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起來似乎不超過12歲。”


    剛坐進副駕駛,牧野白的手機就突然亮起,上麵顯示出這樣一句話。


    雖然號碼很陌生,但是牧野白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這是誰發來的。


    “費佳,你無不無聊?”她用力打著字,仿佛通過這種方式就可以將自己的怨念傳遞過去。


    即使特意繞過所有監控,費佳還是找到了她的位置,這不顯得她白用功嗎?


    不過她沒有生氣——費佳能追蹤到她本就是意料之中。畢竟這個任務他也有出力,能夠推測出她的目標很正常。


    對方似乎並不在意這種輕飄飄的抱怨,沒過兩秒,一條新訊息出現:“你選擇的對象很危險。”


    牧野白看到這條狀似關心她的發言,內心冷笑一聲。


    嗬,織田作能有你這個魔人危險?


    知道自己拚腦子肯定拚不過這個劇本組,秉承著多說多錯的原則,牧野白直接已讀亂回,終止這次對話。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著電腦屏幕上蹦出來的“(* ̄︶ ̄)”,微微勾起嘴角。


    同時調出另一個聊天頁麵發送信息:“任務結束,再見。”


    消息發出的同時,橫濱的某處猛地發出一聲巨響,劇烈的爆炸將窗戶瞬間震碎,熾熱的火焰從房屋內部瘋狂竄出。


    房子在火光中化為廢墟的同時,遠在西伯利亞的安全屋中,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費奧多爾的房間裏。


    果戈裏穿著略顯滑稽的白色鬥篷,一如既往的詭異笑容掛在臉上,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靠在椅背上,作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那個家夥啊,真可憐。”他輕輕搖頭,“哎呀,做了任務不代表就能安穩離開,太天真了吧。”


    果戈裏眼神幽深:“覺得死屋之鼠的委托一定有價值就提前找了買家,這種自作聰明的家夥真是哪裏都有。”


    “不過,我親愛的費佳,d的身份泄不泄露跟我們有什麽關係,你還要給她掃尾?”


    果戈裏狀似親密地湊近費奧多爾,眼神中卻壓抑著殺意與瘋狂。


    費奧多爾沒有理會果戈裏無聊地挑撥,從容地推開這張湊近的臉,將d的照片加密:“若是讓d知道她的照片因我而外泄,死屋之鼠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恐怕都難得安寧。”


    “嗬,d……”果戈裏挑了挑眉,裝作若有所思地笑道,“費佳,你為什麽偏偏對d這麽感興趣?她可不像是會被你乖乖利用的人物。”


    費奧多爾聽到他的話,嘴角的笑意稍深,像是回憶起什麽令人費解卻有趣的往事。


    大約一年前,他的係統防線曾被神秘入侵。那時他嚴陣以待,警惕對方竊取秘密資料或發動攻擊。他甚至已經想好要舍棄死屋之鼠這個費力經營了許久的情報機構。但黑客卻出人意料地沒有進行任何操作,甚至沒有查看和複製任何文件。


    對方隻是漫不經心地玩了一局掃雷……足足花了半分鍾,臨走前還在屏幕中央留下一隻圓耳朵的卡通老鼠圖案。


    比死屋之鼠的老鼠形象可愛得多。


    費奧多爾手指輕輕摩挲著屏幕上那隻卡通老鼠的圖案,很快在腦海中描繪出入侵者的輪廓。


    這是個技術高超且充滿玩心的黑客,擁有自信和膽識,甚至不屑於獲取情報並以此威脅他。對方完全掌控了局勢,卻選擇輕描淡寫地留下遊戲般的痕跡,將入侵變成了一場帶著孩子氣的“問候”。這樣的風格說明入侵者具備絕對的技術實力,卻沒有一絲敵意——或至少沒有在此刻展露出敵意。他並不是為了證明實力,而更像是給死屋之鼠的主人做一個“不請自來”的宣告。


    這樣具有威脅的家夥,要麽合作,要麽消滅。


    鑒於對方表現出的實力和態度,與殺死對方相比,費奧多爾更傾向於合作。


    對方的真實身份並不難確定,或者說很輕易就能找到,因為那個老鼠圖案就是對方在暗網上的頭像。


    正如費奧多爾猜測的那樣,對方的確沒有任何敵意,甚至很好說話。


    這一年,雙方進行了多次合作,過程都可以說是愉快。


    唯獨隻有一點是d的逆鱗,那就是他不允許費奧多爾調查他的現實身份。


    費奧多爾當然不會讓他的合作夥伴失望,畢竟隻要對方沒有發現,任何調查都不存在,不是嗎?


    可惜,d在網絡上從不透露任何關於他個人的信息,直到這次任務的出現。


    d的黑客能力很強,但有時情報絕不僅僅隻保存在網絡上。


    死屋之鼠多年經營下來積累的信息有很多是d再怎麽厲害也查不到的,所以d不得不找他幫忙。


    看到任務要求的一瞬間,費奧多爾就發送了一條信息。


    [


    費奧多爾:橫濱,的確是一個隱藏的好地方。


    d:嘖,就知道找你幫忙有這種麻煩。


    d:算了,反正我這邊的事情快要結束了,暴露就暴露吧。


    d:快點幫我找啊,急用。


    d:加急!加急!


    費奧多爾:我在您心裏這麽沒有信用嗎?


    費奧多爾:明天晚上之前。


    d:哦,親愛的費佳,剛才的催促隻是我愛的表達,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費奧多爾:如果您可以避免跟果戈裏有更多的交流學習,我會更高興。


    d:嘿嘿


    ]


    每當d想要逃避問題時,總會用這種無意義的語氣詞或表情符號結束話題,費奧多爾對此早已習慣。


    回到現在,麵對果戈裏的疑問,費奧多爾看向那張照片。


    拍攝距離有些遠,角度也不是很好,但依舊能看出位於相片中心的女孩瘦小而狼狽。


    即使聰明如他也沒想到d在現實中是這個樣子。


    果然,這家夥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一個難以預測的人,總會讓人更感興趣。”


    果戈裏:“包括你?”


    費佳:“或許呢?”


    果戈裏張狂地大笑幾聲,笑聲在房間裏回蕩,“費佳,你總是這樣神秘兮兮的。”


    不同於費奧多爾那裏的吵鬧,牧野白這邊安靜到幾乎隻有呼吸的聲音。


    駕駛位上的紅發青年,也就是織田作之助用餘光觀察著自己的雇主。


    作為一名曾經任務成功率為100%的金牌殺手,即使牧野白露出衣物的皮膚少之又少,織田作之助也可以通過走路的姿勢和身體狀態等看出她身上有傷,更別說衣服上的血跡看起來還很新鮮。


    “需要藥物嗎?”


    開車的路上,織田作之助突然開口問道。


    一直看著窗外景色發呆的牧野白一心想著馬上要見到小老虎,突然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地拒絕:“不用。”


    得到答複的織田作之助繼續開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就好像隻是隨口問了一句。


    等等,織田作剛才是不是跟我說話了?


    突然反應過來的牧野白手指無措地扣了扣車門。


    她會發布這個任務,本身的確如暗網中的人猜測的那樣,有些不單純的目的。


    不過肯定沒人能夠猜出來她隻是想要見織田作一麵。


    作為文野裏白月光似的人物,他的命運曾經一度讓牧野白很遺憾。


    所以她選擇用這樣一個不殺的任務把織田作釣出來。


    就是d的名頭有點太大了,搞得她篩選的時候費了不少勁。


    最後還是靠一位好心的俄羅斯人‘友情’提供的資料,才讓牧野白成功鎖定目標。


    而這樣一位人物竟然在剛剛主動跟她說話了嗎?


    而她剛剛怎麽回答的?一句冷冰冰的不用!


    完蛋了,她的誘拐大業不會還沒開始就結束吧?


    可是現在再說什麽都感覺很不合適啊。


    接下來的路上,車裏都很是安靜。不過一位是真的安靜,另一位則是滿心地糾結,不知道怎麽開口而已。


    一路沉默。


    “到了。”


    “嗯,你在外麵等一會兒,我去裏麵辦一點事。”


    牧野白嘴上很平淡,就是心髒跳的快要死了。


    麵前是織田作,一牆之隔的不遠處還有一隻老虎敦。


    好興奮!


    雖然已經從網絡上尋找到不少人的蹤跡,但是這樣真切地相處卻是實打實的第一次。


    不過……


    牧野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從她選擇在網絡上發出那個任務開始,她就已經沒有什麽回頭路可以走了。


    除非她想要一輩子不使用自己的異能力,否則為了以後不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她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讓自己在這個世界更有分量。


    d隻是一個開始。


    而作為故事中心的橫濱,就是她最好的舞台!


    ……


    或許也不是不可以再冷靜思考一下。


    坐在牆頭的牧野白看了一眼腳下,腦袋有些發暈。


    以前她怎麽沒發現自己還有點恐高啊!


    反正已經卡在這裏,往裏跳還是往外跳都一樣,拚了!


    牧野白兩眼一閉一咬牙,打算就這麽直接跳下去。


    “你是想要進去嗎?”


    雖然隻在現實裏聽見過兩次,但辨識度足夠高的聲音在牧野白身側響起。


    牧野白轉頭,便看見本來應該坐在車裏等待的織田作之助,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也翻到了牆上,還單膝跪坐在她旁邊。


    羨慕,這麽窄的牆頭還能用這個姿勢,平衡度真好。


    牧野白心裏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著。


    緊接著,她點了點頭:“嗯,我想在裏麵找個人。”


    聽到這個答複,織田作之助一躍而下,很平穩地落在院內,隨後很自然地轉身伸出雙臂。


    而牧野白也沒有一點猶豫地衝著他的位置跳下去。


    被有力的懷抱接住,牧野白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和清新的肥皂味道。


    說不上好聞,但是很有織田作的感覺。


    織田作之助僅僅用了不到兩秒的時間就將這個荒蕪的孤兒院仔細觀察了一遍。


    他能看出這個孤兒院應該沒什麽人資助,不僅設施少得可憐,東西也四處亂放沒人整理。


    而唯一有打理痕跡的菜地裏竟然有不少大型動物的爪痕,似乎不久前才遭遇過野獸。


    對他來說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但是對他的委托人來說很危險。


    織田作之助倒也沒有好心到做些多餘的事,但是如果委托人死亡,那麽剩下的一半尾款會沒人支付。


    下一份工作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很需要這筆錢。


    所以當織田作之助在車裏注意到院內似乎有危險時,便決定來幫助一下這位體弱的委托人。


    並不知道自己被織田作之助看成是柔弱無助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對方僅僅隻是為了錢才過來,單純以為是織田作人好的牧野白帶著厚到摘不下來的濾鏡很放心地讓織田作參與進來。


    “我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具體在哪裏。”牧野白很努力地回憶著劇情,“但是在地下室的可能性很大。可以的話,幫我找一下地下室的入口吧。”


    雖然記憶中似乎有教堂那種彩色玻璃作為背景,但那應該是要把敦趕走的時候。


    現在敦還是一個10歲的孩子,剛剛展現自己的異能力沒多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他應該是關在一個類似於監獄的地方。


    為了最快地找到敦將他帶走,避免他受到更多精神上的傷害,牧野白在家裏的時候已經查過這個孤兒院,目的是找到設計圖紙。


    最後找到的信息卻寥寥無幾。


    隻知道這個地方曾經用於戰爭,直到前幾年異能大戰結束才轉而成為一家孤兒院,收留的基本也都是那場戰爭的遺孤。


    牧野白在網絡上再神通廣大,也得不到那些紙質的絕密資料。


    嘖,日本的現代化進程真慢!


    牧野白又一次在內心吐槽這個問題。


    雖然不確定性增加,但這裏最終能轉型成孤兒院,就說明表麵上沒什麽血腥的東西,起碼是適宜兒童居住的地方。


    果然還是地下室最可疑。


    隻是在牧野白跟著織田作把孤兒院一樓逛了一圈,這兒敲敲那兒看看也沒找到地下室入口後,她不禁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一絲絲懷疑。


    “呃……”牧野白有些尷尬地拉了一下織田作的衣角。之前信誓旦旦地要找地下室入口,結果可能完全就沒有這麽一個地方,她的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敢跟織田作的視線對上,“可能是我搞錯了,這裏不一定有地下室。”


    “這裏有地下室。”


    織田作之助看出雇主的無措,直接帶她走到一處裸露的水管。


    “敲一下。”


    牧野白順著織田作的話敲了一下。


    指甲敲擊金屬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裏格外清晰。


    敲了,然後呢?


    牧野白茫然地抬頭看向織田作。


    “水管的震動傳到了下麵。”


    哦,明白了!


    牧野白恍然大悟。


    除非完全將地下室和外麵隔絕,否則人如果想要在地下室生存的話也需要水管來供水。


    敲擊的震動順著水管傳下去,就說明下麵還有一層。


    不愧是蒙著眼睛,僅憑聲音都能擊殺雇主的人,聽力好敏銳。


    織田作之助“不殺”的形象在牧野白的腦海裏太穩固,即使知道他在做殺手的時候能力極強也沒什麽切實的概念。


    這會兒倒是貨真價實的感受到了織田作之助這個男人強大的一麵。


    織田作之助在之前已經大概確認好地下室的具體位置。


    “跟我來。”


    織田作之助走到外麵的院子,角落有一處雜草格外的淩亂。


    牧野白看著他在地上摸索了一陣,突然使力向上一拽。


    隨著他的動作,一道暗門被拉開。


    牧野白在下去之前偷偷抬了下那道金屬門。


    隻能說幸好織田作跟過來,不然憑借她自己的力氣,即使找到入口,這個門也打不開。


    沒想到那個鍋蓋頭院長看著挺瘦弱,力氣能這麽大。


    也是,要是沒點自保能力,也不敢把敦這樣一個控製不住異能力的危險存在放在孤兒院養那麽久。


    地下室不算大,牧野白跟著織田作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細弱的哭聲。


    那聲音斷斷續續,很委屈地嗚咽著。


    織田作之助在之前聽到雇主要來這裏找一個孩子的時候沒有多想,畢竟雇主自己看起來也就隻有十歲左右。但是聽到這陣哭聲,他不禁皺了下眉。


    被關在這種隱秘的地方,還一直在哭,這個孩子很可能是遭受了虐待。


    d要找的不會就是這個孩子吧?


    雖然早早走入黑暗,手上也早就沾染上數不盡的鮮血,這樣的織田作之助卻唯獨對孩子格外有同情心。


    他想著,如果d不介意的話,他或許可以收養這個孩子。


    牧野白沒想到織田作會提早這麽久覺醒男媽媽屬性,還想跟她搶孩子!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出現在她麵前的男孩。


    我來接你了,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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