一聲劍鳴聲,她背上的劍自己脫鞘而出,這把劍本來就寒氣逼人,此時更是寒氣大盛,附近的人一瞬隻覺得身處冰天雪地中一般,火勢也被這寒氣逼得矮了幾分,陳默急忙轉身,身影動處,雙指如鉤向宋金剛的眉心戳去,宋金剛見陳默突然出手,逼不得已隻好後退兩步,舉劍橫檔,陳默雙指戳在了劍身上,但她並不追擊,宋金剛一退,她馬上回手拉住李秀寧,向火圈外躍去。


    她用了精神力量,帶著李秀寧飛竄起丈許高,越過了火頭,然後就在兩人還身在空中之時,突然聽到下麵一聲喝聲:“先把她們給我射下來!”


    隨著聲音,立刻萬箭齊發,向兩個人射了過來,兩人身在空中,無遮無攔,李秀寧被陳默攬著腰,一眼見到漫天箭雨,吃驚之餘叫道:“小默,小心!”


    陳默此時別無他選,眼看著箭射到,隻擔心會傷到李秀寧,隨即精神力在這一瞬釋放了出來,毫無保留的全力衝向了射來的弓箭,漫天箭雨頓時向被龍卷風刮過一般,在空中被卷作一團,然後下雨一般向地麵墜落下來。


    地麵上原本放箭的那些人此時眼看箭雨淋下,嚇的忙不迭的躲避。陳默帶著李秀寧落在了地麵上,李秀寧鬆了一口氣,身邊的陳默卻突然跌了下去,她急忙伸手抓住陳默,就見她臉色蒼白,唇邊帶血,她急忙問道:“小默,你怎麽了?”


    陳默勉強嘶啞著聲音說道:“我毒發了,你先離開這,不要管我了。”


    李秀寧聞言一時失措起來,緊張的抱緊了陳默,說道:“我帶你一起走,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身後火勢越發凶猛起來,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陳默身邊,李秀寧抬頭看去,卻是陳小三,陳小三目光凝望著陳默,純淨的眼睛裏帶著悲痛,問道:“這是怎麽了?是要死了麽?”李秀寧急忙說道:“她毒發了,你有沒有辦法救她?如果在不救,她真的要死了。”


    陳小三黯然道:“我沒有辦法,要是有辦法,早給她解毒了,現在唯一能救她的法子隻有讓別人把她身上的毒吸走,可我不是人,所以我做不到,而別人沒有辦法從她身上吸走毒。”


    李秀寧不禁急道:“說了還是等於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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