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猶豫了片刻,還是收下了那兩萬塊錢,並把自己的聯係方式告訴了許瀚龍。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徹底不屬於這個時代。


    他平靜地看向許瀚龍,眼神中帶著一抹悲涼,隨之搖頭苦笑:“許瀚龍啊,你可比我們年輕時候瘋狂了太多。不過你就不怕以後不能善終,難以脫身嗎?”


    “我無所謂。”


    馬平點點頭,緩緩起身,離開了這間曾經屬於自己的舞廳。


    之所以叫圓夢,是舞廳真的圓了自己當老板的夢。


    馬平是什麽好人嗎?


    當然不是,這些年被他砍傷砍廢的人不計其數,是用太多人的血淚才將他抬到這個位置。


    可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血淚史。


    不論職業與年齡。


    風城的天,在此刻終於放晴。


    四個人站在圓夢舞廳的門前,馬平回頭望了望圓夢舞廳的牌匾,心底湧起心酸。


    “馬平,你等下。我有個事兒想問你。”


    “什麽事兒?”


    “你知不知道,張健在哪?”


    馬平聽到許瀚龍問張健的下落,他也有些懵圈。


    自從自己決定退出圓夢舞廳的時候,他就吩咐過虎子,讓他把張健放了。


    他看向虎子,虎子則低頭不語。


    “虎子,你把張健藏哪去了?”


    “我,我給他送到郭棟梁那去了。”


    馬平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下了圓夢舞廳的台階,虎子緊緊攙扶著馬平,向一輛緩緩走去。


    許瀚龍目送二人,直到二人上了車,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後,他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攤開手掌,看著自己手中的一串鑰匙。


    嘴上浮現起一抹笑容,他勝利了,可是完全感覺不到勝利的喜悅。


    “子鋒。走,去郭哥那。”


    這還是許瀚龍第一次來郭棟梁的老窩。


    屋子內一片狼藉,還能聞到一股木屑味道。


    郭棟梁坐在吧台上,在那嘬嘬個不停,品嚐著大剛給自己帶來的好茶。


    聽到鈴鐺作響,他頭都沒抬,張嘴來了句:“這兩天店裏不營業,裝修呢。”


    許瀚龍聞言,捏著自己鼻子,發出一個讓人無比滑稽的腔調:“是嗎。郭哥,那你給我沏壺茶吧。”


    郭棟梁被這動靜惡心到不行。


    “我說你是太監啊?說話這個死動靜...哎我草。這不風城龍哥嗎?”


    “郭哥,你快拉倒吧。你比我大多少了,還龍哥。你好意思叫我都不好意思聽,我怕折壽。”


    許瀚龍走到吧台,陳子鋒則找了個座位坐下。


    許瀚龍隱隱約約聽到二樓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哭聲,哭聲很是沉悶,明顯是被人捂住了嘴。


    “還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兒啊?馬平把舞廳給你了?”


    郭棟梁為二人斟滿茶水,招呼著陳子鋒過來喝茶。


    天氣那麽冷,喝點茶水,緩緩身子也很是不錯。


    “什麽叫給啊,我許瀚龍又不是強盜,當然是買的了。對了,郭哥,二樓咋回事啊。是不是大剛又那誰撒氣呢。”


    郭棟梁現在可不敢小看這個許瀚龍,自己當初是為了從張健身上要回八千塊錢,這事兒就算拉倒。


    後來許瀚龍遊戲廳被砸,郭棟梁尋思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也沒得罪馬平,也沒得罪許瀚龍。


    畢竟那是許瀚龍持刀威脅馬平的員工,又不是大剛。


    可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許瀚龍竟然把馬平紮廢了,而且還一點事兒都沒有!


    想到自己在瀾灣時候還想占人家便宜,現在一看,真的是丟大人了。


    “嗯。張健送上門的。走吧,咱們上樓看看。”


    郭棟梁起身,在大門裏麵加了一把大鎖,帶著許瀚龍二人就上了樓。


    樓上因為分隔成眾多小包間,顯得就有些擁擠,木板碎了一地,淩亂程度更多不用多說。


    許瀚龍循著聲音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隻見張健脖子上被一條用鋼製作的褲腰帶緊緊纏住,雙手被吊在牆上,雙腿此時正在不自主的打顫。


    簡直就是一個大字型。


    二樓的窗戶全被大剛用木板釘死,外麵的人根本見不到裏麵會發生什麽。


    意識還算清醒的張健見到許瀚龍,眼中先是迸發出了希望的目光,隨後平淡,最終又換上了一副驚恐的眼神。


    陳子鋒則是咬牙切齒地瞪著張健,二話不說抽出卡簧,作勢就要給張健開幾個口子。


    “子鋒。別給我惹事。”


    陳子鋒重新站在許瀚龍身後。


    而張健,則是感激地看了許瀚龍的一眼,要不是嘴裏有大剛的破襪套,自己絕對會對許瀚龍道謝。


    “大剛他還錢了嗎?”


    “還了,不過有個屁用啊。八千塊錢,損失的顧客怎麽算?這店裏的裝修怎麽辦?”


    郭棟梁站在一旁也是連連點頭。


    “哦,這個簡單。先讓他把你這個賬算了,最後再算我的就行。我有的是時間。”


    許瀚龍幹脆讓陳子鋒給幾人拿了木凳,幹脆坐在這裏欣賞張健的表演。


    張健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等待大剛打累了,坐在自己腳丫子旁邊,用繩子把兩個腳纏到一起。


    時不時拿雞毛撣子撓自己腳丫子。


    偏偏張健還是個怕癢的人,嘴裏有東西,笑又不能痛快大笑,甚至感覺自己快被口水給嗆死。


    眼淚與鼻涕齊飛,身上又痛又癢,腳丫子又寒冷的感覺讓他快要瘋了。


    但他咬緊牙關,就是不肯拿錢。


    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許瀚龍似乎在哪聽過,古代時候,就有人這麽懲罰罪犯。


    張健真是好命啊,古今中外的懲罰都能報應在他的身上。


    “大剛。我跟張健說幾句話。”


    許瀚龍瞥了一眼張健,滿臉寫著冷漠二字。


    那種眼神,就像是看到一條畜生死在自己麵前一樣冷漠。


    大剛這才收了手,張健的笑聲也逐漸停止。


    “張健,我知道你在海城犯的事兒,你把一個老板捅了,搶了十萬塊錢是吧?你現在跟郭哥他們說你沒錢,你是什麽用心?是你不值錢,還是郭哥的麵子不值錢?”


    聽到十萬二字郭棟梁眼中閃爍出一抹精光。


    怪不得這小子嘴這麽嚴,原來是舍不得那十萬塊錢啊。


    張健聽到十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發了瘋般地掙紮著,兩處手腕被繩子磨破了皮,開始漸漸滲出鮮血。


    他想罵許瀚龍的八輩祖宗。


    可是他的嘴已經完全被堵死。


    大剛見張健眼神如同要噴出火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又是給了張健幾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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