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聞言,看看婆母、再看看兒子,茫然的安靜著。


    婆母在說反話?


    還是兒子在表達立場?


    魏老夫人聽不懂。


    但,她知道,將魏家半數資產讓出……就絕無可能。


    魏家能有今天,是魏家犧牲了多少人和多少代的苦心經營才有的結果,怎能在她們手裏敗落?


    如果那樣,她們在場的人就是魏家的千古罪人。


    她這樣軟的人也知道,縱然不再享樂,年老了還要背負親子因為爭著過繼子女給長子,暗裏廝殺的痛苦,都不會為了喜愛陸戈這一私心,將魏家拱手讓人。


    魏家可以因為‘大勢’散去,可以在長久的時間裏淹沒,甚至被人壓服,但絕不能因為誰的‘私心’,拱手相讓。


    這是魏家風骨。


    每個魏家人都有的共識!


    所有,沒有任何高位,不需要鮮血。她縱然不參與,也懂其中的不易,所以更珍惜魏家的一切。


    魏老封君慢慢拿開兒媳婦拉著袖子的手,若有所思。


    魏遲淵看著祖母,突然想起一件事:“說起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曾經問過我,願不願意嫁給她。”


    魏老封君、魏老夫人聞言瞬間看過去。


    縱然剛剛被震驚了很多次,都沒有這次讓人‘氣血翻湧’兩眼一黑!


    對方‘求娶’過她們魏家家主!


    魏老夫人真的是……氣都能把自己公公從祠堂裏氣出來。‘娶’她長子……


    聽聽,聽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想‘娶’她長子?!


    她長子好意思說,她都不好意思聽!說出去非讓人笑死不可。


    魏老封君看著孫子,瞬間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回答上一個問題:關於‘臣服’他已經深思熟慮過多年,她這個當祖母的,小人之心了。


    還真是不遺餘力地維護陸戈的母親。


    魏遲淵同樣看著祖母,沒有妥協。


    現在想來,送婚書的路上屢屢遇到意外,何嚐不是另一種暗示。


    那封沒有送到魏家就大勢已去的議親書,就像他們後來的感情:“我們為這個問題……僵持了半年。”那個時候,信送不送已經沒了意義:“她不願意嫁,我也一樣……”


    “不同意就……”對了!魏老夫人發現自己嘴快,急忙柔順閉嘴。


    魏老封君依舊看著他,沉澱在眼中多年的滄桑此刻具象化的,融匯成她年邁的麵容。


    掛滿了風霜凝練的平靜。


    所以,她的孫子和陸戈的母親,要想有個結果,除了他們自身的感情,還需要一個背後勢力勝敗的結果。


    不過。


    那時候,恐怕也就不是感情了,隻剩君主和臣民!


    那時候也就不提愛情了。


    因為,打出來的隻有仇恨和殺紅眼的利益!最後的妥協,也不過是哪一方大勢已去,為自己背後的人做的垂死掙紮,是雙方之主,為了一直追隨自己的人做的最後妥協。


    這樣的環境下,走出來的沒有感情!


    但卻是另一種更穩定的、野獸和野獸廝殺過後的絕對壓製。


    是鎖住咽喉後的忠誠。比之感情,這種臣服更為致命,是從裏到外、無關感情的、獸性的低頭:“當年,你不可能沒有能力壓製她!”留給‘對手’時間,不是‘俠義’是蠢貨!


    魏遲淵這次……慚愧地避開了祖母的目光:“當年……沒想到這一層……”


    魏老封君怔愣了一下,也很快釋然。


    那時候子厚多大,那位林之念又多大,子厚又是第一次接觸感情,似乎……


    魏老封君歎口氣,隻能說時也命也。


    魏遲淵卻開口:“其實,就算那時候察覺,魏家也未必能贏……”


    魏老封君看過去:“……”


    “您忘了我給您的火器。”婚書雖然沒有具體送達,但他有‘喜事’的事傳到了家中。


    所以他拿出了‘火器’,在火器拿出來的一刻,那些關於他有沒有女人的話,似乎在祖母和母親那裏就結束了:“如果她攻其不備,祖母認為我有多少勝算……”


    魏老封君沉默了。


    魏老夫人也安靜地沉默著。


    魏老封君突然在沉寂中開口:“我能不能見見她?”


    魏遲淵重新拿起茶杯:“祖母在問什麽話,她又不是深宅婦人,祖母若想見,正常貿易往來自然就能見到,隻要金額大到足以驚動她見您就行。至於是以孩子曾祖母的名義……就有失祖母身份了。”


    魏老封君再次沉默下來。


    魏老夫人有點著急,聽著……好像是她以後見不到陸戈了?


    這……


    ……


    “姨母,您回來了?”時錦迎上去,想問問是哪家的孩子?姨母是不是看著也喜歡?


    否則不會去這麽久。


    魏老夫人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不舒服,讓勞姑姑給我安安神,我休息一會。”


    時錦想說,她也會一些按摩手法。


    但看著姨母轉過了頭,時錦便什麽都沒說,躬身退了出去。


    笑著的神色轉瞬暗淡,自己到底不是魏府什麽正經主子,去留都要看人臉色。


    ……


    國子監幼學和徐家幼學,同時將學堂介紹,放在了陸輯塵衙署的書案上。


    一個月的禁言,能叫懲戒?!


    陸輯塵看著書案上擺著的兩份介紹,對徐家那份莫名奇妙,他隻要了國子監,這份是什麽?


    陸輯塵隨即將徐家那份重新扔回桌子上。


    不管他是不是真要為兒子重新擇學堂,至少姿態,他做出來了。謝家對謝二夫人的懲戒,就要重新衡量。


    ……


    魏家老封君、魏老夫人同時抵達汴京城,怎麽說也該是轟動汴京城的要事。


    但在民眾間,被輪胎、二輪車、橡膠製品,壓了下去。


    就連世家之間,除了女眷們紛紛投往魏家的拜貼,新型馬車、二輪車,也是重中之重。


    現在誰家沒有一輛新式馬車,算什麽汴京城有頭有臉的世族。


    至於二輪車……


    就有些爭議了……


    似乎……有些不雅觀。


    但雅不雅的,也在陸尚書騎著上衙後,沒了聲音。


    雖然堅持不用的大有人在,但追求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們都十分喜歡,人手一輛,招搖過市。


    也瞬間成了稀奇的焦點。


    丐溪樓的林掌櫃,順勢成了汴京城人人談論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權在握後,新舊夫君撓破了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紫月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紫月上並收藏大權在握後,新舊夫君撓破了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