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來到眾人麵前,對著佐鳴點點頭,轉過身又對小洪低聲道了句洪哥。


    回過身,見許瀚龍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


    他有些尷尬。


    他曾經是膽小怕事的人,但現在不是了。


    “龍哥,小山走的那事兒我回頭...”


    丁博想解釋小山為什麽一去不歸。


    許瀚龍卻沒有在意這個話題,隻是擺了擺手:“這事兒都過去了。”


    “我現在隻想知道,範宇在哪,他一般什麽時候來沙場?”


    “眼看外麵下雨了,他今天不會來了。”


    黃山搓了搓手上的黑泥,他這幾天生怕給佐鳴添麻煩,這些日子都窩在一個山洞裏睡覺,餓了就下山買饅頭。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十裏村遇到丁博。


    “你自己整點水洗洗臉。這個範宇在十裏村橫行霸道,在別地方真就沒個對頭?”


    許瀚龍問著佐鳴。


    “怎麽能沒有,海城都有。”


    海城?


    許瀚龍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小洪與佐鳴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小龍,你的人不會都在海城吧?”


    小洪問道。


    “怎麽會,如果是血海深仇,不如我們就擺他倆一道,讓他倆狗咬狗一嘴毛。要是不是血海深仇,咱們隻能選擇強攻了。”


    許瀚龍撿起一粒花生,放在嘴裏輕輕嚼了嚼。


    “你想怎麽辦啊?”


    佐鳴也看出來了,洪存業就是想讓自己見見這個許瀚龍,他什麽都不管,甚至有時候還能聽許瀚龍的話。


    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佐鳴感到好奇,能鎮住兩條狼狗不說,還能讓洪存業都能給他麵子。


    “殺!”


    許瀚龍輕輕地把花生皮順著指尖彈了出去,說話輕飄飄的,似乎根本沒把一條人命放在眼裏。


    突然,外麵狂風大作,一記閃電劃破長空,巨雷滾過之後,終於歸於平靜。


    許瀚龍說殺這個字的時候,眼神不斷在眾人身上打量,這期間要是有一個人提出害怕想退出,那許瀚龍就不能拉他幹,必要時候,能讓他一段時間說不了話。


    也就是軟禁。


    許瀚龍一夥人注定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牽扯的人太多,仇家太多,不可能不損失白白抽身。


    抽身的代價,要麽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要麽就是替人頂罪,換取下輩子苟活於世。當然,還有最後一點,意外身亡。


    眾人臉上都沒有任何驚訝之色,包括後來的黃山,當初在鴻盛小區出租房內,他就已經見識到了許瀚龍的魄力。


    小洪自然不必多說。


    佐鳴倒是滿臉真誠地鼓起了掌。


    “具體算不算仇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範宇欠了海城一個小子幾萬塊錢,愣是不還。”


    佐鳴邊說邊舉杯,左手撓了撓後腦勺,嘴裏嘟嘟囔囔道:“這個人叫啥來著?叫...對了,叫童陽!”


    童陽?


    聽到這個名字,許瀚龍幾人臉色一驚。


    許瀚龍趕緊把童陽的容貌說了一遍,佐鳴聽後連連點頭,拍著胸脯再三保證道:“百分之百就是這個人,錯了我把這杯嚼了咽了!”


    見佐鳴如此肯定,許瀚龍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拿出手機,緊忙給馬平打了一通電話,得知童陽在去過一次按摩院後,整個人就變得魂不守舍。


    物流站也算是個體力活,不注意點容易出事兒,馬平就給童陽放了幾天假。


    沒成想,這小子收拾鋪蓋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不跟自己打招呼也就算了,連景楠都沒稀得理會。


    “過一會我讓景楠給你打電話吧,那小子幹活偷奸耍滑的,不如景楠踏實。小龍啊,我跟你說一句話,我馬平玩這行比你玩得早點。什麽人什麽德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叫什麽童陽的,典型的眼皮子淺腚溝子深。你自己看著辦吧!”


    許瀚龍沒敢搭腔。


    馬平頓了頓,可能感覺自己說話有些嚴重,便歎了口氣:“我最近生意也不景氣,運氣差了點。你想做大,不忠心的兄弟一個都不能留!回頭聊。”


    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讓範宇欠他幾萬塊錢?


    什麽生意這麽賺錢?


    許瀚龍掛掉電話,沒有說電話主要的內容,反而是以水為酒,敬著眾人。


    外麵瓢潑大雨。


    大雨並沒有影響眾人的心情。


    眾人臉蛋子紅撲撲的,特別是不勝酒力的那倆小子,陳子鋒跟鄭晨,已經喝多了躺在炕上互相抱著互訴著曾經上街乞討的流浪歲月。


    得知這倆人當初還流浪過,幾個人眼中都充滿著詫異。


    “兄弟們。”


    許瀚龍輕輕叩了兩聲桌子。


    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頭看著許瀚龍。


    “範宇是被童陽給坑了,童陽跟一個老鴇子合夥開了一家按摩院。裏麵的姑娘全城服務,隻要報銷費用,周邊鄉鎮都能去。總而言之,就是被仙人跳了。”


    “而範宇承諾,隻要不報警。他願意補償小十萬塊錢,因為沙場的生意不能丟。既然如此,咱們就順著這兒下手。”


    眾人喝得都醉醺醺的,大腦失去了不少思考的能力。


    丁博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茫。


    小洪則是幹脆纏著瘋子給自己講故事。


    佐鳴聽到這話,恨不得酒清醒了大半。


    “你確定?”


    他有些不敢相信。


    “男子漢大丈夫吐一口唾沫一個釘,不過這有前提,沙場如果拿到了,每一方比市場價多十塊錢分給你們。其他我要,佐鳴,我不管你兄弟是不是怕事兒,今晚的成敗就在此一舉。”


    “等等,那他們呢?”


    佐鳴指了指裏倒歪斜的其他人。


    “我的話難道還不明白嗎?沒有我,你連沙場的邊都碰不上,你信不信?沙場拿下以後,就交給你們管理了,黃山,你佐鳴。其他人要跟我回縣城或者是去海城,這個事兒你到底做還是不做?你兜裏也沒多少錢了吧?”


    許瀚龍說話很直接,出來混的,哪個不講究點麵子?


    這麽多人來了,隻買一隻醬雞,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的窘迫。


    “憑集貿啊?老子是洪存業,洪哥的人,又不是你的人,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


    “就他媽憑這個!”


    許瀚龍一槍抵在佐鳴的腦袋上,佐鳴眼中滿是驚恐,他沒想到許瀚龍玩真的。


    而許瀚龍倒不是動怒。


    單純的為了殺殺佐鳴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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